第392章 靈氣催種 垂釣江頭

第392章 靈氣催種 垂釣江頭

半日後。

金馬河往岷江去的水域上。

一艘大船隨水南下。

底下一層船艙里,陳玉樓背窗而坐,身前木桌上,幾隻陶盆一字排開。

綠葉幼苗,在窗戶縫隙里吹來的水風中輕輕搖曳。

赫然就是一早雲素道人所贈的五株茶苗。

沙坪山上,一共三株古茶樹。

據說最老的一株,還是當年寧封子在山中修行時摘下,所以又被山上道人稱之為真君祖樹。

至於剩下兩株,雖然不如真君祖樹古老,但也是當年安史之亂時,唐玄宗帶楊玉環逃至青城山時所種,是以被叫做明皇古樹。

三株古茶樹,歷經千年風雨。

每年清明前後,道人入山採茶,經過一十六道古法炒制才能做成青城山道茶。

而它也是歷代皇家貢品。

尋常人別說喝到,就是見也難得一見。

也就是隨着清廷大廈傾覆,而今民國,青城道茶的的名頭也漸漸在民間傳開,來往山中的行人中,除卻香客外,也有不少是衝著道茶而來。

只不過。

同樣是道茶。

三株祖樹所采牙尖炒制而成的茶葉,才蘊藏着天地靈氣,其餘只能算是上品,而非絕品靈物。

也就是有行崖老真人吩咐。

不然……

外人連沙坪山都進不去。

那一處平日裏都有道人看顧,就是擔心會被破壞。

只有山上道人,得了應允,方才能夠進出。

惟一可惜的是。

老真人昨夜過後,便閉關入定修行,幾人並未見面。

只能讓雲素道人幫忙帶好。

等下山後。

先是前往昨夜寄養馬匹的客棧,簡單用過早飯,又順便買了幾隻陶罐,就是為了將這些茶樹幼苗先行種下。

甚至為了以防萬一。

連土壤都是專程從山上帶下。

當然,還有一壺泉水。

此刻幾株幼苗,葉色幽深,生機茁壯,估計成活下來不是問題。

就是那幾枚茶種,不知是掉落的時間太久還是什麼原因,色澤似乎不太夠。

“凝!”

猶豫片刻。

陳玉樓輕輕吐出一個字。

一縷靈氣憑空凝練,分作十三道,隨着他神識,一絲絲落入茶種之中。

受靈氣蘊養催動。

幾乎就是一剎那的功夫。

一陣咔嚓的微弱動靜,便從茶種上傳來。

堅硬的外殼上,竟是肉眼可見的出現一道道細小裂紋,猶如蛛網般朝四周一點點蔓延開去。

下一刻。

一株株幼苗,從茶種深處鑽出。

速度之快,彷彿時間在它身上加快了數倍不止。

如此神奇的一幕,饒是陳玉樓,眼底都忍不住泛起一抹驚嘆。

這便是青木長生功的妙用。

也不怪當初第一次覺醒此功法時,他會覺得,這門仙法完全就是為靈植夫準備。

也就是迄今為止,得到的靈種太少。

加上四處倒斗,行走江湖,抽不出太多閑暇,不然,真要找一處幽靜之處,開闢幾塊靈田,種出個洞天福地都不是不可能。

靈氣還在不斷滋潤。

一株株的幼苗,也紛紛破殼而出。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將近半刻鐘。

直到靈氣散去,陳玉樓也隨之鬆了口氣,低頭看去,十三枚茶種,一共有九枚成功生出茶苗,剩下四枚則是從始至終毫無動靜。

此刻藉著神識探去。

茶種內也是毫無生機存在的跡象。

“十三得其九。”

“將近七成的出苗率,也算可以了。”

將冒頭的茶苗,一一移栽進陶盆內,又拿起水壺,澆了一次水,陳玉樓負手低頭看着那些生機勃勃的綠葉幼苗,神色間難掩喜色。

加上雲素道人他們挖來的五株。

一共十四株茶樹。

就算到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沒能盡數存活下來,只要有個保底五成,也有七株道茶古樹。

昨夜提及此事時,行崖老道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為何他要茶種,而不是帶一些炒制好的道茶回去。

當時他也只是以養花種草的愛好隨口糊弄過去。

但……

行崖道人又怎麼會知道。

身懷青木長生功,便能在短短十餘年,甚至幾年時間裏,讓茶種成長到能夠摘葉炒製成為道茶的地步。

在長生之途前。

首先才是青木二字。

青木者,囊括世間萬物綠植,這也是為何他不僅能夠從天地間呼吸,也能從古樹中汲取。

這麼看的話。

若是身處一座靈氣濃郁的山林之中。

縱然對方是比他實力還要高出幾個層次的敵人,他也能靠着源源不斷的靈氣,將對方活活耗死啊。

只不過,下山入世這麼久了,遇到的修行之人雖然也有不少,但似乎金丹便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將絕大多數人擋在門外。

難以再進一步。

也不怪,金丹為何會被稱之為大龍門。

一過大龍門。

自此便能打破重重枷鎖。

可惜,末法時代,一爐水火煉金丹何其之難?

最為接近的兩個人,行崖老道和照葫真人。

在他看來,若是沒有大機緣,前者怕是一輩子也難以做到,至於照葫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收!”

念及至此,陳玉樓吐了口氣,不再多想。

一縷神識將身前桌上陶罐盡數裹住,一字落下,眨眼間便被他盡數收入洞天之內。

不得不說。

踏入洞天境后,行走江湖都要輕鬆許多。

要說弱點,唯一讓他覺得稍稍欠缺的是,並不能做到真正登天而行,否則,眼下也不必如此麻煩。

不過幾百上千里的路。

又是乘船,又要騎馬,山路顛簸,船上晃蕩。

來這個世界一年多,最讓他難以忍受的也是這點,交通實在不便,偏偏如他一般,常年行走江湖,不可能總偏安一隅。

將茶種靈苗收起后。

轉身看了眼窗外,碧江、青山,雖不如岷江景色,但也算得上是秀麗。

偶爾還能看到大魚破開水面,亦或是山中老猿,坐在樹梢上,好奇的打量着水中大船,還有山中野獸,在江邊飲水。

看着這一切。

陳玉樓只覺得渾身輕鬆,心情都隨之靜了不少。

都說在外漂泊久了尤為思家。

本以為自己不過是這方世界的一個外來者,只能算是遊客,但繞是他也沒想到,時間久了,同樣如此。

湘陰那個小地方。

有自己熟悉的一切。

而在外面,就是飯菜都不怎麼合胃口。

眼看時間還早,又沒太多困意,陳玉樓推門而出,比起來時的合子大船,眼下這艘只能算是小船,勉強能夠將白龍它們放下。

幾個房間緊挨在一起。

走過門外時,還能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昨夜在天師洞熬了一宿,加上這段時間,一直疲於趕路,幾個人趁此機會都早早歇下,補充睡眠。

陳玉樓並未進門打攪。

只是一路朝扶梯處走去。

“陳先生……”

不過,剛過船頭與船艙相連的長廊,恰好碰上一頭白髮的船把頭,從門裏出來,和這年頭大多數跑船人差不多,束腳短褂,腰間別著一隻旱煙桿。

皮膚黝黑,手指粗大,身形削瘦,看上去比同齡人要老出不少。

“見過孫把頭。”

他們之前下山,一路到古渡邊,好不容易才尋到一艘像樣的大船。

乾脆利落的付了一筆定金。

這位也是毫不猶豫的接了下來。

之前閑聊過幾句,只知道他姓孫,家裏世世代代都是跑船出身,這時節沒什麼生意,只能靠着擺渡或者運貨為生。

“不敢當不敢當,叫我老孫頭就好。”

孫把頭連連擺手。

對他而言,自己就是個市井小民,靠龍王爺賞口飯吃,跟地里刨食的老農差不多,只不過後者靠天,他們就指着這一江水養活老小。

連夥計都請不起,只能帶着幾個兒子一起走船。

“您這是要去頂上?”

見他準備往外走,明顯不怎麼擅長言辭的孫把頭,囁嚅着問道。

“是啊,沿途風光不錯,正好上去看看。”

聞言。

孫把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他其實很難明白,那些有什麼好看,無非不就是懸崖峭壁、百舸過江,這幾十年來,他早都看厭了。

要是可以的話。

他只想趁着自己還能動彈,多掙點銀錢,然後回鄉下買幾畝田地,再修個小院,種種田,兒孫環繞膝下,享一享齊人之福。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世家子有錢有閑,就喜歡看看天下四處的風景。

“你這是?”

見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陳玉樓才察覺到不太對。

“老漢正好也要去船上。”

“眼下正好是江魚出水的時候,鮮美無比,陳先生要不要試試?”

走水過江,船上每一斤糧食都是彌足珍貴。

老孫頭跑了一輩子的船。

更是深知這點。

陳玉樓低頭看去,這才發現,他手裏捏着兩根魚竿,就是用竹子製成,纏着一根長線,魚鉤還是用繡花針燒制彎成,連倒刺都沒有。

不過,看他樣子,似乎信心十足。

“行啊,左右無事,釣釣魚賞賞景,人生一大快事。”

他前世雖然不是什麼釣魚佬。

但每次回鄉下,都喜歡去門口的小河裏坐一坐。

倒不是單純為了魚獲,而是靜靜心,想一想兒時的趣事。

來此世界后,也釣過幾次魚。

不過,釣的不是六翅蜈蚣就是蜮蜋長蟲。

今日倒是可以真正釣一次江魚了。

聽到這話,老孫頭明顯鬆了口氣,他就怕這位陳先生不屑一顧,“陳先生不嫌魚腥就好。”

走過扶梯。

一路到了最上一層甲板。

老孫頭駕輕就熟,熟稔的放下馬扎,又從瓷罐里倒出幾條地龍,穿好在魚鉤上,這才將長桿遞給陳玉樓。

“拋下去就行。”

“陳先生,等魚線動了,就是有魚咬鉤……”

怕他沒接觸過這種粗活,老孫頭還不忘認真囑咐道。

見他就差手把手教了,陳玉樓不禁搖頭一笑。

“孫把頭放心,釣魚我還是會的,就是技術不怎麼。”

聽到這話,老孫頭訕訕的撓了撓頭,再看他拋桿姿態悠閑自在,確實不像新手,這才放下心來。

熟練地給自己也上好魚餌。

隨手甩進水中。

只是……

和陳玉樓釣魚散心不同。

老孫頭一開始就是奔着晚飯菜來的,釣的極為認真,雙眼始終盯着水面上的一舉一動。

才下桿沒片刻。

就見他手指扣着魚線,輕輕點了點,然後用力一揚,一條筷子長的白魚便從江里破水而起,準確無誤的落入身後木桶里。

陳玉樓看的一臉驚嘆。

想過老孫頭技術好,但還真沒料到如此驚人。

一眨眼的功夫。

就已經釣上來三四條。

都是筷子長的小白魚。

“我們這邊把這種小魚叫春江魚,油炸、煎煮,或者熬湯都行,隨便撒點油鹽辣椒,鮮香撲鼻。”

見他驚奇的看着自己。

孫把頭笑着解釋道。

說話間,又揚起杆子,赫然是條大鯽魚。

渾身金黃,肚子圓滾滾一片。

但老孫頭取下后,卻並未扔進木桶里,反而隨手扔回了水中。

似乎察覺到了陳玉樓的驚疑。

孫把頭憨厚一笑。

“春不釣鯽,夏不打鳥,老規矩了。”

入春后正是鯽魚散籽的時候,別說他們跑船的,就是打漁人也會挑出來放生,也算是給自己積點陰德。

這滿江魚兒無數。

少那一條半條,也不算什麼。

不過,這話聽得陳玉樓卻是滿心感慨,規矩說的容易,但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

正要說話。

手中的杆子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感,似乎有大魚要將它拖下水去。

他眼疾手快,猛地揚起杆子。

魚線瞬間綳直,發出嗚嗚的聲響,這一幕把正盯着水面的孫把頭都給驚住,立馬跑過來幫忙。

又是放線,又是溜魚。

足足花了半刻多鐘,才終於將大魚從水下拉了起來。

赫然是條足有十多斤的花鰱子。

“哎呀,陳先生深藏不漏嘞,這麼大條鏈子一下就中了。”

老孫頭樂的合不攏嘴,連連笑道。

船上釣魚的動靜,把船下一幫人都給吸引上來,除了鷓鴣哨在打坐入定,並未現身,崑崙、楊方和老洋人,還有老孫頭幾個兒子,皆是圍着魚獲嘖嘖稱奇。

“陳掌柜,行啊,沒想到您還有這一手。”

“這得有一二十斤吧。”

“江鰱可少見了,您這運氣真是沒的說。”

“小兄弟識貨,老漢跑了這麼些年的船,都沒見人釣上來幾次,老三,別愣着了,去收拾收拾,做個燒魚鍋,晚上和諸位先生喝一口。”

聽着一行人交口稱讚。

向來沉穩的陳玉樓,嘴角都有些壓不住。

他哪裏有什麼釣技,純靠運氣。

但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確實不錯,也難怪那幫釣魚佬總喜歡扛着魚獲繞村三圈捨不得回家。

“陳掌柜,給我也玩玩唄,釣魚好像挺有意思。”

“我這都還沒過癮,你邊上看着。”

“哈哈哈,小兄弟別急,艙里還有幾根桿,老漢去拿,你先用我這根。”

“得,多謝把頭,那我可不客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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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瓶山開始修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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