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3章 102時間【二合一】
懷榆在傘下翻了個白眼。
她真是腦袋燒糊塗了,哪怕薔薇走廊不樂意說話,也好過自己來問狂彪啊。這傢伙真的嘴賤,講出的話半點價值都沒有。
她嘆口氣,此刻對兩隻鵝崽柔聲說道:“大崽二崽,阿媽要回去了,下雨你們冷不冷啊?要不要再送一把乾草過來呀?”
不過她探頭往窩棚里瞧瞧,發現裏頭堆了厚厚一層乾爽的竹葉,還有一堆戳得稀碎的竹筍……
行吧,顯然是什麼都不缺了。
她也轉身出了竹林,徒留狂彪在背後呼喚:“哎!你別走啊!再給點唄——你不當人我支持你啊!你想當什麼下次我可以說瞎話的!再給點唄——”
雨下的越來越稠密,腳下的土壤很快濕了,在鞋邊踩出一圈泥來。
而懷榆又看了看薔薇走廊,到底忍不住開口道:
“我跟你,到底什麼關係啊?”
薔薇走廊的枝條在風雨中輕輕搖曳,雨滴順着濕漉漉的花朵墜落在地,彷彿它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壓根聽不懂她說的話。
懷榆:……
她鬱悶道:“你現在不告訴我,我也不會給你磕頭了……咱倆肯定有關係,遲早我會發現的。”
她撐着傘轉身欲走,但想了想總覺得不甘心,於是又轉過身來: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告訴我不會是因為中間還有什麼不能言說的故事吧?”
糟糕!
她以前該不會不僅是個健壯彪悍的農婦,還跟着薔薇或者跟吳越有一段什麼苦情戲吧?
不管哪一個都很離譜啊!
薔薇走廊渾身一震,噼里啪啦的水滴跟狗狗甩毛一樣全部橫飛了過來,懷榆撐着傘傻傻站在那裏,主打一個除了頭臉,什麼都沒防住。
“啊!!!”
她生氣地一腳跺下:“我總共就三套衣服!”
腳底下“啪”地一聲,小小水窪里的泥漿也濺了出來,成功粘到了褲子和鞋上。
懷榆:……
她鼓起了腮幫子。
……
狼狽地回到樹屋,懷榆嘆了口氣,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大好的雨天不躺在床上看什麼癩蛤蟆和天鵝,反而要去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現在好了,新的工作來了。
要燒水洗澡,還要洗衣服,洗鞋。
她這大病初癒的身子,可不能再這樣濕着涼着對付着。
此刻看了看僅有的兩桶水,懷榆頓了頓,又看向了不遠處池塘邊上的稗樹。
話說那個不停掉落的水球,掉落頻率還蠻高的……夏天可不可以當成淋浴來用啊?
在周圍搭個樹屋?
磚房也可以,之前那個廢棄的樹屋裏還有很多地磚可以用,自己再買些水泥河沙過來慢慢搭建,應該是可以的吧?
讓狂彪直接長筍倒是挺容易的,可他吧……
太會得寸進尺了。
懷榆想了想,決定還是自己先搭一個吧……當然了,現在得自己先洗個澡換上最後一套衣服!
話說,薔薇走廊為什麼不願意回答啊?
帶着這個疑問,等到第二天早上雨停下時,懷榆就打算去三清山一趟。
她在朦朧的記憶里看到了自己蘇醒的樹繭,也看到了古舊的道宮……
道宮現在還沒想起來在哪裏,但樹繭摸索一下應該是能找到的,到時候拖回來看看。
說不定薔薇走廊就願意告訴自己一些事呢?
她做好準備,此刻背簍也不背了,目標就是樹繭,但恰在此時,每天早上的播報定時響起。
【今天是2066年4月24日,晴,空氣變異指數6,三清山暫無異常,荒原變異指數……】
懷榆聽傻了。
倒不是因為荒原的變異指數飆升。畢竟這種飆升在大雨後一直在持續,若非如此,周潛他們也不會被派去荒原。
但……有問題的是時間啊!
她生病拖着病體澆水那天,明明是4.20號啊。
20號睡到21號下午,又被薔薇走廊濺了一身水,今天應該是是晴天的22號啊!
怎麼就24號啦!
她只是感冒……好吧可能有點小發燒,但就這麼睡了一覺,竟然睡了三天嗎?!
難怪她的雞仔餓成那個樣子啊!
她站在那裏發愣半天,最後只能歸結於自己在病中進化耽誤了些時日,不然真的很難解釋自己一覺睡那麼久。
她還以為自己身體太虛了,所以睡一覺起來手腳發軟……再睡一天怕不是都要餓死了。
懷榆站在門口,看了看這片人跡罕至的空曠地帶,此刻又生出了些惆悵。
薔薇公館總共三塊地,一號公館被自己領了,二號三號就沒有人來嗎?
這麼大的面積,薔薇走廊也不是一直都打人的……
她無聲嘆口氣,再次檢查一下帶着的東西,然後騎上了自行車。
四月末的風已經很暖和了,這場雨之後,氣溫有明顯的升高,懷榆騎着車子,都覺得微微出汗了。
這次再拜託薔薇走廊開門,她就沒那麼客氣了——只有一點點客氣。
“開個門哦。”聲音輕輕柔柔的,其實也不太敢太大聲。
薔薇花枝簌簌顫動,很快就挪出了一人通行的空間,懷榆熟門熟路的將車子推到一旁,藉著花枝和草叢稍作掩蓋,然後再次跨出了有薔薇走廊守護的安全區。
抬頭看去,三清山的整片山脈交錯林立,無比險峻,茂密的樹木掩蓋了上頭嶙峋的怪石和曾經供人游賞的棧道。
而她仔細想了想,摸索着循着小路上山去了。
她當時……蘇醒的地方有什麼特徵嗎?
巨大的樹繭,交錯縱橫的樹木和灌木,當她懵懂的朝外走去時,那些枝條會簌簌朝旁邊退去……
好像是在洞穴里?還是被漫山遍野的植物藏了起來?
但應該沒太遠吧?雖然她當初走出薔薇走廊時有些累,但好像並沒有走太久。
懷榆後悔起來——早知如此,當初醒來時就要做個記號,不然現在迷霧層層,她真的很怕自己跟吳越扯上什麼關係呀!
又或者萬一薔薇走廊真是自己催生的,但這事卻無人知道,自己看起來還像是差點兒死掉的樣子……
想一想都要委屈的哭出來好嗎?
就為這個,她也一定要搞明白的。
但……
懷榆氣喘吁吁的撐住膝蓋,此刻朝着山下看去。
自己系在樹上做記號的結還隱約能看到一兩個,但記憶中樹繭所在的地方,仍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再看這莽莽群山,茂密樹木,懷榆想了想,選定方向後,又朝着一側開始尋找了。
……
……
……
馬上又是新的一月,唐老闆坐在櫃枱前愁眉苦臉,深深嘆氣,總覺得這才一個月不到,自己人都憔悴了。
正對着鏡子摸着消瘦下去的腮幫子呢,就看門口進來一個熟悉的人——
“小榆妹子!”
他驚喜的從凳子上一躍而下,圓墩墩的身子如球一般迅速躥動過來,而後期待的看着她:
“你來啦?!怎麼這次隔這麼久啊?”
說著不等她回話,就接過那沉甸甸的背簍,裏頭果不其然又是滿滿一背簍的豆芽。
懷榆笑了笑,沒說話——
她那天在山上找了整整一天,夜幕低垂時才終於回到家裏,當真是一無所獲。
明明自己從樹繭里出來,感覺走到薔薇走廊沒花多少時間,可愣是找不着。
這麼一折騰,她第二天歇了一天才感覺緩過勁兒來。
然後又要去盯着大雨後茁壯生長的菜苗,土豆紅薯花生山藥之類的,最後把克太郎的那些球全部都灑進了地里。
這麼一耽誤,就又過去一天。
懷榆想一想自己蓋衛生間的計劃,再想想第一次來交易市場看到水泥的價格,決定再多攢一些分數。
但,竹林里的筍暫時不能再挖很多了,因為大崽二崽真的很愛戳竹筍,戳得狂彪最近都不生崽了。
想來想去,還是豆芽最廉價且沒成本,甚至連勞動力都基本不需要。
這不,唐老闆已經熟門熟路的將豆芽上稱,凈化的黃豆配上稗樹過濾后的普通水,變異值9格外穩定。
等到交易完成,懷榆剛準備聊聊天呢,就見唐老闆笑的格外可親:
“小榆妹子,你家地方很大吧?”
懷榆默默點頭:“是挺大的。”
600多畝的荒山野嶺呢。
然後就見唐老闆喜笑顏開,然後迅速從櫃枱底下拖出一個大膠袋:
“看!這是克太郎最近又攢的球,我都給你留着呢!”
懷榆有些納悶地打量他。
留歸留,但唐老闆為什麼這麼急切又興奮啊?
懷榆忍不住懷疑道:“該不會棗子叔喝茶真的喝出什麼功效了吧?還是……出事了?!”
“哦,那沒有。”
唐老闆的聲音略有些失望:
“我仔細觀察了好幾天,還去問了。他說茶喝着挺好的,不便秘了,也很香,每天都要喝上一顆呢……”
這個這個,唐老闆的表情就很複雜,連帶着懷榆的表情都一言難盡。
“反正克太郎那個球,別的什麼功效之類的一點兒沒見着……你那個棗子叔他還想要呢,說給價高……我實在賺不來這個錢,愣撐着沒給。”
“唉!要不是高明還在裏頭沒出來,我都準備拿着球去檢查檢查了。”
所以……
懷榆納悶的看着他:“棗子叔也沒事的話,你怎麼看起來那麼期待我來呀?”
見到她來的那一瞬,感覺人都狂喜了——可懷榆離上次過來總共也沒幾天呀。
“這個這個……”唐老闆糾結的搓起手來:
“那個……小榆啊,你知道的,咱們的勞動節要來了。”
懷榆:……她不知道啊!
但沒關係,遇事不決,點頭就行。
唐老闆見她這個表情,又是狠狠嘆氣:“勞動節規定所有人都要去開墾種植一周,整個交易市場白天都要關門……”
懷榆漸漸有點綳不住神情——所有人都要去開墾種植?那這個【所有人】包不包括她啊?
好在唐老闆又緊接著說道:“這個規定針對城區的人,你家地方那麼大,應該是在市郊吧?如果家裏有地的話,地足夠大就可以不必參加義務勞動……”
“那個……義務勞動的名單有你嗎?”
懷榆瞬間鬆了口氣!
心想她不僅沒在城區,甚至都快出城了!而且地一個人獨佔600多畝。
那必然名單是沒有的。
於是果斷搖頭。
唐老闆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又為難起來:“你也知道的,我能走,克太郎可怎麼辦呢?他每天必須得攢幾個球,不然吃不下的。”
“所以……”唐老闆期待地看着懷榆。
“所以……”懷榆也看着他,神情慢慢驚訝:“你不會是……”
“沒錯沒錯!”唐老闆驚喜道:“你懂是吧?我就是想着你家地方大,能不能把克太郎帶過去先藏一陣子啊?”
“你放心,這段時間我仔細觀察了,太郎他不愛去廁所的,路上遇到粑粑他還要避開的!”
“它是個好太郎!”
唐老闆的目光殷殷切切滿懷期待。彷彿懷榆若是拒絕,下一秒他真的要承受不了。
懷榆能怎麼說呢?
別的不說,唐老闆對自己是真的很好啊。
她想了半天,只好又糾結道:
“可我要怎麼帶回去呢?”
“沒事沒事。”唐老闆大約已經構思很久了,這會兒迅速給拿了個袋子過來——
“太郎!克太郎!”
他呼喚兩聲,只見倉庫邊緣的小門就輕輕的打開了,從裏頭走出個約有40cm高的蒼蠅綠色巨型版屎殼郎。
一段時間不見,克太郎還是老樣子啊!
它兩隻前爪抱着個黑乎乎的圓球,見到懷榆,又伸出後背的黃色翅膀來呼扇一下。
懷榆下意識跟着點頭笑笑,反應過來時又一次麻木了。
而唐老闆已經撐開了袋子:“太郎,來,進來——小榆你放心,等會兒背簍上頭我再給你加個蓋子,背回去不會被人發現的。”
此刻,唐老闆聲音切切,圓乎乎的臉上竟然生出一股老父親的擔憂和不舍,連語氣都放緩了:
“你放心,太郎很乖的。它除了團球兒基本不吭聲的……”
“就是……你家地盤兒大,到時候讓它出來走一走啊。它不走一走、不團幾個球真的會很難受的……太郎啊……太郎……”
背簍的蓋子才一蓋上,唐老闆的聲音已經帶出了哭腔。
懷榆:“……”
她頓了頓才好奇道:“假如那位高明出來了,克太郎是不是要被他帶回去啊?”
唐老闆說不出話來,此刻神情越發蕭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