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拍婚紗照
西子從書房出來,郎倩迎上去詢問她看見了什麼,西子自然不會實話實說,她巧妙的敷衍過後,兩人紛紛回房。
房門掩上那刻,西子臉上愁容漸染,南藤耀深愛的女人,怎麼會是她?
這一夜,西子輾轉睡下。
兩天後的清明節,顧芸芯給她打了通電話,說是讓她過去一趟,要帶她去見個人。
西子的車在白水市北面一座墓園停下,“媽,是這裏嗎?”
顧芸芯讓西子把後備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不會錯的,跟着媽走就是。”
西子腳步跟上,心裏有疑惑沒說出口,她自幼生長在北京,考上信大才首次搬來白水市,顧芸芯說這裏埋着個故人,西子很好奇這個故人究竟是誰。
兩人穿過成排公墓前停下,顧芸芯把手中一束花放在跟前,“矢瑜,整整二十年了。”她拉過西子的肩膀,“西子啊,你跪下。”
顧矢瑜黑白照片上精美絕倫的笑容,讓西子驚的手腳冰涼。這張臉,不僅僅出現過南藤耀書房,她的肖像畫到現在還懸挂在信大圖書館,自打西子第一次入校就知道她,顧矢瑜是個最具傳奇色彩的女子,她優異的學分成績,整座白水市至今無人打破!
西子想起南藤耀悲戚的臉,“媽,她也是跟我們有着相似的習慣嗎?”
顧芸芯擦下眼角,既然能把她帶來,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是。”
“她到底是誰?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顧芸芯眼眶發紅,顧矢瑜面部純碎的好比她墓前那束百合,回首二十多年那段往事,需要牽扯出來的東西太多,顧芸芯控制不住情緒,“一個罪人,千古罪人。”
回去皇俯濠庭路上,母女倆一句話未說,西子把顧芸芯送到大門口,顧芸芯推開門走下去,“西子,很多事媽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真的很害怕你嫁進南家。”
西子坐在車內沒下來,“媽,你就告訴我,我是南藤耀的親生女兒嗎?”
顧芸芯容顏一白,“西子,你別多想,這個媽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絕對不是你父親。”
“那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是。”
有顧芸芯這句話就夠了,西子驅車離開。
她沒有選擇回家,車頭原路返回公墓,南藤耀每年都會來上柱香,顧矢瑜墳前除了他之外也沒什麼家人來看過,沒想到墳前還能多出一束花。
西子站的老遠,南藤耀在顧矢瑜墳墓前說了不少,春風拂着空氣中植物萌芽的清香,南藤耀走後,西子還看到一個男人。
他放了束花,沒多說幾句就離開了。西子追過去時,男人已經坐上輛加長林肯走了。
她杵在山腳下,隱約聽見開車門的司機剛剛喊的是上官老爺,西子確信自己沒記錯。
她覺得自己身上藏有秘密,興許顧矢瑜會是這把解開秘密的鑰匙。
西子去了酒吧,南煜沉不在,她難得過來放鬆自己。
齊琴接到她邀請電話趕過來,她把包包砸上櫃枱,“今天南家大少奶奶請客,要最貴的。”
齊琴太過招搖,有不少人睇來神色,西子含着吸管喝了口飲料,“你有人脈,我今天找你想問個事兒。”
齊琴難見她如此嚴肅,“咋滴?讓我查查夾在你們中間的第三者是誰?”
“滾。”
“原來不是。”
西子拿出張照片給她,“你聽說過這個人么?我只知道有人叫他上官老爺。”
“大戶的姓兒啊。”照片上只有個側影,很難看清具體長相,齊琴的注意力都被男人背後的墳墓噁心住了,“今兒可是清明節,我待會兒回去還得走夜路。”
“認識嗎?”
“不認識,我所能知道姓上官的,白水市沒這號人物,膽敢自稱上官老爺,那絕對是響噹噹的名號,我不可能不知道。”
西子皺眉,難道就讓唯一的線索這麼斷了?
齊琴喝了口酒滑入腸胃,“要不我回去幫你問問我爸?”她父親在商圈也算有名,應該能知道些什麼,不然,那這個上官老爺就沒多大來頭。
西子點頭答應,她把照片撿入口袋,提醒齊琴對誰都不能提起這事兒。
郎駁身影進來,很快看到吧枱上兩個熟悉的倩影。
他單手落入兜內,一身煙灰色休閑服,“兩個美女這是特意在等我呢?”
一手一個,左擁右抱。
齊琴瞬間不能淡定,“軍哥哥。”
西子隔開他的手,是留戀花叢的大尾巴狼吧?
郎駁端着杯調酒師遞來的雞尾酒,“誰請?”
“我請我請。”齊琴一雙眼睛恨不得把他撕來吃了。
郎駁眼角掀起笑容,看似很享受這種靠臉吃飯的樂趣,他舉下杯子“謝了。”
眼見他走遠,齊琴面容垮下,“這就沒下文了?”
西子白她眼“你還想要什麼下文?”
“比如**一刻值千金什麼的,我居然手都沒摸過!”齊琴覺得這筆買賣不划算,“待會你結賬的時候一起算進去,都說你請了。”
西子認栽,她摸了下手機,南煜沉跨國長途像顆威力無比的跟蹤導彈,西子沖齊琴招呼一聲,走到個安靜的地方,“怎麼了?”
“查崗。”
“我在家上網呢,有什麼好查的,待會兒都準備睡了。”
“我不在的時候你能有這麼乖?”
南煜沉不相信那也沒辦法,齊琴遛的快,西子剛出來她就跑去勾漢子,酒吧經理怕人逃單,依着齊琴的指示跑出來,“小姐,你朋友走了,酒賬還沒結呢。”
男人的喊聲闖入西子耳里,遠在國外的南煜沉也不偏不倚聽見,“西子,你他媽喝口酒試試?!”
“我喝的是飲料。”
“給我滾回去!”
“好。”
她掐斷電話,南煜沉閃來的幾通來電她沒再接了。
郎駁被幾個熟人灌了不少,迎風出來時路都走不穩,他醉酒後想到的第一個人是南子妤。青梅竹馬的愛情,就像是種在地里的小樹苗,一點一點茁壯成長,最後伸展枝條,樹根扎在底下越來越堅固。
他給南子妤打電話,沒人接,他發了條短訊讓她來這裏收屍,沒想到,最後收屍的卻成了西子。
她把郎駁扛回南家,郎倩聽見動靜急匆匆下樓,“阿駁,怎麼喝成這樣?”
南子妤正從酒吧趕回來,“哥哥。”
她沒來,郎駁很失望。
西子把經過解釋一番,郎倩責怪她幾句也沒多說什麼,那種地方,她不準西子再去。
陳管家喊人把郎駁搬上樓,郎倩故意把他安排在南子妤屋對面,也好方便有個照應。
南子妤端着碗解酒湯進屋,“已經沒多燙了。”
郎倩見她給男人喂下,“讓他好好休息。”
幾個腳步聲退出房間,客房只剩南子妤守在床邊,“好點了嗎?”
“你還會擔心我的死活?”
“哥哥……”
“出去!”他把頭別到另一邊,“我不想看見你。”
南子妤折在牆上的影子起身,郎駁一把抓住她,“我讓你走你就走,我讓你嫁給我你是不是也願意?”
“說什麼呢!”她臉頰熏上桃色。
“陪我呆會兒。”
南子妤重新坐回去,郎駁面色潮紅,燈光在他眼峰抄底而過,男人那對眸子黑的發亮。
她坐下后他才微微鬆開,郎駁看着天花板,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種沉靜。
早晨,南子妤醒來的時候,郎駁已經穿好衣服,“走,帶你去個地方。”
她什麼都沒問,“好。”
西子起的早,從卧室出來就看見他們同時走出客房的身影,南子妤昨晚和衣躺在他身邊,弄得衣服比較皺,她隨意抓了下短髮想解釋。
西子揚起笑來,“一起下去吃飯吧。”她自然屏蔽某些話題,不至於弄得大家尷尬,南子妤心存感激,“這次換我說謝謝。”
“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
南子妤莞爾,吃過早餐,她同郎駁一塊出門,郎倩總覺得兄妹倆哪裏不對勁,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南家過去一波事後,西子申請返校,齊琴激動的熱淚盈眶,西子不在,她怕是畢不了業啊!
西子讓她查的人,齊琴回去問過父親,沒多大結果。線索中斷,這件事西子又不想告訴南煜沉,畢竟裏頭還牽連着南藤耀。
郎駁帶南子妤去的地方,是一家年代已久的照相館,男人下車后,她坐在車上沒下來。這裏,有他們之間好多回憶。
郎駁叼上根煙,“還不下來?”
“哥哥,你要做什麼?”
他狠吸了口煙,白色煙霧和着醇厚的嗓音輕吐出來,“進去你就知道了。”
他拉開副座車門,南子妤尾隨他走進去。
照相館陳設老舊,貼在牆上的老照片能追述到過去二十多年,南子妤繞着旋轉木梯走上二樓。那扇黑漆刷過的牆面,放映着他們兒時的照片。
南子妤扎着兩個小辮子,她壓在郎駁背上笑的天真無邪,那個時候她換牙,裂開嘴角就能漏縫。
她腰間不知何時貼上來一雙粗繭的手掌,南子妤猶如蠍螫,立即甩開,“哥哥,你別這樣。”
郎駁掐滅煙頭扔在地上,“還記得我曾經給你的承諾嗎?”
南子妤記得,要讓她為他披上嫁衣,那個時候小,不懂得血緣的重要,長大后才知道話說出來是那麼可笑。她變了,他也變了。
老闆送上來一件款式新潮的純白色婚紗,“駁少,這就是你半年前訂下的衣服,按照你的要求,我們一針一線都是純手工製作,整整花了五個月才趕製出來。”
南子妤捂住唇,眼淚奪眶而出。
郎駁讓她把婚紗換上,“拍個照留作紀念吧。”他能留住的也只有這些了。
南子妤聽從他的話,瞿衡開車經過這裏,二樓玻璃窗,南子妤拖着曳地婚紗,她腰背比較細,尺寸得體的衣服能把她婀娜多姿的身段描繪的盡善盡美,瞿衡看得出神,直到身後有人不耐煩的按起喇叭,男人把車停在角落。
郎駁換好白色西裝,他雙手插兜屹在南子妤跟前,眉眼擒起的笑容風度翩翩,本該是如此絕配的一對璧人,卻要被銀河劃在永不糾纏的兩端,南子妤眼角濕潤,她摟住郎駁脖子不願松。
時間為什麼不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郎駁牽着南子妤走入攝影棚,兩人在攝影師的安排下擺出各種曖昧幸福的造型,她踩着高跟鞋,身高剛到他鼻樑,男人雙手貼在她腰間。
“老婆。”
南子妤抑制不住想哭,“你別再惹我。”
郎駁用唇堵住她的嘴,“我愛你。”
攝影師不斷抓拍這種自然流露出的情感,南子妤闔上眼眸,全身血液都在冷循環,“你愛的是別的女人。”
“傻瓜,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你。”
南子妤眼睛漲的厲害,她從未覺得他們的距離能像今天這麼近。現在有多近,將來就能有多遠。
婚紗照要做後期處理,暫時無法拿到,郎駁用手機拍了張兩人的合影。回去的路途,他們誰都沒再說話。
瞿衡領着一撥人走進照相館,“砸了!”
“你們是什麼人?”
老闆出面制止,卻被打成重傷,瞿衡長腿自他腰間跨出去時,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郎駁帶着南子妤走進一家海鮮館,吃過中飯,男人把她送回家。
瞿衡剛到不久,正坐在沙發上陪南藤耀聊天。
南子妤變了臉色,“你怎麼來了?”
郎倩把切好的果盤端出來,“阿衡來同你爸商量訂婚典禮提前的事兒。”
“提前?”她看了眼眸子漸深的郎駁,“為什麼要提前?”
“因為我想快點把你領回家。”瞿衡彎起的眼角染成緋色,“免得被哪個不識相的男人瞎惦記。”
郎駁坐上沙發,一雙筆挺長腿橫在茶几上,“要來根煙么?”
瞿衡眉頭向中合攏,郎駁繼續要點煙的動作,南藤耀出言阻止,“阿衡聞不得煙味。”
郎駁打火機點着煙,兩臂呈慵懶型攤開,白色煙霧裊裊鑽入瞿衡鼻腔,他咳嗽幾聲。
南藤耀沉下聲線,“阿駁!”
郎駁一口煙吸到根部,“煙癮就跟毒癮一樣,要是一時半刻不能抽,好比看見女人分開大腿進不去是一樣的道理。”
郎倩覺得害臊,“越來越不像話了。”
南子妤夾在中間不好說,“爸,媽,我上樓去了。”
“阿衡來了你怎麼也不曉得陪着?”郎倩搶下郎駁手中煙掐滅,“訂婚宴安排在下個星期,阿衡什麼都準備好了,只等你點頭答應。”
沒人發現郎駁潭底收緊的光線,南子妤跟他一樣掩飾的毫無瑕疵,“隨你們吧,我沒多大意見。”
“你過來陪阿衡坐會。”
南子妤順從郎倩的話,她的位置正好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瞿衡伸手握住她手背,“子妤,我會給你幸福的。”
她笑的很勉強,“我會很幸福,所以你也一定要幸福。”
這話究竟說給誰聽的,明眼人心知肚明,瞿衡手掌用力,南子妤不在乎這種**上的疼痛。
郎駁起身走了,“回龍岩了,白水市的女人不夠我玩。”
郎倩送他出去,南子妤像根木頭似的坐在那裏,瞿衡待到吃過晚飯才走。
南子妤把他送到門口,“為什麼突然要改時間?”
“我以為我起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她總覺得他笑容下是張獸皮,“太快了。”
“子妤。”他抬手別了下她的斜劉海,眼中有股流華溫潤而又冷冽,“只有儘快得到你,我才能夠心安。”
南煜沉的車駛入南家大宅,南子妤被他車頭前兩盞大燈掃了下眼睛,瞿衡鑽入車內。
南煜沉睨了眼開出去的蠟白豪跑,他大步走上前,“瞿衡?”
“嗯。”
兩兄妹進屋,南煜沉脫下外套交給傭人,“你大嫂呢?”
“還沒回來。”
男人抬起半隻眼,“什麼意思?”外頭天色漸暗,這都幾點了?
南子妤瞅見他挽起袖子,“估計是住學校了,她落下不少學業,補回來不容易。”
南煜沉給西子撥了兩通電話,她這會忙着補課,開的靜音。他才走個把星期,她的翅膀就茁壯而出了。
郎倩給他留的飯菜男人沒吃幾口,他驅車駛入信大校區,天色如一張黑網整個壓下來。
西子獨自坐在階梯教室,齊琴受不了書本里的無趣率先回去寢室,謝賢不厭其煩幫她上課。兩人挨坐在一起,謝賢長相清秀,戴上眼鏡后更顯乾淨斯文,許多女學生選修他的課都是看中這張臉。
西子覺得他思維活躍,“謝老師,又麻煩你到現在,真是謝謝你。”她合上書本,困意襲來。
謝賢同她步伐深淺交錯走出去,“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快來問我。”
南煜沉坐在車內抽煙,西子出來他能一眼看到,車室內燈沒開,黑色轎車和樹蔭下的夜晚融為一體,西子只當是停在這的空車。
“明天的工地實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謝賢拍拍她的肩,“我看好你。”
兩人自車身前經過,西子笑聲如鈴,靜謐的黑夜也能聽出她心裏的愉悅,更何況是南煜沉。
大學校園這會出沒不少情侶,兩人融入其中,毫無偽和感。
謝賢把她送到寢室樓下才走,西子兜內的閃光燈顯示着有來電,她這才反應手機還開着靜音。
“喂。”
南煜沉醇厚嗓音傳來,“你在幹嘛?”
他先前的十幾通電話西子無法解釋,索性撒個謊話,“今天下課早,剛睡醒一覺。”
“沒有背着我偷漢子?”
“有。”她的話使得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眯起眼角,西子垂眼踢着腳下的石頭,“齊琴算一個嗎?女漢子。”
他眼角鬆開,“回頭看看。”
西子嗖地轉回身,他挺拔的身影也就間隔十來米,她驚的手機差點掉地上,被當場抓包的滋味並不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說一聲?”
南煜沉腳步邁近,“說了你會有驚嚇感嗎?”
顯然他是誤會了,西子覺得有必要解釋,可她剛剛明明撒過謊。
“方才那位是謝老師。”
“我眼睛還沒瞎。”
“他給我補課呢。”
南煜沉伸手探向她額頭,“不是沒發燒么?智商還能低成這樣?”
西子知道他什麼意思,反正全世界男人對她都有企圖就對了。
南煜沉開車載她回南家,他心裏還有鬱結沒散開,西子說了幾句話他都沒搭理。
不理算了,她不想再妥協了,之前每次都是她先服軟,憑什麼!
男人把車停入車庫,西子和他一前一後上樓,兩人誰也不願鬆口,冷戰持續到第二天也沒結束。
西子今天要和幾名同學去工地,她一大早就坐車去學校,謝賢是帶領他們的導師。
十多個人上了校車,西子挨着齊琴坐在窗邊。
“西西,男神昨晚就回國了吧?”
西子覺得她對南煜沉並不上心,連他幾時回來還沒齊琴了解,“回來了。”
“這下每天都能摟着他睡,羨慕死個祖先爺呀,西西,你太幸福了。”
“是么?”西子想問,她真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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