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強娶

063.強娶

校車在南五環某處工地停下。

謝賢把安全頭盔發到大家手裏,“注意安全,所有人緊跟着隊伍。”

工地里鋼筋水泥味很重,三十多層樓建築已經大概出了個模子,齊琴興奮的挽着西子,她能把再惡劣的環境當成旅遊。

謝賢帶他們到售樓部觀摩設計模型,幾個男同學聽着已經銘記於心的這塊兒,他們邀約着出去抽煙,沒想到,卻出事了。

18樓上有個工人不小心摔下來,正巧砸在兩名男同學頭上,救護車趕到時,一名同學已經身亡。

這事兒謝賢有洗脫不掉的責任,學生家長聞訊過來,萬分激動的父親照着謝賢臉部就要抽,所有同學都上去攔着。

家長母親已經哭的聲嘶力竭,眼看烈頭毒辣起來,負責這個項目的領導驅車過來,瞿南兩家聯手打造的商業樓盤,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然少不了瞿衡和南子妤出面。

家屬和工頭那撥人打了起來,雙方鬧的不可開交,謝賢過去勸架還被打出鼻血,西子用齊琴手裏的礦泉水幫他擦傷。

“謝老師,感覺怎麼樣了?”

謝賢揮揮手,表情凝重的望着那堆嘈雜的人,“沒事…”

吳科死了,他難過的並不是回去要受到學校處分。謝賢是位公認的好老師,西子和齊琴一人站在他身側安慰,謝賢什麼都聽不進去,二十七八的大男人當時眼眶就紅了。

南子妤和瞿衡的車同時抵達,工地上事情鬧的很大,有人報了警。

南子妤走到人群,“大家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現在我兒子人都死了,我們吳家就這一個獨苗苗!”

南子妤看着這個大男人在哭,“誰都不希望事情弄成這樣,責任在我們絕不推脫,這件事…”她嘆口氣,“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對不起我兒子能死而復生?”吳爸情緒有些激動,吳科的舅舅舅媽也痛心疾首,南子妤再三進行規勸,家屬不聽,甚至有個女人上來就給南子妤一耳光。

只是想找個發泄的出口。

瞿衡面色一沉,他長腿上前把南子妤帶到邊上,“這巴掌我會替你加倍討回來的。”

南子妤晲向他深邃的五官,“我們有錯再先,事情不能鬧大,工地死過人對樓盤影響比較大。”

瞿衡笑了下,二話不說轉身走入人群,一串車隊隨後趕來,百來號人當著警察的面兒見着家屬就打,謝賢不顧自己衝出去阻攔。

西子驚震不已,“謝老師?!”

那幫人連着他一塊打,西子上前幫忙,眼看一人的棍子要砸中她,齊琴懂跆拳道,抄起地上的磚頭直衝過來,“西西,我來救你——”

“齊琴小心!”

眼見一人揮棍上來,齊琴一個掃堂腿將人撂翻在地。方才摑個巴掌在南子妤臉上的婦女被人輪番暴打,瞿衡慵懶的倚着車窗冷眼旁觀。

他這是要往死里打。

南子妤受傷並不嚴重,“瞿衡,你這是在幹什麼?!”

男人左唇半彎,“還能怎麼著?當然是護着你。”

“你還想把事情鬧得多大,快讓他們住手!”

警察在周遭完全成為擺設,齊琴被人掄了兩棍子,西子也沒有躲過,她抬起手腕擋住頭,那根棍子直接砸在她肘部。

“啊——”

“大嫂——”

南子妤腳步匆匆,“大嫂,怎麼樣了?大嫂。”

西子的手疼到麻木,“沒事……”

南子妤幾乎是瘋了似的折過頭,“住手!還不讓人通通住手——”

瞿衡同她四目相觸,男人黑曜的眼峰深不見底,他挺回上半身,使個眼色給助理。

場面這才被控制住。

西子咬緊唇肉,滿頭大汗,瞿衡大步走來杵在南子妤身側居高臨下,他的剪影正巧遮在西子臉上。他的笑紳士卻又毒蠍,西子心底湧上厭惡,“這下你高興了?”

他低笑幾許,“我當然高興。”

西子沒見過瞿衡,但她能猜出眼前這個人是誰,“卑鄙!”

“我還能做出更卑鄙的事,你要不要看?”

南子妤站起身來,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一巴掌甩到男人臉上,“瞿衡,你太令我失望了!”

那硬生生的脆響,至今還盤旋在城市上空。

瞿衡舌尖抵了下腮幫子,“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樣?打的就是你!”

瞿衡點點頭,俊容鋒芒漸收,展開一副笑靨,“還未進瞿家大門就能這麼橫了,往後我不是要被妻管嚴?”話里,無限寵溺。

南子妤不想聽,“還不去叫救護車!”

“好。”他一口答應下來,“我去。”

助理在旁嘴角直抽抽,第一次見有人敢使喚他老闆,關鍵瞿衡還樂意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傷者被送到省立醫院,瞿衡先前封過口,後事處理的滴水不漏,這些人挨了棍子也不敢聲張。

全都是一個巴掌惹得禍。

西子的手粉碎性骨折,南子妤通知了南煜沉,男人的車沖入醫院時,那襲緊急剎車似能把玻璃震碎!

他一腳踩滅腳下的煙,長腿邁開大步上到台階,西子被安排在一間獨立病房,左手上打着厚重石膏,男人身影閃入時,精緻的五官扭曲陰暗。

“誰他媽弄的?”

西子心想不是在冷戰么?

她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南子妤,不好說。

南子妤斂下眼臉,“瞿衡。”這事兒是瞞不住的。

南煜沉爆了句粗口,他拿出手機走出病房撥通個電話,李綜的聲音在那端響起時,南煜沉只冷冷的說出一句話,“把瞿氏大堂給我砸了!”

南子妤剛要跨出門口的腳步收回,事情越鬧越大,五天後的訂婚宴怕是辦不成了。

三天後西子出院,瞿氏被砸的新聞鋪天蓋地,有人懷疑是工地家屬上門報仇,對於這點,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南子妤站在卧室陽台抽了根煙,瞿衡沒來南家鬧倒是出乎她意外。

有傭人在門外喊她,“小姐,瞿公子來了。”

南子妤掐滅煙頭,“他來做什麼?”

“他來同老爺商量後天的訂婚宴。”

南子妤吃驚,兩家因為工地的事鬧到不合,他還敢若無其事登門造訪?

“走,出去看看。”

瞿衡和南藤耀聊得投機,西子受傷向學校請了一段時間病假,南煜沉擁着她坐在邊上顯然並不買賬。

瞿衡就之前打傷西子的事致歉,南煜沉雙腿伸直疊在茶几上,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氣氛鬧得僵,瞿夜商為此事也親自上門,“老南,都是孩子私底下鬧着玩,回家我已經說過他了。”

西子被打傷是事實,南家兒媳也就等同於一塊門面,若是南煜沉不鬆口,南藤耀也不好說。

“阿沉?”

南煜沉把玩着一個打火機,“想娶我妹妹恐怕沒那麼容易。”毀了一個瞿氏大堂不足以平復他的怒氣。

瞿衡的笑里藏有難以發現的東西,“訂婚禮我願意拿出瞿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阿衡!”

瞿夜商拔口喊道,百分之十五那是什麼概念?就等同於給南家吞併瞿氏的機會,事情非同小可。

南子妤下到最後一層樓梯,“你要用瞿氏百分之十五換我?”

西子不懂商,但看到人人臉上那種驚異,她該知道這事兒有多嚇人。

瞿衡眼角放柔,“子妤,我一定會娶你的。”

南子妤有些看不懂他,“為什麼?你這麼做想達到什麼目的?”

瞿衡不簡單,她接觸第一次就察覺了,他是個笑裏藏刀的男人,用面部的溫柔掩蓋自己潭底的幽深,像只豺狼,褪掉羊皮後分外攝人。

南子妤的質問讓他唇瓣緩緩放直,“在你眼裏,我就這麼不堪?”

“是。”

“南子妤…”他眼角微眯起,“斬斷瞿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讓南家僅次於瞿家成為瞿氏第二大股東,這種鋌而走險的方式,你認為我是在計劃什麼目的?”

西子靜觀其變,瞿衡眼中流瀉下來的光斑,跟當初南煜沉對待她時一模一樣,後來西子才知道,這種東西叫愛情。只可惜,兩個男人同樣得不到女人的回應。

這種愛,太讓人窒息和壓抑。

南子妤坐到邊上不再說話,瞿衡心頭煩躁,只是被他俊臉的溫潤所掩蓋,“我還是希望後天的訂婚宴能夠如期舉行。”

南子妤迎上他的目光,“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子妤。”

“你打傷的是我大嫂,我們能不能繼續下去,全憑她說了算。”

一眾視線轉向西子,她左手上還綁着挎脖子繃帶,她是這場禍事的受害者,手裏捏着訂婚宴的決定權,西子表情波瀾不驚,很是清淡。

瞿衡溫和的看着她,“希望大嫂能給個成全。”

西子潭底清澈異常,她想起現在還躺在醫院的謝賢,自己的學生遭遇不測,他身心都要受到重創。她記起那日在客房外看到兩個共同走出的身影,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像她和南煜沉一樣,表面看上去羨煞旁人,實則裏頭的苦,只是她自己才知道。

西子把所有事情權衡再三,“我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這句話能詮釋的東西太多,表明的意思也清楚得很,南煜沉摟在西子肩頭,“看來這婚事訂不成了。”他笑的玩味,“陳管家,送客。”

“是,大少爺。”

晚飯過後,西子去了趟南子妤房間,屋內很黑,落地窗帘罩上后見不得絲毫光線,南子妤鍾愛這樣的世界,內心的孤獨才能夠得到庇佑。

西子扳亮室內的燈,“子妤。”

屋內煙味很重,南子妤從床頭坐起來,“大嫂。”

“我就猜到你還沒睡。”

南子妤莞爾,“快過來坐。”

兩人一道坐在沙發上,西子沉了下眼皮,“今天的事,我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大嫂。”南子妤握住她的右手,她要比西子年長,眼眉間風韻猶存,“我知道你想幫我,但這事兒誰都幫不了。”

西子轉頭看向她,南子妤臉上盡量藏起那抹苦澀,“我跟哥哥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法律也斷不會承認。”

血緣之親,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所以,她選擇斷了自己的念想,執意嫁給瞿衡並非一時衝動,只因某些東西誰都無法改變。

回房過後,西子表情有些凝重,南煜沉自后擁緊她,“瞿衡不好對付,你以後別去招惹。”

“不,他好對付。”西子淺笑起來,“因為他有軟肋。”

男人削薄的唇瓣貼在她耳際,“我也有軟肋。”

字字入耳。

謝賢在住院,西子一大早就提着水果去看他,他躺在病床上,臉上的蒼白已經恢復些血色,只是情緒不佳。

西子把水果放上床頭櫃,不少同學送來的東西都在上頭,幾乎要放不下了。

“謝老師,你好點了么?”

謝賢面露笑容,“好多了。”他看向西子撐起的左手,“很抱歉,讓你們受苦了。”

“謝老師,你別這麼說。”

“是我對不起大家。”

西子陪着謝賢聊了個把小時,她沒有多呆,很快驅車離開。吳科的家人不依不饒,賠償款雖然撥下來,但他們鬧到學校要討個說法,謝賢很有可能面臨停職,這對一位優秀的人民教師而言,無非是個重大打擊。

西子決定想個主意,她單手開着輛自動檔轎車行駛在半途,陡然出現的兩輛車將其在路邊逼停。

知道不對勁,她鎖死門窗坐在車內一動不動,幾個生面孔凶神惡煞從車上下來,明目張胆舉起榔頭照着西子車窗砸下去。

“啪——”

“你們是什麼人?!”

那些人把她拉下車,“小姐跟我們走一趟不就清楚了。”

西子安靜的沒有絲毫掙扎,他們人多勢眾,她任何反抗都是無效的。

車子停在一棟豪華公寓,西子被人帶上八樓,房門打開的剎那,果然印證她的猜測。

瞿衡剛洗完澡,腰間只圍了條白色浴袍,精碩誘人的亞麻色腹肌毫無遮掩的彰示它那該死的性感,西子被人扔進那一排健身器材中,她護着左手,才不至於二度弄傷。

房門把他們兩人擱在同一個世界,瞿衡端着杯現磨的咖啡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要喝么?”

西子看不得這張笑裏藏刀的臉,“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優雅的抿了口咖啡,“別緊張,我只是想同未來大嫂商討明天的訂婚宴罷了。”

西子自跑步機上撐站起來,白色長裙蓋在她小腿處,高挑的身材越發美艷,南煜沉的眼光向來不會錯,只不過瞿衡連正眼也不瞧她。

西子不受他半點威脅,“明天的訂婚宴已經取消了。”

“我還沒答應呢。”他疊起雙腿,溫煦的嗓音如浸染過毒藥般一點一點腐蝕着西子的耳膜。

“瞿衡,你若真想娶子妤,不該用搶,而是用心。”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用心?”

“你這種方法永遠拿不走子妤的心。”

瞿衡吹着咖啡面上滾燙的熱氣,“我的耐心不多,你就說明天的訂婚答不答應就成。”

西子剜在他身上的視線凌厲起來,“如果不答應,你還想殺我滅口不是?”

“這話說的也太嚴重了。”他一聲輕笑,“我膽子小,不敢。”

西子站在一旁,沒再說話,氣氛僵持不下,要比耐心,瞿衡永遠是勝利的那方。兩個多小時后,她雙腿有些發酸,在來的路上她手機被人收繳,也打不出求救電話。

“如果我一直沒回去,我老公一定會找來的。”

瞿衡翹起另一條腿,“等他來了在談。”

“你究竟想做什麼啊?”西子軟硬兼施,“要是子妤知道你軟禁我,她還能對你有好臉色么?瞿衡,凡事好商量。”

男人微微一笑,“我倒是很期待她的反應。”

餘音剛落,收到消息的南子妤已經在外頭拍門,“瞿衡,快放了我大嫂!”

說曹操曹操到,他傾身起來,信步走到門口。西子沒想到他真會通知南子妤,瞿衡打開門,南子妤一巴掌就甩上來。

這回,被他穩穩接住手腕,“子妤,你就這麼捨得打我?”

“卑鄙小人!”

“沒惹我,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麼事情。”

南子妤掙扎,“放開我。”

瞿衡臂力一收,她便輕鬆落入男人懷裏,她骨骼鬆軟,抱着時手感極佳,兩個胸膛互相擠壓,南子妤飽滿的罩杯讓他一目了然。

“瞿衡!你放開我!”

“子妤。”他聲色漸低,“乖,我會好好寵你。”

“我不稀罕!”

西子上前幫忙,尾隨進來的兩人控制住她的身體,南子妤怕再把她弄傷,“瞿衡,你先放了我大嫂,訂婚的事,我答應你。”

“子妤?”

“大嫂,你什麼都別說了。”

西子嘆口氣,瞿衡想要得到的人,沒有不成功的道理,男人展顏,“這樁生意早談成,也就不用浪費彼此這麼多時間。”他摟住南子妤細腰,“我派幾個人護送大嫂回去。”

西子皺眉,“子妤也要跟我一起回去。”

瞿衡不準,“明早我會陪她一起去訂婚現場,所有該佈置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西子暗罵他老奸巨猾,明明不大的年紀,心思縝密的程度卻那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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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染指:政妻太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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