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聯繫
霍仙兒迎着惡婆婆的目光,臉上掛着純真的笑容。
星眸眨了眨,思索了片刻后,輕聲回道:“婆婆,既然這些吳狗不把咱苗疆子民當人,敢用那歹毒的行徑謀圖南中,咱們又豈能讓他們就這般好過?”
說著此話,霍仙兒緩緩抬步,跨過兩名婢女的身體,推開緊閉的兩扇房門。
房外,暖陽高照,春.光大好。
但綠樹掩映的庭院四處,俱是委頓在地的人影,全都是陶府中人。
偌大的陶府之中,唯有一個衣着簡樸的少年正拍着手兒,在園中歡快地蹦來蹦去。
“好玩好玩,真好玩兒。好玩好玩,真好玩兒……”
這少年,自然便是跟隨惡婆婆和霍仙兒一起來的天痴兒了。
惡婆婆一臉慈愛地看着天痴兒,好一會兒,才伸手招了招,溫聲道:“痴兒,過來。”
天痴兒聽到惡婆婆喚他,立即停下了滿院子的蹦跳,乖乖來到惡婆婆身邊。
惡婆婆牽着天痴兒的手,一起往深深的庭院外行去。
霍仙兒在惡婆婆一旁,白蝶緊跟身後,剛出庭院大門,外間整齊排列的三十餘個年輕男女便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躬身行禮道:“參見聖祖、聖姑、聖使。”
惡婆婆掃視眾人,只微微點頭,並未說話。
而霍仙兒也只是笑意盈盈,沒有多言。
反倒是站在最後的白蝶應聲出列,來到一旁,對眾人道:“都起來吧。”
顯然,這些男女都是白族子弟,隨白蝶一起,潛伏在此。
待眾人起身後,白蝶也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朝惡婆婆和霍仙兒作了個請的手勢,沉聲道:“婆婆,聖姑。”
惡婆婆和霍仙兒在她的示意下,帶着眾人,一路行到陶璜等人所在的那處庭院。
那裏,本是戒備森嚴,但現在,已經無人防守。
所有的衛士,都已癱軟在地。
仍舊站着的,全是陶府下人打扮一樣的白族子弟。
這交州牧的府邸,早已落入了白蝶的掌控。
見到惡婆婆一行人來到,所有人都如先前一樣,向他們恭敬行禮。
而丁奉所在的密室門,也緩緩開啟。
密室里,丁奉、孫俊、陶璜、陸凱、鍾離牧幾人,一個不落地癱倒在座位上,一動未動。
唯有一雙雙瞪得大大的眼珠,死死盯着外間這些人,骨碌碌轉動個不停。
霍仙兒掃了眼裏間眾人,轉頭低聲問白蝶道:“白姐姐,裏面這幾人,哪個是陶州牧?”
很顯然,以霍仙兒的見識,自然不認得交州牧陶璜。
而丁奉幾人,當然更不會曉得。
白蝶聞言,伸手指了指倒在丁奉左側的那名中年男子。
霍仙兒順目看向陶璜,又掃了眼坐在正中間鬚髮花白的丁奉,微微點頭,沉聲道:“這般說來,此人便是陶璜要接待的大人物了?”
白蝶默默點頭,回道:“據陶公身邊親信透露出來的信息,這人,正是從建鄴而來,昨日剛到府上。”
說著,白蝶再掃向孫俊三人,又道:“這幾人是三日前到的府上,觀陶公近日行蹤,蝶兒覺得這幾人的身份定是不凡,十之八.九應該與南中之事有關。只是他們的具體身份是什麼,蝶兒至今尚未得到確切答案。”
霍仙兒聞言,望向白蝶,笑道:“現在想知道他們的身份,還不是輕而易舉么?”
白蝶聽到她這般說,淡淡一笑,帶着幾名侍從踏步進了密室,敞開的大門重又緩緩關上。
一時間,整個陶府雖然人影重重,但卻寂靜非常。
前後過了約莫盞茶的功夫,關上的密室大門再次打開。
白蝶率先從密室行出,舉手投足雖然依舊嫵媚,但面上神情卻有些凝重。
快步行到惡婆婆和霍仙兒身畔,抬手,將一塊帶血的白色帛絹恭敬遞到兩人面前,沉聲道:“婆婆,聖姑,這行人的身份,果然大不簡單。”
惡婆婆沒有接那帛絹,霍仙兒卻伸手接過,展開一看,便見帛絹之上,赫然寫着孫吳左大司馬丁奉、魯王孫俊等人的詳細信息。
不用說,白蝶已經將裏面眾人的身份徹底探詢出來了。
饒是霍仙兒和惡婆婆早料到這幾人的身份定然不凡,卻也沒有料到是這樣的大魚。
凝視着帛絹,一老一少不由抬目互望。
好半晌,霍仙兒終是忍不住問道:“婆婆,現在怎麼辦?”
惡婆婆面沉如水,抬目望向天空,喃喃道:“若是這幾人僅僅是孫吳派來攪局南中的,咱們大可毒殺了事。但現在,既然是如此人物,留着自然比殺了更有用處。”
說著,惡婆婆將目光凝聚到霍仙兒面上,沉聲道:“南中之事,已不僅僅是我苗疆的事了。你,也該讓大漢皇帝陛下操操心了。”
霍仙兒自然知道惡婆婆的意思,聞言重重點頭。
想起那個已有月余不見,熟悉又陌生的皇帝姐夫,原本凝重的臉色,竟莫名輕鬆了幾分。
惡婆婆吩咐完霍仙兒,又對白蝶道:“傳令下去,原本的計劃立即取消,所有苗疆子弟暫時按兵不動。”
“是!”
對於惡婆婆的命令,白蝶沒有絲毫遲疑,立即應喏。
很明顯,惡婆婆和白蝶等人早在孫吳交州作了許多佈置,若非今次逮着了丁奉、孫俊這幾條大魚,相信現在的交州,也已是屍橫片野,亂成了一鍋粥了。
當夕陽西斜時,一個本是在陶府外的繁華大街上乞食的骯髒乞丐,不經意間看到陶府大門旁的石獅底座上,竟印上了一朵四葉花紋。
見此,乞丐原本渾濁的雙目陡然一張,然後轉身,神不知鬼不覺地重又消失於繁忙的巷弄。
直到黃昏時分,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自長街盡頭馳來,穩穩停在陶府門口。
車簾掀開,一名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自車上下來,望望高大的陶府大門,拾階而上,直行到朱漆大門前。
執着黃銅鑄就的門環,輕叩兩下,再重叩三下,然後再輕叩一下。
片刻后,陶府大門開啟,裂開一道細縫。
一個腦袋自細縫裏探出,望了望眼前的華麗男子,笑着道:“天王蓋地虎。”
中年男子神色一震,回應道:“寶塔鎮河妖!”
下一瞬,大門再開,中年男子終於閃身而入。
至此,已月余沒有半點蹤影的霍仙兒,終於與蜀漢龍影衛取得了聯繫。
本是一場生靈塗炭的瘟疫災難,也在陰差陽錯之下,走向了另一個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