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庸醫

?當死亡和風險站在同一天平上的時候，人們往往會選擇風險而規避死亡。(.coM)中年人想了想，雖然他還是不能相信張毅這個年輕小夥子能有多高的手段，不過他還是決定試一試。

這個想法或許真的很瘋狂，但是往往瘋狂一些的舉動，反而會有出乎意料的結果。

張毅不再耽擱，現在多耽擱一秒鐘，對眼前這個疼得已經接近承受極限的老人家來說，都是一個生死的考驗。年輕人骨頭斷了能夠忍受，但是對於老人就不同了，一樣程度的痛苦，很有可能會讓老人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老人家，您忍一忍，馬上就會好了。”張毅小心翼翼的將老人的衣服撩開，這才發現老人的後背已經變形腫脹起來。

小的時候他的胳膊也脫臼過，大概也是這樣一個情況。一般的骨裂，只能是腫起來，不會出現變形，只要是變形了，那骨頭肯定就有錯位的地方。雖然只是看過一些醫學方面的書，不過這些基礎知識張毅還是很清楚的。

“等等！”就在張毅要動手的時候，一個三十來歲，帶着無框眼鏡，顯得文縐縐的男子走出人群，喝止道：“你既然不是醫生，就沒有行醫資格。你知道什麼是ics嗎？你知道分子式c13h18o2和c17h124分別是什麼藥物元素嗎？”

看着這位老兄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歇斯底里的叫喚，吐出這麼多讓人頭暈目眩的理論知識來，頓時讓張毅感到頓時語塞，不知應該如何應答，只能愣頭愣腦的搖了搖頭。

“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出手救人，出了事情，你能承擔嗎？”斯文男抬了抬眼睛，用一種正義凜然的語氣說道。

好像在他面前，張毅就是一個不懂裝懂的，拿人命開玩笑的壞人，甚至是個為出風頭，草菅人命的歹徒。

喝止張毅之後，周圍人均是投來或驚訝或崇拜的眼神，意思好像是在說：“終於有個能人站出來了，這位能人究竟是誰？”

“咳咳……”斯文男清了清嗓子，在沒有人開口問他的前提下，便將自己想像中圍觀眾人的想法當成現實，很是臭屁的說道：“我是逸道思醫院的外科醫生姚翼明，還是讓我來為這老大爺治療吧！”

一聽是個醫生，中年人連忙走了過來。()他本來就不相信張毅，現在終於出現個醫生，那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大夫，您趕緊給看看吧，這時候正是晚高峰，救護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拜託您了。”中年人連忙抓住姚翼明的手，哀求道。

“放心吧，交給我沒問題。”姚翼明收回手，很是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這年頭，什麼最值錢？無非就是名氣。名氣對於一個醫生而言，那更是最強的吸金介質。只要名聲傳揚出去，會有無數人慕名而來。來求醫的人越多，那麼鈔票就越是如長江流水滔滔不絕，更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場事故的全過程姚翼明全都看在眼裏，只不過是被電動自行車撞了一下，他不覺得會多嚴重，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予他的一個機會。只要略加援手，很可能明天就會見報，後天就會有記者採訪。那個時候，什麼‘神醫仗義出手拯救重傷老者，妙手回春’之類的報道一打出去，給他帶來的經濟利益那是絕對小不了。

想到這裏，姚翼明便覺得有些飄飄然起來，一臉輕鬆的蹲在老者身旁。對於一旁的張毅，他已經沒有興趣理睬了，外行人的利用價值，不過就是讓內行人能夠體現能力而已。在他的眼裏，張毅就是一個能夠體現自己學識的工具。

老者的姿勢已經絕對證明出現了骨傷，但是那麼輕的撞擊，重傷的可能性很小，最多就是因為骨質老化造成細微的裂痕和移位。這對於一個擁有醫師資格的外科醫生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姚翼明二話不說，雙手壓在梁老漢後背摸索，檢查受傷情況。不過這種檢查方式，對於傷者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本來就已經疼得死去活來，在被這樣按壓，頓時讓梁老漢哆嗦了幾下，冷汗順着臉頰不住掉落在地上。

他想出聲制止，但是由於脊椎移位，壓迫了神經，再加上疼痛，使得整個人陷入一種半麻痹狀態，根本就出不來聲，只能任由姚翼明不顧後果的診察。

終於，姚翼明摸出了異常。由於移位癥狀十分容易檢查，所以不用照片子，也是可以檢查出來的，就算是普通人，都能摸出異常來更別說是醫生了。

“椎骨錯位，只要推回去就沒事了。”姚翼明說完，就要手工複位。

“等等！”終於，張毅忍不住喝道：“你就這樣強行複位？不怕神經壓迫受損，導致癱瘓么？”

椎骨複位可不像是胳膊，周圍神經周密繁雜，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外科醫生對於手臂或者其他部位的骨移位，使用強制性複位很常見，但是對椎骨十分危險。這就好比一個是手指上動手術和在心臟邊上動刀子的差別，經驗老道的醫生，絕對不會冒這樣的風險。很顯然，這個姚翼明並沒有接觸過多少病患，對於這種撞擊傷的處理經驗也很少。

本來這並不關張毅的事，但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出手幫忙，就不能眼睜睜看着姚翼明胡作非為。

“你懂什麼？不要耽誤姚醫生治病！”不等姚翼明開口，一旁的中年男子已經皺着眉頭怒斥道。他認為，一個外行質疑醫生，實在是無理取鬧。

“他這樣做很危險！”張毅斬釘截鐵的說道，雙眼注視着中年人，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

中年人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看到張毅的眼神時，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哼，你在一邊兒看着就行了，別添亂！”姚翼明不屑的說道，隨後直接伸手，用力在梁老漢後背一抓。

“嗷！”梁老漢頓時慘叫出聲，全身不住的顫抖。

沒有注射麻醉，這樣的痛苦豈能是一個老者能夠承受的。如果不是平日裏身體調理的不錯，身體狀態一直很好，這下恐怕就要休克了。

“你！”張毅頓時急了，見那姚翼明還要繼續加力，連忙抓住他的手腕，推到一旁：“你要害死這位老先生嗎？”

聽到張毅的質疑，圍觀的人均是竊竊私語起來，大多數都是在談論張毅如何搗亂，耽誤醫生救治病人。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是在救人，你這樣搗亂，出現任何後果你承擔的了嗎？”姚翼明怒喝道，也順水推舟，將所有的責任全部強加在張毅身上。這樣一來，就算是出現什麼危險，他也是一個見義勇為的醫生，而張毅則是阻止救人，延誤傷勢的罪魁禍首。

“你……你快點滾開，再他媽搗亂，老子弄死你！”中年人也終於暴怒了，指着張毅喝道。周圍人也不時傳來驅趕的聲音，均是針對張毅。

這個時候，誰也沒去注意受傷老者的反應，更沒有人去關注一旁那已經六神無主，恍恍惚惚的老太太。

“啊……”就在這時，一個短促的呻吟聲響起，眾人都將視線投向倒在地上的老漢。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梁老漢由於傷痛過度，居然開始痙攣抽搐，就好像是癲癇發作一般。

疼痛超出身體負荷，這種劇烈的抽搐，勢必會加重傷勢，甚至有可能讓椎骨壓迫動脈，引發生命危險！

頓時，姚翼明驚慌的後退半步，兩隻眼睛惶恐的睜開，一隻手指着張毅，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都是你……現在怎麼辦？”

現在，他想到的就是將這個屎盆子趕快丟出去，反正周圍這麼多人作證，所有的責任都是因為張毅惡意阻撓，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是好人，張毅才是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