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2章  查案

第一卷_第32章  查案

“這是什麼?”何祁安走近細看,頓時臉色一變,同雲紹昌說:“雲府尹,這可真是蹊蹺啊!本王府上應當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啊。”

雲紹昌聲音平緩的說:“這手是誰的,又是誰將他埋在這兒的,應該都與王爺您府上有關,還請叫微臣查上一查。”

今日是何祁安的生辰,他確實不想出這樣的事。

可是雲紹昌是個十分看重斷案的,既然發現了屍身,那必然要好生檢查。

所以何祁安只好同其他賓客說:“事發突然,也就不留大伙兒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實在是對不住了。”

賓客們也沒有辦法,有的害怕的想趁早離開,有的好奇的也不便留下,一個接着一個的都走了。

花園這邊,雲紹昌已經讓恆郡王府的下人挖出了地上的屍身,還讓人去順天府叫了衙役過來。

當屍身被挖出后,何祁安細細看着已經腐爛的臉,卻看卻覺得此人眼熟。

孟思屏緊張的說:“王爺,今日是您的生辰,不可看這樣的東西,您快些歇着吧。”

“你等等。”何祁安指着地上的屍身說:“這丫頭,從前不是在你院子裏伺候的嗎?”

孟思屏定了定神:“她失蹤了,我沒找到,沒想到竟然落得了這麼個結局。”

“既然人莫名其妙死在了王府,那確實要好好查查。”何祁安沉思了片刻說:“看這死相,很像是人為。”

雲紹昌點了點頭,肯定道:“王爺說的不錯。”

“今兒是王爺的生辰宴,雲大人挖出屍身還讓他這樣看,萬一衝撞了王爺可怎麼辦?”孟思屏生氣的說:“就算人死於非命,那也是我們府上的丫頭,身契在手死也就死了,你這番行為不僅衝撞了王爺,還讓那麼多賓客都瞧在眼裏,這是要把恆郡王府推到風口浪尖啊!”

雲紹昌抬眼看向孟思屏,忽然問道:“天氣並沒那麼熱,夫人怎麼好像很熱的樣子?莫不是緊張?”

孟思屏下意識抬手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雲紹昌沖何祁安拱手道:“王爺英明,您府上有人殺人,這兇手若是不揪出來,豈不是日日夜夜潛伏在您身邊?微臣也是為了王爺您和眾位的安全考慮。”

溫南蕁也勸說道:“父親,這丫頭一看便知咽氣時沒少遭罪,這說明兇手是個很殘忍的人,這種人最好趁早揪出來,不然日後定有大患!”

最終,何祁安點了點頭:“那好,有勞雲府尹了。”

“應該的,王爺千萬別放在心上。”

雖說雲紹昌知道殺人的是何明煜,但他現在沒有證據,所以即便發現了屍身,也拿真兇沒辦法。

所以他需要找到能給何明煜定罪的證據,只有這樣才可將何明煜抓捕歸案。

死者的確是恆郡王府的下人不錯,按理說雲紹昌沒資格插手內宅的閑事,可這死者分明是被虐待而死,而且死的不止一人兩人,與尋常大戶人家下人犯錯受罰而死不同,那他就必然要摻合進來了。

隨着雲紹昌一聲令下,衙役們繼續挖着屍身,將周邊的景緻破壞了小半,何明煜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而孟思屏更是如此,瞳孔放大,嘴角緊抿,手緊緊的攥着手帕。

她是在剛剛才知道,那屍身都是何明煜埋在這兒的。

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兒子因好色而殺人,但她不知道自己那傻兒子會把屍身藏在花園裏啊!若是早知道她早就幫着轉移了,也不會出現今天這麼一檔子事。

現在只有祈求上蒼,不要讓雲紹昌發現此事與何明煜有關。

然而上蒼打了她的臉,衙役很快就說道:“大人,又挖到了一個人。”

孟思屏緊緊閉了閉眼睛。

溫南蕁和何明燭雙雙站在一旁,都期待着雲紹昌的表演。

雲紹昌走過去,看見屍身後皺了皺眉頭,接着看向了屍身附近。

一小塊羊脂玉靜靜的躺在那,彷彿在無聲抱怨自己被掩埋在土裏這麼久。

雲紹昌用一塊帕子撿起了那塊玉,同何祁安說:“這玉質上佳,可不像是尋常下人能夠佩戴或擁有的,麻煩王爺您瞧瞧,府上可有哪位主子佩戴着這樣的玉佩。”

一旁的孟思屏心裏咯噔一聲,餘光看向自己的兒子。而那枚玉佩此刻就在何明煜的腰間垂着,母子兩個都緊張不已。

這樣的好玉並不多見,何祁安覺得眼熟,下意識的看向了何明煜。

何明煜則一隻手握住了玉佩,正準備將玉佩收起來。

何祁安看出了兒子的不對勁,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兒,卻又不敢說什麼。如果人真的是自己兒子殺的,那他應該怎麼辦?他不敢想!

正當眾人一直沉默時,溫南蕁忽然說:“這塊玉和二弟腰間的那枚玉佩很像呢!雲大人您瞧瞧。”

孟思屏幾乎是一瞬間便瞪向了溫南蕁,咬着牙呵斥:“這兒有你什麼事!”

溫南蕁故作委屈道:“兒媳只是覺得有些像。”

說話的間隙,雲紹昌已經走到了何明煜身邊,看着他緊握玉佩的手笑了:“麻煩二公子將玉佩給我看看。”

“不給!”何明煜嘴硬道:“給你做什麼?那死人同我沒關係,你別往我的身上潑髒水!”

“任何證據的出現都不會是莫名其妙,一定是有所指向。如果二公子真的與屍身無關,那本官定然還您清白。”

說著,他拽住了玉佩的紅繩,用力從何明煜的手中將玉佩拽了出來。

果然,那玉佩少了一角,雲紹昌將玉佩的一角對上,竟然嚴絲合縫。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雲紹昌發出了一聲遲疑:“這可真是奇怪,二公子,您現在可是有很大的嫌疑啊!”

孟思屏連忙沖了過來:“雲府尹!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們家煜兒乖巧的很,他怎麼可能與那死人有牽扯呢!”

“真相如何還要調查,夫人您別激動。”

“我不能不激動,我兒子要是被冤枉,那我可就不活了!”

說著,孟思屏便捂着胸口癱坐在了地上。

雲紹昌完全明白孟思屏這麼表現的目的。

因為孟思屏的身份特殊,在大周她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所有的事只要牽扯到她那都要仔細斟酌。

就因為她是齊國送來的公主。

可雲紹昌從來不是怕這怕那的性格,殺人的真兇不論是誰他都要親手抓獲,哪怕那人是齊國公主的兒子,哪怕那人是當今陛下的親侄子。

“夫人您沒必要這樣,我也沒說就是二公子做的,不過就是一塊玉佩的角兒罷了,再容我檢查一番,一定不會冤枉了二公子。”

這時何祁安也站了出來,說道:“雲大人這話說得對,我也相信此事與煜兒無關,你尋死覓活個什麼勁兒?快些起來,別丟人現眼的。”

孟思屏哭哭啼啼的被扶了起來,這會兒何明煜也好像活過來了一樣,解釋道:“我這塊玉佩前些日子丟過,因為是陛下賞的,我便竭盡所能找了回來,但那時已經是殘破了一角。”

雲紹昌沉默不語,又回到了屍身旁。

很快,又有衙役說發現了屍身,三個衙役一起挖,很快就挖出了屍身。

這下何祁安的臉色難看至極。

死了一個下人還好說,但死了這麼多人,這分明就是案件,看來他這場生辰宴註定是不消停了。

雲紹昌一直穿梭在各個屍身旁邊,結果就是又發現了東西。

那是一塊布條,布條上有些祥雲的暗紋,哪怕是被泥土埋了這麼久,卻也沒有半點的腐爛,可見這料子不是一般的好。

他說道:“因為之前發現的那塊玉佩的殘角,微臣將二公子列為嫌疑人,王爺不會介意吧?”

何祁安硬着頭皮說:“應該的。”

接着雲紹昌就拿出了那布條:“這料子不是尋常人穿的起的,微臣想到二公子的院子裏檢查一番,王爺可同意?”

何祁安眉頭微微擰起,心裏有些後悔,卻也只能回答:“同意。”

衙役們繼續挖着,雲紹昌和其他人則去了何明煜的院子。

而何明煜,則被雲紹昌安排在了一個房間,屋內有兩個衙役看守。

他的卧室之中,有許多見帶着祥雲暗紋的衣裳,只是布料的顏色與那布條不同。雲紹昌知道自己已經走近真相了,所以搜查的格外仔細。

孟思屏整個人局促不安,腦袋裏頭一團亂,只能緊跟着雲紹昌的步伐。

卧房搜查完一無所獲,她鬆了一口氣。

但隨着眾人走向上鎖的書房,她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去書房的路上,雲紹昌與並排走着的何祁安說:“剛剛微臣注意到,那三個屍身有一個共同點。”

何祁安側頭問:“什麼共同點?”

“她們都只帶着一隻耳環,要說有人掙扎時弄丟了一隻耳環倒是也說得過去,可三人都丟了一隻左耳上的耳環,這就不是巧合了。”

何祁安有些不解:“這說明什麼?”

“王爺有所不知,一般像這種連環殺人的案子,兇手基本都會有種怪癖,那就是搜集一些死者身上的東西,有的是髮帶有的是貼身之物,微臣從前還查到過一個兇手,專門剁下死者的右手拇指保存,若是微臣沒猜錯的話,那死者身上丟的耳環,也是被兇手保存下來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在何明煜的住處發現了耳環,便說明兇手基本可以板上釘釘的確認是何明煜了。

何祁安頓覺有些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下人打開了掛在書房門上的大鎖頭,何祁安被留在了門外,孟思屏想跟着進去,卻被何祁安攔住了。

“王爺,咱們必須要進去啊!”

“你進去做什麼!”何祁安閉了閉眼睛,藏住了他眼中翻騰的情緒,再說話時語氣已經是十分冷靜:“煜兒若是清白的,那雲府尹必定不會難為他,你放心。”

話雖如此,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及其不放心。

孟思屏更甚,明顯心神不寧,緊緊攥着手帕的手一刻也不敢放鬆。

何明煜面沉似水的坐在房間之中,生氣的說道:“我真的是無辜的,憑什麼抓我到這來?”

衙役回答道:“並非是抓您,而是大人擔心您會影響調查,回頭查清您是清白的,自然是要把你放了的。”

“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查我?”何明煜將兩條腿搭在了桌子上。

剛剛是他太過害怕了,險些露了馬腳。

僅憑一塊玉佩的殘缺和一塊布條,能證明什麼?誰有他殺人的證據?

要只是一般百姓,他雲紹昌查也就查了,可他是郡王之子,親叔叔是皇帝,母親是齊國公主,身份如此高貴,誰敢說他殺人?

想到雲紹昌不可能拿他有辦法,何明煜終於將這顆心放在了肚子裏。

衙役們沒理他,閑聊道:“剛剛我出去方便的時候,聽說他們將卧房翻了個底朝天,什麼也沒有。”

何明煜露出了一絲奸笑來。

緊接着那衙役又說:“現在大人他們去書房搜了。”

聽見這話,本來翹着椅子腿的何明煜一個沒坐穩,整個椅子往後摔去,他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很快,雲紹昌便在書房找到了那件衣裳。

因為何明煜這幾天傷了腳,所以也沒往書房這邊來,又因為書房之中藏着他的秘密,外人和下人也都進不來,所以這叫衣裳掛在這兒多日卻無人動過。

雲紹昌仔細的辨認了一番,確認這布條和衣裳料子相同,是出自同一件衣裳,他心中有數,吩咐人繼續調查。

另外一位衙役匆匆進門,路過孟思屏和何祁安的身邊,二人都看向了那衙役。

就聽衙役說道:“大人,已經挖出屍身十餘具,最近的死者不到一月,仵作辨認后說最久遠的應該追溯到兩三年前了。”

聽見這話,孟思屏心突突直跳,后脊背都是冷汗。

何祁安也暗自捏緊了拳頭,喃喃道:“此事究竟是誰做的!這樣一個兇殘的兇手隱藏在府中竟無人所知!”

他並非不懷疑何明煜,可那是他的兒子,他也希望何明煜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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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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