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章 替跪
丫鬟知道勸不動沈輕輕，便趕忙離去回稟，沒過一會兒，沈老夫人竟親自而來。
沈老夫人親來，沈迎夏自然也要跟上。
“輕輕，祖母不生氣了，你先起來隨我去前殿接聖旨。”沈老夫人心裏都快恨死了，卻只能耐着性子柔聲勸道。
“聖旨親下，孫女原是該去的，”沈輕輕依舊筆直的跪着，言辭誠懇，“可方才祖母說讓孫女跪三天三夜，孫女來了祠堂便誠懇稟告了列祖列宗，若此時離去，只怕列祖列宗會不開心，會傷着祖母。”
這話沈老夫人聽着極為不舒服，卻礙於聖旨只得強忍下，又見她目光四處遊離，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有深沉的黑，她蹙眉收回目光，餘光卻正好撇到站在身後的沈迎夏。
沈老夫人一拍大腿，有了。
“迎夏，左右你平日裏最有孝心，這三天三夜的跪拜便由你代替輕輕吧。”
蘇迎夏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夫人，身為鎮安侯府嫡女，她向來是老夫人最偏愛的孫女，什麼好東西都是她首一份，遇着事了也是萬般庇佑，她怎麼也想不到，老夫人竟會讓她代替沈輕輕在祠堂跪拜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她怕是膝蓋都要費了。
“祖母……”她試圖爭取。
“怎麼，不願意為祖母祈福？”沈老夫人目光沉沉。
蘇迎夏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再爭執也只會適得其反，只能默默認下，滔天恨意自心底迅猛生出，卻是針對沈輕輕的。
賤人，該死的賤人！
沈輕輕眼底浮現淺淺笑意，有些為難道：“祖母，姐姐似乎不太願意替換，還是孫女繼續跪拜吧。”
沈迎夏瞳孔微縮，眼裏光芒如箭狠狠刺向沈輕輕，恨不得將她抽皮拔筋，眼看沈老夫人臉色逐漸陰沉，她只得狠狠咬着后槽牙低着頭說道：“為祖母祈福是迎夏應盡的本分，怎麼會不願呢，妹妹想多了。”
沈輕輕站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既然姐姐如此堅持，那妹妹就不打擾姐姐跪拜了。”
這話說的好像她才是被迫的那個人，又將沈迎夏氣得半死，看向沈輕輕的眸底宛若淬毒。
沈輕輕才不在意，施施然前往前殿，只是走路時有些輕微的瘸拐。
沈老夫人蹙眉，“你這腿怎麼了？”
沈輕輕道了聲勞祖母憂心，而後解釋道：“孫女昨天在宮內跪了好幾個時辰，剛才又跪拜祖先一個時辰，應該是麻了，過會兒就沒事了。”
沈輕輕這話說的是事實，可沈老夫人總覺得她不安好心，跪接聖旨一瘸一拐的，叫外人看到還以為鎮安侯府如何虧待她了。
想到即將下放的降罪聖旨，她更氣了，“接旨時給我乖着點，要是惹了陛下不快，我要你好看。”
沈輕輕仿若未聞，將老夫人又氣得心口疼。
幾人到達前殿時，李總管已等候多時，倒也沒有多說，只是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照曰，鎮安侯府三姑娘沈輕輕性行溫良，端莊淑睿，知書達理，率禮不越，深得朕心，着即賞賜百兩黃金，數尺布匹，欽此！”
此言一出，眾人皆愣住了。
居然不是降罪聖旨嗎？她可是丟了鎮安侯府的顏面，令韓府淪為長安城眾人笑柄！
“總管大人，這……”沈老夫人實在不敢相信。
“老夫人，您可是有個好孫女啊，陛下極為喜愛三姑娘，”李總管端着規規矩矩的笑容，“說是過幾日的百花宴讓您帶上三姑娘呢。”
沈老夫人乖乖應下，“謹遵陛下旨意。”
李總管點頭示意，看向沈輕輕，“三姑娘，還不快接旨？”
沈輕輕露出幾分茫然的神情，“總管大人，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李總管點頭。
她仰着頭，露出甜甜的笑容，隨即雙膝跪地，叩恩道：“多謝陛下隆恩。”
李總管離開了。
沈輕輕將聖旨緊緊抱着，“祖母，聖旨領完了，我先去祠堂跪着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沈家與韓府婚事鬧成這樣，梁帝非但沒有龍顏大怒，降罪沈家，反而大力賞賜，無非是對韓少宸身負賜婚還先迎妾之事心生不滿，想借沈家給韓府個下馬威。
至於聖旨中對沈輕輕的褒獎以及喜愛之詞，她是萬萬不信的。
但到底是沒讓她繼續跪着了，“滾回房間給我好好反省。”
沈輕輕也不在意，微微聳肩后便令凝秀抱上賞賜回院子，卻被嬤嬤阻攔道：“三姑娘，這賞賜須入庫房，登記在冊，待姑娘用時請示老夫人即可。”
沈輕輕抬眸，依舊淡淡笑着，漆黑的眸底染上幾分冷色。
賞給她的東西憑什麼入了這老太婆的腰包？用的時候還需要請示？
呵！
簡直白日做夢！
思及此，她彎了唇角。
隨即，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了嬤嬤臉上，甩過去時還特意將略微尖銳的指尖向右傾斜幾分，指尖劃過嬤嬤的臉，劃出幾道血痕。
臉上火辣辣的疼刺得嬤嬤眼睛都紅了，她雙膝跪地，哭嚎道：“老夫人，您都看到了，請為老奴做主啊。”
“老奴依沈家規矩行事，卻被三姑娘如此掌摑，這老奴日後如何為老夫人行事，還不如讓老奴死了算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放肆！你這個混賬東西！”沈老夫人也氣得要死，在她眼裏，沈輕輕這般行事無異於眾目睽睽之下打她的臉，讓她如何忍得了。
“來人，把這個孽畜給我抓起來，杖打二十……”沈老夫人厲聲還未喝斥完，就被沈輕輕打斷道：“祖母，您冤枉孫女了，孫女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祖母着想啊。”
沈老夫人扯出一絲冷笑，滿臉寫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扯出什麼鬼理由。’的憤怒，怒斥道：“好，好得很，今日你若不給我說出個一二三，我扒了你的皮！”
沈輕輕笑意溫柔，“這賞賜是陛下親賜，孫女方才還特意向李總管確認過，我可以自己保管這些，”她微微嘆了一口氣，語氣似是極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