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鹿鹿,跟我回盛京好不好
賀蘭雋的委屈在這一刻彷彿凝為實質,就連宋惜月都忍不住去關注他衣服被毀了的事兒,連忙摸了摸他的臉。
“子書哥哥穿什麼都好看,哪怕披着麻袋,也是霽月光風。”
說完,她才猛地反應過來,連忙道:“我爹沒事了吧?”
賀蘭雋本就只是故意裝可憐,能得她一句誇讚,心裏美得瞬間沒了任何負面情緒。
他將宋惜月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道:“沒事了,他也不知道哪裏找來的毒,要不是你給的蕈毒不致命,指不定混合以後更嚴重。”
宋惜月早早提防着她那愚孝的父親會整出什麼么蛾子,所以在賀蘭雋一行人入城前,送去了一份最安全的蕈毒。
可饒是如此,賀蘭雋還是提醒了她,宋如山自己服的毒不太對勁。
想到這裏,宋惜月忍不住道:“他現在如何了?”
“我們給他灌下蕈毒的時候,提前用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後來岳先生解毒之時,也用金針封了穴。”
“毒血逼出來後人就沒事了,下午從昏迷中蘇醒過來,都已經能提着棍子揍你如海叔叔了。”
聽了這話,宋惜月懸起來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二人許久不見,對彼此的思念此刻都有些剋制不住。
宋惜月顧及着此時身上的情蠱母體還會對賀蘭雋造成影響,所以即便看着他那張臉十分動情,可除了擁抱之外,二人再沒有半分逾矩。
這叫躲在暗處的白嬌嬌又爽了。
她就說嘛,男人都是薄情寡恩的東西,哪有那麼深情溫柔的存在,還偏偏就讓宋惜月給遇上了?
她敢說,這會兒賀蘭雋看着宋惜月的時候,心裏一定想着千萬別靠近。
畢竟,宋惜月可是能叫賀蘭雋吐血呢!
想到這裏,白嬌嬌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而此時,宋惜月將一個什麼東西放到了賀蘭雋的手心。
賀蘭雋垂眸一看,不免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宋惜月道:“子書哥哥,你已經來了南境,那四十九死士還有玄甲衛就不必再只守着我,應該讓他們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與南疆議和的時間近在咫尺,不必再守着我了。”
“將他們調走,換宋家人來守着小宋庄就行了。”
聽了這話,賀蘭雋沉默了片刻,也沒有拒絕,只是默默地拿走了那枚去年給他的玄鐵令。
隨後,他將人擁入了懷中。
聞着她髮絲的清香,賀蘭雋深深嘆了口氣:“阿月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他決定了,今天回去就去跟林瑾崢談判。
他沒有認祖歸宗回南疆的心思,賀蘭承賢也可以不必死,但他要他的阿月下半輩子都不受任何驚擾。
永遠都不用擔心,將來有一天他會變心,害死她。
宋惜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聽了他這話后,在他的懷裏笑了起來:“從小到大,子書哥哥沒有讓我受過委屈。”
尤其是前世。
她甚至是重生之後才知道,他原來在背地裏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后,她便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承認了,她的心裏一直有他。
前世若非那句“你嫁你爹爹的下屬就不必遠嫁了”,前世的她也不會在他再一次離京北上后許久不給他寫一封信。
月光下,二人相擁在一起。
賀蘭雋低頭親吻她的發頂,卻也只是親吻她的發頂,沒有再更進一步。
遠處暗中偷看的白嬌嬌看着這一幕,牙根子咬得緊緊的。
“哼!虛情假意,也只敢抱一抱了!”她忍不住道:“男人就是自私自利的東西,賀蘭雋你絕對不敢親你懷裏的女人!”
“因為你怕死!”
“每一個人在生死面前,都是絕對屈服的!”
“我就不信,這世上會有一個男人愛宋惜月,愛到不要命不怕死!”
她的聲音咬牙切齒,帶着濃濃的怨恨、憤怒和嫉妒。
甚至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羨慕。
來到南境的這幾個月,她親眼看到宋惜月的爹娘兄長和妹妹對她有多好,親眼看到他們這一家人是如何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很多時候白嬌嬌就會想,如果她的父母還活着,她的族人都沒有死,她會不會也可以像宋惜月這樣幸福?
但她每一次都能給自己答案,不會。
因為她的父母永遠把整個蘭達族放在第一位,她雖然是族中聖女,但一旦她和族中孩子們有什麼矛盾,最後父母都會讓她主動道歉。
每一次,他們都告訴她:“你是聖女,是將來帶領蘭達族走向更遠更高的山峰的人,你應該有更廣闊的心胸,而不是斤斤計較的小氣。”
她的父母,不會無條件愛她。
因為她的父母,無條件愛着的,是整個蘭達族。
而恰恰也是因為這一點,她在蘭達族被滅之後,遇到假裝自己無條件愛着她的顧潯淵,才會那麼捨不得放棄……
每一次意識到這一點,都能讓白嬌嬌對宋惜月的嫉妒更深幾分。
同時,那一份不易察覺的羨慕也會愈發清晰。
只是白嬌嬌每一次都選擇性忽略了。
隔壁院子。
桑鹿和賀蘭騁並排坐在台階上看着天幕,賀蘭騁滔滔不絕地說自己當皇帝的這幾個月有多辛苦,說自己這幾個月天天挨賀蘭雋的罵。
說著說著,賀蘭騁聲音低落,嘆氣的時候帶了幾分委屈:“鹿鹿,跟我回盛京好不好,我會努力做一個好皇帝。”
“好到朝臣們沒有借口叫我廣開後宮。”
“好到我即便是皇帝也可以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好不好?”
聽了這話,桑鹿卻還是仰頭看着天幕。
碎鑽一般的星光灑落在幽深的幕布上,和她小時候那麼多次在醫院天台看到的一樣。
“橙子,你知道的。”
她聲音平和,卻帶着淡淡的笑意:“你說的,我都相信。”
賀蘭騁聽了這話,愣愣地看了她好久,眼淚也終於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
他低頭,緩緩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親吻了吻,好似祈求着什麼。
“鹿鹿,我愛你,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