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告於段落
衝天的大火越燒越凶,老屋的窗子裏也開始竄出紅色的火舌。
火光映的半邊天都是紅色,眼看着就要殃及附近的居民了。
我着急的喊道:“火太大了!這裏救火車進不來啊!!怎麼辦!!!”
眼前的男人卻一動不動,閉着眼睛,嘴裏不停絮絮叨叨的念着什麼,不斷變換着手勢。
此時,天空突然降下瓢潑大雨。
那雨下的如此之急,如此之大,就彷彿突然將整個湖泊傾倒在老屋之上。
我瞬間被淋了個落湯雞。
想到牆角的大全哥和周闖,我快速的跑過去想幫他們擋雨。
等到跑近了,卻發現他倆的身上各自貼着一張符紙,兩個人身邊半米之內沒有一點潮濕的痕迹。
再看看自己的慘象,我決定還是別甩他們一身水了,於是老老實實的找了個帶房檐的地方躲躲雨。
傾盆大雨足足下了十幾分鐘,老屋上的火終於在大雨中漸漸的熄滅了。
而隨着火勢的減弱,瓢潑的大雨也慢慢的變小。
等到老屋上升起一道青煙時,雨已經徹底的停了下來。
天上的烏雲開始慢慢散去,太陽重新照耀了下來。
一道彩虹掛在老屋之上,那七彩的顏色與焦黑的老屋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抹了把臉,走到男人身邊,心裏有一萬個問題想要問他。
可剛要搭話,卻見他往後一栽,直接倒在我身上。
可憐我剛才蹲馬步時那酸楚的腿還沒緩過來,就被他整個壓上,直接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王隊他們來的時候,正看到我被一個白衣男子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現場氣氛十分的……歡樂……
是的,歡樂,這群人愣是笑了十分鐘,外加各種拍照留念。
好不容易等他們笑夠了,照夠了,王隊才笑着指揮他們把我身上的男子抬到大全哥他們那邊的乾爽處。
過了一會,醫療人員進來把三人抬走了。
其他人也開始抿着嘴開始各忙各的。
“怎麼樣?能起來嗎?要不要也去醫院檢查一下?”
王隊低頭看看我,從栓子那邊拿來一條毛巾,蒙在我濕淋淋的頭上。
“我沒事。”
我懊惱的使勁擦着頭髮,賭氣囔囔的道。
“能給我解釋解釋只是讓你們走訪一下,怎麼變成這樣了不?”
王隊向前方那一片殘垣斷壁努努嘴,抱着手臂問我。
我看看那一片狼藉,嘆了口氣,然後咳嗽了一下,尷尬的開口:“咳咳……呃……王隊,你信不信,我們碰到鬼了!”
“哦?”王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我就將這所見的一幕幕,跟他講了個八九不離十。
等我慷慨激昂的陳述完,卻見他只是抱着胳膊皺眉看着老屋,不發一語。
我知道他肯定不相信我的話,畢竟這之前我也是不信的。
“你是說,現在那幾個大學生的屍體就在這屋子下面的樹心裏?”
半響,他才開口問道,眼睛卻只盯着廢墟,沒看我一眼。
“是的,但是具體在多深的地方我也不太確定。”
畢竟當時只想着要爬出去活下來,背着個人爬那麼久,對高度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
“小吳,想辦法弄個挖掘機進來。”
王隊對着肩膀上夾着的對講機說。
“收到。”
對講機里先是撕拉撕拉的響起一陣電流干擾音,然後小吳哥的聲音傳來出來。
這個意思是他相信我的話了?
我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沒想到一向嚴肅的他居然相信我說的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這裏的事情已經告於段落了,你先回去換換衣服休息一下吧。”
王隊轉身拍拍我的肩膀道。
“啊?我沒事!我想幫忙!王隊,讓我留下吧!”
我拍拍胸脯道。
“不用了,這裏有我們就夠了。你要是還有精神,就去醫院看看大全他們吧。”
王隊說完,就向著廢墟走去,不再里我了。
我尷尬的撓撓頭,看着他的背影,無趣的往外走去。
當我回到宿舍,洗完澡換完衣服,已經是下午六七點鐘了。
盛夏之時,六七點的天並沒太黑。
我草草吃了點東西,給在老巷子外等待接應的小吳哥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們正在想辦法往老屋那裏運挖掘機。
一想那邊的小巷子七扭八拐的,想運進去那麼個龐然大物還真是個技術難題。
既然現在那邊幫不上忙,於是就打聽了大全哥他們在的醫院以及病房號,買了點水果補品什麼的,就往醫院而去。
一進醫院,我不禁愣了一下。
醫院的大廳里有許多半透明的“人”飄來盪去。
一些穿着病號服,還有一些血肉模糊的……景象滲人。
我知道是我的後遺症發作,心裏默念着,看不到,看不到,一溜小跑的上了樓。
等我來到病房時候,大全哥還在昏迷中,周闖倒是醒了,正在吃着醫院的病號餐。
他的床邊趴着一個臉色鐵青的透明男人,一臉迷茫的看着周闖。
我忽略掉那詭異的人,直接看向周闖。
如今的他頭上纏着厚厚的繃帶,眼鏡已經甩丟了,看人都要眯着眼睛認半天。
他見到是我,就把吃的東西放下,坐直了身子。
我把水果和補品放在床頭的柜子上,問了問他當時的情況。
他想了想,回憶道:“當時我和大全哥一進到樓里,先在樓下看了一圈,沒看到任何東西。
然後我倆就爬上樓,發現樓上有好多房間,於是大全哥就說我倆分頭,他從最裏面找,我從最外面找起……”
他習慣性的往上推眼鏡,但是什麼也沒推着,尷尬的又搓搓手。
“我從第三個屋子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大全哥那邊半天都沒有了聲音,於是就打算去看看他。……”
我腦補了一下當時的場景,估計他說的這個時候大全哥已經被迷暈了拽到樹心裏去了。
“那樓里昏暗的很,還一地的藤蔓。
我走了幾步就被絆倒,頭撞在地板上,眼鏡當時就摔丟了。
我沒有眼鏡,更看不清了,只能模糊的爬起來,摸着牆找到一個窗子打算喊一下,看你在不在。
可是卻什麼都喊不出來!
我就急了,就使勁的拍那塊玻璃。
可我拍了幾下,就全身沒勁,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再次腦補,估計是那時他是被藤蔓故意絆倒,想拖走他,沒想到他去求救了。
於是又去把他迷暈了再拖走,而屋裏地上的血跡就是這麼留下的。
我點點頭,選擇忽略那個已經爬上床坐在周闖腿上與他面對面坐着,臉已經快貼上他的男人的身影。
我尷尬的挪開視線又問道:“跟你們一起來醫院的那個男的怎麼沒在這裏?”
“男人?什麼男人?我醒來的時候只有小吳在,然後他就去現場那邊幫忙了,沒別的人呀!”
周闖迷茫的說。
我餘光掃到那鬼正在伸舌頭舔周闖的臉,頓感後背一陣惡寒,趕緊再次別開眼神。
“哦,就是他幫我把你們救出來的,剛才也被一併送來了,你先歇着,我去找護士問問他的情況。”
我說完這些,逃也似地跑出他們的病房。
一出門口又差點撞上一個腸子拖了一地的一位。
我擦……我晚上才吃的爆炒豬腸!
看的我差點沒現場就吐了。
醫院真不是個好地方!雖然以前就這麼覺得!
但是現在更加確定了!
我忍着噁心,走到護士值班台,和她們說出自己的身份,然後向他們詢問那個男人的情況。
之所以只是自己的身份,因為我是新警員,警官證要一年後轉正了才會發。
而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我,臨時警官證還沒來得及去申請,一脫掉警服,就只能希望他們相信我的話了。
沒想到護士站的小護士們一聽我說的人,根本都沒問我證件的事,就立刻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各個眼睛發亮,及其興奮。
其中一個短頭髮長相甜美的妹子對我說:“你問那個白衣服得帥哥啊!
他剛進醫院就被送到貴賓病房去了!哎,你認識他嗎?有他聯繫方式嗎?給我們一下唄!”
貴賓病房?
局裏啥時候這麼大方了!
我皺皺眉。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只是我們一位重要證人。麻煩你告訴我下貴賓病房怎麼走好嗎?”我問。
她一聽我什麼都不知道,立刻冷下臉來,用手一指語氣生硬的說道:“出門上12樓!”
然後就坐下來擺弄手機,不再理我了。
我也無所謂,聳聳肩,轉身往十二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