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蝴蝶（1）

第5章蝴蝶（1）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胡敔蝶睜開雙眼，白到透明的窗帘，微風中輕拂。陌生的房間，視線內空無一人。

後腦勺傳來的疼痛感，下意識的用手撫摸自己的腦袋。不是頭髮的觸感，艱難地撐起腰，靠着床頭，眼神瞥到潔白的牆上掛着的鏡子，反映着泛白的床鋪上的人，毫無血色的臉，額頭上纏繞白色紗布。

胡敔蝶的第一反應，她穿越了？

還沒等她的腦洞開啟，棕褐色的房門就被打開了，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帶上門，同時把雨傘掛在門把上。

“雨蝶，你醒啦。都昏睡一夜了。快去，把醫生叫來瞧瞧。”

劉玲示意胡國輝去叫醫生，然後走到床沿，放下手中的保溫瓶。

胡敔蝶的視線從牆上的掛鐘，轉向已經坐在床邊的人。

“媽……今天不用上班嗎？”

“誒呦，上什麼班啊，你發生這麼大的事，腦袋上縫了5針，一晚上住在醫院。我跟你爸一大早就過來了。”

“我……”

“你先別說話，等醫生過來看看再說。”

這時，房門再次打開，穿着白袍的男人，臉上掛着一副黑框眼鏡，他走過來，扶起她的手臂。手在她的腦袋上按了幾下。

“頭有暈眩感嗎？”

搖頭。

“看得清牆上的鐘，現在是幾點嗎？”

點頭。

醫生後退了兩步，面對胡敔蝶和劉玲。

“沒什麼大礙，傷口不是非常深，縫了針后要注意身體運動的幅度，不要太激動。建議先住院一周觀察。”

胡國輝走上前來，聲音有點沙啞。

“謝謝大夫，請問在其他方面要注意些什麼？要忌口嗎？”

“對啊，瘦肉粥能吃嗎？”劉玲也上前勾住了胡國輝的手臂。

醫生眼神從桌上的保溫瓶收回，“沒問題，飲食清淡點就可以了。最好多吃鈣質的食物。”

“好……好。謝謝大夫。”

“先吃點早餐，等下護士小姐會來幫你打針，然後建議住院一周觀察。有什麼問題再叫我，好吧。”

說完，修長的手指把眼睛往上推了推，看了一眼一直在神遊的病人，眼眸低垂，準備離開。

“好的。大夫，我送您。”胡國輝尾隨醫生走出了房門。

劉玲再次走到桌前，收拾着準備早餐給胡敔蝶。

躺在床上的人，眼神放空。胡敔蝶試圖回憶昨天放學后發生的事情。

突然，眼前出現一碗粥，冒着白煙。劉玲左手捧在碗，右手用湯匙輕輕攪拌着。

“雨蝶，先吃點東西，醫生說等下還要打針，不能空着肚子。”

胡敔蝶望着碗裏的粥，猶豫着，微微張開緊閉的嘴巴。

味精很濃，掩蓋了粥的香味。

眼神暗淡了幾分。果然不能有什麼不現實的期待。

“我自己來吧。”

劉玲手楞了一秒，眼角的皺紋折起，“我們在醫院門前的早餐店買的……挺香的。”

胡敔蝶用力垂直上半身，靠着牆壁。接過碗，把粥一勺一勺地往嘴裏送。

這時，胡國輝走了進來，往牆下的椅子上一坐，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點燃，房間被煙草味包圍。

胡敔蝶放下那去了一半的碗，用舌頭舔了幾下嘴唇，望向窗外。

“打完針之後就回家吧。”語氣微冷。

劉玲被煙味嗆着了，走到窗邊，把窗口開到最大，轉身對她說，“雨蝶啊，你傷的是腦袋，可大可小啊，萬一留下了什麼後遺症怎麼辦？”

胡國輝把燃着的煙頭扔向了床腳邊，兩秒之後起身，右腳踩上煙蒂，用力碾壓了幾下。咳嗽了兩聲，說，“反正醫藥費已經付了，多住幾天有什麼關係，醫生也說要觀察一個星期。你就安心住着吧。”

“對啊，雨蝶，你的那個同學真是沒話說，幫你轉到這個高級的病房，付了醫藥費，真是挺負責的。”劉玲走回到桌前，把那個還盛着粥的碗拿起，準備去洗乾淨。

胡敔蝶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大概可以幻想到昨晚的情景。

果不其然，劉玲的下一句就是，“昨晚我們趕到的時候，以為他們把你弄成這樣，本來想找他們好好算賬的，可是你那個叫許諾的同學啊，早就安排好啦，還說事後的賠償問題他會負責，我們當然就沒說什麼啊。”

衛生間裏的流水聲嘩嘩響，伴隨着劉玲的喋喋不休。

一會兒，劉玲走出來，說道，“對了，下午你的班主任應該會過來一趟，可是我們下午應該不過來了，你自己一個人應該可以應付的，對吧？你記得跟老師說保險的事，我們應該有賠償的。”

“我知道了。”胡敔蝶把枕頭放下，雙手撐着床，慢慢平躺下來。

劉玲走過去幫她蓋好被子，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後給了胡國輝一個眼神，說，

“那好，我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胡國輝走向門口，拿下掛着的雨傘，開門，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寂靜幽暗的走廊上，胡國輝拍拍妻子的肩膀，問道：“雨蝶自己一個人能行吧？”

“傷的是腦子，手腳都好好的，你擔心什麼啊？小傑要下課了，我們趕緊去市場買菜，回去還要做飯呢！”劉玲加快了腳步，很快，兩人消失在轉角。

胡敔蝶躺在床上，後腦勺的傷口，隱隱作痛。

窗戶的風越來越急，天空是暗灰色的，雲層堆積得連陽光都無法穿透。不一會兒，雨水拍打在窗外的銀杏樹上，與窗戶撞擊，發出颯颯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