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人
在顧小莫大學第一個學期末的前幾天，他終於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這件偶然的際遇，將會在未來的幾十年裏對他的命運產生影響，甚至改變了他的一生。
在某一個星期六的下午，顧小莫正在寢室里百無聊賴。已經接近中午了，冬ri的陽光明媚而溫暖，透過飄着紫sè窗帘的玻璃窗灑進寢室，照shè在顧小莫蒼白的臉龐上。昨天晚上剛下過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天氣放晴后，積雪初融，空氣里飄蕩着淡淡煤煙味。
這是顧小莫最熟悉的味道。在顧小莫的童年，幾乎每個冬天他都會聞到這種甜甜的煤煙味。他並不討厭這種嗆人的氣味，相反卻很喜歡。那些從屋內大火爐里散發出來的煤煙，通過屋頂長長的煙囪，直竄入如明鏡般湛藍的天空。不過，冬ri的故鄉天空總是灰濛濛的，像是遠遠地蒙上了一層幕布，又彷彿是隔了一層紗。
這些童年的回憶總是能讓顧小莫想起母親。彷彿母親就站在那煙囪下面裊裊的炊煙里，嘴裏發出咕咕的叫聲，在院子裏揮灑着米粒，喂一群早起覓食的雞。偶爾，顧小莫會聽到母親拿起掃帚打掃院子的聲音。
濃濃冬ri的氣氛里，家門口古老的家槐樹上總是落滿了一群野鴿子和布谷鳥，在初冬的清晨咕咕叫着，撲閃着翅膀在樹梢上飛來飛去。
那時候，爬在院子棗樹上正在拉起彈弓打鳥的顧小莫，總是會忍不住看着母親恬靜溫柔的臉，沖母親傻傻地笑。母親的旁邊是一堆高高垛起的玉米垛，金黃sè的玉米在初冬的陽光里閃着異樣溫暖祥和的光。
這個時候，廚房裏正散發出燒烤玉米的香味，在院子裏瀰漫。那是父親做飯時拉動風箱的聲音。這種誘人的芳香總是能喚醒顧小莫的味蕾，讓他的肚子不停地咕咕叫。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歷過那樣的冬天了。想念母親的時候，顧小莫總是在冬天的回憶里去找，他回想着某一年快過年的前一天，黃昏慢慢降臨的午後，母親正拿起一把長長的掃帚在清理庭院，為迎接第二天到來的新年做準備。
傍晚的火燒雲在西方的天空搖曳多姿，暮光向下，斜斜灑在母親的臉上，肩上和背上，她看上去像女神一樣聖潔。一輪蒼白的明月出現在東方的天空，掛在院子的樹梢上。微風吹過，空氣里瀰漫著煙花和鞭炮的氣味。
沉浸在回憶里的顧小莫，遠遠望着宿舍樓下不遠處的一條河。聽人說，那條河的名字叫做通惠河，很多年前曾經淹死過人。
他在**上躺了一會兒，準備起來看會書。同寢室的其他室友們都帶女朋友去商場逛街了，顧小莫沒有女朋友，於是空蕩蕩的宿舍里只剩他一個人獃著。他並不羨慕室友們的燈紅酒綠花天酒地，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為考慮那些對他而言不切實際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隨着“嗶”的一聲響，顧小莫收到了一條短訊。
顧小莫從**上爬起來，伸手從**下的柜子裏拿出手機。他打開看了看，一陣驚喜，原來是有人聯繫他做兼職。
他們約好中午十二點在學校的咖啡館見面。顧小莫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他嗖的一聲從**上爬起來，衝到衛生間裏洗漱完畢，換了一件他平時捨不得穿的衣服，急急忙忙地衝出宿舍樓去。
等顧小莫到了學校的咖啡館，已經將近正午了。正是周末，學校的咖啡館裏顯得很寂寥，零零落落沒有幾個人。
他站在咖啡館的門口，向裏面細細掃視着。屋內只有四五個人。無jing打採的店員此刻正趴在櫃枱上，昏昏yu睡，他的後面是一個略顯老式的電視機，正在播放一個歐美情景喜劇。黑白的畫面里，顧小莫看到一個穿着燕尾服，打扮成小丑模樣的演員在跳着搞笑又奇怪的舞蹈，舞台下面的觀眾不時爆發出一連串笑聲和掌聲。
在靠窗的座位上有兩個外國女生，金髮碧眼，顧盼生情。顧小莫盯着她們看了一會兒，聽着她們嘴裏發出嘰里咕嚕的奇怪語言，似乎是法語又像是西班牙語。反正他聽不懂。
其中一個面對着門口方向的女生，發現了顧小莫正在盯着她們看，便朝着顧小莫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正招手邀他去喝杯咖啡。顧小莫頓時臉頰飛紅，很尷尬地對那個外國女孩兒笑了笑，就低頭躲開了。
顧小莫正是青chun期，渾身散發著青chun的活力。雖然長期以來營養**讓他的臉sè蒼白身體瘦弱，可是高大英俊的顧小莫無論走到哪裏，總是能引來一片女生**的目光。
那些目光看似是不經意間投shè過來的，但天xing細膩敏感的顧小莫卻總是能憑直覺判斷出來，她們是想有意跟他搭訕。
從她們看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出，她們是喜歡他的，並不會因為他的貧窮和卑賤而對他迷人的臉龐熟視無睹。
可見，大部分女生都是視覺動物。而且她們愛一切美好的東西，只要是外表光鮮亮麗的物件，總能引起她們小小心靈的觸動，即使是極其不明顯的。
因此，女人愛好耀眼的鑽石，漂亮的珍珠項鏈，乃至閃閃發光的金條。某種程度上並非因為它們自身的價值不菲，才引起女人的注意；相反，恰恰是因為女人愛上了它們的美，才賦予了它們無窮的價值。
在女人的眼裏，征服世界的方法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傾國傾城。很難說這是悲劇還是喜劇，但是在漫長的人類歷史和傳說中，這的確經常導致災難。
古希臘阿伽門農美麗的皇后海倫，終究逃脫不過特洛伊王子美貌的**，才輕易地決定私奔，從而導致了荷馬筆下那場世界著名的遠古戰爭。即使在這場美貌與王權、榮譽與背叛廝殺的戰爭背後，是神諭的力量在cāo控一切，諸神之間的不和讓他們通過女人來挑起人類之間的戰爭。
顧小莫在咖啡館門口掃視了一圈，看見咖啡館的角落裏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正在看書，便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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