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識的他(2)

第3章 初識的他(2)

第3章初識的他(2)

翁雨獃獃地捧着碗,半根麵條還在嘴巴里,眼淚就已經控制不住、“啪踏”一聲從眼角邊滑落了下來。

幾乎是在她情緒失控的第一時間,坐在她對面的傅郁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他看着她的臉龐,這時神情淡然地放下了碗,起身離開了餐桌。

而翁雨低着頭,也沒有留意到他的行為。

她向來是個被戲稱沒心沒肺、糊塗隨性過日子的人,她自己也樂於過這樣簡單不多慮的生活,可其實,有些情緒和影響,在不知不覺中就這麼被壓抑着壓抑着,她因為怕他們擔心,沒有去告訴爸爸媽媽或者閨蜜。

她也更不能告訴言僑。

“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

不知過了多久,傅郁才回到了她的對面坐下,並在她的手邊放了一包紙巾,“如果你願意說。”

她點了點頭,淚眼朦朧地放下碗,去拿紙巾。

傅郁就始終這麼安靜地坐在她的對面看着她,直到她的情緒稍微控制住一些,他都一直這麼等待着。

“前天……我剛飛了新加坡的航班回上海。”她胡亂擦了擦臉,攥着紙巾,聲音里還帶着幾分沙啞,“我是晚上到的,可沒想到我一出關,就看到了我男朋友的媽媽等在外面。”

“我之前見過她幾次,是在我男朋友的生日宴會還是生意酒會上?記不清了,不過基本都沒有怎麼說過話,我一直覺得她應該不太喜歡我。”

她抿了抿唇,自己也沒想到這些事情、說出來卻也不是那麼難,“然後那天,她一看到我,就直接氣急敗壞地抓着我的手臂告訴我,讓我馬上離開她兒子,有多遠滾多遠。”

“她說我不要臉,不知道使什麼手段一直纏着言僑,她本以為言僑跟我在一起只是玩玩,最終會甩掉我、和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結婚,可是她沒想到言僑跟她提要娶我……反正都是些不太好聽的話,她的聲音特別大,我所有同事都聽到了。”她這麼說著,苦笑了下,“我當時完全傻眼了,那個場景,我也是頭一次碰到。”

“你給她回應了嗎?”聽完后,他淡淡問道。

“我什麼都沒有說,”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我這個人一直不怎麼會說話,我怕多說多錯,她最後告訴我,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讓我自己跟言僑提分手,這樣。”

傅郁淡然地點了點頭,“能想像到整個流程,湖南台電視劇里的經典橋段。”

他說話的語氣,總是這麼淡淡的,又加上點說不出的幽默輕嘲,卻讓她的情緒也漸漸被感化得恢復過來。

“言僑媽媽這樣找過我之後,第二天我就聽到了同事之間類似我傍大款、做小三之類的各種傳言,你知道這個行業水很深,這種情況是不太少,但我和言僑從開始在一起時就很清白、更沒有任何利益牽扯,我絕對不愧對自己,也不愧對他。”

她這時垂下眸,聲音低低的,囁嚅着重複,“我問心無愧。”

這麼些年,無論她心裏對言僑的感情是不是能和他對她的同等,她都在盡自己的全力對他好,希望他開心。

“我一直覺得感情是一件挺簡單的事情,沒有必要把它弄得很複雜。”她閉了閉眼,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我和言僑在一起,不去考慮家境的懸殊、職業、朋友圈的差異以及他家人的意願,我的確是過得很開心的,但是我現在發現,我好像不能不去考慮那些。”

她很想一直這麼簡單平靜地生活,但其實這個地雷從最開始就已經埋藏在了她和言僑的關係裏,是她自己拖拉鴕鳥、不願意去正視。

“人成長后,有些需要面對的事實的確是殘酷的。”他沉吟片刻,“但最終還是能夠歸於平常簡單,所以,該放的放,該拿的拿。”

翁雨聽了他的話,想了良久,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含義。

他沒有給她提供建議,也沒有給她安慰,只是用一個很冷靜的側面來告訴她,她應該以怎樣的心態去處理這件事情。

說到這裏,她壓抑了幾天的心情、好像漸漸也好受了許多。

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神色從容的傅郁,她真的覺得,從今天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給了她一種值得去信任的安穩感覺。

她很意外於這種眼緣。

“……謝謝你聽我啰啰嗦嗦說了這麼多,”

沉默了一會,她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這頓飯……好像還是還不清人情。”

“鄰里之間,來日方長。”

他聳了聳肩,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敲桌面,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對了,”她這才發現她連自己的名字都還沒有告訴他,“我叫翁雨,上公下羽的‘翁’,下雨的……”

“我知道。”他這時抬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下巴。

她驚訝地望着他。

“我前面看到了你放在茶几上的送水單。”他此時看着她,平靜地回答,“上面有你的名字。”

“哦……”她點頭,心裏想着,他真心是個特別細膩的人。

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時,卻沒有看到他正坐在她對面,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個“翁”字,解釋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翁”,似乎更好一些。

傅郁幫忙她一起洗了碗之後,很快便告辭離開,翁雨去浴室洗了澡,拿着手機躺到了床上。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手機屏幕上卻還是沒有半點來自言僑的消息。

她不禁想着,可能他媽媽今天叫他回去,就是想給他下最後的通緝令,讓他和自己結束吧?

就像前天給她的那當頭一棒,可能這種世家的長輩,總是會以一種強硬到近乎蠻橫的態度,去處理這種關係。

握着手機,就這麼想着想着,她很快就枕着枕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被鬧鐘鬧得醒過來的時候,手機屏幕上還是一片空白。

沒有時間再多想什麼,因為搬家休息了兩天,今天還是要繼續上班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行李,換上衣服,跑出門打車去機場。

到了機場,其他同事一看到她,就立刻圍作一團神情怪異地開始竊竊私語,唯獨和她關係最交好的周若朝她迎了上來,將她拉到一邊。

“小雨,”周若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你這兩天沒事吧?”

“嗯,沒事。”

周若看着她,“……我還擔心你今天會不來上班,因為上周的事情。”

她一怔,既而彎了彎嘴角,“放心,我還沒那麼脆弱呢。”

“那就好,”周若關切地望着她,語氣有些急,“你千萬不要去理會那些在你背後嚼口舌的人,她們就是一群長舌婦,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根本沒資格說你這樣清白正當的戀愛關係。”

“嗯,我知道。”她也輕輕拍了拍周若的手背,“若若,謝謝你。”

她一直很慶幸在這樣的環境裏,還能結交到周若這樣正直交心的朋友,當她現在遇到這樣的困難時,也願意依然堅定不移地站在她身邊。

兩人這時走在其他同事的後面準備登機,周若邊走,邊壓低聲音、憤憤地和她說,“言僑他媽媽就仗着家裏有權有勢,逼迫你和言僑分手,她怎麼沒想過這三年你是怎麼對言僑的?言僑能娶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是他的福氣才對。”

“對了,”周若突然說,“你這件事情告訴言僑了沒有?”

她搖了搖頭。

“我覺得吧……”周若看着她,“他這麼喜歡你,估計會跟他媽媽杠到底,堅持要娶你回家。”

“三年呢,”似乎為了讓她開心些,周若還調侃起她來,“言僑有多喜歡你我可是太清楚了,他可真就願意弔死在你這棵歪脖樹上。”

翁雨抿了抿唇,剛想說什麼,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是言僑的名字,她心一顫,立刻接了起來。

“小雨,”停了兩秒,言僑才開口說話。

“嗯,”她應了一聲,擔心地問,“你昨晚怎麼沒給我發消息?”

“……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言僑的嗓音莫名壓得很低,還有絲遲疑以及壓抑,是她從未聽到過的,“非常多的事情,我現在腦子很亂,小雨,我……”

她握着手機,只聽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說。”

翁雨的手一顫。

“是……關於我們的事情嗎?”半晌,她垂了垂眼眸,這時輕聲問道。

聽了她的話,那邊的言僑瞬間陷入了沉默。

翁雨聽着他粗重的呼吸聲,心裏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

她雖然性子迷糊,可對身邊熟悉的人,卻還是有着相當的了解與機敏。

“小雨,”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即將要走入機艙的時候,才聽到言僑說道,“……等你回來再說吧,今天晚上我來找你。”

她愣了愣,還沒有回答,電話卻已經應聲掛斷了。

“小雨,言僑怎麼說?”一旁的周若看她的臉色突然變得不太好,問道。

翁雨咬了咬唇,想着可能是自己太多慮,一時笑笑搪塞過去,“他現在可能在工作,想等晚上再和我談這件事吧。”

周若剛應了一聲,便被其他同事叫去說飛行的事情,她獨自站在原地閉了閉眼,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一天的往返飛行結束,晚上翁雨人一到機場,和周若告別後,便坐車回家。

其實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就覺得人有些不太舒服,喉間有痰的感覺,鼻子也塞塞的。

這兩天上海的氣候特別冷,因為搬家忙碌出汗,容易造成一冷一熱,照這麼看,可能是要感冒的徵兆。

上海的晚間交通實在是擁堵,她靠在車上,緊了緊大衣,閉着眼睛想稍微睡一會,就聽到包里的手機震了起來。

半閉着眼摸出手機,她看到閨蜜陳涵心的名字閃爍在屏幕上。

“喂。”她咳嗽了一聲,接起來,“心心?”

“小飛俠,”陳涵心的聲音很快從電話那頭傳來,似乎略有些冷硬,“你現在人在哪兒?”

“我剛飛完航班,現在在車上、準備回家了。”她直起身。

“嗯。”陳涵心說了這一個字后,就不說話了,像是在思考什麼。

翁雨和陳涵心做了十多年的好朋友,彼此一個簡單的表情或者一句話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思,很顯然,她能感覺到陳涵心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心心?”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柯印戚又把你關在家裏不讓你出去了?”

陳涵心是少見的夫管嚴,丈夫柯印戚也和她認識多年,把陳涵心捧在手心裏都怕化了,結婚後也經常會幹出類似將妻子圈養在家不讓其出門這種事情。

“不是,”陳涵心回答得很乾脆。

翁雨伸了伸腿,故意輕鬆地道,“那難不成是想我了?對了,要不要來我新搬的家玩,我跟你說,我鄰居長得特別帥,還是數學老……”

“昨天晚上,”沒等她說完,陳涵心卻已經揚聲打斷了她的話,“你和言僑在一起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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