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繼續來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繼續來啊。
洛寒江緩慢地掀起眼皮,與楚副的目光對接上,眉眼間帶着點冷淡疏離。
如果那眼神是有形的是武器的話,那麼估計楚副現在身上可能就有數不盡的巨大窟窿了。他可能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同樣的,楚副對於他,亦是如此。
這就好像是兩隻即將撕咬的瘋狗啊!聶雪霽的腦海中很自然的就想像出這個畫面來。
因為他們現在這個模樣跟瘋狗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那樣。非常的,生動形象。
楚副忽地笑了笑,笑出聲來,他臉上帶着三分譏誚,三分涼薄,三分傲慢,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陰鬱。然後眼底劃過一絲無法琢磨的氣憤。怎麼說呢,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扇形統計圖一樣。表情有一點複雜。
沒有意料到的,某人不要臉皮地低啞着聲音深情地說了句:“阿雪,我對你偏執成欲,希望你對我亦如是。”
洛寒江一改平日裏冷淡慵懶的模樣,一雙眼光影交錯,隱晦不明。有種搖身一變,變成小狼狗的感覺。
而且小狼狗的攻擊性、警惕性還十分強,不動聲色地一個反骨推將楚副的手鎖住錯開,然後趁着那間隙將聶雪霽拉了過去。
手臂從後面摟住她鎖骨,覆住。聶雪霽差點都踹不過氣來。
她依稀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鋒銳得像刀,周身也冷得彷彿能凍下冰渣子似的。
聶雪霽不自察覺地輕微顫抖了下。而身體也被他摟得緊。
楚副的眼瞼耷拉着,眼睫似鴉羽般低垂,看向聶雪霽的方向的視線半明半暗。
他挑了下眉,伸手拽過洛寒江的肩膀。
挑釁意味不言而喻,十分明顯。
就好像是在烈日裏已經快要晒乾了的柴火,只要稍微放下一粒小火種子,就會燃起來滔天的火勢來。
洛寒江輕輕偏了頭,略顯傲慢地睨了他一眼,路旁的血鶯花顏色妖冶殷紅,而他眸子間的光彩好像剎那間就要比那妖冶的色彩更甚,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
聶雪霽垂眸,微微嘆息了聲,聲音低不可聞。
洛寒江的力道似乎是鬆了一些,他斂了氣息,半挽了下袖口,而後從聶雪霽身側走上前去,攔在了聶雪霽面前,正面對着楚副。他輕勾起手指,笑了笑,“怎麼,是要打架嗎?來吧。”
似乎沒有什麼矛盾是打架解決不了的。
楚副自然不會示弱,他情緒淡淡,也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繼而不咸不淡道:“我準備好了,來吧。”
直至此刻,聶雪霽是完全被晾在了一旁,她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就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兩個之間的這場遊戲。
同時心裏面也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若是真的打起來的話,那洛寒江肯定就不是楚副的對手啊。
她像是慌不擇路似的,一眼就瞧到了站在不遠處立在車子旁邊的凌舟。像是小雞找到媽媽似的,快步走過去,“凌舟,你快去!洛寒江他要跟人打起來了!”
而另一邊,從交手開始,楚副就察覺出來洛寒江不太對勁。
男人看着弔兒郎當身高腿長的,怎麼力氣就那麼小,掄一拳過去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
洛寒江挨了一下,他伸手擦了下唇角,拇指指腹上有殷紅的血跡。他輕舔了一下上顎,忽地就輕笑了一聲,“來啊,繼續來啊。”
話音懶散又欠揍。好像被人這樣不還手的打很光榮似的。
楚副疑惑地輕皺了下眉。這人,是被打傻了嗎?還是腦子本來就有問題?
他此刻看洛寒江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智障。
洛寒江雙手插在褲袋裏,笑意懶散,以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樣抬眸瞪着他。
欠揍啊,實在是太欠揍了。
楚副一咬牙,提起拳頭,又往他臉上掄過去一下。
很出乎意料的,這下子洛寒江居然閃身躲了一下,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正當楚副疑惑地看着他時。
洛寒江摸了摸鼻尖,緩慢地掀起眼皮,淡聲說:“別打臉啊。”
楚副被他這樣的不按常理出牌,弄得都有些反應遲鈍,他輕笑了下:“聽着好像不打你,你就能有多帥似的?”
黑髮細碎地散落在他額前,洛寒江的笑意疏懶,輕狂又傲慢,“反正比你帥。”
聽聽,聽聽這驕傲又欠揍的語氣!
楚副在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赤裸裸的威脅與挑釁。
只是在他挨過那一下的時候,楚副很清晰看到他的眼底有笑意一掠而過,他的拳頭就舉在半空中,而另一隻手忽地拽住洛寒江的衣領,就那樣揪着他。
洛寒江倒是一點也不反抗一點也不抗拒,只是懶洋洋地掀起了眼皮,就那樣似笑非笑又欠揍地望着他。
楚副真的懷疑這小子是被他打傻了,這他媽怎麼不還手啊!是瞧不起他嗎?!這樣矯健的身手還不配做他的對手?
一拳就那樣正要下去的時候——
“楚副!你住手!”
聶雪霽跑了過來,身後還帶着個凌舟。
楚副的一隻手還攥着洛寒江的衣領,而另一隻手正提在半空中,就那樣不上不下的,準備打下去。
無論怎麼看,都好像是他在欺凌弱小。
弱小?楚副忍不住想罵髒話,就這個男人還叫“弱小”。
有一種被陰了的挫敗感。
而這個時候,洛寒江像是故意逗弄似的呵笑一聲,眼裏的得意十分瞭然,他輕勾起唇角,聲音輕而又輕,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聽見,他說:“我贏了。”
楚副瞬間就明白了,“……操。”
聶雪霽很快地就拽住楚副的那隻手,“你快放手啊楚副,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把他打死了!”
也許是過於急迫,女孩的聲音里都帶着點慌亂的沙啞哭聲。
楚副氣息冷然,平復了下心情,卻也只得不甘地放開手來,“不是,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啊,好疼,輕一點好不好?”
洛寒江一邊被女孩攙扶着起來,一邊還不忘喊疼。
楚副:“…………”我操。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碧蓮的。
他還是不甘心的試圖解釋:“不是,阿雪,你聽我說,一開始就是他要找我打架的啊。”
“可是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是,你很厲害,我們都打不過你,”聶雪霽深吸了一口氣,攙扶着洛寒江,“你下這麼重的手,都快把他給打死了。”
楚副不想再解釋了,他低垂着眼眸,桃花眼裏是一種微涼的光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他打死了,會怎麼樣?”
聶雪霽的心裏咯噔一下,有一種緊迫的壓迫迫感,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楚副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想要殺死一個人,那應該是很輕易的事情吧,那麼她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收緊,指尖也被攥得泛白。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洛寒江低頭看了下她,修長乾淨的手指覆上女孩兒指尖,語氣也溫和了許多,好像是在安慰,“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要死也是他死啊。
洛寒江輕勾了下唇角,漆黑微冷的眉眼間有光噬滅。
聶雪霽抿了抿唇,倏忽間,原本緊張的情緒好像蕩然無存,她抬起頭,揚起笑臉,眼睛彎彎的,對楚副說:“如果他死了,那我也會跟着一起去死。”
這樣簡單明了的威脅,不帶一點猶豫遲疑,實在是稚嫩得很,可是偏又有着極大的震懾力。
只可惜,她是為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啊,終究不是他。
楚副的眼睫輕顫了一下,愣怔了半晌,然後才抬了抬堅硬的下頜:“好,很好,我知道了。”
他的心裏彷彿是用針扎的那樣,是一種密密麻麻的透不過氣來的疼。
待到楚副走後。
聶雪霽和凌舟一起攙扶着洛寒江,將他送到最近的醫院裏。
“醫生,他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只是些皮外傷,休息幾天就好了。”
洛寒江抬手抹了抹唇角溢出來的殷紅血絲。輕嘆一口氣,怎麼就只是皮外傷呢,明明就下手那麼狠,要是傷得再重一些就好了,他想。
凌舟正在拿着些葯來給他抹上。
洛寒江表情冷淡地阻止:“住手。”
凌舟:“……”
他還是不肯放手,畢竟這是事關他的安全的啊。
“督軍,要是不搽藥的話,傷口可能就會潰爛的,會留疤的。”
洛寒江淡淡看過他一眼,一副“我懂我知道要你他媽來講什麼”的懶散表情。
凌舟咽了下口水,“督軍……”
其實他也有些不明白了,以洛寒江的身手,和楚副動起手來的話,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會傷成這樣啊。自從洛寒江成為督軍后,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洛寒江跟別人打架把自己傷成這樣。除非,他是故意讓給楚副的。
不過這個可笑的想法只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短暫的一瞬,很快就被推翻了。
怎麼可能呢,不會啊,肯定不會。好好的怎麼就要故意被人打呢。他可是洛寒江啊。
凌舟一邊想一邊搖了搖頭。
卻只聽見洛寒江低垂着眼眸,低不可聞地嘆息了聲:“唉,太輕了。”
凌舟:“……?”
凌舟試圖安慰:“督軍,沒事的,都是些小傷,過幾天自然就會好的,不打緊的。”
洛寒江繼續嘆氣:“那小子下手太輕了。”
凌舟:“……??”我、我是幻聽了嗎?怎麼會?
然後就又聽見洛寒江來了句:“就這麼點小傷,還不夠阿雪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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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我好冤副:我好冤我比竇娥還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