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約定
第195章約定
淅淅瀝瀝的小雨後，路邊的樹葉仍然濃綠，這就是南方的城，除了潮濕的初冬，還有讓你分不清季節的茫然。
街邊奶茶店，明亮的玻璃窗前，一個撐着傘的姑娘向她身後招手。
王小滿略微側過身就看到另一個姑娘收了傘奔過來，倆人擁抱在一起，跺着腳又跳又笑，她微笑的看她們，進了奶茶店。
和西北的奶茶不同，店裏的奶茶是奶茶粉沖的，甜膩溫馨，女孩子們都愛進來，熱天喝涼的，冷雨天就喝熱的。
王小滿只想安靜的坐一會，點了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
這裏能看到街上來往的行人，半早上，店裏人不多，有像王小滿這樣，喜歡安靜坐一會的，還有點一杯奶茶坐在那裏看書的年輕女孩，或者情侶低低的說著話。偌大的廳里大多都空着。
兩個姑娘收了傘，進到店裏，點兩杯奶茶，在王小滿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個姑娘吃吃笑着，急急的說：
“我不叫你，都不出來，我們學校快放假了，你呢？”
另一個姑娘稍鎮定些，說道：
“我不是想留點懸念嗎，等放假回去再見，是我們四個人約定的十年之約，哪像你，這麼急吼吼的，哈哈。”
王小滿聽到她們想壓又壓不住的說話聲，忽然想起，曾經好像和李秀玉劉琴英也有四個人的十年之約，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也許都忘記了吧。
曾經年少的夢，不知道還有幾人記得，她默默的看着窗外的行人，那時候都有過這樣的約定吧，只是還有誰記得呢。
當年在河邊的草地上，幾個人信誓旦旦的說：
“我一定不會忘記的，不管發生什麼，都要趕回來見面……”
那時候不知道，那裏的草地在十年之後也不復存在了，王小滿記得那裏建了一個磚廠，靠近河邊取水方便，草地也被挖了土燒成磚塊了。
每個人都有了自己說的過去的理由不去赴約，其實都忘記了，甚至是哪一天都不記得了，只隱約記得是春天。
在離開南方城市的最初，巧巧和壯壯還能想起瑞瑞，說著一起玩的快樂，不久之後就有了新的朋友了，春節一過，換了學校，從前的人真的越來越遠了，最後在記憶里都找不到。
冰雪融化時節，花市基礎建設提上日程。
一切比王安果想的還要出乎意料的順利。在這個西北最西的山谷小城裏，所有領導和朋友們沒有一個不對此抱着希望，都想在冰天雪地里看到鮮花。
這些都是王安果電話里告訴王小滿的，他開始為他的新事業充滿了激情和鬥志。
王小滿像所有居家的媽媽一樣，擔心着孩子的成長。巧巧趴在床上看書，王小滿說：
“巧巧，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忽然腦子裏出現相同的聲音，媽媽說：
“小滿，這麼暗，對眼睛不好。”
她不禁啞然失笑，巧巧疑惑的看她一眼，合上書，問：
“媽媽，你小時候有夢想嗎？”
“你小時候有夢想嗎……”
媽媽是怎麼說的？
媽媽抿嘴一笑，說：
“小孩子家，懂啥叫夢想，夢裏想，嘿嘿嘿。”
那時候媽媽沒有父母親，只有丈夫和兒女，她所有的夢想，就是一家人健康快樂，在經過生死離別之後，再談夢想，感受才真實。
王小滿坐下來，認真的看巧巧，她已經是一個二年級的學生，能熟練的使用電腦，在京都最好的學校，比她曾經在落後的小村所見完全不一樣。
“我小時候沒有夢想，因為我們那時候覺得吃飽飯就是人生中的大事，你在餓肚子的時候會想什麼？”
“餓肚子就想吃飯。”
“哦……”
她若有所思的說：
“那後來吃飽飯了，你的夢想是什麼？”
她還學會思考追問了，王小滿說：
“吃飽飯了就想吃的好一點，有肉，有雞蛋吃，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每天早早起來撿新鮮的雞蛋給我的家人做早飯。”
“媽媽，你的夢想太浪漫了。”
壯壯跑的一頭汗進門，叫着：
“媽，媽，有沒有涼開水，我要喝水，渴死了。”
他自己倒一大杯涼開水，咕嘟咕嘟喝着，放下杯子，大喘着氣。王小滿笑着說：
“和誰玩呢，我沒看到外邊有人哪？”
“他們在地下車庫裏，那個初中的哥哥還會抽煙。”
“你也抽煙了？”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也沒有錢。”
王小滿說：
“有錢也不能抽煙。”
壯壯一臉看白痴的樣子說：
“我知道，我們老師說抓住在外邊抽煙的，就開除了。”
這時候的孩子最聽老師的話，但也保不準被好奇心帶走。王小滿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麼管，放出去玩，又怕他結交帶壞他的朋友，不出門，又沒有朋友圈，怕孩子封閉了。
想想小時候和王安果調皮的時候，無非是摔跤，劃破哪裏，現在可不同了，弄不好早早的就犯錯了。
雖然覺得巧巧和壯壯還懂事，比較聽話，等蕭震回來，她仍擔心的跟他說了。
蕭震說：
“該出去玩還是要出去玩，我們天天陪着呢，有啥事就發現了，你就別擔心了。”
晚上睡覺，蕭震就陪着壯壯講故事，壯壯從學校的老師講到地下車庫的小孩，所知道的道理比大人都清楚，自己還分析了那些孩子。
“……強強他爸媽不在家，就一個保姆給做飯，管不了他，他每個星期都有好多零花錢……”
蕭震說：
“嗯，他們的爸爸媽媽忙着給他們掙錢，他卻不知道珍惜，雖然是大人的失誤，都上初中的孩子了，自己管不住自己，也是不對的……”
壯壯很喜歡和蕭震探討問題，巧巧也喜歡聽爸爸和弟弟講故事，她擠到他們床上，要聽故事，壯壯說：
“我的床不夠大，走，我們到老爸他們床上去……”
巧巧快樂的響應，本就常常佔據大床的兩個小傢伙，理所應當的又爬上了大床。
蕭震笑眯眯的說：
“每個人都講故事，不能光叫爸爸媽媽講……”
巧巧看的書多，可是講不出來，她說：
“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哈哈哈哈……有一個人……哈哈哈哈……”
王小滿笑着說：
“你還是別講笑話了，哈哈哈，你給你們同學講過笑話沒有……”
巧巧收住笑說：
“講過……哈哈，他們都沒笑，老師說，真好笑……哈哈……他們就都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