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祥之蓮
死者遺體背部的蓮花圖騰被拍成照片，用磁貼釘在白板上。
“死者北部的蓮花圖案，看上去似乎含有宗教意味。”
蓮花是咖喱國的國花，在諸多地方都有所體現。佛教的神明的寶座也是蓮花，蓮花有靈魂孕育之所的意味，也即是往是，但是蓮花的眾多象徵意蘊里，都是一種祥瑞，沒有壞的意味。
這個專家提出的觀點，很快被其他推翻。
“咳咳。”
又是那個說蓮花跟案子沒有半毛錢關係的老頭。
“我認為，蓮花跟兇手的身份有關。”
他這次說出的話還有幾分道理，於是其他專家也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
“也許是他的名字裏，有跟蓮花相關的字眼。”
“行了，老頭兒，你這一套行不通。”
有人不給面子地當眾反駁道，這人是他的對頭，看他特別不順眼，經常在各個會議跟他對着干。
只要有兩人在的地方，都少不了激烈的火藥味。
“古老頭，你什麼意思？！”
他拍案而起。
古老頭也不甘示意地站了起來，兩個老頭兒像鬥雞一般在大眼瞪小眼。
孟小樓敲門走進來問道：“請問各位討論出什麼意見了嗎？”
聽見孟小樓的聲音，這兩個老頭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在場的年紀都差不多，孟小樓這個小輩面前吵架，實在是有些丟臉，所以他們兩個都明智地沒有再吵。
最後還是一個稍年輕的專家起身回答：“綜合前幾個案子的線索，這個蓮花無疑跟他的作案有關。”
“聽聞孟警官上次差一點就抓住了兇手，我認為他暫時沒有時間進行下一次作案，所以，極有可能這個蓮花是他即將要進行的作案，也就是說，他暫時還沒有下手，我們有機會阻止他的這次下手。”
這些想法，在孟小樓的腦子都轉過，他也多少猜到一些。
他點了點頭問道：“關於那朵蓮花，你們有什麼看法？”
“慚愧，慚愧……”
那個專家說著坐了下來。
剛剛吵得最凶的兩個老頭，也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剛剛的爭辯也不過兩人的夙怨。
他們的猜測不能自圓其說，蓮花與兇手的姓名真的有關又如何？茫茫人海中，如何找到兇手這滴融入大海的水？
而且，兇手的名字跟他的下次作案有什麼聯繫？
這些都是沒有辦法解釋的。
“各位再加把勁，我去給你們叫個外賣。”
孟小樓也知道他們這些專家能千里迢迢趕過來幫他們分析案情不容易，而且他們也把自己關在會議室有一段時間。
某個專家靈一動，喃喃自語道：“外賣？外賣？”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些什麼啊？！”
脾氣急的忍不住催促道：“你還賣什麼關子，你想到什麼快跟我們說話。”
“其實這個不難想到，不過我們之前都走入了思維誤區，忽略了最基本的事情。”
拳頭咯吱咯吱作響，若不是有人拉住，那個脾氣暴躁的專家，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臭脾氣。
這個專家揭曉了謎底。
“要確認一個案件，最基本的是時間、地點、涉案人員，我們知道了有一個兇手準備犯案，時間和地點應該藏在這個蓮花圖裡。”
蓮花花蕊中心有一點，他拿放大鏡將圖片放得很大，得到了一個模糊的“8”。
“是八，我覺得應該是說，八天後兇手會作案，這就是他作案的時間，地方應該還要回歸到這朵蓮花本身。”
“或許這是一個地標，在H市的地標，與蓮花有關的地名。”
籠罩在他們頭頂的陰雲略微散去。
會議室里熱火朝天，他們發揮自己的長處，嘴舌不停地說著自己的看法。
“小孟，你是本地人，你說說跟蓮花有關的地標。”
孟小樓也不推讓，調出了H市的地圖。
他回憶着跟蓮花有關的地標，還有相關的地名，同時手拿感應筆在地圖上標點。
地圖上出現了七個紅點，分別是蓮花廣場、愛蓮居、育蓮小學、清蓮花園、荷花街、碧荷購物中心、連蓮大廈。
這幾個地方的共同點是人流量大，發生惡xing事件對社會造成影響大。可以說，孟小樓他們必須阻止這起案件，否則，他們有可能會全體上下引咎辭職。
無數條人命可能在這次案件中喪生，他們可能是父母的孩子，孩子的父母、某人的丈夫或妻子……
也許無數個家庭，會在頃刻破碎離析。
孟小樓堅決不會讓這樣的慘劇發生，他誓死捏衛每一個普通民眾。
幾個本地的專家，或者是在H市呆過一段時間的專家臉色都不好看，他們也知道這些地方意味着什麼。
兇手很有可能會使用炸彈，這種作案方式造成的傷亡最重。
而且這些地方的人流量十分密集，單說蓮花廣場，節假日有近萬人聚集在廣場休閑娛樂。
難以想像，一個炸彈在那裏爆炸，會產生多少傷亡。八天後又是勞動節，是國家法定假期，那一天的人流量肯定少不了。
“這幾個地方都是人流量密集的地方。”
聽到孟小樓的話，在場的人臉上都升起肅穆。
“爆炸案。”
有人斬釘截鐵地下了論斷。
孟小樓前所未有地認真道：“正如這位專家說的，很有可能是一起爆炸案，這十個地方，我會向省局申請調動人手，在兇手給出的提示前兩天暗中埋伏人手，而到了我們發現屍體的那天之後的第八天，對進出人員進行嚴格的安檢。”
古專家心裏贊同孟小樓的意見。
“八天，只是兇手給出的線索，而計算標準，我們暫時無從知曉，小孟做事嚴謹，提前埋伏人手，也能伏擊前來佈置的兇手。”
“古老頭，我這回就不糗你了，你這老小子總算說了句人話。”
“我呸！”古專家使勁瞪了對方一眼，暗暗把這一筆記下，等着跟他秋後算賬，沒有當場跟他吵起來。
“我方面的東西，我們這幾個人也不懂，叫我們動動嘴皮子還行，抓人還得仰仗小孟。”
“小孟，拜託你了。”
孟小樓看着他們真摯的眼神，心頭一熱。
“我一定不會讓兇手得逞！”
……
醫院的病房裏，楊慧敏還是老樣子，看起來就像個“睡公主”。
秦嵐下班換了便裝過來，她去出名的湯鋪，買了一碗清涼排骨湯，基本沒什麼浮油，適合病人食用。
“梅姐。”
白梅拎着瓶熱水在走道碰見了秦嵐。
“小嵐又帶什麼好吃的？”
白梅像只小狗般在秦嵐身邊嗅來嗅去。
秦嵐不禁撲哧一笑，把另外給白梅帶的草莓蛋糕拿了出來。
看到草莓蛋糕的白梅，猶如某種大型犬，閃着星星眼看着秦嵐。
“小嵐嵐，這是給我買的嗎？”
回過神來，白梅有些窘迫。
“拿着吧。”
秦嵐笑了笑。
“專程給梅姐你帶的。”
“你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就行。”
她接過白梅手裏的熱水瓶。
楊慧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多日來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不過秦嵐已經習慣了這種失望。
吊水瓶見底，殷紅的血液倒流而上。
“梅姐可真是個馬大哈。”
秦嵐嘟囔着說道。
但白梅那個性子，平常做事就笨手笨腳的，忘了叫護士換水也是情有可原。
秦嵐只好把排骨湯放下，呼叫護士進來換藥水。
楊慧敏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她私下問過醫生。
醫生說，整形手術可以恢復外觀，人造子宮術也能做，但是一句話來概括不過徒有其表。而且醫生委婉地跟她講了，手術的費用可不低。
秦嵐家裏不缺錢，她完全可以幫非法經營所得的楊慧敏墊付這筆費用。
護士進來手腳麻利地把吊瓶取下。
“她的傷口恢復程度不錯，可以減少用藥。”
護士解釋說道，順便把楊慧敏手上的針頭撥掉。
她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皺起了鼻子。
她轉身對秦嵐喝斥道：“你們這些病人家屬怎麼回事？”
秦嵐一頭霧水。
“怎麼了？”
護士解開楊慧敏的病號服，成人尿不濕上都是些棉墊吸引之後形成的污穢。
“你看看，有你們這麼當病人家屬的嗎？”
“這都捂多久了，你們也不見得換一下，你們不想自己動手，可以請個護工，放着不管算什麼事？”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個缺錢的，怎麼這麼摳啊？”
秦嵐尷尬道：“護士你誤會了……”
她今天穿了件裙子，是海倫新出的款式，也無怪護士會把她誤會成那種無良親屬。
“誤會個什麼？”
她不客氣地說道：“算了，這次我幫你，你們注意點。”
“我來吧。”
秦嵐不好意思叫護士去處理那些東西。
那個護士出去之前還瞪了她一眼。
秦嵐苦笑。
這叫什麼事啊？
而這無疑是白梅馬大哈疏忽的事，秦嵐一個腦袋兩個大，雖然做了不少次，但是還是有些心理陰影。
秦嵐只好眉頭皺着能夾死蚊子，卻還是認命地去把那些污穢處理掉。
臟掉的成人尿不濕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她拿來了塑料盆一點點清理那些幹掉的污穢。
忙完這些她已經滿頭大汗，同時，她又聞到了之前聞過的那種酸餿味。
這種酸餿味的源頭，無疑是床上躺着這個“睡公主”。
秦嵐發現窗戶又要封閉的，連忙開窗透氣。
用毛巾給楊慧敏擦身。
她回想起去讀警校時，跟父親保證絕對不會後悔。
然而，現在她有些懷念萬惡的資本主義，列寧同志迷戀小布爾喬維亞情調，真是……該死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