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黃昏悄悄地流逝

“原來是這樣。”梓曦她說出了我的想法。

理子老師頓了頓、然後對我說道：“小軒，你大半年的時間恐怕什麼也沒學吧。”她用一雙深邃的眼眸望向我。

我不可否認的確定。得到了答案的她左手搭在沐梓曦的肩膀上右手手指抵住額頭。“果然是這樣嘛，我還以為你多少會保持下去，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能夠承受下來就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理子老師便說這兩個月的假期她會到這裏給我補課，就按照學校時的時間表作息。這些完全是她一個人確定下來的，我想了想我的計劃到自殺那裏後面的事情都沒有計劃，想來也是，都已經決定要離開的人了哪會寫什麼之後的計劃，難道要帶到地府裏面去實現嗎。

我答應了她，晚飯過後我們又在庭院中交談了幾句，老師她便拎起背包離開了。

事情確實如她所說，從那天之後她便每天都來這裏為我補習，周末自然是休息時間，她便為她的人生大事而籌備着，只是從沐梓曦空中得知她相親一次又一次的慘痛經歷。我的底子好，所以每次補習並用不了多長時間。更多的時候是相互攀談交心。

我們也開始談論一些除去學習之外的話題，不過更多的卻是相親方面的話題。

坐在庭院中喝着罐裝啤酒，或許我們之間已經成為了朋友也說不定。

而且理子老師這個傢伙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了，竟然問我喜歡怎樣的女生。

我的回答無非是知性、成熟、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麼了。

梅雨時節雨水總是不規律的下着，即使如此理子老師也從未遲到過。當然我也包了一日三餐，沐梓曦她陪着我一起上課，畢竟補習班的費用太過於昂貴，我身邊正好有個免費的家庭教師。這傢伙也真是會物盡其用。

直到八月中旬的一個停電的夜晚，房間裏熱的讓人無法忍受，僅僅只是什麼都不幹躺在床上都會出一身汗。我一個人躺在庭院中聽着昆蟲的鳴叫聲，沒有了燈光的污染夜空是那麼的美麗。

不知為何我開始思考未來的人生，在此之前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我想起當初考上這所高中的目的是為了開啟新的生活，但櫻的出現讓我有些後悔，父親的離去更是讓我跌入低谷。沐梓曦的拯救與陪伴，腦海中晃來晃去全是這些。我想起那個溫柔文靜的女孩，她溫柔懂人心，可惜我卻傷害了她。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開學，開學前的一個星期老師便沒有再來補課。

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擠過電車了，過去的半年我基本都是早退，所以總能輕鬆到家。但今天的這種情況很讓人不妙，如果在公共場所身邊有緊緊挨着自己的人的話會感覺到有些難以呼吸，自己的‘私人領域’被侵犯。即使冷氣開放但架不住人多，悶熱數值直線上升。

不過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如果我願意騎車上下學的話是根本不需要這樣的，但開學的第一天總是有很多東西要帶，如果騎車的話恐怕我會在半路放棄打車到學校。既然如此倒不如從一開始就選擇方便快捷的方式。這身校服已經有些穿不下了。不愧是我、只是短短的一個半月我的身體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看起來比之前還堅韌了一些。

我看着窗外的鬱鬱蔥蔥的樹木，看着一閃而過拔地而起的建築物不禁感嘆這世界發展速度之快。假如我再封閉自己一段時間恐怕連如何搭乘電車或地鐵都忘得一乾二淨吧。虧我還是個高中生。

“在想什麼呢？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

沐梓曦拽了拽我的衣角，時不時的瞥向我一眼。今天是妹妹入學報道的日子，幸好我與她在同一所高中她的父母才能放心的把她交給我。

今天早上。

“小軒，我和你叔叔有工作的事情要忙，梓曦的入學就拜託你了。”

“嗯，我帶她入學吧。只需要拿著錄取通知書和被褥就可以了。梓曦她是要住宿嗎？”

“我們是有這個想法啦，但她說什麼也不要住宿，說什麼集體生活一點都不自由。為此我們頭疼了好長一段時間呢，雖然這孩子學習成績不錯，但我們還是想要她多歷練一下。”

就這樣她便順理成章的與我一同上學。雖說高中學習很緊張、但有這一個半月的理子老師的補習我想對我們應該都不會有多大影響。雖說是生活指導老師兼語文老師，不過其他的科目老師教的也不差。

愉快的假期中的某一天。

乓！捲起來的書本敲向沐梓曦的頭，我摘下耳機看向正在為沐梓曦預習功課的理子老師，她正臉露憤怒之色抽着煙看着揉着頭眼淚汪汪的沐梓曦。

“你是豬嗎。這道題的知識點我不是已經給你將過一遍了嘛。為什麼還錯了。”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點燃。“要不你選文科好了。”莫名其妙的感慨了這樣的一句話。

“什麼文科？”

“高中是分文理科的，高一結束後會自己決定文科還是理科。不過我想你這種程度還是選擇文科吧。畢竟你的數學太差了。”

理子老師面露難堪之色。

真罕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除找男朋友外的事情如此頭疼。

回憶到此打住，雖然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但現在還是以開學為主。

開學的第一天學校不會規定學生的打扮，所以大部分學生身上都有帶一些昂貴的裝飾品。從敞開的大門背着書包帶着沐梓曦找到屬於她的班級，路上還被人以情侶看待，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人生必須經歷的橋段。

和沐梓曦道別後我來到了四樓的教室，大部分人學生見到我和見了鬼似的，就彷彿我不該出現在這個班級里一樣。

嘛。我也能理解，畢竟我上個學期的表現太過於浮誇了，班級前面貼着的成績單我在最後一名，總分零的成績讓大部分人記住了我的樣子，我看了一眼那些人，隨後趴在座子上開始睡覺。一般開學的第一天上午是不會上課的，畢竟有些學生來不了，同時還要打掃衛生和升國旗。所以我只需要一個靜靜地在桌子上趴到中午吃飯就可以了。

當人數到的差不多的時候，理子老師來到了班級中組織了新學期的第一次開會。

當我看到她面帶笑容的看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傢伙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畢竟和她相處了一個多月，她只要一笑我就知道她又要做什麼讓我難堪的事情了。

理子老師拍了拍手，議論聲如潮水般褪去。“各位都是從其他班級經過考試得出優異的成績進入這個班級的，我知道你們都有各自的小夥伴，但大家還是自我介紹一下為好。就從靠近後門左手邊的同學開始吧。”

後門左手邊的第一位同學，那不就是我嗎。虧我還挑選了一個不會有人和我爭的位置，不會打擾到其他人交流的好位置。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會這麼說，這個教室明明有我認識的人卻不去和他們交談。哎，畢竟上個學期我基本沒有和任何人交流過。我就像是空氣一般縮居在一個小角，而且我連他們叫什麼都忘記了，強行打招呼只會讓彼此尷尬。既然如此保持沉默待在一旁才是最好的策略。

那我就爭取努力介紹一下自己吧。

“我叫鶴軒。請多關照。”我簡短的說出了這句話。

果然冷場了嗎。教室內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不過還是持續了有一段時間。坐回去的我聽着其他人的自我介紹。

這次介紹后班級里就會出現以某人為首的小團體，會確定每個人的地位，所以他們不斷地將自己地愛好以及興趣說出來以此來找到屬於自己地團體，也就是‘容身之處’。大部分高中生都會如此，畢竟整整三年如果沒有願意聽自己說話或者是沒有朋友的話會很孤獨地。不過我已經習慣了，他們只是在現階段中會出現這種情況，而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度過了整整五年，我的內心早就不會因此而受傷了。

我當然是被忽視地那一個，我前面的女生僅僅用眼角的餘光看到我都會瞬間扭過頭去。

每個人介紹完后開始了自由活動，少數學生被分配出去搬書，還有一部分人似乎被叫去打掃班級的衛生區。分配完工作后理子老師走到了我的身邊。

“鶴軒，你出來一下。”

理子老師站在門口抱臂而立地看向我。我不得以起身在其他人地注視下走出教室。

我與她一同來到了她所在地辦公室中，此時裏面空無一人，只有空調地製冷聲嗡嗡地響着。

“坐下吧”在辦公桌的旁邊有一個早已為我留好的椅子。

“或許我知道一個能夠改掉你身上問題的地方。”

“我並不感覺我是一個問題高中生。現在的我正在享受着學生時代的青春生活”

理子老師用手指關節敲了一下我的頭。“小鬼，不要貧嘴。”

“小鬼嗎考慮到理子老師的年齡，我的確算是小鬼”

一陣風呼嘯而過。

拳頭，一記跳過了準備動作，令人驚嘆的完美直拳擦過我的臉頰。

“下次就不會落空了”

“我願意洗耳恭聽。”

搞什麼，嚇死我了。雙腿已經有些發軟不過我還是故作鎮定，雖然暑假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老師曾經練過散打，但真正面對還是會讓人有一種壓迫感。

“鶴軒，你知道比翼鳥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不知道”那雙惡狠狠的眼睛再次盯上了我，一種沒來由的恐懼感悠然而生。“我曾在書本上看到過，是一種只有一隻翅膀的可悲鳥兒”

理子老師靠在座椅的靠背上，雙手環抱。就像是想要感慨人世間疾苦的詩人一樣。

“可悲嗎？或許多少有點吧但卻是先天決定的，想要飛翔的他們只有靠着另一半才能實現這個願望，你怎麼看待它們”

“可悲的生物，如若找不到伴侶便要一輩子隱於林間”

理子老師轉過身來再次用指關節敲擊了一下我的額頭。“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真是的，年輕人這麼悲觀可不行。”

“如果老師你是想用青春時期的戀愛來改變你口中我身上存在的問題的話，我想我並不能接受一個在暑假相親失敗后喝醉酒問我喜歡怎樣的女生的老師的方法。”

我彷彿踩到了理子老師的雷區。看着她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的樣子我都要考慮是否要為她叫救護車了。不過當看到她從口袋中掏出香煙的那一刻我覺得我還是多慮了。相親失敗對理子老師來說就像是我已經習慣了孤獨的感覺那樣自然。

“將這件事忘掉，鶴軒。”

理子老師用夾着香煙的手指向我的臉，那副樣子頗有幾分俠客的味道。

“我會推薦你加入社團。”她靠着窗邊吐出一口帶有蘋果味道的煙霧。

“我不要，加入社團的話我那寶貴的課餘時間就會被那些無聊的活動所佔用。”

反駁了老師的建議，看着她站在窗邊吐出了一口煙后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音。是那種用擴音器發出的聲音。

“樓上抽煙的學生，你哪個班的，來我辦公室報到。”年級主任正在下面指揮着學生們從車上將書本搬下來、卻在無意間看到了正在抽煙的理子老師。

結果老師直接將手中的煙插進了我的嘴裏，還按住我的頭往外探。不是吧、真的有這樣的老師啊。

“高二三班的。”

躲在我身後的老師直接替我回答。

“中午放學來我辦公室報道。”

說完這句話後年級主任雙手背後繼續指揮着學生們工作，同時核對着各項數據。

將嘴中的煙熄滅在煙灰缸后看着老師雙手合十低着頭露出俏皮的表情向我抱歉。

“老師你啊、哎、”

我有些無奈，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副‘拜託你了’的表情。

“沒有下次了老師。哪有學生開學第一天就被叫到年級主任辦公室的。”

“啊哈哈哈、沒事的小軒，頂多只是被記個過，學分這方面老師我幫你補回去。”

知道要被扣除學分還要讓我去嗎

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老師用手指擋住了嘴唇。“好啦！不會有問題的，接着來說剛剛的事情吧。”

“我已經幫你遞交了入團申請書。下午就帶你入社，社長可是學院為數不多的大美女。不過就是態度有些冷冰冰的。”像是一邊對那個人做出評價一邊對我說著注意事項。

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了許久完全沒有詢問我的意見。最後拍了版。

“那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就今天下午吧，我會帶着你到社團報道。”理子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完全自說自話的為我決定了這件事。說起來暑假那會也是這樣，只要是她決定的事情，不管我是否有時間都會強制性的讓我執行。

我想要開口反駁，但她用惡狠狠的瞪着我。她明明算是個美女，視線卻犀利到讓人喘不過氣，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畢竟她是一個相親了一整個暑假都沒人願意要的女人。想到這點我竟然有些許同情她的遭遇。

“好吧.”

中午放學的時候我帶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被教育了一番后不出意外的扣除了一部分的學分，同時還寫了一份保證書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出來后看到了早就等待在門口的理子老師。

“做為你幫助我的答謝，一起去吃飯吧。”

理子老師戴着墨鏡站在陽光直射的地方，而我只是撇了她一眼後轉身走下了樓梯。

身後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喂！喂！小軒，是老師錯了。老師會補償你的。”

一直到樓下轉過街角我才輕嘆一口氣，靠着牆邊等待年級主任拿着飯缸走下樓梯后才停下腳步。

“我總不能當著年級主任的面和你談論這些吧，畢竟剛剛才被批評過。”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我和你之間有隔閡了。”

理子老師用濕紙巾擦拭着額頭留下的汗液。然後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後背。

“走吧、今天中午我買單。小軒你盡情點你想要吃的食物就可以了。”

摻着我的胳膊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和來往的教師們打着招呼。好在現在是午休時間老師才能不在乎少數學生的視線這樣做，食堂中稀稀落落的坐着一部分剛剛參加完運動社團集訓的學生。

明明是開學第一天，這麼快就開始集訓了嘛。足球社、籃球社、網球社的社長訓斥着自己社團的成員。

“這個暑假你們太放縱自己了，尤其是你。”身穿足球社豎紅長條的社長站在餐桌前訓斥着那個棕色長發的成員。“你的體力相比於上個學期下降的太過於厲害，從今天開始加強訓練，社團活動結束后和我到操場再訓練一個消失。”

“啊、不要這樣啊格雷。”

引來了周圍人的無情嘲笑點燃了疲憊的氛圍。

開學第一天就要集訓嘛，太過於辛苦了吧。相比於其他兩個運動社團而言足球社似乎更加辛苦一些，網球社與足球社看起來就很和睦，從容的吃着手中的午飯大口喝着綠豆湯。

“各位辛苦了、大家訓練完后好好休息一下吧。下午的集訓不要遲到了。”

身穿白色運動服的網球社社長之時吩咐了這些。

端着手中的餐盤我與老師做到了一處空調可以吹到的地方。老師一邊刷着手機一邊用筷子將不愛吃的飯菜挑到一邊。結果碩大的餐盤中就只剩下了一部分想要吃的食物。

午休的鈴聲響起、老師回到了教職工宿舍。不想回到宿舍的我徑直走向了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