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的未來相互交錯,於現在畫下句點 4
穿梭在人群之間,繞着操場訓練的運動社團邁着整齊的步伐拉體能,情侶們手牽着手在綠茵場上散步。遠處湛藍色的天空下聳立着燈塔,即將落山的夕陽將它的影子拉的細長。
一個人坐在觀眾席的位置上看着眼下的風景,夾雜着熱量的風一陣一陣的吹佛進我的胸口,汗液沾濕了領口。
明明想要直接去到社團活動室的,抵達那一層的樓梯口時卻還是猶豫了。川崎跟在我的身後,見我沒有動作,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我走了。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
我們互相揮手道別,她的手中拿着那份建議書逐漸遠去。而我、就在沒有任何思考的無意識狀態下一步一步走向操場。
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會有一絲猶豫。對那個房間有着忌憚的心理存在。難道我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在逃避嗎。
但我又要因為什麼而卻逃避呢。我與她沒有任何交集,那不過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而已。
——
她拒絕了她的母親,當著過往學生用你的名字拒絕了格雷與她的母親。
“我喜歡的人不是他、也不想成為你的棋子,拜託你不要再干預我的人生了!”
那時的她眼神堅定,瞳孔中閃爍着淚光。
一陣風吹過,左臂空蕩蕩的袖口劇烈抖動,似乎再催促着我離開這裏,去往自己應該到達的地方。
——
歷經苦難,縱橫無數戰場,雖未嘗敗績,亦未曾勝利。
無親人、無歸處。孑然一人,碎冰於懸崖之上。
理想、現實、情感,皆可拋棄;人理,信念,願望,早已丟失。
夜晚的誓言,與少女的約定。
因此,為了心中最後的理念,我亦可背負所有罪惡。
我已沒有未來,亦不可干預她人的人生,如若能夠有所作用,便是最後。
不曾後悔,這是最後的道路。
——
那扇門輕掩着,裏面飄出紅茶的清香。寂靜的走廊只有我一人走步的聲音。
直到靠近才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果不其然,妻子依舊在這裏與冰莉彩加說著些許什麼。
只不過沒有想像中的爭吵,更接近於氣勢的對抗。
並沒有打算去偷聽些什麼,雖說來到門前的聲音很小,但我很清楚,妻子她一定早已知曉我的到來。
既然如此,等待下去已無意義。
她們兩人都是聰明的女人,能夠從對方的一舉一動中推敲出什麼。
只要不受到情緒的干擾,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太正常不過。
推開了活動室的房門后,只有冰莉彩加一人將視線投遞過來,妻子坐在待客椅上背對着我。
明明說過下午不會來,結果還是出現在了這裏,這麼不放心我嗎,還是說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讓她改變了主意。
對了、她們兩人都是國際班的學生,恐怕在此之前已經交談了些什麼。
沒有看到妹妹的身影,待客的茶杯也只有一杯而已,也就是說她沒有到嗎。或者說、妹妹她在躲避我的存在。
不、她只是鶴軒的妹妹罷了。
“終於來了嗎,等了你好久,和那天那個女生說了些什麼?”
傾斜着椅子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然後微微側臉過來看我。雙手枕在腦後,胸口襯衣的部分就這樣被頂起。
像是在炫耀,但卻又不是那麼刻意,只有冰莉彩加輕聲‘嘁’了一下。和我們平日交談一樣,語氣中沒有別的含義。
我走上前去拉開了記憶中他常坐的那張椅子。
“和你們剛剛交談的一樣。”
雖然這樣回答、但還是對她們剛剛的對話內容感覺到疑惑。
她的視線微微轉移,修長的睫毛緩緩滑落、閉合。
“這樣啊,嗯,我知道了。”
妻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茶,隨後露出剎那的驚喜面容。當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聲音的時候,她緩緩的睜開雙眼,那眼神在訴說著什麼。
還不等我讀懂她眼中的含義,我們兩人就被她的聲音牽繞了過去。
“鶴軒、”
坐在背對着窗邊位置的冰莉彩加突然開口叫我,我尋聲望去她的身影,看到的是一張靜謐的笑臉。但是,那眼睛中夾雜的悲傷。
說出這句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就好像大病初癒那副姿態。
這一幕讓我的內心有些許觸動,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時候川崎與我說的那些。
“你說有事情要告訴我的,對吧。所以你才會來到這裏。”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着我露出那樣的笑顏。為什麼要露出那樣什麼都能夠接受的笑顏。露出已經放棄了的笑顏。
我、明明、是最不想要看到這副模樣下的你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后看了一眼妻子的臉色,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靠着椅背,等待着什麼的發生。
沒有在乎我的眼神,也沒有在乎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個人坐在那裏。看着杯中紅茶茶麵盪起的漣漪。
茶杯中的紅茶已失去了原有的熱氣,活動室的空調嗡嗡的運行着,身上的汗液早已被短袖所吸干,冷氣附着在上面,傳來陣陣的冰涼感。
在這知了不斷鳴叫的夏天,此刻的這間小小的活動室中,氣氛卻冰冷到了極點。
每個人都有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着想要從對方口中得知的事情。但是、被提問到的那個人,總是最難開口的。
最想要讓對方知道自己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總是無法輕描淡寫的將其敘述下去。
而此刻的我,心中泛起無法平靜的漣漪,即使這是我從那個時候答應她的事情,可是、心境早與那個時候不同,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對話,就讓我有了如此變化嗎。
叫了我‘鶴軒’嗎,是故意為之,還是她們剛剛只是普通的談話而已,只是為了讓我自己說些什麼出來的故意為之。但是、我的妻子真的有可能做那種事情嗎。
懷揣着各種不確定,最後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微微張開嘴唇深呼吸了一口氣。
“冰莉彩加。”我看像她的眼睛,那依舊是一副悲傷的瞳孔。
“和中午那個時候一樣,我的名字是川間桐,你所熟知的鶴軒已經葬身在了大海里。”
說完了這些后,我稍微停頓了一下,為了觀察她的反應與肢體動作,能夠看到的只有放在桌面上的白皙手掌輕輕握拳。
“欸、那個時候你已經告訴我這件事了。”
對於此,我只是點了點頭。
“梓曦說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麼.”
她小聲的詢問者,懷揣着一絲不確定,但是卻又不斷的將視線看向妻子所在的位置上。
“是”
“是我們已經結婚的事情哦~不好意思呢,這個男人已經是我的了,拜託你不要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實際上我回答的已經很快了,並沒有想要隱藏的念頭,妻子卻搶先一步回答了她,同時對着彩加笑了笑。
伴隨着椅子與地板的摩擦聲,妻子走到我的身邊,左手搭在我的左肩膀上,右手繞過我的脖頸從後面抱住了我。
她的頭髮刺癢着我的臉頰,身上的香味撲鼻而來。柔軟的部位碰撞着我的後頸。
好熱
這就是女人之間的戰鬥嗎.氣氛變的沉悶起來,如果不做些什麼,只會這樣一直維持下去。
用右手撫摸了一下妻子的手臂后示意她鬆開我的身體,看出我想要做些什麼的緩緩的講雙手撤離,右手刻意的劃過胸膛一直抵達肩膀的位置,像是即將分開的情侶那般依依不捨。
只是為了做樣子給她看吧。
“那個午後,電話交談在你的姐姐出現后終止。本打算直接乘坐地鐵回去,卻被遠處的風景吸引停下了腳步。錯過了最佳的回家時間后我去往了商業街。
碰到了櫻雪的姐姐,也看到了她們家人之間的矛盾。發生了那樣的口角后櫻雪跑出了餐廳,我一路跟隨着她抵達了跨海大橋,在那之後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窗帘的簾底微微擺動,鐘錶的擺聲有規律的彈奏着,樓道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面前的少女微微張着嘴唇想要說些什麼,能夠隱約看到貝齒,等待了良久,她也未能對我們說出些什麼來。
“這件事情我已經猜到了,從那之後你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也只有這件事情能夠解釋了。”
“這樣啊。”
“關於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畢竟、剛剛你和川崎一起呆了那麼長的時間。”
她們兩人、無論是誰都猜到了這件事情嗎,不過、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嗯,這段時間發生的關於你的事情。”
“全部都知道了嗎?”
“全部.都知道了”
“這樣啊、這樣就好。”
剛剛的我一直沒有勇氣去看向她的眼睛,直至現在的她說出了這句話,帶着些許期許的語氣,我才終於有勇氣抬起頭來。
該如何去形容現在的她,就好像一直糾結在心中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那樣,一瞬間放鬆了全身的力氣。
但是、我真的能夠承受她的期待嗎。
“我不是他,真的沒有問題嗎,你想要得到的回應不是我。”
還未說完,就看到了她緩緩的搖頭拒絕。
“但是,你答應了他最後的願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