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beg you (9)
身體顫抖的喘息着,儘力的去抑制卻始終無法如願,從我捏了一下自己左肩膀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只是那時候情緒波動遠沒有現在這樣強烈。
解釋着,面前的她暗自低下了頭。就這樣一直持續着,壓抑着內心的情緒直到現在。
此刻、從剛剛開始默不作聲的沐梓曦抬起了頭,輕咬着牙齦,兩隻手握緊了拳頭放在身體的兩側。直視着我的眼睛走到了我的面前。
“有些事情或許只有你我知道就好.”
“但是、至少我們,無論是誰都應該有知情權,不僅是我、彩加姐姐、理子老師、川崎,又或者是那些和你關係親近的人。”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了,冰莉彩加頃刻間也讀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兩個人就這樣駐足在原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悠長的鐘聲在道場中蕩漾着。這個時間點我答應了理子老師要在那裏等她,現在的我已經食言了。
上課在十分鐘之後,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回到教學樓。
有些東西無法一直隱藏下去,更何況她們之中是有知情者,所以,最好的做法便是由我親自說出口,況且、我也從未想過用鶴軒的身份去欺騙一個女高中生。
那不公平、也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是一種欺騙。
“下午的社團活動,我會將你們想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是嗎。”
冰莉彩加捏着自己尖俏的下巴稍微遲疑了一下后做出了回應。再次看向我的時候輕嘆了一口氣。
就在我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
“你又要迴避了嗎?”
用失望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能夠感受到從眼中透露出來的寒冷。似乎她很厭惡這樣的做法。輕咬着嘴唇,嚴厲的眉目中透露出不甘心。
在他的記憶中,冰莉彩加應該不是這樣的女孩子才對。不、不對,是因為喜歡她的鶴軒只記住了他想要記住的那一幕吧。
將一切美好記入腦中,拋開一切不美好的場景。
感受着她現在的情緒,原本打算儘快結束話題將工作推后的想法就此打住,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轉過身側着身體看着站在身旁的她。
我們互相對視着,誰都沒有先說些什麼,就這樣維持着現狀。她的表情嚴肅,散開的黑色長發披在兩肩。原來如此,確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有那麼多的追求者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有件事情卻讓我很在意,剛剛上場比賽的時候,那兩個女生口中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麼。
用鶴軒記憶中的去描述的話,那便是:
眼前的女人渾身上下充滿着冰冷的氣息,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鞋櫃中總會被男生塞滿情書,導致她總是將室內鞋放入背包中。被他拒絕的男生數不勝數,即使失敗也從未有人怨恨她的存在。
這些和我見到的不一樣,也就是說,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所有人對她的看法改觀。
現在、對於她咄咄逼人的質問,感受着時間從指間的流逝,我有些不耐煩起來。但卻又不想去將這層關係破壞掉。
並不是因為她的外表很漂亮,而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至少也應該由他們來決定是否斷絕,而我、也不確定他還會不會出現。
至此、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所熟知鶴軒已經死去了,那個夜晚是你與他的最後一次見面。”
我舉起了右手,握拳后捶向自己的心臟位置。看着面前的冰莉彩加一字一句的說出了後面的話語。
“現在、這具身體裏的,是為了救櫻雪,而用自己的存在作為交換的籌碼,祈求我去救下那個女孩的人,川間桐。”
這句話說出口后,她們兩人原本的面部表情如同幀定格那樣維持了一段時間,隨後緩緩轉向不可解。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不對。”
冰莉彩加死死的看着我的眼睛,瞳孔逐漸微縮着,想要理解我所說出的話語的意思。
或者說她明白我在說什麼,只是一瞬間接受了自己熟知的人死去后的震驚而已。
“明白了嗎?我不是在迴避,只有在社團活動的時候才有時間讓你們明白他曾經經歷了什麼,我來到這裏的原因。”
沐梓曦將臉面向一邊,垂向身旁的兩隻手輕輕握緊了拳頭,輕咬着牙齦。
如果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的話,或許是最好的間斷點,但是,就在我這樣想要離開的時候,再一次邁出步伐經過下一個承重柱的時候。
“開什麼玩笑!”
她的聲音在道場中回蕩着。彷彿在宣洩着所有的委屈與不甘,第一次聽到她如此聲音的聲音,也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生氣。
不過、即使聽到了、感覺到了、我也依舊沒有轉身。
就這樣站在原地停下了腳步。
明明只是短暫的間隙,卻有一種恍如隔日的錯覺,自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聲。空氣流動的速率都慢了下來。
“鶴軒,如果是為了讓我離開,請直接挑明告訴我。不必編造一個這樣的故事,你根本沒有必要考慮我的感受”
只有最後那句話夾雜着小心,語氣也在突然之間變的柔弱。
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也感受到了由心而生的那一絲憐憫。
說出了這些后,在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也沒有聽到室內鞋與木板接觸的聲音。
良久,感受着道場的逐漸升溫,內循環的風扇全部關閉,被陽光曬過的地板散發處青木的清香。
感受着此刻的寧靜氣息,看着入口外灑落地面的金色陽光。微微仰起頭來。
“我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說到這裏,我轉過身看向冰莉彩加,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她剛剛擦拭過的通紅眼角,睫毛上還留有淚水浸濕過的痕迹。
見到這一幕的我竟有一絲語塞,不過、該說出口的話語不能夠停留在口中。
“我大可不必來到這裏,但是、我答應了他最後的願望,也見證到了他最後的結局。即使差強人意,但那卻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所以,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你想要知道的,關於他的事情,我會在社團活動室告訴你。”
就這樣,因為這件事情的發生,原本充足的時間也變的緊湊起來,上課的鈴聲響起,校園中安靜的如同一座空城,漸漸的,走在走廊中的我聽到了帶着擴音器講解着知識點的科任老師的聲音。
也看到了站在走廊拐角處的理子老師。
雙臂搭在欄杆上看着遠處的操場,一身黑色的工作服是那樣的顯眼,胸口處掛着的教師資格證在高處的風吹動下緩緩晃動着。
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理子老師轉過身來看向我。我不清楚我有沒有露出腳步聲,又或者是她早就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
“你遲到了。”
“抱歉。”
“是去見她了吧。怎麼樣?”
“嗯,我見到了她們了,說了一些事情。只不過,並沒有愉快的結束對話。”
“是嗎.”
理子老師再一次看向遠處的操場,直到一陣風吹過,吹拂起她的黑色披肩長發。
“即使是我,到現在為止也無法接受這件事。”
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了香煙嫻熟的銜在口中,掏出了打火機輕輕的點然後吐出了陣陣白煙。
一併吐出的、或許還有屬於她的思念吧。
“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只要能夠逐漸的打開心中的心結,接受只是遲早的事情。”
理子老師的身體微微觸動了一下,隨後、處於食指與中指之間的煙嘴被死死的捏癟,轉過身看向我的時候眼中只有憤怒。
左手懸浮在口中,在我領口前不過兩厘米的距離停下了動作。
她咬緊了牙關克制着自己的情緒波動。
“不要把這件事情說的那麼輕鬆!原本熟悉的人變成了突然變成了陌生人。這種感覺你怎麼可能會明白。”
那隻手想要去觸碰卻又不斷地退縮,最後放了下去轉過身去。
“我已經把川間羅送到國際班那裏了,接下來就只剩下你一個人。要自己進去嗎。”
我知道我剛剛說出了什麼,也知道說出那些話的後果,但是、還是那樣去說出口了。
不負責任,沒有任何人情味,在她們眼中,恐怕我就是一個佔據着他人的身體的寄生蟲罷了。
他身體裏的租客而已。
“我自己去就好。”
就這樣邁出了步伐,暖風吹拂着我的身體,經過拐角后這種感覺更加強烈,濕熱的空氣迎面襲來。
經過老師身邊的時候,她微微啟齒,我察覺後放慢了腳步,就算如此,直到完全走過去,轉過身看不到老師的身影,她也沒有叫住我。
天井院的植被,藍色的天空,漂浮在天空厚重的雲朵,樹葉被風吹拂的沙沙作響,耳邊傳來學生門的朗朗讀書聲。
青春的海洋在此刻將我包圍,就這樣沉入海底的我享受着它的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