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辛苦了
第2章您辛苦了
跟着人群往校門口走去,周圍的人都在嘰嘰喳喳地對着答案,只有許野在默默感受青春的美好。
十八歲的自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二十八歲的自己,飽經風霜,一塌糊塗。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一年開始的,結婚後的許野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這一年自己沒有去追顧夢瑤的話,那麼自己的生活會不會好過很多。
“呵,看來老天給了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十年前的江州市和十年後的江州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這一年,馬航失聯,《小蘋果》這首神曲也剛剛誕生不久,作為一名普通人,許野並不記得這一年還發生過其他什麼大事。
就在他快要走到的校門口的時候。
“許野,許野!”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一個戴着眼鏡,穿着綠T恤的少年朝自己跑了過來,他伸手搭在許野的肩膀上,大口喘着粗氣道:“不是說好考完等我的嗎?你丫怎麼自己跑了。”
“偉哥?”
秦志偉皺眉:“幹嘛這樣看着我?”
“沒什麼。”
許野嘴角揚起,沒有解釋。
如果告訴秦志偉,自己昨天晚上還在和他一起喝酒的話,他肯定打死都不會相信。
“你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一本大概是穩了。”
秦志偉咧了咧嘴,嘲諷道:“你要是能考上一本,老子跟你姓。”
許野拉着秦志偉的手就往校外走:“走走走,去問問你爸答不答應。”
“滾蛋。”
許野記得很清楚,高考之後,兩人就去了同一個城市念大學,只可惜兩人在感情方面的運氣都不好。
許野就不說了,秦志偉更加悲催,結婚第二年,老婆就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離婚之後,秦志偉就早早過起了寡夫生活,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二十幾歲的年紀,就因為壓力大有了一個像是懷胎七個月的啤酒肚。
“許野,你待會兒去二中嗎?”
“去二中做什麼?”
“顧夢瑤在二中考場啊,你不是說今天考完就去找她么。”
許野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他冷冷道:“找她做什麼,我要跟我爸媽一起去吃飯。”
秦志偉看着許野無所屌謂的表情,很是吃驚地說道:“什麼情況!你不是要追她的嗎?”
“都重生了誰還追她啊。”
旁邊的人流量太多了,許野聲音並不大,秦志偉也沒有聽清。
不過秦志偉從高一開始,就知道許野喜歡他們班的班花顧夢瑤,許野是走讀生,顧夢瑤是住校生,這三年時間,許野不知道多少次在校外買早餐給她吃。
許野喜歡顧夢瑤這事,別說是秦志偉,全班就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不過顧夢瑤對許野的態度卻一直很曖昧,有時候好到就像是男女朋友,有時候卻冷冰冰的,這個情況也一直維持到了大學階段。
“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我待會兒先跟爸媽去吃飯,明天白天我準備在家躺一天,晚上……”
“晚上去網吧打擼,我亞索,你盲僧,隨便亂殺。”
許野甩給他一個白眼,走出校外后,就看到馬路對面,一對中年夫婦在不停地朝自己招手。
男人穿着一件短袖襯衫和休閑褲,女人大概是為了一個‘旗開得勝’的彩頭,而穿了一身暗紅色的旗袍。
“小野,這裏!”
沒想到十年前的老爸老媽竟然這麼年輕。
許野愣了片刻,跟秦志偉說了句明天晚上再見后,就邁步朝老爸許向東和老媽張虹的位置走了過去。
夫妻兩個都知道,自己的兒子嚴重偏科,所以最後一門考試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許野走過來后,張虹便一臉關切道:“兒子,考得怎麼樣?”
許野剛要說話。
許向東就打斷道:“我說你這人…剛才不是說好了先不問嘛。”
張虹瞪了自己男人一眼,找借口道:“我關心我兒子,你管得着嗎?”
聽到熟悉的鬥嘴聲,許野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自己和顧夢瑤結婚後,老爸老媽也為自己操了不少心,都說婆媳關係最不好相處,可顧夢瑤嫁給自己之後,非但一點都不尊重自己的老媽,甚至對老媽頤指氣使,張虹為了自己的兒子,也只能處處忍讓,導致家庭氣氛一天比一天差。
心情不好,老的自然也就快,所以夫妻倆五十來歲的年紀就早早白了頭髮。
現在想想,許野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兒子,別聽你媽的,考完了就別想那麼多了,走,喝酒去,咱們父子倆今天不醉不歸。”
“爸,其實我這次考的挺好的。”
“真的?”
“真的,我感覺二本應該是穩了,說不定還能沖一本。”
張虹聽到這話,激動地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許向東也同樣一臉欣慰。
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兒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兒子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然後上一個好的大學,找一份好的工作。
“走走走,下館子去。”
許向東激動地拿着車鑰匙去開車了,張虹挽着許野的手,滿臉都是喜悅的笑容。
看着自己老媽烏黑的頭髮,許野心裏很是自責和內疚,他突然說了句:“媽,您辛苦了。”
張虹並不知道許野的這句話既是對現在的自己說的,也是對十年後的自己說的。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一下許野的手,有些感動地問道:“幹嘛突然這麼噁心?”
許野擠出笑容:“就是發現你手上都是老繭,覺得你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
“哎呀,手上的繭都是我搓麻將搓出來的。”
張虹隨口笑了一句,但眼眶已經有些微微發紅了。
坐在一輛很有年頭的大眾桑塔納上,許野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心裏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自己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自己的媽媽這麼感動。
死去的回憶如噩夢一般湧入腦海。
許野深呼吸一口氣,把所有不開心的事都拋到了腦後。
自己的人生當初就是在高考之後走歪的,現在既然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那就一定要做出改變,不僅要改變,還要活出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