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壟斷的做法
以上所說的一切的確足以讓讀者能夠對他可能碰到的大多數實際事情進行處理,而且知道那些直接或間接依賴不存在的完全競爭來對利潤經濟進行的批評大都是不適當的。不過由於我們針對那些批評提出辯論的意義或許在剛看之時不很明顯,為了讓我們議論中的幾個論點更加清晰,下面再花些時間進行更加細緻的闡述。
(1)我們已經知道,諸如新技術等作為事實和作為威脅的新事物對一個行業現有結構的衝擊,大大減小了那些想通過限制產量來維持既得地位和使既得地位產生的利潤達到最大限度的做法的長期範圍和重要性。現在我們還一定要認清進一步的事實,行之有效的這種限制性做法只有在創新性毀壞的長期風暴中才能獲得新的意義,而在靜止狀態或在緩慢而平衡增長狀態中是得不到這種意義的。無論是在靜止狀態還是在緩慢而平衡增長的狀態中,限制戰略產生的結果只會是以犧牲顧客的利益來增加利潤,除非在平衡發展狀態下這個戰略仍然能夠證明是籌集資金用以提供增加投資資金的最為容易和有效的辦法。不過在創新性毀壞過程中,限制做法大大有助於風浪中船隻的穩定和減輕暫時性困難。實際上,這個論點是經常在經濟蕭條時候出現的非常熟悉的論點,就如每個人都知道的一樣,它受到政府及其顧問們的歡迎。對此,可以以國家復興法案為證。由於它多次被誤用並非常錯誤地被執行,所以大多數經濟學家對它有種發自內心的蔑視,他們中那些為法案負責的顧問們全然忽略了它的非常一般的理論基礎。
事實上,所有投資一定要有(作為企業家行動的必要補充)某種保護行動,像保險或套頭交易等。在劇烈變動的條件下,特別是在新商品和新技術的衝擊下及任何時刻都會變動的條件下進行長期投資,就像對着不但模糊而且顛簸活動的靶子進行射擊一樣,所以要依靠一些必要的保護措施,如申請專利、生產方法的暫時保密等,或在某些情況下,依靠事先簽訂長期業務合同。不過這些保護措施,儘管大多數經濟學家承認是合理經營的正常辦法,不過它們只是包括許多其他措施的更大保護辦法中的特殊情況,而大多數經濟學家譴責其他措施,實際上在其他措施和得到認可的措施之間並沒有根本不同。
比如,假如戰爭風險能夠投保,那麼不會有人對企業從買它產品的買主那兒收集它的保險費用進行反對。不過這種風險也是企業長期成本中的一個要素,倘若沒有承保這種風險的機構,在這樣的情況下,針對同一目標的企業價格戰略可能會涉及不必要的產量限制,併產生超額利潤。同樣,假如得不到專利權,或者有了專利權不能對其進行有效的保護,為了證明這筆投資是正確的,或許就只能使用其他手段。其中價格政策就是其他手段之一,雖然不那麼合理,但或許會更快地攤銷投資或者追加投資,從而能提供只用於侵略或防禦目的的額外生產能力。另外,假如長期合同不能在投資前簽訂,就可能一定要採用其他方法,以便能把未來顧客牢牢吸引到投資企業來。
在對給定時刻的這些業務戰略的研究中,分析這個問題的經濟學家或政府代表都看到在他們看來是掠奪性的價格政策和與損失生產機會同義的產量限制。不過他們沒有看到,在長期風暴條件下,這種類型的限制常常是長期擴張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附帶事情,它們對擴張過程起保護而不是抑制的作用。這就好比說汽車因為裝了剎車裝置比沒有裝剎車裝置時開得更快一樣,沒有更多的矛盾。
(2)在所有時候都有新事物和新方法對其現有產業結構產生影響的那些經濟部門中,上面所說的情形呈現得更加清楚。要得到產業戰略生動而現實的印象的最好方法就是對那種引進新商品或新方法的新企業的行為(如鋁工業)進行具體觀察,或者觀察像原美孚石油公司那樣的部分或全部改組的企業的行為。
就像我們已經知道的那樣,這樣的公司在本性上就是侵略者,競爭是它們揮舞的真正有效的武器。它們的入侵,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對總產量的數量和質量進行了改進,兩個方面的改進都是通過新方法本身,即使其沒有發揮全部優勢,也通過新方法施加給原有企業的壓力。不過這些侵略者的處境讓他們為了攻擊和防禦的目的必須有(除了其產品的價格和質量之外)幾件堅固的盔甲,與此同時,還必須一直戰略性地操縱產品的價格和質量,從而使得他們在任何時候好像只是在限制產量和保持高價。
一方面,如果起初並不知道沉重的資本需要或經驗不足會對競爭產生阻撓,或者不知道如何找到挫傷或打敗競爭對手的手段,從而能得到進一步發展的時間和空間,那麼在許多情況下這樣的最大規模計劃根本不能實現。甚至對原先處於無懈可擊地位的競爭企業運用金融控制進行征服,甚至獲得與公眾公平競爭觀點背道而馳的利益——鐵路運費折扣——只要單獨設想它對總產量的長期效果,也會呈現出不同的面貌,它們或許是清除私有制設置在進步道路上障礙的方法。在社會主義社會裏,一樣需要時間和空間,而那裏的時間和空間是由中央當局的命令保證獲得的。
另一方面,如果起初並不知道會出現非常有利的局勢,不知道利用操縱價格、質量、數量將產生的利潤完全能夠把在老一套管理下呈現的不利局面扭轉過來,在很多情況下這個企業是辦不起來的。這又需要從短期看來常常是限制性的戰略。在很多的成功事例中,其目的正好是通過這種戰略來達到的。不過在某些事例中,這種戰略是這樣的有效,甚至所獲得的利潤遠遠超過吸引相應投資所需要的水平。於是在這些事例的誘惑下,資本被引導走上了沒有經過試驗的荒蕪小徑。這些事例的存在從一方面說明了這樣大的一部分資本主義世界之所以沒有利潤經營的原因,因為在20世紀20年代中期,美國大約有一半的本土企業有的虧本、有的毫無利潤、有的所賺利潤非常之少。假如事前能預見,就不會招來經營企業的努力和投資。
我們接下來的話題可能超出新公司、新方法和新行業的範圍。老企業和現有行業無論是不是受到直接攻擊,依然生活在長期的風暴中。在創新性毀壞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局面,在這些局面里許多企業面臨著滅亡的危險,假如它們可以經得住一場特殊風暴,或許還能精力充沛和有用地活下去。沒有這樣的普遍危機或蕭條,出現了局部的局勢,在這種局勢里,作為那個過程特色的數據急劇變化,在一段時間裏嚴重地打亂了一個行業,從而招來不必要的損失並造成了本可以避免的失業。最終,雖然試圖無限期地維持過時的行業沒有必要,不過試圖不讓它們一下子崩潰卻是必要的,而且也有必要努力把可能變為加重蕭條後果的中心的一場混亂變成有秩序的撤退。與此相應的,在早期經營不善但堅守住了其陣地的行業中,存在着可稱為有秩序前進的東西。所有這些當然是最一般的常識。但是人們非常頑固地堅持忽視它,以致有時會對這些人是否真誠產生懷疑。於是在創新性毀壞過程中,理論家把這個過程的所有現實寫入關於經濟周期的書籍和論文中去成了習慣。工業的自我組織問題也還有一些方面是理論家們沒有能夠想到的。在蕭條情況下,卡特爾類型的“貿易限制”及只屬於價格競爭中默契的組織或許是有效的治療方法。只要它們行之有效,它們最終會讓總產量有穩定和大量的增長,而且增長的程度要比完全無控制冒進所能得到的更大,並且完全無控制冒進也免不了遭受災難。不過也不能說這些災難在所有情況下都可能發生。我們知道,在每個歷史事例中發生了什麼。考慮到這個過程的驚人步伐,假如根本沒有這樣的做法,我們對可能發生什麼情況就只有非常不完整的概念了。
不過就算像這樣把範圍擴大,我們的論證還沒有包括全部的限制性或控制性戰略,當然有很多戰略對長期產量發展具有損害性的影響,但是即使在我們論證包括的事例中,凈效果是個別行業的環境問題和該行業在每一個個別情況下控制它自己的方式與程度問題,人們也總是不加分析地把這種影響全部歸到戰略上。當然,可以想像一個包羅萬象的卡特爾制度會破壞一切進步,它也有可能用很小的社會成本與私人成本實現人們認為的在完全競爭能實現的一切。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議論不等同於反對國家控制議論的原因。事實確實表明,不加區別地“打倒托拉斯”或者取締夠得上貿易限制的一切,也是不合一般常理的。政府當局有區分地控制是合理的還是惡意的,是個非常微妙的問題,尤其在反對大企業的呼聲中,並不是每一個政府機構來解決這個問題都能得到信任的。為駁斥有關現代資本主義和總產量發展之間關係的一個流行理論,以及由它得出的推論而提出的論證,我們得到了另一個理論,即對事實的另一種觀點和另一個解釋事實的原則。就我們的目的來說,這就足夠了。至於別的,事實本身最有發言權。
(3)接下來,對剛性價格這個近來受到諸多注意的話題說上幾句。事實上,它僅僅是我們一直在討論的那個問題的一個特殊方面。我們認為只要價格對供需條件變化的反應比在完全競爭中不敏感的就是剛性價格。
從量的方面而言,價格的剛性程度在那個意義上要依據我們選擇的資料和測定方法來定,因而是可以懷疑的事情。不過無論資料和方法怎樣,價格並不像它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僵硬。有很多理由表明,事實上價格的變動不顯示在統計圖表上。也就是說,有很多理由造成特別虛假的僵硬。我僅提出與我們分析所強調的事實緊密相關的一個理由。
我曾注意到新商品的闖入對一般的資本主義過程,特別是對資本主義的競爭機制有很大的重要性。現在新商品能夠有效地降低原先存在的價格結構,用低得多的每一服務單位的價格滿足一定的需求,像運輸服務等,而在這樣的過程中不用改變一項原定的價格。形式意義上的剛性能夠伴隨適當意義上的伸縮性。還有跟這個類型不同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企業推出一個新商標的唯一目的是把價格降低,而讓老商品保持先前的標價只是一種不表現出來的減價。另外,絕大部分新消費品尤其是所有適合現代生活的新發明,剛開始時以試驗和不能令人滿意的形式引入,當然它們以這樣的形式肯定不能征服潛在的市場。所以改進產品質量實際上是公司和行業發展的所有特徵。無論這樣的改進是否需要另加成本,一個正在改進商品的每單位的不變價格,在沒有做進一步調查之前,不應說它是剛性的。
當然,真正價格剛性的事例還是大量存在的。它們或因業務政策,或因難以變動而讓價格保持不變,例如,卡特爾經過艱苦磋商訂立的價格。為了估量這種事實對產量長期發展的影響,首先一定要理解這樣的剛性實際上是短期現象,長期價格剛性的重大事例是不存在的。我們選擇有一定重要性的不論哪家製造業或哪一些製造品作一段時間的調查研究,最終我們總是發現,從長期看來,為了讓自己適應技術進步,價格常常做出醒目的下降。除非受貨幣變動和政策的阻撓,或者在某些情況下受工資率自動變動的阻撓,不能降低價格。當然應該像重視產品質量的變動一樣重視工資率的變動,並根據前者做適當的糾正。我們原先的分析充分表明,在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為何一定要這樣做的原因。
經營戰略的真正目標,即不管怎樣,對所有能夠達到的目標來說是應該避免價格的季節性、任意性和周期性的波動,做到價格只有在作為那些波動基礎的條件發生根本性變動時才相應變動。因為把這些根本性的變動看清需要時間,它以時斷時續的步子慢慢變動,所以要保持價格不變,直到看到新的相對持久的趨勢出現為止。用專業術語說,這個戰略的目標是讓價格沿着近乎趨勢的等級函數運動。這就是大多數情況下真正和自願的價格剛性的含義。實際上,大多數經濟學家承認這一點,起碼暗示同意這一點。因為,儘管他們某些關於剛性的論點,例如,他們的多數論點斷言價格剛性不讓消費者分享技術進步的果實等,只對長期現象才是正確的。事實上,測定和議論的主要目標是周期性的剛性,特別是指在蕭條和衰退中許多價格沒有或沒有很快下降的事實。所以真正的問題是這種短期剛性是怎樣影響總產量的長期發展的。在這個問題上,在蕭條或衰退中居高不下的價格肯定會影響處於周期之中這個階段的經濟形勢是唯一真正重要的關鍵。假如這種影響有強烈損害性,即讓事情比價格完全靈活時糟得多,那麼每次都在起作用的破壞性也會影響以後的恢復期和繁榮期的產量,從而永遠地降低總產量的增長率,讓其低於不存在剛性所能達到的水平。人們提出了兩個論點支持這個看法。
為了儘可能地讓第一個論點清晰,讓我們假定,一家在衰退期里拒不減價的企業繼續銷售與如果減價能銷售的同一數量的產品,所以買主口袋損失的錢等於該企業從價格剛性中得到的利潤。倘若買主是罄其所有的那種人,倘若這個企業或分得它純利的人不花費企業多得的錢,卻把錢閑置在家或歸還銀行貸款,那麼經濟中的總支出會因此減少。假如發生這種情況,其他行業或企業或許遭受損害,假如它們也因此一個個實行限制,我們或許要承受累積的不景氣的後果。也就是說,剛性會嚴重影響國民收入的總數和分配,甚至減少資金餘額,或增加閑置資金餘額和增加儲蓄。這樣的情況是能夠想像的。不過讀者不需要擔憂,因為它的實際重要性,如果有也是非常有限的。
第二個論點是,在每個企業或別的地方,倘若價格剛性導致額外的產量限制,即導致比蕭條時期所有情況下必定發生的還要大的限制,它或許產生打亂正常秩序的作用。因為這種作用的最重要傳導體是失業隨之增加和隨後導致總開支的減少,實際上就業的不穩定實際上是最普通的、直接針對價格剛性的指控。這個論點於是走上了第一個論點的途徑。因為考慮到在最讓人矚目的事例中,導致價格剛性的顯然是需求對短期價格在行得通的範圍內的變化不敏感,第二個論點的重要性大大降低,儘管經濟學家對它的重要程度有着很大的爭論。在蕭條時期為自己以後擔心的人們,不可能購買新汽車,即使價格減去25%也一樣,尤其是假如這筆購買容易推遲,以及減價使人們期望進一步減價時更是這樣。
不過即使這一點除外,這個論點也是沒有說服力的,因為它又有附加“在其他一切相同”這個我們研究創新性毀壞過程所不容有的條件的缺陷。按照較靈活的價格能在“其他一切相同”條件下賣出更多數量產品這個事實,也不能因此得出所討論商品的產量或總產量及就業能因此有實際的增加的結論。因為我們能夠假定,拒絕降價讓採取這個政策的行業的地位得到了加強,因為這樣做增加了收入或者是避免了其市場的混亂,所以說,只要這個政策在它們一方有一定作用,它就有可能讓原來或許是遭劫中心的地區變成堡壘。就如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的一樣,根據普通的觀點看來,使用由這個政策帶來的限制要比任由蕭條嚴重破壞價格結構更能讓總產量和就業保持在較高的水平上。也就是說,在資本主義發展所創造的條件下,在蕭條期間完全和普遍的價格靈活性或許會讓價格體系進一步不穩定,而不會讓它像在一般理論所設想的條件下那樣保持穩定。這一點在經濟學家同情直接有關的利益集團的那些事例中,如在議論勞工和研究農業的事例中,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承認。在這些事例中經濟學家很樂意承認,看來像是剛性的東西,或許只是受控制的適應罷了。
讀者可能會對前幾年談論得這麼多的理論分析之下現在竟所剩無幾感到吃驚。在某些人看來價格剛性已變成資本主義機器的突出缺陷,甚至幾乎又成了解釋蕭條的根本要素。不過這種情況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有些個人和團體總是搶奪可稱為發明、又能支持當前政治傾向的所有東西。具有不多值得讚揚的真實性的價格剛性理論遠遠不是這種事情中的最糟糕的例子。
(4)另一個理論已變成一個具體的口號,即在大企業時代,企業家行動的首要目標是維持現有投資價值即保存資本,這有可能停止所有降低成本的改進。所以資本主義秩序變得與進步不相容。
像我們所知道的那樣,進步必然會讓與新產品和新生產方法競爭的階層里的資本價值遭到破壞。在完全競爭的環境裏,舊投資一定要用自身的犧牲來適應新情況或者乾脆放棄。不過,在完全競爭不存在時,且當每一個行業都由少數大公司控制時,這些舊投資就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與威脅它們資本結構的攻擊進行戰鬥,並儘力避免資本賬戶的損失。也就是說,它們能夠並且會和進步本身進行鬥爭。
如果這個理論只是對限制性經營戰略的一個特定方面予以闡明,在本章概述的論點上增加任何東西就沒有必要。關於這個戰略的運用界限和它在創新性毀壞過程中的功能,我們只要重複我們已經說過的就行了。假如我們看到保存資本價值和保存利潤是一回事,上面所說的道理就更容易懂了。現代經濟理論實際上傾向於用資產凈現值(等於資本價值)這個概念來代替利潤概念。無論資產價值還是利潤,顯然是要使之最大化而不是簡單地保存。
不過仍需對破壞降低成本的改進順便加以討論。稍做思考就能明白,只要考慮一下一家擁有一項技術設計(例如一項專利權)的公司,使用這個設計會使公司部分或全部機器裝備廢棄的事例就夠了。當—位不受資本家利益束縛的經理人,如社會主義經理人員願意並且能夠利用這個設計為所有人謀利益的時候,這家公司為了保護它的資本價值會不會對此進行制止呢?
對這個實際問題的提出是很有趣的。一個現代企業只要發覺它力所能及,它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建立一個研究部門,這個部門的所有成員都知道,他的生計取決於他設計改進辦法的成功。當然這種做法並不代表對技術進步的厭惡。我們認為,公司獲得的專利權沒有被很快地利用或者根本沒有被使用也不代表厭惡技術進步,因為之所以會這樣或許有非常正當的理由,比如,獲得專利的發明可能結果證明它沒有用途,或是起碼不能保證在商業上能夠應用。無論是發明者本人還是調查研究的經濟學家或政府官員都不是這件事的公正的法官,從他們的抗議或報告中,我們特別容易看出一幅非常歪曲的圖畫。
不過我們對一個理論問題關心。大家都會同意,倘若私人企業和社會主義企業的經理人員如果希望每單位產品的總成本比現有生產方法的每單位產品的主要成本小,為此他們都願意引進新生產方法來改進現狀,如果這個條件不能夠滿足,那麼人們認為,私有企業經理人員在現有廠房設備完全攤銷之前,對能夠節省成本的方法不願採取,而社會主義企業經理人員為了社會利益,一旦可獲得任何新的節省成本的方法,就會不顧資本價值用它替代舊的方法,不過實際並非如此。
如果私人企業的經理人員受利潤動機的驅動,他們對保持所有給定建築或機器價值的興趣並不會比社會主義企業經理人員小。讓相等於預期凈收益的貼現價值的現有總資產凈值達到最大是私人企業經理人員試圖去做的全部行動。這就是說,因為他們相信新方法將產生的每單位相應於將來支出流的將來收入流(兩者都折為現值)大於現有方法產生的收入流,所以他們永遠會採取新的生產方法。過去投資的價值(不論是否抵得過必須攤提的債券債務)根本沒有被列入考慮的範圍,除非因為它也進入社會主義企業經理人員決策所依據的計算。只要使用舊機器比立刻採用新方法能節省將來的成本,這些舊機器服務價值的剩餘部分肯定是資本主義經理和社會主義經理決策時的一個依據。否則對二者來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所有保存過去投資價值的企圖不僅違反為社會主義企業經理人員行為規定的規範,而且也違反根據利潤動機形成的規律。
可是,私人企業擁有的設備的價值受到同樣由它們掌握的新方法的威脅(如果它們不掌握新方法,就不會存在問題和矛盾),不過那種認為它們只有在新方法和總單位成本小於使用舊方法的主要單位成本或只有在舊投資已經根據新方法出現前決定的計劃完全撤銷時,才採用新方法的看法是錯誤的。因為新機器裝置起來時,企業期望它的使用壽命要比先前規定的舊機器使用期限的剩餘部分長,舊機器在剩餘時間裏的折扣價值是需要考慮的另一項資產。因為類似理由,那種認為行為合理的社會主義企業經理人員總會立即採用有希望以較小總單位成本生產,從而對社會有利的所有新方法的看法也是錯誤的。
不過有另一種要素,雖然對人在這件事情中的行為有深刻的影響,卻一直被忽視。這就是能夠稱為期望進一步改進而做的事先資本保存。一家在經營的公司並不經常(如果不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單純地面對是否採用一種最好的、能夠立刻得到的、並期望它能在優勢地位保持一段相當長時期的新生產方法的問題。一般來說,一種新型機器僅僅是改進鎖鏈中的一個環節,或許很快變為過時。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資本的每次損失,循着鎖鏈一節一節改下去,肯定是不合理的,所以公司在哪一節上採取行動才是真正的問題。答案的性質肯定是在主要屬於種種猜測性考慮之間的妥協。一般說來這其中包括等待,以便看清這鎖鏈是如何發展的。在外界人士看來,這樣做表面上很像是為了保存現有資本價值而試圖抑制改進。如果一個社會主義企業的經理人員竟愚蠢到聽從理論家的勸告,年復一年地繼續使用廢棄機器和設備,那麼就算最有耐心的同志也是不會同意的。
(5)因為本章大部分論述一般說來是與壟斷和壟斷做法有聯繫的事實與問題,所以我把這一章的標題定為壟斷的做法。到現在為止,我盡量少用這些名詞,為的是把尤其與它們有關的少數主題的一些評論放在單獨一節里。但並不是說,我們之前沒有遇到這樣或那樣形式的關於壟斷的問題。
(a)先把這個名詞的本身說一說。壟斷者字面的意思就是獨家賣主,也就是說凡出售包括包裝、地點和服務等每一方面都不與其他人出售的東西全部相同的任何人就是壟斷者,像每一個雜貨商、每一個縫紉用品商或在沒有排滿出售同一牌子雪糕的商店的路旁出售“好脾氣”的商人。不過這些不是我們談到壟斷者時所指的人。我們所指的只是那些他們的市場既不向想要成為同一商品生產者開放,也不向類似商品實際生產者開放的獨家賣主,如果說得稍微專業一點兒,就是指那些面對一定需求表的獨家賣主,這種需求表與獨家賣主自己的行動全部無關,也跟其他公司對它行動所做的反應全部無關。經過後來作家擴充和修正的傳統,古諾·馬歇爾的壟斷理論認為,只要我們用這種方式為它下定義,就會把所有適用這個定義的任何東西叫作壟斷。
不過假如我們因此下這樣的定義,那麼立刻很清楚,純粹的長期壟斷的事例肯定特別罕見,甚至稍微接近這個概念的條件肯定比完全競爭的事例更加少見。任意地利用一種給定的需求模式的權力,或者其變化與壟斷行動和由壟斷行動引起的反應全部無關的需求模式的權力,在完整的資本主義條件下,其持續的時間不容易長到能夠對總產量的分析起任何作用,除非像在財政壟斷的事例中那樣受到政府當局的支持。一家沒有受這樣保護的現代企業即使受進口稅或禁止進口措施的保護,卻仍在運用那種權力,這樣的例子是不易找到的,甚至是不易想像的,除非其是暫時的。就算鐵路和電力公司也首先一定要創造人民對它們服務的需求,在完成這一步后,再保護市場和對付競爭者。在公用事業領域以外,獨佔賣主地位通常能夠被佔有並保持幾十年,不過這也需要佔有者不像壟斷者那樣辦事才行。現在談談短期壟斷。
那麼為什麼壟斷這一話題到處都在談論?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研究政治心理學的學者是極具吸引力的。當然,壟斷的概念正如所有其他概念一樣,正被鬆弛地使用着。人們談論一個國家對這些物品或任何其他物品實行壟斷,就算談論的行業是高度競爭的等。情況還不僅這樣。因為壟斷這個名詞已成為必定會引起公眾對被貼上壟斷標籤的任何利益集團產生敵意的邪惡名詞,所以在這個國家裏的經濟學家、政府代理人、記者和政客對它顯然是非常愛用的。在英美世界,壟斷一直受到咒罵,並被當作一種沒有效用的剝削,在16、17世紀,英國政府建立大量壟斷地位的做法一方面很好地回答了壟斷行為的理論模式,另一方面群眾對它的憤怒浪潮被證實完全是正當的,以至偉大的伊麗莎白對這一陣陣怒潮也有着深刻的印象。
一個民族的記憶比任何事情都保持得久遠。我們的時代提供了其他更重要的一些事例,說明一個民族對幾個世紀前發生的事情的反應。這種習慣使得說英語的公眾對壟斷如此敏感,甚至讓他們事實上養成把工商界裏他們所有不喜歡的事情都歸咎於這個罪惡力量的習慣。尤其對典型自由主義資產階級來說,壟斷幾乎成為全部弊病的根源,甚至,成為它的頭號妖魔。亞當·斯密首先想到都鐸王朝和斯圖亞特王朝型的壟斷,他用令人生畏的嚴肅態度表示對壟斷行為的痛心疾首。羅伯特·皮爾爵士跟大多數保守黨人一樣,有時知道如何從煽動者的武器庫借用武器,他在其最後一屆任期發表的極大激怒他同僚的著名的離任演講中,提到麵包或小麥的壟斷,雖然英國的穀物生產儘管有保護措施,當然是完全競爭性的。在這個國家裏,壟斷事實上正在變成所有大規模做買賣的同義語。
(b)我們從簡單和有差別的壟斷理論可知,除了少數例外,壟斷價格比競爭價格高,壟斷產量比競爭產量低。如果二者的生產方法和生產組織以及別的一切都完全一樣,這麼說是正確的。不過事實上,壟斷者能得到優越的生產方法,而一大批競爭者很難得到這些方法或者根本得不到。因為有一些有利條件雖然並不是競爭性企業完全得不到的,但在實際上卻只有壟斷企業才能夠得到,例如,因為壟斷化能夠增大才能高者的勢力範圍和減小才能低者的勢力範圍,或者因為壟斷企業享受財政支持的比例非常高。當處於這種情況的時候,上面的說法就不再正確了。換句話說,這種競爭情況下的這個要素會完全失去作用,因為壟斷價格和壟斷產量與那種和競爭假設相一致的企業所能達到的生產效率和組織效率水平上的競爭價格和競爭產量相比,價格不一定會高,產量也不一定會小。
在我們的時代條件下,這種優越性實際上是典型大規模控制單位的重要特徵,是沒有理由懷疑的,儘管僅僅規模大並不是取得這種優越性的必要和充分條件。這些單位不僅在創新性毀壞過程中產生,而且以與靜態圖式完全不同的方式發揮作用,並且在很多有決定重要性的情況下,它們為取得成就提供必要的形式。它們主要利用它們創造的東西。因此有關它們對長期產量產生不好影響的一般結論都是無效的,儘管它們是這個名詞的專業意義上的真正壟斷組織。
重要的並不是動機。儘管唯一的目的是取得機會制定壟斷價格,改進了方法的壓力或大型機構的壓力一般常常讓壟斷組織的最適合點移向或超出上述意義上的競爭性成本價格,這樣就做了競爭機制部分、全部甚至比全部還要多的工作,儘管實施了限制並一直明顯的存在過多的生產能力。當然,如果壟斷化或與壟斷化相關的行動不能像尋常卡特爾一樣對生產方法和組織方法進行改進等,古典派關於壟斷價格與壟斷產量的定理必將再度流行。另一個通俗觀念,即壟斷化具有催眠作用的觀點也會流行起來。因為有關後者的例子是很容易找到的。不過不應據此建立起一般性理論。因為壟斷地位,尤其在製造業中一般不能高枕無憂。因為壟斷地位能夠設法獲得,所以只有用警惕與精力才能保持它。現代企業中的催眠作用還有其他原因,這一點下文還要提到。
(c)真正的壟斷地位或近似壟斷的地位從短期看來是很常見的。俄亥俄河旁村莊裏的食品商在一次洪水期間或許在若干小時,甚至是若干天內是真正的壟斷者。每一次成功的囤積居奇行為都會在當時形成壟斷。一家專門印製啤酒瓶紙質標籤的企業或許處於這樣的環境中:潛在的競爭者了解,只要它們進入這個行業,現在看來不錯的利潤立刻會化為烏有,所以這家企業起碼在金屬標籤粉碎它的需求曲線之前,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一個中等不過仍有限的一段需求曲線內活動。
對於新生產方法或新商品(特別是後者),就算只有單獨一家企業使用或生產,本身並不構成壟斷。新生產方法生產的產品一定要與舊方法生產的產品競爭,新商品一定要介紹出去,也就是說它的需求表一定要建立起來。一般來說,無論專利權還是壟斷行為都沒辦法做到這一點。不過,假如新發明具有顯著的優越性,特別是假如它可以像製鞋機那樣租賃,或者新商品在專利權期滿之前已建立起永久性的需求表,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因此,在那些企業家利潤之中包含或者可能包含一種真正壟斷收益的因素,它是資本主義社會頒給成功革新者的獎金,這是對的。不過那個因素的數量重要性、它的短暫易變的性質和它在出現過程中的功能,讓它自成一類。對一家企業而言,由專利權或壟斷策略獲得的獨家賣主地位的重要價值,主要在於它提供了應付市場暫時混亂的保護和保證企業執行長期計劃的空間,而不在於可以有暫時根據壟斷圖式行事的機會。但是,這個論點到此已與先前提出的分析融為一體了。
(6)我們只要對上面的論述加以回顧就可以知道,本章所述的大多數事實與論點,傾向於讓之前環繞完全競爭的光環黯然失色,同時這些事實與論點的提出對壟斷的觀點比較有利。下面我將從這個角度簡要地重述我們的論據。
就算傳統理論本身在其所選擇的靜止經濟或穩定增長經濟領域內,自從馬歇爾和埃奇沃思時代起,已經發現對完全競爭附帶的對自由貿易這箇舊命題的例外越來越多,因此動搖了從李嘉圖到馬歇爾之間的這一代人,其大約就是英國J.S.穆勒這一代和歐洲弗朗切斯科·費拉拉這一代,所懷有的對完全競爭的無條件信任。特別是完全的競爭體系能最理想地節約資源,並能按照一定收入分佈狀況以最合適的方式分配資源(與產量狀況極為有關的命題)這樣的命題,現在不再能保持人們原有的信任了。
更加嚴重的是以弗里希、丁伯根、魯思、希克斯等人為代表的動態理論領域內近期著作造成的突破口。動態分析是連續時序的分析。在解釋某一經濟量(如價格)在某一時刻呈現我們所見模樣的原因時,這種分析不但也跟靜態理論一樣考慮同一時刻其他經濟量的狀況,並且還要考慮它們在原先各個時間的狀況及它們今後的預期價值。我們在制訂與各個不同時點數量有關的命題中首先發現的一件事是,平衡一旦遭到某些干擾的破壞,新平衡的建立過程不像完全競爭舊理論所說的那樣可靠、迅速和方便。而為調整所做奮鬥的結果可能導致離新的平衡更加遙遠而不是更加接近的狀況產生。除非遭受的干擾非常少,否則在大部分事例中會發生上面的情況。在很多情況下,滯后的調整完全能夠產生這種後果。
我在這裏所能做的只是使用最古老、最簡單和最熟悉的例子來進行說明。假如在完全競爭市場中,小麥的需求和預期供應是平衡的,但是不好的氣候讓收成低於農民預定的供應量。假如價格相應上升,而後農民隨即生產小麥的數量是如果新價格是平衡價格農民值得生產的數量,那麼第二年的小麥市場必將發生價格暴跌。假如這時農民相應的限制產量,或許造成比第一年的價格更高,從而誘導農民生產出比第二年更多的產量。就這個過程的純邏輯來說,就會這樣無限地繼續下去。讀者對上述假設的觀察很容易看出,我們用不着擔心更高的價格和更大的產量輪番出現直到世界末日。不過就算把它們降低到適當的比例,這個現象也表明完全競爭機制中矚目的弱點。這一點一旦懂得,美化這個機制的理論的實際含義的大部分樂觀主義,通過象牙之門就會消散得沒有蹤影了。
不過依照我們的立場,我們一定要進行更深入的探討。倘若我們試圖想像完全競爭在創造性毀滅過程中現在或者今後怎樣工作,我們得出的結論就會更讓人沮喪。考慮到這個過程中全部的重要事實,在產生有關完全競爭的傳統命題的一般經濟生活圖式中並不存在,得出這樣的結論就不會讓我們奇怪了。我不怕重複,願再次說明這一點。
完全競爭的意思是指自由地進入任何行業。在這個一般理論中,自由進入所有行業是做到資源最佳分配從而達到最大產量的一個條件,這是完全正確的。假如我們的經濟世界是由一些以現有的基本上不變的方法生產大家熟悉商品的現有行業組成的,假如在這個世界中除了增加的人和增加的儲蓄結合起來建立現有模式的新企業之外,什麼也不發生,那麼阻止所有人進入他們想要進入的任何行業,就會給社會帶來損失。不過,完全自由地進入新領域或許讓進入新領域成為絕無可能的事。引進新的生產方法和新的商品從一開始就使用完全迅速地完全競爭的辦法是很難想像的。也就是說,我們稱為經濟進步的大量東西和完全競爭是不能共存的。實際上,就算在理想的完全競爭的條件下,任何時候自動的或者用有目的設計的方法引進任何新的東西,完全競爭總是暫時中止。
與此相同,在傳統體系中,對剛性價格的指責是肯定正確的。價格剛性是對適應的抗拒,而完全並且迅速的競爭不存在價格剛性。對於那種適應,對於傳統理論一直在探討的那些條件來說,說這樣的抗拒導致損失並降低產量,這也是非常正確的。不過我們了解,相反的結論在創新性毀壞過程的突然進發與盛衰變化中也可能是對的,因為完全而即刻的靈活性甚至會發生失去功能的災難。當然這一點一般動態理論也可以證實,綜上所述,動態理論表明,一些旨在適應的意圖加劇了不平衡的程度。
再說,按照它自己的假設,下列的傳統理論命題是正確的:在每一個個別事例中,利潤超過為引起生產手段(包括企業家才能)的均衡數量所必需的界限,不但表明有社會凈損失,而且其本身就表明是社會凈損失;企業旨在保持利潤的經營戰略對社會總產量的增長是有害的,完全競爭會阻止甚至立即消滅這種過多利潤,讓那種戰略無法繼續存在。不過,因為在資本主義的發展過程中,這些利潤獲得了我前面已經說過的新的有機功能。就總產量的長期增長率來說,不管怎樣不能再把那個事實無條件地認為是完全競爭模式的優點。
最後,的確能夠指出,根據等於排除資本主義現實最突出特徵的同一假設,相比較而言,完全競爭經濟能夠避免浪費,特別是能夠避免我們最容易把它與壟斷聯在一起的浪費。不過在由創新性毀壞過程建立的條件下,完全競爭看來有怎樣的重要性並沒有告訴我們。
一方面,不提那些條件而看來不能減輕浪費的大部分事情,當與那些條件適當聯繫時,就不再能說不是浪費了。例如,因為“在需求之前建設”的做法,或者因為為周期性需求高峰提供生產力的做法造成的那種類型的過多生產力,在完全競爭制度下就會大大減少。不過在考慮到這個例子的所有事實時,說完全競爭有這麼大的優勢就不再正確了。因為,儘管一家只能接受價格而不能制定價格的企業,實際上會運用它能夠按現行價格計算的邊際成本進行生產的全部生產能力,不過,不能因此說,這家企業會具有大企業因為它處於可以“戰略地”運用其生產能力的地位和有能力建立那種數量和質量的生產能力。這種類型的額外生產力在某些情況下確實能夠成為而在其他一些情況下不能成為聲稱社會主義經濟優越性的理由。不過不應無條件地列為資本主義經濟中完全競爭模式要比“壟斷本位”模式優越的理由。
另一方面,在資本主義發展條件下運行的完全競爭制度把它自己的浪費顯現出來。與完全競爭適應的那種類型的企業,在很多情況下其內部效率,特別是技術效率非常差。假如的確是這樣,那麼它浪費了機會。因為在發展和判斷新的可能性時它處於不利地位,因此在努力改進生產方法上也會浪費資本。並且,就如我們已在上文所看到的那樣,一個完全競爭的企業比大企業在進步的衝擊或外部的干擾下更容易垮台,因此更容易擴散經濟蕭條的細菌。美國農業、美國的煤礦業和紡織業,在最後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有加價使顧客花更多的錢,並對總產量起很壞的影響,這些行業假如讓十幾個善於經營的人管理,是不可能到此地步的。
所以,提出由於完全競爭在現代產業條件下是不可能的,或者由於它一直以來是不可能的,因此一定要把大規模的控制機構或單位作為與經濟進步分不開的必要的禍害接受下來,而大規模控制企業生產設備的內在力量對它對經濟進步的破壞起了阻止作用,這樣的論證是不充分的。我們一定要接受的是大規模控制企業已成為那種進步的最強有力的機器,尤其成為總產量長久擴展的機器,這是因為重視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運用這個戰略的結果,當在個別事例中和從個別時刻觀察這個戰略時,它顯得具有非常大的限制性。就這方面來說,完全競爭不但不可能而且效果不佳,它沒有被樹立為理想效率模範的資格。所以把政府控制產業的理論建立在應該讓大企業像各個企業在完全競爭體制中運行那樣運作,在原則上是不對的。社會主義者在批評資本主義時,應依靠社會主義經濟的優點而不是依靠競爭模式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