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謀算
原來不是君凰,若是君凰,怎會相見不相識。
祁雲一愣,手上的動作下意識鬆了幾分,君凰趁機掙脫祁雲的桎梏。
“你究竟是誰?你怎麼知道?”祁雲冷冷看着風白玉,臉色瞬間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不知道是因為失望,還是憤怒其他。
“願助殿下奪得皇位,讓那些傷害殿下的人生不如死!”君凰跪地,沉聲道。
“就憑你?”祁雲嗤笑一聲,儘是不屑。
報仇?說得輕巧,他想報仇想了十多年了,卻一直找不到機會,眼前這個纖柔嬌弱的男人竟敢妄言替他報仇?
君凰沒打算祁雲立刻相信自己,她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殿下可識得此物?”
祁雲臉色一變,猛地奪過玉佩,看向君凰的眼裏儘是不加掩飾的殺意:“你究竟是誰?!”
君凰嘆了一聲:“殿下昔日出使西闕,與西闕公主交好,走前留下此佩,公主一直懷念殿下,擔心殿下在北祁的處境,知可惜,公主到死,也沒能再見殿下一面。”
“你是西闕遺民?”祁雲愣了愣。
“草民是昔日西闕公主的貼身侍衛,如今西闕已亡,草民願輔佐殿下稱帝。”君凰一字一句,悲憤道,“只求殿下榮登大典之日,能看在公主的面上,為西闕報仇雪恨!”
“君凰她……怎麼樣?”祁雲的聲音有些顫抖。
“公主……被吳軍逼迫,掉崖而死。”恍惚間,君凰彷彿又回到了西闕亡國的那一天。
那日,她眼睜睜地看着父皇慘死,母妃自刎殿前,自己被親哥哥逼迫,跳下山崖。
如今上天留她一條性命,她身負血海深仇,若不報仇,有何顏面回故國西闕?
一時間,帳內驀地沉默下來。
最後,還是祁雲率先打破寂靜:“你既來找我,說明你已有良策?”
他看着風白玉的眼神格外複雜,君凰是他十多年來唯一的朋友,在聽到西闕亡國的瞬間,他便不住為君凰擔憂,明知道君凰九死一生,可還妄想會發生奇迹。
然而現在……他終究親耳聽到君凰身死的消息,心中只覺得說不出的悵惘。
君凰撇開腦海里的情緒,正了正神,細緻地解說起自己的計劃。
出發前,她便向祁宸獻計,在狩獵時,讓祁宸的人找毒蛇咬皇上,屆時祁宸奮不顧身,捨身救下皇上,如此一來,皇上必定重視祁宸。
而祁雲所要做的,就是在祁宸中毒,被皇上帶入宮中后,以藥丸救下祁宸,等祁宸醒后,便默默離開。
“宸王雖救下皇上,但皇上不是傻瓜,必定有所懷疑,而殿下您常年吃藥,身上有可以解毒的藥丸再正常不過,您救醒宸王后便默默離去,只會給皇上留下一個救兄長的好印象。”
“你之後應該還有計劃?”祁雲眯了眯眼,心中不由對君凰高看了幾分。
他本以為此人陰柔纖弱,卻不想竟有如此謀略,她揚言要幫自己,來到祁都后,卻首先拜在祁宸門下,若說沒有算計,祁雲絕不相信。
君凰勾唇一笑,也不隱瞞:“如今北祁眾皇子中,唯太子祁殷與宸王祁宸勢大,只有他們斗個兩敗俱傷,才有殿下您的機會。”
祁雲被這笑晃花了眼,依稀看到了君凰的笑靨,不禁一陣嘆息,竟然連最後一面都未曾相見,當真是紅顏命薄。
“快!快!圍場出事了!”
“醫官呢!快去找醫官!”
正在這時,帳外忽然一片嘈雜,君凰與祁雲對視一眼,君凰呈上一粒藥丸:“殿下,想必二皇子已經成事,您只需晌午進宮送葯即可。”
祁雲眯了眯眼,接過藥丸,神色莫辨。
皇子中毒,這麼大的事,皇家狩獵自然不可能繼續下去了。
二皇子當場被皇上帶進皇宮,君凰該做的事情皆已辦妥,只需回宸王府,靜候消息便可。
晌午,皇宮。
“廢物,都三個時辰了,宸兒怎麼還沒醒!”祁鏘“砰”地一聲,將桌上的茶盞摔到地上。
“皇上息怒,宸王殿下所中之毒聞所未聞,臣等正在想辦法啊!”御醫戰戰兢兢地跪地求饒,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連朕的皇兒都救不了,朕要你們何用?”祁鏘怒火中燒。
圍場之中,他狩獵的時候,突然冒出一條毒蛇,若非祁宸拚死相護,只怕現在躺在床上無藥可救的就是他了,“皇上,四皇子在殿外求見。”一個太監疾步跑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稟報道,唯恐驚擾了聖駕。
“宸兒昏迷不醒,他來做什麼?不見!”皇上心中正煩,一口回絕。
“皇上,四皇子殿下說,他有葯可救宸王殿下。”太監心中害怕,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他能有什麼葯?”話是這麼說,皇上還是讓祁雲進來了。
“兒臣拜見父皇。”祁雲毫不拖沓,直接把藥丸呈了上來,“父皇,兒臣多年久疾,身邊常備各種藥物,偶然得到一枚能解百毒之葯,聽聞二皇兄中毒,特前來送葯。”
“你有心了。”祁鏘點點頭,示意太監接過祁雲手中的藥丸。
太監就着水將藥丸給祁宸喂下,房間內眾人都密切注意着祁宸的狀況。
不過一刻鐘,祁宸毫無血色的臉已漸漸變得紅潤,顯然是藥丸起了作用。
眾人眼前一亮,皇上厲聲命令道:“御醫!”
御醫趕緊上前為祁宸把脈,臉上慢慢浮現一絲喜意:“皇上,宸王殿下體內的毒素已經盡除,不消半個時辰,宸王定會醒來!”
“好!”皇上龍顏大悅,“雲兒救兄有功,朕要好好賞賜於你,你想要什麼,儘管說便是!”
祁雲搖搖頭:“父皇,兒臣救二皇兄,不過是分內之事罷了,兒臣不求什麼賞賜,既然二皇兄已經沒事,那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還是你懂事啊!”皇上一聽祁雲這麼說,看祁雲的眼神果然更滿意了,“不過獎賞不可不賜,來人,賞四皇子金珠千兩,絹布百匹!”
祁雲沒再拒絕,跪地謝恩道:“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