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23章  對峙(2)

第一卷_第623章  對峙(2)

卞安公主和林一凡被帶上公堂的時候,二者皆是十分狼狽。

卞安公主怒道:“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把本宮放開?”

這些日子,她被迫在牢裏呆了許多日,不過有成王的接濟,牢裏倒也不至於過的太差。吃的穿的還過得去,因此卞安公主便也生出了一種感覺,一切都是暫時的。她的弟弟還是六皇子,她的母妃還是淑貴妃,他們就會想辦法保住自己。而等卞安公主翻身之時,這些害過她的人,一個人都沒有好下場。

可是今日這些人,卻絲毫臉面也不肯給她。何欽一口一個“罪婦”,氣的卞安公主七竅生煙。而她一旦喧嘩大聲,甚至還有人來掌她的嘴。

卞安公主大怒,可是這公堂之上,竟連一個她認識的人也沒有。而三司會審的氣氛,突然也讓她意識到了有些事情變得不一樣,她更是看到了坐在一邊的唐元柏,盯着自己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將自己身上割上兩刀,滿滿都是仇恨。

她在獄中已經得知,自己的私牢被人發現,想來唐念清也被人發現了。她對唐念清的折磨,倒也不小。一來是因為當初她就沒想讓唐念清還有一條生路,二來是唐念清恰好撞見了她心情不好的那段日子,所以卞安公主讓人挖了她的眼珠子。沒料到唐念清有朝一日還會回到唐家,卞安公主心裏清楚,唐俢謹這是給唐念清報仇來了。

卞安公主終究是感到了一絲害怕。

段朝的訴狀被人拿在手上,一字一句的讀起,滿滿都是血淚。林一凡的目光,卻落到了一旁,段朝身上。

段朝作為狀告他們的人,公堂之上,靜靜的盯着他。聽着訴狀上段依依的血淚過去,段朝也未曾失色,他看着林一凡,卻讓林一凡倏感到難以壓抑的疼痛。

卞安公主折磨段朝的時候,林一凡沒有過問。他曉得就算自己阻攔,也未必阻攔的了。

他越是阻攔,卞安公主就會越妒忌,就算表面上放過了段朝,私下裏一定會用更加可怕的手段折磨。

所以林一凡佯作不知。

但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為自己找的借口。因為林一凡也明白,一旦段朝得知了上京城段依依身上發生的事,一定會不遠千里來到上京城為自己的女兒之死尋找真相。

之所以對段家後來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假意沒聽到,無非是因為他也覺得,斬草要除根。

而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段朝被唐家小姐所救,重見天日,恢復神智,而他恢復神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段依依的死找出真兇。

這像是一個報應,像是可怕的詛咒,彷彿段依依的在天有靈也知道似的。

如果她還活着,她一定站在這裏,冷眼瞧着狼狽的自己。林一凡想。

段朝的臉上,是十足的平靜。他就像是另一個段依依,明白了一切,想通了一切的段依依。他撅棄了自己應有的喜怒哀樂,只用平靜的語氣訴說真相,默默地為女兒做能做的事。

海棠作為人證,也出現了。

乍見到海棠的第一眼,卞安公主愣了一下,尖叫一聲道:“你怎麼還活着?”

“沒想到吧?卞安公主,”海棠的面上不再有害怕和忌憚,她道:“當年你的人為了隱藏真相,殺害了所有姑娘身邊的人滅口。我逃了出來,苟延殘喘,活到現在,就是為了今日。”她昂頭,“將你和這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做下的惡行,昭告天下!”

海棠跪倒在地,將那些年來,林府里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包括林一凡是如何與卞安公主暗通款曲,卞安公主在設計陷害了段依依以後,又是如何的將所有知情人都一一滅口,手段殘忍至極。

段朝聽着聽着,忍不住微微閉眼,連手心都在發抖。雖然已經聽海棠說過一遍,但再聽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自己女兒心疼。

海棠的人證訴說完畢,又有一人上前,這人溫柔大方,婉約可人,卻是稷下學宮的琴藝先生沈善音。

唐俢謹忍不住目露驚訝,他認識沈善音,但不曉得沈善音在其中是什麼意思。

沈善音也道:“民女可以作證,林一凡和卞安公主的確是合謀陷害了段依依與人私通,然後殺氣滅嗣。”

此話一出,卞安公主大笑道:“沈善音,你裝甚麼?當年陷害段依依的,不是你么?本宮給了你葯,你便樂顛顛的去接了。怎麼,現在本宮失勢了,你也要順勢來踩一腳,別忘了你是甚麼身份,等本宮出去了,你以為你還能活多長?”

沈善音心中砰砰直跳,然而面上卻鎮定自若道:“無論公主殿下現在怎麼往民女身上潑髒水,民女也不會改口的。至於公主殿下莫須有的誣陷,也不會有人相信,依依與我是好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我沒有必要加害依依,和公主你不一樣。”

卞安公主大怒,但又的確說不出個所以然。當初找沈善音,就是因為沈善音最沒有理由對段依依下手,沈善音是段依依最好的朋友,世人皆知。就連卞安公主自己都沒料到,沈善音會答應的這麼順利。她以為沈善音是個識時務的,沒料到那是因為沈善音根本有恃無恐。

就算是到了現在,只要沒有足夠的證據,單憑自己的一面之詞,所有人只怕都會相信沈善音的無辜,因為沈善音完全沒有理由加害段依依呀!

沈善音娓娓道來,那一日段依依喝了酒後,是如何的反常,而當似的卞安公主也在場,當然,她省去了自己,只說是卞安公主的人對段依依下了葯,做了一場好戲,讓段依依名聲盡毀,從此不再出門,卻也方便了沈府之後,對可憐的段依依下手。

沈善音說話極有條理,也許是因為她本就聰明,又也許是因為,這段話她早已在心中說過無數次,才會如此自然,如此真實,教人如此挑不出錯處。待她說完后,卞安公主和林一凡的罪名,又加深了一層,無法辯駁。

看着三位大人的神情,沈善音就曉得自己是賭對了。她假裝沒有看見卞安公主憤怒的眼光,心中十分輕鬆。看樣子,今日的會審,卞安公主是沒有生路了。唐宛央說的果然沒錯,這回過後,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麼可威脅到自己的了。

當然了,沈善音在公堂之上頂着卞安公主的誣陷,也要為段依依作證的事情,也會傳出去,為她贏得良好的美名。

沈善音得意極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不對。”

“何事不對?”魏明嚴問。

“沈先生所言不對。”說話的是海棠,“林一凡和卞安公主有私情不假,設計陷害我家小姐與人私通,害我家小姐背負罵名不假。但這件事至始自終,並不是什麼卞安公主的下人做的。遞上那杯酒的是蕭先生你,在酒里下藥的也是沈先生你,扶小姐回房的當然還是沈先生你。”

海棠冷冷道:“沈先生,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幾乎已經死了,但還沒有死絕。實在很不巧,我就是那個沒有死絕,恰好又知道所有經過的人。我家小姐與人私通,的確是卞安公主設計的一場毒計,但你遠遠沒有你自己說的那般清白,因為你就是卞安公主的劊子手,你知道所有經過,你是她的同謀!”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沈善音萬萬沒想到,會在公堂之上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唐宛央在事先已經將這樁案子掌握的證據告訴了她,為了讓她相信,這樁案子是十拿九穩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證據,沈善音才相信了唐宛央,站了出來。但唐宛央沒告訴她,這人證里,還有一個段依依的貼身丫鬟,也就是在這時候,她才看清了海棠的臉,心中震驚不已。

海棠?她怎麼還活着!

“你……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何要這麼做?依依是我的好友,我與她情同姐妹,怎麼會害她!”

“不過是因為你自詡上京第一琴師,我家小姐的琴藝卻遠遠要高於你之上。你不在乎錢財,卻獨愛盛名。你怕我家小姐奪你風頭,才會心生妒忌,甚至不惜和卞安公主合謀,明知道那杯酒會害了我家小姐一生,卻還是讓我家小姐喝掉。”

“你胡說!”沈善音心中慌張不已,她心底不為人知的秘密,就這麼被海棠毫不保留的揭示出來。就像是失去了殼的蝸牛,暴露在日光之下,曉得再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晒乾了。

她害怕極了。

“什麼情同手足?我家小姐視你為知己,你卻恩將仇報。什麼夫妻情深,我家小姐對姑爺一心一意,姑爺卻與人合謀殺害枕邊人。我家小姐從來一顆真心待人,遇到的卻儘是狼心狗肺之人,這世上的壞人卻全叫她遇見了。只有我家小姐最可憐,最可悲,最可笑!”海棠一口氣說盡,說到最後的時候,卻忍不住哭了起來,哭聲里的悲傷和痛恨,令人動容。

卞安公主很好大笑起來,似乎看到沈善音這樣的窘迫,十分高興似的,她快意道:“沈善音,你看到了吧?你以為扳倒本宮,就沒有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了?你比本宮更可惡,本宮至少不喜歡段依依,段依依對本宮來說,也只是個陌生人。但你卻是段依依的姐妹,還說自己琴聲高潔呢,你莫不是在說笑,真是笑死本宮了!”

沈善音說不出話來,幾乎搖搖欲墜,她只是連連道:“不是的,不是的。”但一瞬間慌亂的神情和語無倫次,還是暴露了她,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般無辜。

在場的人頓時感到一陣荒唐,當初段依依與人私通一事,上京城傳的沸沸揚揚。人人都說這女子仗着美貌如此不安分,林狀元對她如此之好,她卻不滿足,實在是上京城的恥辱。可如今看來,那莫名背負着罵名的女子,原來才是最可憐的人。

那般美麗的、聰慧的、溫柔的夫人,卻被情同姐妹的好友欺騙,被承諾共度一生的丈夫殘忍殺害,被公主以最殘酷的手段羞辱。她做錯了什麼呢?

她什麼都沒做錯,若說真的做錯了什麼,大約就是愛上了一個無情冷酷,卻偏偏要裝的深情不悔的人。

說什麼太平盛世,說什麼天下清明,實則就是紙糊的清明,輕輕一捅,也就破了。

奉昀帝聽了後會作何感受,也許會審視過去,也許接下來,會改革吏治,不讓悲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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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尊盛寵:逆天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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