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風雪潮後下山谷
“這下可好了,有人連我們的眼也蒙上了,擺明是不想讓我們下去。”
李凱門正發牢騷時,帳篷外忽然響起急促的鳴叫,他們一聽是貢布的白駒。
“難道,這些東西只能影響電子設備,影響不了活物?”
貢布只能這樣猜測,他等白駒回到帳篷附近后,一吹口哨把它招進帳篷。
這隻比鵝還要大的獵鷹,在眾人周圍盤旋幾圈,從爪子裏放下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吱吱!吱吱!吱吱!”
這隻兔子毛色灰褐,幾縷黑毛摻雜在頭部和背上,眼珠紅紅的透着一股激靈,看見有那麼多人,嚇得吱吱叫個不停。
“貢布,你這鷹還挺忠心的,他自己不但自己吃飽了,還給你帶了肉菜。”
貢布搶先李凱門一步抓起兔子耳朵:“什麼啊,你看白駒還在伸舌頭,說明它還沒吃任何東西,這野兔不是它抓回來的野味兒,是提醒我們的信息。”
鄭原看着活蹦亂跳的兔子,瞬間明白了貢布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朝眾人意味深長點點頭:“我明白了,白駒把兔子帶回來,告訴了我們兩條信息。”
他頓了頓,眼睛逐漸變亮,一下子充滿希望:
“兔子這種喜溫動物能生活在大裂谷,說明下面不是冰川地貌,至少有溫暖適宜的環境,同時兔子吃得很肥碩,裂谷下至少還存在着食物,你們再看看兔子身上的枯葉和草籽,裂谷下面可能有着獨立的生態系統,與地面的千年縞素死寂無物完全不同。”
劉天欽朝眾人點點頭:“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或許我們的計劃可以繼續,但不需要速戰速決了,畢竟大裂谷里並不寒冷,想來也不會受雪潮波及。”
他頓了頓,語氣明顯興奮起來:“看看明天什麼情況,如果明天也能抓出活的兔子,那我們就定在下午進入大裂谷。”
格勒見他們的興奮起來,不得不再潑一盆涼水,讓眾人都冷靜一點:“諸位,我想問一件事,我們的攀岩繩夠長嗎?能不能帶着我們下到一千米下的峽谷底部。”
這個問題說出口,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臉上,他們只顧着高興,顯然忘了還有這茬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集中在敦戚身上,畢竟所有物資都是她準備的,她也知道他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朝眾人點點頭:
“單個攀岩繩只有兩百米,把五條攀岩繩接在一起,基本上可以下到峽谷底部,不過我們得時刻注意安全。”
鄭原點點頭:“明白,這一點肯定是必須注意的。”
敦戚夫人看向他們:“那就這樣辦吧,明天我和營地里的五個人留守,剩餘的所有人都進入大峽谷。”
敲定了計劃,他們發現夜幕已經降臨,經歷了一次寒潮后,所有人都躺進睡袋,在取暖器的徐徐熱風中睡了一覺。
這一晚睡得他們格外揪心,不但要擔心雪潮降溫,還要把守帳篷入口,防止有野獸耐不住寒冷進來避難,所有人都睡得特別淺,一有風吹草動立馬警醒,就這樣迷迷瞪瞪挨了一夜,終於等到天亮了。
鄭原他們穿戴好保暖透氣的羽絨防寒衣,等把防風服也套上,所有人都大了一圈。
“下面不是不冷嗎,穿成這樣有考慮過胖子的感受嗎?”
李凱門現在連彎腰都有點困難,活像個憨態可掬的帝企鵝,鄭原拉開羊毛頭套箍住腦袋,把雪鏡往眼睛一戴,目光玩味看向他:“你可以選擇不去。”
他趕緊搖搖頭,一幅不願意的樣子:“那不行,我時刻跟你站在一起,這可是我們如鑽石般閃耀的戰友情誼。”
鄭原登上雪地靴,沒好氣揶揄他:“還戰友情誼,你是怕上面的人少,有了危險沒辦法保護你,是吧?”
“各種情況都有,我要跟大多數人待在一個隊伍里,免得脫離群眾。”
“隨你怎麼說吧,你看看自己東西收拾好了嗎?我們很快就要出發了。”
鄭原看向其他人,他們也都穿戴整齊全副武裝,身上的背包被防水袋子牢牢罩住,身上還掛着獵槍和炸藥。
“敦戚夫人,等寒潮一過,我們就要出發了!”
鄭原看向外面,寒風正裹挾雪潮朝帳篷猛吹,大概半小時后風聲漸停,溫度恢復,他們十幾個人掀開門帘,齊齊走向大裂縫。
不得不說,人類天然就對高處特別恐懼,只要站到高的地方,輕則顫抖心驚,重則腿軟踉蹌,他們幾個站在千米深的峽谷前,冷風通過風洞不斷把冰冷雪花吹到他們臉上,說是不害怕腿卻不自覺抖起來。
李凱門勉強彎腰下拉了拉攀岩繩:“這東西真的栓牢固了嗎?別下到一半繩斷了。”
敦戚指了指他們身後幾十米處的大卡車:
“你就放心吧,繩子採用的是最堅固的材料,我們把另一端綁在卡車上,絕對不會發生滑繩的現象,一個人的力道怎麼也不可能敵得過卡車,如果你們真的發生危險,我還可以讓他們把繩子往後拉,這樣可以把你們拖出來。”
“好,我們下去再見。”
鄭原和同伴三個人為一組選了一根攀岩,扣緊保險鎖爬下大裂縫,其餘的所有人也都依樣畫葫蘆選了其他的繩索。
貢布在下去前朝天空吹了一下口哨,白駒鳴叫幾聲帶着無人機朝下先行探路,一旦有任何意外,直接可以通過對講機通知他們。
鄭原爬到百米附近,喘着粗氣抬頭看向天空,太陽像冰箱裏的燈發出幽暗光線,完全沒辦法照進大裂縫,周圍隨着遠離光線,逐漸變得暗淡起來,連空氣都冷了不少。
李凱門正在他頭頂的另一根繩上往下爬,看見他停在原地,釘鞋停在石頭表面,居高臨下看着鄭原:“呼呼……老鄭,你怎麼停下了,是不是沒力氣了,你怎麼比我還沒用啊。”
鄭原擺擺手,解開頭套喘了口氣:“你還知道你沒用啊,繼續往下爬吧,我剛才有點走神了。”
“這你可不敢走神兒,要命的大事兒,萬一你摔下去——啊!!!!”
李凱門光顧上跟鄭原說話,完全沒顧得上腳下,他剛才腳踩的石頭本來就已經風化,平白無故受了幾百斤力道,終於支撐不住徹底粉碎,李凱門腳下一滑,嘩啦一聲快速往下掉。
鄭原眼疾手快,趕在他撞到石壁上前扶住他,牢牢用胳膊把李凱門拉住,等他把繩子抓在手裏才放手。
鄭原想讓他長長記性,沒好氣調侃道:“胖砸,幸虧有保險扣,要不然你現在已經摔下懸崖成肉泥了,不知道便宜了哪條野狗!”
“哈哈哈哈哈哈!!!!”
剩餘的同伴聽到這聲音,笑成一片。
“你們就笑吧,等手抓不穩,還不知道誰喂野狗呢。”
這一番調笑,把所有人積攢的壓抑釋放出來,他們下落的速度明顯加快。
鄭原看着自己手裏拿的深度儀,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峽谷一千米,可眼前出現的情況卻出乎所有人預料。
他們明顯已經到了大裂縫底部,滿眼望去,大塊冰岩堆積出犬牙交錯的冰川,峽谷被銀白色的冰層覆蓋,偶爾見到冰凌尖錐掛滿嶙峋崖壁,綿密積雪深達小腿,每踩一腳都十分費勁,抬頭看去,大裂縫橫亘天際,如同一道懸河,裹挾着呼嘯寒風,洋洋洒洒落下冰冷雪團……
這裏活脫脫形一個冰雪煉獄,連一絲活物的影子都沒有!
李凱門抬頭看向盤旋峽谷的白駒,嘴裏呼出白霧扯着嗓子嚷嚷:
“貢布,白駒就是在這個地方抓到的野兔?它不會是跑到其他地方抓來蒙你的吧。”
“不可能,白駒是很通靈性的,不會無緣無故抓一隻野兔。”
貢布看向眼前的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他朝天吹一聲口哨,那白駒划著翅膀飛過來。
貢布本想支起胳膊讓它抓上去,卻沒想到白駒並沒有落在上面,而是鳴叫着徑直朝前飛走,他注意到白駒的異狀,再仔細一琢磨,立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回過頭沖所有人叫喊:“白駒好像是讓我們跟着它,它應該知道野兔的生活地在哪!”
“太好了,跟着它。”
鄭原重新找到方向,眼神變得越來越高興,他們循着白駒的飛行軌跡,一步步朝它的方向跑去。
眾人本來在大裂縫的中心地帶,追着白駒跑了半個小時后,它緩緩停在前方,圍着一片雪地繞圈圈。
“這裏?”
貢布不敢相信,他眼前還是只有冰雪,什麼都沒有。
白駒圍着他的身體盤旋數圈,鳴叫聲里夾雜着急切,這種聲音一聽就知道它不是在撒謊。
“難道,是雪層里有什麼!”
鄭原明白,白駒不會平白無故圍着一個地方打轉,他和貢布、格勒三個人拿起工兵鎬,對着白駒打圈的地方一陣挖,待把比小腿還深積雪挖開看到冰層,他們立馬發現了這裏面的暖意。
那冰層下,影影綽綽,依稀可以看到有動物在動,甚至還能見到森林和嫩綠灌木,鄭原看向頭頂白駒,站起身來對着它說道:“白駒,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們,那個地方在千米冰層以下。”
“Giao~Giao!~Giao~”
白駒似乎能聽到人話,撲棱着翅膀回應鄭原,他見白駒有所表示,心裏也確定的七七八八了,那地堡多半是在冰層下面。
李凱門走到積雪缺口旁邊:“可,我們怎麼進去啊?看冰層朦朧成這個樣子,怎麼說也有十幾米那麼厚,我們沒有設備,想打洞也來不及啊。”
“這就要看白駒的本事了,它能下到冰層里把野兔抓上來,說明冰層之間是有缺口的。”
白駒圍着眾人盤旋數圈后,猛地沖向距離他們最近的岩壁,像泥巴沉入泡沫,立馬消失了身影。
鄭原跑到它消失的地方一看,在嶙峋怪石掩蓋下,出現一條曲徑通幽的岩洞。
“難道,它是從這裏進去的?”
鄭原有所懷疑,他很害怕裏面有野獸在守株待兔,不過對於地堡的好奇,逐漸讓他摒棄所有好奇,壯着一身膽子帶同伴走進去。
“白駒!”
“白駒,你飛慢點。”
他們走進狹窄岩洞后,才不過走了一公里,洞窟立馬變得豁然開朗。
眼前出現了地下水沖刷出的熔岩地貌,上下全都是如同雪錐尖筍的鐘乳石,它們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閃爍着迷人光芒,地下河洶湧奔流,給人一種誤入異世界的奇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