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葛二狗的發財計
“普旺他叔,正吃晚飯呢,你咋走了!”
白冬梅見普旺從堂屋出來,在灶台窗戶里伸出脖子嚷嚷:“你別走,酸菜還沒拿呢。”
“冬梅,回回到你家都沒有空手的時候,這多不好意思啊!”
普旺訕笑着接過兩顆酸白菜,白冬梅拍了他一下:“他叔,我不在家全靠你招呼老關和葛紅,吃兩顆酸菜算啥啊。”
葛紅娘盛情難卻,普旺嘉措接過白菜,帶着鄭原劉天欽回到觀測站,他們把老關的經歷一說,眾人立馬燃起了新的希望。
梁侃聽完鄭原的介紹,朝眾人點點頭:“幸好我們要四天後才出發,明天把那地圖拿到手先看看,如果老關子說的是真,那我們進山的路線就有了保障。”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第二天一亮,老關子準時騎着巡邏馬,帶着鄭原、劉天欽往林場走。
雪道閃過無數霧凇,把原始叢林遠遠甩向身後,偶爾有林中野鹿跳進茅草,驚起在雪地里打窩的兔子。
越是靠近林場,森林就越是密集,他們漸漸看不見雪道,只能憑藉經驗押着前人的車轍走!
“駕,駕,吁~~”
老關子坐在馬上,對身後馬車上的兩個人說道:“說起來也有十來年沒去過林場了,自打從總把頭的位置上退下來,也沒想過去看看。”
鄭原吐着熱氣,想緩解這寂靜的氛圍:“老關叔,林場現在還有人?”
老關子回過頭,提起林場頗為自豪:“那怎麼可能沒有人,不過以前是村子裏的國營林場,現在被私人給承包了,每年按照產出給村裡分錢就行,噢,忘了告訴你們,現在的總把頭是我侄子,也算是連着宗親。”
“也是這一層原因,我退下來后他也給我保留着宅子,沒有分給別的人。”
他們在路上說著話,不知不覺走近林場,和守門的村民打了招呼,順利來到老關子的祖宅。
吱呀一聲推開大門,屋子裏沉澱了一層灰塵,鄭原回過頭看向老關子:“老關叔,你家那本書在哪?”
鄭原迫不及待想見到那本書,他記得以前馬蠟說過,他爺爺手裏有一本《唐史風俗述異》,如果老關子的爺爺手裏也有一本書,那這本書會是什麼?
“你們等着,我給你們去取。”
老關子轉身走進雜物房,從裏面取出一把生鏽的斧頭,擱在豬食槽旁邊磨了幾下,咔咔幾聲朝院子中唯一的歪脖子樹砍去。
“哎,關子,那麼好的樹,明天還能抽芽,你把它砍了做什麼?”
老關子扒開劉天欽的手:“你以為,我爺爺把書放在什麼地方了,就在這顆樹里!”
“樹里?”
鄭原看着這顆碗口粗的樹,轟隆一聲被關子砍斷根部,他拿着銼刀在根部的碾輪附近敲擊,眼前一亮:“就在這裏。”
剛說完話,他用銼刀把樹榦掏空,裏面出現了泥巴包裹的條狀物。
他捏着頭部抓出來:“這東西是我爺爺臨終前,讓我爹封進去的,當時不是破四舊嗎,什麼古物要是不看着都得被燒掉,東瀛人的東西更不能留,我爸爸就把院子裏的樹挖了一個洞,用油紙包書塞進去,這幾十年忘了取出來,漸漸得被樹榦給包圓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
老關子磕掉一層浸透了樹汁的泥巴,撕開油紙包,把裏面的古書伸展開遞給鄭原。
他拿着這本古籍仔細瀏覽,只見封皮豎向撰着古香古色的字——《唐史風俗述異(下)》。
劉天欽眼前一亮:“難道,風俗述異還分上下冊!”
鄭原手裏翻閱書頁:“也有可能,裏面是東瀛舊書,印刷也是翻譯后的平假片假字,所用的紙張確實比古文多了一倍,確實有可能是上下冊。”
他翻到中間的頁面時,一張折起來的牛皮紙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劉天欽眼疾手快拿在手裏,他把紙張伸開,裏面是蒲扇大小的牛皮紙地形圖,上面的標註雖然都是日文,卻可以從圖畫裏的山脈辨認出是昆崙山。
老關子眼神關切問道:“是它嗎?”
劉天欽抑制不住興奮,朝兩人興奮地點點頭:“就是它。”
“好啊,到底是讓我們找到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們拿到圖紙,帶着那本唐史風俗述異回到觀測站,元迦曼看他們回來了,趕緊從古麗奶奶的小院跑過去:“怎麼樣?”
鄭原故意嘆了口氣,所有人都想到了結局:“那本書里沒地圖!?”
等所有人眼裏的光都消失了,他忽然從背後拿出地圖:“當然……找到了!”
“嘿,老鄭,什麼時候學會虛晃一槍了,有好東西不拿出來!”
鄭原把地圖遞給梁侃,她仔細看了一遍,朝所有人解釋道:
“這確實是東瀛地圖,他們當時怕地圖在長途行軍里破損,全都用牛皮紙做了防水處理,你們看地圖上還有關東掘金總隊的簽章。”
“這圖紙上明確標出了關東掘金隊進入崑崙深山的行軍路線,從昆墟鎮的崑崙關出發,經由以前留下的雪道進入淺山,最終靠着山嶺溝壑里硬生生造出的新路,順利到達崑崙深山,這個地方跟大裂縫的地址是完全重合的。”
“我想,確實是進入崑崙深山的行進圖。”
所有人都明白,這地圖一旦得手,就代表距離他們出發就越來越近,在經歷了三天緊羅密佈的籌備后,他們終於要出發了!
普旺嘉措和古麗奶奶巴巴趕到村口,看他們坐上馬車,明顯有點捨不得:“迦曼,路上要注意安全,可千萬別受傷。”
“知道了,奶奶,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
“貢布,你要記得保護好迦曼,要是遇到危險,別總是迎頭猛衝,量力而行,實在不行逃跑也不丟人。”
“知道了,阿爸,你們回去吧,外邊那麼冷。”
“我這些天會讓你老關子叔帶着護林隊在淺山轉悠,到你們平安回來再讓他下山,你們……可千萬注意安全。”
“還有天欽老哥,你可不能讓他們胡來!”
普旺嘉措知道這些孩子做事有輕重,更何況還有劉天欽坐鎮,怎麼說也不會出太大的岔子,他說著說著眼圈略略通紅,好像要哭出來了。
李凱門擺擺手,一幅嫌矯情的樣子:“哎呀,哎呀,我們又不是去山裏送死,就是接個人回來,你們還矯情上了,有這功夫不如去山裏打點野味,等我們回來也好打打牙祭。”
普旺拍着胸脯,一幅包在身上的態度:“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安全回來,你們想吃多少吃多少。”
劉天欽跳下馬車,拍着普旺嘉措的膀子:
“普旺老弟,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他們受傷害,你呢,在家等候我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要把懷慶給你帶回來,到時候咱們哥仨兒一塊再喝個爛醉。”
“好,一言為定!”
他們的手拍在一起,心臟里洶湧奔流的感情,化為鼻息熱氣朝外呼出白霧,劉天欽依依不捨坐上馬車。
那保鏢啪啪打了幾鞭,駿馬揚起奔騰,架着馬車朝昆墟鎮方向狂奔。
“普旺他叔,又剩下咱倆了,趕緊回去吧。”
普旺嘉措攙扶着古麗奶奶,慢吞吞走向松林小樓,他們走過村口的小賣部時,村裡二狗剛好進小賣部買醬油,他們互相打了個照面兒,各自走向不同方向。
二狗看着古麗唐陀遠走的方向,撓着破口的油污大棉襖跨進小賣部,一打量裏面沒人,趕緊往肥棉襖里抓了幾把炒花生。
“哎,我一會兒不在這兒,就給我偷燈油,松鼠都沒你能搬。”
葛紅翻開二狗口袋,把他抓進去的炒花生翻出來又倒回袋子。
他看到嘴的花生沒了,可惜得直咂嘴。
葛紅沒好氣拍了下二狗兜子,確定沒有炒花生了才斜眼瞪他:“二狗子,你過來拿東西可不是第一次了啊,下次要再讓我發現,我可要報給治安隊。”
二狗子聽見治安隊的名號,跟老鼠見了貓先生似的,嚇得趕緊訕笑:“哎,別啊,葛紅姐,治安隊非把我另一隻腿也打瘸不可。”
“滾,滾,滾,你那狗爪子扣腚眼子嗦指頭,給我拿開。”
葛紅不想跟這無賴拉拉扯扯,趕緊鑽進玻璃櫃枱後面,那股十天半月不洗澡的臟味兒這才減弱。
她沒好氣吐了一口瓜子皮:“別給我動手動腳的,說吧,想賒什麼東西。”
二狗斜靠在玻璃柜上,黑黢黢的嘴露出滿口黃牙,一說話酸氣瀰漫:“賒賬?葛紅姐,我就不能給錢買嗎?士別三日還……還還……還什麼來着,我記得有句話。”
葛紅嗤笑一聲:“二狗,就你那初中沒畢業的蠢勁兒,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二狗點頭如搗蒜:“啊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就不能變有錢是吧。”
葛紅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眼二狗子,還是那噁心的臟污棉襖,也沒覺得有啥改變:“行啊,你先把以前賒的賬給清了,人大哈也沒像你一樣,賒賬兩三年都不帶來清賬,我還以為你死了囁!”
“我這不是來了嗎。”
二狗翻着葛紅的賬本,密密麻麻全是他名字,加起來得有五六百塊錢。
他裝模作樣咳嗽幾聲,從兜里掏出已經盤得包漿的皮袋子,從裏面數出五張紅票子拍在桌子上。
葛紅看見票子,將信將疑拿在陽光下看了幾遍,為保險起見,還拿出紫外線燈全都照了幾遍:“真的假的?你二狗發財了?!啥時候也沒見你還錢那麼爽利過,連你爺爺的賬都清完了。”
還完錢,二狗洋洋得意起來:“我葛家有債必償!”
葛紅癟癟嘴,根本不信他說辭:“還你葛家有債必償,你爺爺死了你爹都沒還錢,說吧,是刨了那座貴人墳,讓你給挖到寶了。”
二狗感覺葛紅把他看扁了,臉色略微不爽:
“怎麼,我家就不能正常發財啊,這次可沒掙那麼晦氣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