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章 投誠
冬至把惜書帶到蘇語的面前去了。
冬至先在蘇語的耳邊耳語了一番，蘇語面無表情的瞟了一眼惜書，眼底一閃而過的鋒利。“你有什麼話想說？”
惜書現在下跪的姿勢是越來越順溜了，她噗通一聲又跪下來了。“大小姐，惜書是向你來賠罪的。”
“賠什麼罪？”
“惜書奉了二小姐的命，不敢違，迫不得已給大小姐的茶里放了巴豆，惜書知錯，求大小姐原諒。”
蘇語垂下了眼睛：“你不過是聽命於人，何錯之有。但你現在這樣來向我求情，你是何意？莫非是要背叛自己的主子？”
叛徒去到哪裏都是叛徒。蘇語這種雷厲風行的狠心復仇女主，自然也不會善良到去同情一個敵對。
當初看到她沒有一點聖母心的時候，惜書就非常的欣賞她這種性格。可是現在自己面臨著被女主仇恨的時候，感受又不一樣了。
“大小姐，我是真心想要投誠的。其實我也想做一個好人，只是我身不由已啊。如今我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罪大惡極，不能再錯下去了。我求大小姐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我發誓，我真心是想要做一個好人的！”
演技什麼的，這個時候就是要飆出來的時候了。
惜書極盡所能的表演着，如果她的面前有一面鏡子，她都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豐富。那眼淚嘩啦啦的流淌着，彷彿不要錢的水龍頭一般，那深切的悔悟的表情，彷彿剛剛被騙走了幾百萬似的懊悔。就連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所感動了。
當然，她也是真心向蘇語投誠的，畢竟人家是女主，是這本書里的主角，和主角作對的都必死——她可不想死啊。
大概是惜書的真誠表演感動了蘇語，又或者是蘇語真的相信了惜書，她的語氣稍微有了一絲緩和：
“你是妹妹的丫環，碧兒從小嬌生慣養，你們稍有些差池，她動輒打罵，我知道，你們過的也不如意。但如你這般能清醒悔悟過來的也不多見。不知你是為何突然醒悟了？”
惜書含情說道：“因為大小姐替奴婢主持了公道。那天如果沒有大小姐的正義，奴婢就必死了。二小姐為了自證清白，一定會犧牲奴婢的。而且這一次，二小姐為了讓奴婢將功補過，非要奴婢過來探聽消息，如果問不到大小姐的壽禮是何物，回去奴婢也是一死。”
“奴婢思來想去，本就覺得對不住大小姐了，如今二小姐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的逼迫，不知何時是個頭。奴婢心裏頭實在太煎熬了，又很是羨慕冬至姐姐跟隨明主，所以……奴婢這趟來，一是想求得大小姐的原諒，若是大小姐肯伸出援手，救奴婢一命，奴婢一定銘記在心，永世感激，作牛作馬，回報大小姐。”
“二是，奴婢心裏有愧，若是大小姐不肯原諒奴婢也沒關係，奴婢只求一個心安。”
惜書淚水漣漣，彷彿她真的被胸口裏的那顆“良心”給折騰得寢食不安了。
蘇語瞅着她，搞不懂她玩的是什麼把戲。
蘇語是重生過來的人，惜書這個丫環在上一世時，一直是蘇碧兒干盡壞事的得力爪牙，每次蘇碧兒要陰謀圖害自己時，都是派出惜書這隻爪牙來乾的。這也是為何，蘇語在重生之後，復仇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除掉蘇碧兒的這個爪牙。因為她知道，惜書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城府極深，是蘇碧兒身邊的四個丫環中，內心最為黑暗與狠毒的一個。
她會一步步幹掉自己身邊的姐妹，惜琴惜棋都不是她的對手，甚至連惜畫她也不肯放過。
這樣一個惡毒之人，自己若能早一步把她扼死在搖籃之中，自己還能安穩一些。如今，這個丫環不僅沒有因為她的計謀而死，反而，還敢過來向自己投誠？
要相信她嗎？
不，如果沒有經歷過上一世，或許她就信了。
可正是因為有過上一世，她才知道，在蘇碧兒的身邊，最為危險的人是誰。
便是這個惜書——一個其貌不揚的普通丫環，當她成長起來的時候，她會成為蘇碧兒身邊最得力的軍師，為蘇碧兒提供許多陰毒狠辣的計謀。
這種人，滿口的謊言！
她如何能相信？若是信了，豈不辜負了自己重生過來的身份？
蘇語這麼想着，便突然覺得面前這丫環哭得有些太假了，那眼淚鼻涕一起流了滿面，嗷嗷嚎嚎個不停，哪裏像個正常的女子哭泣的模樣？
正常女子此時悔過的哭泣，應該是嚶嚶哭泣，掩面而泣。
哼，這也太假了吧。
蘇語面露一絲譏誚。
那絲譏誚雖然僅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一直暗中觀察着她的惜書給捕捉到了。惜書心中一驚：怎麼回事？難道她不信我？
要想取得女主的信任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女主說到底也是活過了一世的人，在她的一生當中，哪些人是人，哪些人是鬼，她上一世在死亡時相信就已經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而自己又很不巧的穿越到了她的敵人群當中，成為一個絕對不會被她所信任的敵人。現在想要扭轉她對自己的印像，那自然是很難的。
惜書心中雖慌，但是還是很快的穩定下來。
“既然你有心想要投誠，我也不會不給你機會，只是機會是你自己爭取來的，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蘇語淡淡的說道，此前對惜書的一絲鬆動，似乎在她思考過了之後，又重新穩固了起來。
“大小姐，奴婢會儘力的。”惜書說。要改變一個人的印像不容易，要改變一個敵視着自己的人的印像，自然更不容易。為了活命，再難也一定要撼動她！
“碧兒是派你過來打聽消息的？那你打算怎麼回復她？”蘇語說。
“奴婢……奴婢不會隨便亂探大小姐的消息，請大小姐放心。奴婢不該知道的，奴婢一律不知道。”惜書舉手發誓。
“不是說回去了，探不到消息，會死嗎？”蘇語挑了一下眉。
“奴婢寧願一死，也絕不出賣大小姐！”惜書的表演欲又滿了。
“呵，你既然已經向我投誠了，我也自然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去。回去之後，就告訴碧兒，說我給老夫人準備了一個稀世珍寶作賀禮，至於是什麼東西，到了壽宴那一天，她自然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