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邪物現
我又出去開了一次門,站在我面前的是個外賣小哥,他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就把手中的外賣交到我的手上。
他還替洪武轉告,說是怕我餓着所以就送飯菜過來,讓我吃飽點今晚好有力氣幹活。
我道謝以後,鎖上門就又走回了正廳,這時候讓我吃什麼飯,就算把龍肉送到我面前都嘗不出味道來。但我還是把飯菜解開,有一口沒一口,如同嚼蠟一般吃了起來。
張凡說的話我一個字不信,可是他竟然知道今晚我們要偷邪鏡,這讓我開始躊躇着,是不是該叫洪武和石浩暫停行動的好。
不過要是錯失了這次機會的話,就不知等到何時了,除非把張凡先給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為止。而且紙包不住火,我身為傀儡的身份,也不知何時會曝光,更讓我在意的是,我體內的頭髮,更是不知要什麼時候爆發。
想到這裏我就抬起了右手食指,左手拿着一根筷子,緩緩地湊了上去。
我試圖用自己的意念去驅動頭髮,把筷子給切斷,老趙說他被賦予了力量和速度,我看上的是他能自由控制,那麼我是不是也能?要是如此,我就決定張凡打電話來的事,不告訴任何一個人。
就像洪武和石浩所說的,只要把邪鏡偷出來,那麼失去魂魄的人都會蜂擁而至,那麼到時我還是需要面對張凡的,這無可避免。
突然,我覺得眼前好像有什麼動了一動,接着筷子應聲而斷,一截掉在了桌面上,切口光滑無比。
能!
我精神為之一振,連忙又試了一次,筷子再斷!
有希望,這麼說在今晚,我面對張凡和老趙,起碼有了些許自保的能力!
之前我一直極力避免運用體內的頭髮,因為我怕傷着了無辜的人,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我要是再婆婆媽媽,那麼今晚的後果無法想像,更何況吳小雙也在這裏。
我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是連續試了幾次,直到心裏有些大概,就把桌上的飯菜都重新打包好,然後扔進了垃圾桶里。
雖然不知道我體內的十幾根頭髮為什麼能削鐵如泥,但這是我對抗他們的唯一本錢了,我非得抓住不可。
如此等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洪武和石浩,還有吳小雙才遲遲而歸。
石浩依然把吳小雙逗得樂不開支,可是等到他們都進了廳里,吳小雙才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她問:正陽,你的臉色不大好看,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連忙擺擺手,說:別胡說,我只是擔心今天晚上的事情。
這是實話,卻也摻合了一點糊弄的意思,我不想把張凡的來電說給他們知道,在我的心裏,唯一的希望就是儘快把邪鏡從太平學校中偷出來,就當作是我做的最後一件好事。
洪武顯得有些不以為意,他端着一杯茶水簌了簌口,說:李正陽,你不用擔心,不管今晚來的是人是鬼,咱們一一把他們拿下以後,再毀掉邪鏡,那是一點困難都沒有!
石浩在這時也安慰地說道:李大哥,你不用想太多就是,除了五鬼搬運法,我還是會一點驅鬼之術的,洪武不行我頂上,相信今晚會很順利解決。
“最好如此吧。”我嘆了口氣,卻不知說些什麼為好。
如果讓他們得知老趙有非人的力量,能把一根手指粗大的實心鋼當麵條那般玩來玩去,我想他們不會再如此樂觀。
但是現在我不能打擊士氣,一切都要讓大家朝着好的那方面去想,要不然偷邪鏡這事是真的行不通了。
我借口說有些困了,要借石浩的房間休息休息,石浩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還與吳小雙聊得熱火朝天,大有一副兩人相見恨晚的趨勢。
不多不少地,我還是受到了張凡的話的影響,在臨進房的時候,我不免地多看了一眼吳小雙,他為什麼要我小心她呢?
進房關上了門,我就躺下了,一閉上眼睛,今天和張凡的通話內容就一一浮現在腦海。
直到這時,我才不得不仔細考慮起張凡打這通電話的動機。
不過想來想去的,我還是認為張凡是為了使用反間計,來讓我們這次行動不順,唯有如此。
因為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張凡就是幕後操縱着這一切的黑手,要不然他今天的這通電話為何會如此及時?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想着這些事很快就過去了,今晚之後不管如何,邪鏡都一定會被毀掉,也必須要毀掉,不然我真是死不瞑目。
人一旦遇上某些刺激,精神上就會出現疲憊,我也不例外,所以過了沒有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至十點,我被洪武進來挖醒。
我趕緊地洗了個澡,好讓自己保證足夠的清醒,也洗掉自己的胡思亂想,等我再出到正廳,那塊鏡子上紅布的繩索,已經解開了。
大廳上只點着一盞黃色的電燈泡,而微風撫過,不光把牆壁四周的黃符吹得嘩啦啦的響,還把這塊紅布吹得搖曳不定。
看上去,竟然有一種陰深深的味道,好像我來到了一間鬼屋一樣。
十點四十分,洪武安排吳小雙進他的房間躲着,免得到時會有什麼樣的危險,至於其他事情就交給我們三個人了。剛開始吳小雙不同意,但我開口跟她講明白了,要是她在的話,很可能會成為我們的累贅以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了洪武的房間。
其實當洪武說這是一面鏡子的時候,我就拿它跟一樓設備間的邪鏡比對了一下,兩者之間無論是長寬高都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邪鏡的材質是青銅,而這一面鏡子的材質則是木頭雕刻而成。
“怎麼樣,現在……”洪武瞥了一眼石浩。
石浩點點頭,說:可以開始了。
說完,石浩把一截通陽繩綁在了兩根食指以後,就走了上去,他伸出右手貼近了紅布,也就是在同一秒鐘,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好像空氣停止了流動。
廳里的黃符紙不動了,而披在鏡子上的紅布,也不再搖曳。
石浩開始念叨起來,這聲音帶着某種奇怪的韻律和節奏,讓人不知不覺地,就沉浸了進去。
我打醒了精神,就問起站在我身邊的洪武:喂,洪武,為什麼石浩還需要念咒什麼的?
洪武的雙眼不離前方,卻也解釋地道:邪鏡太大了,也太過古怪,可不像跟你玩的大變礦泉水的雜技,他這次自然是要動用真本事,別吵,仔細看下去,一旦有什麼異常咱們就行動!
我說好的就不再出聲,也像洪武那般目不眨睛地盯着石浩的動作。
如此過了半個小時,我想不到石浩會念念叨叨得這麼久,正當我再想問要等到什麼時候,倏地,起風了。
怪異的是,牆壁上的黃符嘩啦啦地作響,而披在鏡子上面的紅布卻一動不動。
半響,風又停了下來,黃符也重新趨於平靜。然而石浩卻接連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我的身側,他盯着紅布說道:洪武,來了!
話音剛落,紅布無風自動。
那不是被風吹的那種,往一邊飄,而是,從紅布垂下的四個角開始,就像章魚似地,由下至上輕輕地拂動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我看得背脊骨發毛,來了,來了,邪物終於要來了!
就在這時,電燈泡似乎接觸不良似地,一閃一閃的,而眼前的紅布卻正在逐漸脫落。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臟也提到了嗓子眼,在這一刻,冷汗淋漓。我轉頭看了一眼洪武和石浩,他們二人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來,他們是嘴上說得輕鬆而已,真要遇上了關鍵時刻,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咬了咬牙,就往前走了三步,我想的是,萬一邪物出來了以後,我體內的頭髮瘋長的話,那也好給洪武和石浩有個準備的機會。
然而,計劃永遠都比不上變化快,我全神貫注地緊盯着紅布滑落,要是邪物突然從裏面蹦出來的話,那我也有了足夠的心裏準備。
但是就在紅布即將要滑下來的前一秒鐘,眼前驟然一黑,燈泡滅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洪武的一句粗話:我草!你大爺的!
我在一霎那失神,因為事出太過反常,再說我也沒經歷過這般詭異之極的事情。
陡然。
燈泡再次亮了起來。
三聲倒抽冷氣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紅布滑落了,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正是那一面邪鏡,它的鏡面正好呈現出我們三人的倒影。
一時之間,我們都傻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怎麼辦才好。
如此過去了好幾分鐘,我已經是全身上下冷汗淋漓,要說最恐懼的無非是我了,因為我怕體內的頭髮會爆發,然後,我身死。
可是,一直都沒什麼異常狀況發生。
“咦,不對勁,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洪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浩,最後把視線又轉移到了邪鏡,說:“石浩,難道你偷過來的,是一面假的邪鏡?”
“放你的狗屁,那根本不可能會有假的!”石浩也不信邪,他手裏緊握着雷玉,說:“怎麼樣,要不要上去看看?”
“咕嚕……如今之計,只能是這樣!”
我們三人相視一眼,點點頭后,就慢慢地朝着邪鏡渡步上前。
一直走到距離邪鏡三步之遙,我們是再也不敢靠近了,就站定在原處看了起來。
半響,我說:洪武,值得高興的是,你的倒影出現在邪鏡裏面了。
“你大爺的,別廢話!還真是怪事……”
說著洪武就要走上前。
突然,石浩卻陡然開聲了:都……都別……動!
洪武渾身一個激靈,馬上就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着石浩,說:你,幹嘛?
石浩臉色蒼白,巍巍顫顫地舉起手指着邪鏡,說:李,李大哥,看看,你的腳下……那,是什麼?
我心裏一抽,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邪鏡。
鏡面上有我和洪武,還有石浩的身影,但是,在我的腳下,有一抹紅,那是……
剛才紅布是從邪鏡的背後滑落的,也就是說紅布正躺在邪鏡的背後,那麼我腳邊的這一抹紅色,到底是怎麼回事?
陡然,我渾身都僵住了。
一個披着長發的腦袋,緩緩地從我身後伸了出來,還有一隻五指芊芊的小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