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傀儡的真面目
在走往女生宿舍的路上,我顯得非常鎮定,被老趙陰這麼一次,生死都不由自己了,我只能將生死置之度外。
洪武倒是緊張莫名,他縮頭縮腦地地跟在我的身後,問:李正陽,你今晚這麼淡定?
我苦笑了一下,說:洪武,難道你要讓我大呼小叫的?丫的我被你們這幫孫子耍得團團轉,不淡定你要我怎麼著。
“李正陽,你這話說綿里藏針是哪個意思,難道你以為我要害你不成?”
洪武倏地就站定,瞪着雙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又說:要不是我看你這孫子可憐的,才不會搭手管你的事,我進太平學校是為了不想邪鏡再害人,懂不?真正心懷不軌的.
他說著就看了看四周,然後就把頭搖得像個潑浪鼓說不想說了,你愛信不信。
受到了之前那幾次教訓,我當然不會再相信洪武的片言隻語,心裏暗想走着瞧,我就挺直胸膛走進了女生宿舍大門。
“李正陽,還是老樣子吧,你上去巡邏一圈,我就在一樓設備間等你,記得快點下來。”洪武看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又懷疑這又懷疑那的,但遲早你都會明白,真正想害你的是誰。”
他走向那棵樹,應該是綁通陽繩了。
今晚洪武有些反常,他的話未免也太多了點,我只在心裏冷冷發笑,害不害我還不知道,可是利用了我那是不折不扣的事實,哪管他吹得天花亂墜也好,我也不會再信了。
我掉過頭,就走向了樓梯。
上二樓之後,頭頂的燈沒亮,這使得我心裏暗暗發緊,可是當我走過第三間寢室的時候,走廊燈依舊沒有亮起來,我就知道不是燈壞了。
不對勁,今晚真的不對勁!
我打了個激靈,卻只能目視前方老老實實地往前走,如此就上了三樓。
然而三樓的燈火也沒亮着,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是藉著遠處的燈,也依然看不清走廊的盡頭。我有點慌張,就打亮了強光手電。
還沒來得及讓我松上一口氣,一股冰寒不知在何時已悄然貼近了我的身後,這次比之前的數次更冰寒徹骨,那麼短短一秒鐘我的背脊樑就麻了。
如果是往常,這下會把我嚇得個半死,可是我現在都豁出去了。老趙把頭髮弄進了我身體裏,鬼知道我會在什麼時候,我又會以一種古怪至極的方式死去,所以我抱着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就這麼直直地往前走。
不過要說真的不怕,那肯定也是假的,我的雙手在顫抖着,而雙腳也不由自主地打着拐。
“喝。”
我呼出一道白氣,忍不住就打了個啰嗦。
想着既然橫豎都要死,我也不再管什麼規矩了,我在心底里悲嘆了一聲,就說起了話:身後的,你是誰嘛?
這時走到了三樓的樓梯口,我一刻不停地走上去,卻不停地說著:要不然咱們玩個猜猜遊戲好不好?
“我想,你是當年那個日本軍官,對不對?”
這話一出,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要被凍結了一般,緊接着就是左肩一麻。我微微地低下頭一看,是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
我沒有想錯,這是日本軍官才戴着的白手套。
“你就是邪物對不對?”我趕緊又問道。
在此時此刻,我也已做好了隨時喪命的準備。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而搭在我左肩的手和這股冷氣,也沒有絲毫變化。
“你不是邪物?”
我現在可以正視死亡,卻不代表我就完全失去了好奇心,哪怕是下一秒讓我暴斃當場那也得弄個明白,這個問題實在是壓在我心中很久了。
上了樓梯,到達了四樓,我乾脆也把強光手電關掉,反正都是一死,打着燈又有什麼個鳥用。
難道他不是邪物?這讓我更好奇了,趁着他還沒有把我殺了的打算,不如就再問問!
接着我就耍起了嘴皮子:你不是邪物,難道你還是傀儡啊!
其實這是無心一句,就是說著玩的,但是搭在我左肩的手卻是有了反應,這隻手的食指,輕輕地在我的左肩上點了一下。
這下使得我的大腦徹底當機,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告訴我他是邪物呢,還是告訴我他是個傀儡呢?
突然間我的情緒就興奮了起來,很有可能這次是我得知某些秘密的惟一一次機會,哪怕知道了以後要死,那我也得弄個明白,起碼在死後不做個糊塗鬼!
“不太懂你的意思,要,要不這麼,玩吧,如果我說中,說中了,你就點我肩膀一下,要是說錯了,你,就點,兩下行不?”我興奮得舌頭都打結了,似乎在這一刻,身後的冰寒也消褪了不少。
左肩那隻手的食指,又是點了一下。
“你是不是邪物?”我不禁捏緊了雙拳。
點了兩下。
不是?怎麼可能不是!
我傻掉了,這日本軍官居然不是邪物!難道……
“你是傀儡嗎?”
點了一下。
直至上到了五樓,我才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日本軍官原來是傀儡!這她媽的又是怎麼回事?
等等,不對,他要是傀儡的話,那也不可以吧?據我所知傀儡是被邪鏡殺死了的人,可我身後跟着的是鬼魂,這說不過去。
我的呼吸粗重了起來,很可能在下一刻,我就會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你要是傀儡的話,那麼你到底是誰?”
搭在我肩膀的手放下來了,我頓時後悔不已,要問也問其他的啊,這問題誰會回答,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正當我懊悔不已的時候,身後的冰寒移動到了我左肩的位置,直到這時我才遍體發寒,他走到我左邊來了。我和他,就這麼肩並肩地往前走。
而這個時候,我已經走上了六樓。
人是善變的沒錯,剛剛我還視死如歸,然而在現在我又慫了,因為我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日本軍官並不是邪物,真正的邪物還在鏡子裏獃著。
這只是日本軍官的魂魄。
問題是,洪武帶着我,還有吳小雙到了千里之外的湘西采屍藤,傀儡把屍藤給盜去了,他還想殺了吳小雙!如此說來傀儡應該是我們其中一個無疑,就算是沒有了心跳,那也是實打實的有血有肉的,而不是鬼魂。
難道他們都騙了我,傀儡和自己的魂魄也是被分開的?這很有道理,邪物只要真正控制了魂魄,那才能可以控制傀儡為之辦事。
突如其來的,我的內心深處升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寧願死我也要看看,站在我身旁的是誰!
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當我把腦袋轉向左邊,與此同時這日本軍官也向我轉過了頭。
一下子,我如同被一道雷霆劈中,大腦頓時被炸成了一團漿糊。
老趙!
這個鬼魂竟然長得跟老趙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此時穿着的,是日式的軍裝。他就這麼看着我,還送給了我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口瞪目呆地看着老趙的魂魄,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打死我也想不到邪物竟然是他,而跟在我身後這麼久的,原來是他的魂魄!
媽的!什麼情況?老陳和洪武不是說,老趙是十幾年前才來到太平學校的嗎?
我停下來了,那是因他也停下來了,他打開門就走了進去。
猛然間我清醒過來,抬頭一看,這是604寢室。我連忙衝上去想打開門,卻發現寢室門被反鎖上了。
“開門,我還有沒問清楚的,媽的你開門!你出來殺我啊!”
我喊了一聲,裏面絲毫沒有反應,良久,我忿忿地踢了房門一腳,才繼續往前巡邏。
這真是完全亂套了。
老趙是傀儡,這麼說來那天我乘車經過太平學校,老趙就站在校門,他是知道我在車裏的。然後他一路跟着我們到了湘西,那天晚上他要對吳小雙下手,幸虧給我趕回來及時,吳小雙才幸免於難。
再後來我進樹林裏撿拾柴火,他跟在我身後想幹什麼?他沒有想過殺我,就像他的魂魄在剛才也沒殺我,但是他想殺吳小雙。始終我都不認為,他藏在那破屋子裏,是跟我們抓迷藏的,而且以他非人的身手,絕對有本事將我們一起擊殺在那裏。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要吳小雙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去,讓我們以為吳小雙的死,與太平學校這件事無關。
看來,老趙說得沒錯,今晚之後我必須要請他喝一頓酒了,不,現在我就請他喝!
想到這裏我就加快了兩步走下樓梯,朝着宿舍的大門外走去。
“喂喂喂,過來!你要到哪裏去!”
洪武的身影從設備間竄出來,一把就抓住了我。
“哦,對了,我忘了你了。”
我有點恍神,看着洪武又說:吊魂?
“當然是吊魂,剛才你在上面鬼嚷嚷什麼,那麼久不下來,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了!”
我晃了晃腦袋說沒事,就抬起腳走向了一樓設備間。
看着裏面一片漆黑,我又問:為什麼不開燈?
“怪事,今晚宿舍停電,我不正在等你的手電筒嗎?”洪武說著就從我手裏搶過了手電。
我說:不用,這會兒應該有電了。
說著我就打開了門,在門旁摁下了日光燈的開關。
“啪”的一聲,燈着了。
洪武看了看錶,便心急如焚地走到了邪鏡面前,他右手一甩,就把通陽繩連帶着的木牌甩進了邪鏡裏面。
突然他頓了下來,轉頭問道:對了,今晚你身後有沒有跟着那玩意兒?
我愕然地點了點頭,還忘了這茬,剛我還跟老趙的魂魄玩起了你猜猜的遊戲。
“啥,啥……”洪武倏地臉色大變。
然而就在這時,被扔進的通陽繩陡然被綳得筆直,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裏面拉緊了一般。
就在我的注視下,邪鏡的鏡面在一個呼吸的功夫變得漆黑如墨,一隻五指尖尖的手,也從邪鏡裏面無聲無息地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