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042章 番外:新娘子有些古怪
鳳念盈聞言,低垂下眸子。
楊銀川看不清楚她情緒,只能看到她長而密的睫毛下的一片陰影。
他努了努嘴,正準備在說些什麼時,便聽……
她低低說道:“不走我算什麼呢?”
這話落下,她凄慘的笑了笑,澀苦之意盡顯。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他靜默了很久,久到空氣都變得很靜謐。
片刻道:“我既與你拜堂,也算是名正言順,你是我妻,我所在的地方便是你的歸宿。”
這話格外的心動,是鳳念盈想聽的話。
她謀算的不就是他的一生相守,白首不離。
她咳咳兩聲咳嗽后道:“你想留我?”
楊銀川曾想過與她攜手一世,共創美好未來。
他因父親背叛母親,母親拋子離開而下定了決心,不能學着父母這般不負責。
後來他因父親新娶,母親改嫁,暗暗發誓對待另一半一定要一心一意,不可朝三暮四。
他養在姑姑和姑父的膝下,無比羨慕鳳凩和鳳念盈,因為長在被愛包圍的環境下,他又暗暗發誓,一定要娶了妹妹。
他喜歡鳳念盈,喜歡鳳凩,喜歡姑姑姑父。
他想成為鳳念盈的相公,想成為鳳凩的好東西,想成為姑姑姑父的兒子。
他不敢不優秀,不優秀的人是不會被人看到的。
他所有的動力都來自於他自小就認定的目標。
當鳳念盈成為一個他努力的目標時,他所付出的努力,汗水都是應當的。
無論多忐忑,多艱辛,他都有努力的目標,必要完成的夢想。
所以……他鄭重回了話:“是,我想留你。”
鳳念盈聞言,下意識的嘴角上揚,抬眼時又是正兒八經的嚴肅臉。
她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
鳳念盈聞言,又是咳咳兩聲,看似是要咳血,實則是在掩飾上揚的嘴角。
她道:“我餓了,你喂我。”
楊銀川是個很體貼,耐心十足的人,他給鳳念盈喂粥,時不時的拿帕子給她擦嘴。
吃完粥后,鳳念盈道:“既你當我是你妻子,今晚你可否留宿在我屋裏?”
“這……”
“還是不願意嗎?”
這話問的非常小心翼翼以及苦澀,讓楊銀川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間。
鳳念盈道:“你既留我在你府上,當我是你娘子,你我若是不住一起,底下的下人便會議論紛紛。”
“……”
“我總是一個人睡,半夜時常會疼的難以入睡,咳的厲害也無體恤的人對我關懷備至,心有落差,想多了就會默默落淚。我更怕……我沒有撐過去,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嗚嗚嗚……”
鳳念盈用帕子假裝拭淚,哀哀戚戚,賣慘裝可憐。
楊銀川聽后,沉聲道:“好,我留下陪你。”
鳳念盈目的得逞,微微頷首。
等楊銀川一走,楊星朗便來了,他見鳳念盈坐着悠閑喝茶,坐她對面。
“如何了?”
“小有成就。”
楊星朗將研製好的藥丸遞給鳳念盈,淡淡道:“試試。”
鳳念盈打開,錦盒裏是一顆藥丸。
她並沒有猶豫,將其服下。
“你越發厲害了,這麼早就研製出了解藥。”
“非也,非也!這是更毒的毒藥,以毒攻毒。”
鳳念盈眼角抽了兩下,一臉黑線道:“阿弟做事越發的草率了。”
“你本就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再過些時日就能融合體內的毒素了,解與不解有何區別。我拿給你是想問問你,這紅果與你吃下的黑丸兩廂綜合有何特徵。”
“體內熱源不斷,翻江倒滾,疼痛難忍,時而冷,時而熱,有些難耐煎熬。”
鳳念盈說完后,很淡定的喝了茶。
楊星朗聞言皺了皺眉道:“明日我在來詢問你身體狀況。”
“好。”
對於鳳家姐弟來說,以身適毒是家常便飯。
兩人也時常探討醫學學術,娘親曾說產婦生子可以剖腹,以避免孩子頭大難產等問題。
娘親也曾說皮外傷可以用針線縫合,鳳念盈和楊星朗也曾試驗過很多次。
愛情對鳳念盈來說是一部分,那麼醫術就是另一部分。
她熱愛大夫這個職業,同樣也熱愛楊銀川。
兩人說完了正事,楊星朗道:“鳳凩哥在宮中過得挺滋潤的,聽聞這一屆選秀哥哥為皇上出了不少力。”
“哥哥聰慧,一人在宮中也能應對,我倒是不擔心。”
“為你也是出賣了原則,阿姐可不能讓哥哥對你過於失望。”
鳳念盈聞言,微微頷首道:“你給哥哥傳信,待我心愿一了,我會有個交代的。”
“嗯。”
夜裏楊銀川在書房磨磨蹭蹭許久,他也沒有處理宮裏頭送來的奏章,而是煩悶的徘徊。
丫鬟過來催促了兩趟,楊銀川才磨磨唧唧的來到了鳳念盈的屋內。
這是成親后第一天入住新房,他推開門。
不明物體卻砸了過來,楊銀川反應極快的躲開了。
屋內沒有點燈,暗處一道極為哀怨的聲音控訴道:“你還來做什麼呢?”
“我……
話還沒落下,鳳念盈打斷道:“既不願又何必答應了我,答應了又做不到,徒增彼此尷尬,你出去,咳咳咳,咳咳咳……”
楊銀川忙點了琉璃燈,見她已經吐了血,忙上前。
鳳念盈背過身去,不想理會。
“你走,我不用你管。”
“你都吐了一身了,也沒個人在你身邊照料,我不管誰管你。”
說著楊銀川已經拿了帕子替她擦手,越擦越紅,他也是着急忘了如何清洗。
折騰了很久,楊銀川這才有條不絮的收拾。
他倒是挺會打掃清理的,將床榻下的邊邊角角有血跡的都擦了擦。
鳳念盈就看着他打水,然後讓她擦拭,換掉沾染血跡的衣服。
將一切都弄好后,楊銀川便從柜子裏拿了棉被準備打地鋪,鳳念盈又道:“你我住一個屋已是不清白了,你打着地鋪也是無用的。”
楊銀川手一頓,想了想道:“你想如何?”
“床上睡,好照顧我。
“………”
楊銀川還是怕自己有不軌之舉,想了想道:“你先睡,等我一會,我去沖個澡。”
楊銀川沒等鳳念盈出聲,就立馬出了屋。
他回了書房,在暗格內翻了翻,然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葯,
他服下一顆,怕不管用,又來了一顆。
吃好葯后,楊銀川趕忙去了井邊沖澡。
他回到屋裏已經過了小半柱香,然後關門吹燈,上床。
助眠葯的效果很強,躺下就有了困意。
鳳念盈正想着怎麼勾引,她不動聲色的靠了過去。
然身邊人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呼呼聲格外的響亮。
“……”
楊銀川睡過去前想:任你怎麼影響我,我睡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晚上,鳳念盈和楊銀川很和諧的過了一晚上。
相爺和相爺夫人住一起的事第二天就在北院傳開了,一旦有人開始川,東南西院也能收到消息。
楊樂溪的現在的夫人何氏聽聞后,便派人去了北院讓小兩口來敬茶。
何氏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家庭地位,她較為做人,年輕的時候以長相出眾得了楊樂溪的青睞,成了他的正妻,后因生子容貌變樣,身材走形給楊樂溪納妾。
何氏是清楚的知道,只要坐穩正妻位置,任楊樂溪美妾再多,她的地位不會動搖。
自從她成了楊樂溪的正妻以來,面面俱到,無可挑剔,楊樂溪也很滿意她識大體。
她做的再好,可生了不成器的兩個孩子,大女兒眼光高遲遲沒有稱心的婚事,小兒子吃喝嫖賭樣樣佔了。
楊樂溪責備她慈母多敗兒,對她早沒了成婚時的情意。
兒子不成器,可楊樂溪的大兒子卻非常成器,小小年紀考了狀元郎,后做了大理寺少卿,征破了很多冤案,如今年紀輕輕已經是一品相爺,取了第一皇商的女兒。
她自是心裏不平衡的,想借了敬茶打壓打壓,教教新進門的新媳婦一點規矩。
敬茶怎麼也不能缺了楊樂溪,何氏就去了小妾屋裏請楊樂溪。
楊樂溪還沒有特別老,這把歲數還是乾的動的,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
楊樂溪聽說北院的新媳已經病好了,要來敬茶,起了身,快速洗漱,去了何氏的院子。
去請的丫鬟匆匆回來,支支吾吾不願說。
何氏道:“你倒是說啊?”
“那北院的丫鬟打發了奴婢回來,說相爺夫人還沒起身。”
何氏得了話,看向楊樂溪道:“老爺,這新媳婦真是不懂事,病好了都不早起來敬茶,哪能讓做公婆的等着。”
楊樂溪皺了皺眉,還算和藹可親的說:“在等等吧!”
“我看新娘子是不會來的。”
何氏繼續穿着小鞋子,看了一眼楊樂溪,繼續試探說:“老爺,是不是銀川不願意新娘子來給我們敬茶?銀川一直不喜歡我這個母親,至今都沒有喊我一聲娘,想來心裏也是怨恨我們的。”
“你嘰嘰歪歪沒完了?銀川不把你當娘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有哪天盡了做母親的責任,逢年過節都沒有給銀川準備衣裳點心,連個壓歲錢都沒有。他不喊你娘不是很正常的事。”
何氏聞言撇了下嘴道:“還不是姐姐過於霸道,不肯讓我們將銀川帶回來。姐姐就是不想我好好做母親。”
楊樂溪聞言,蹙眉更深。
“姐姐背地裏說我的不是,銀川自是不喜歡我。”
楊樂溪見何氏不曾收斂,一味的將錯誤歸咎給楊絮兒。
他拍了桌子,怒了:“你夠了!我阿姐豈是你能說不是的,說了多少次了?姐姐永遠不會錯,就算姐姐說了你不是,那也是你的錯,若你做的足夠好,我姐姐能挑你毛病?”
‘“我……”
“你現在吃的,穿的,住的大寨子,有傭人伺候的生活都是姐姐給的,沒有姐姐你跟我還在逃荒。”
楊樂溪一直記得楊絮兒的好,即便不好他也不允許外人說姐姐的不是。
他可以埋汰楊絮兒這不好,那不好,但是別人不可以。
他可以那是他是她的嫡親弟弟,一母同胞,他說上幾句發發牢騷怎麼了?
但是別人不可以。
何氏見楊樂溪生氣,不知道哪兒觸及他的底線了。
想了想也只有楊絮兒這個人。
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小氣的要死了,成親的時候只給她一個金釵子。
從來不給她的孩子好東西,卻給楊銀川吃好穿好上最好的私塾學堂甚至請最好的老師。
她家兒子想寄養在她家裏,死活都不肯。
說真的就沒有比楊絮兒更偏心到了骨子裏的人了。
何氏很是委屈的閑着,哭着示弱:“你只會凶我,欺負我好欺負。”
楊樂溪見他哭啼啼,挺煩的。
於是出了何氏的院子,何氏追了出去,跟着楊樂溪。
“老爺,我們去看看新娘子吧?”
“哪有公婆趕着去讓人敬茶的,要去你自己去。”
“可新娘子病了很久了,如今好了,我們做父母的也得去慰問下。”
楊樂溪聞言覺得何氏這話說的對,想了想道:“那你帶些好藥材,我們過去瞧瞧。”
何氏立即去拿了些藥材,跟着楊樂溪一起去北院。
北院的丫鬟都換了一個遍,楊樂溪這才發現。
丫鬟去回稟主子,看快就讓人打發來打發。
丫鬟見了禮道:“楊老爺,楊夫人,相爺說不見。”
何氏聞言對着楊樂溪小聲說道:“老爺,這裏頭一定有古怪,這院子裏人都換了,而且新娘子進了門就不見人。會不會銀川不喜歡這新媳婦,把人給殺了。”
“……”楊樂溪聞言嘴角一抽,只能說何氏想像力很豐富。
“老爺,今個不弄清楚不行,要事態發展的很嚴重,沒發收場。”
楊樂溪聽了后覺得很有道理,便對丫鬟道:“讓我進去,新媳婦進門多久了?病了不見人,可以理解,現在病好了,總能見見吧?我都備了那麼多藥材了。你這小丫頭要一直攔着不讓進,我記恨上了,就把你討來做十八房小妾。”
小丫鬟聽后,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楊樂溪見小丫鬟唬住了,瞪了她一眼。
丫鬟被凶神惡煞的眼神嚇到了,哇的一下哭了。
楊樂溪尷尬的一咳,趁着丫鬟抹眼淚,就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