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老人
第266章老人
【上一章已改好。】
五天後，天酒市，酒聖天街。
一大早，墨挽閣的門前就已經堆滿了人。
“不良商家！還敢開門！”
墨鏡青年拿着大喇叭衝著墨挽閣瘋狂咆哮。
周圍的吃瓜群眾，以及旁邊的媒體記者看着對方那喊得沙啞的嗓子，敬佩之情不由升起。
七天了吧，整整七天，這個年輕人就像是住在墨挽閣里了，每天風雨無阻的罵街。
一罵就是一天。
而且今天他們還發現了對方渾身帶傷，今天是拄着拐杖來的。
林雷高高舉起手中的拐杖，振臂高呼。
“林氏大禍害，幫助害群之馬，作威作福，妄為帝族！”
“人家王氏都有你們販賣假酒的證據了，你們林氏不盡到維護市場的責任，反而暗中威脅人家，讓人家幫忙所謂的‘闢謠’，你們要不要臉！”
周圍的群眾聽到后，連忙討論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昨天王氏發佈公告，說持有證據的事情是虛構的，原來這是林氏暗中施壓了啊。”
“不然呢，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改口？”
“這林氏真不要臉，竟然背後搞這種事情！”
“這算什麼？你們沒看到罵林先鋒身上帶傷了嗎？”
“那肯定是被林氏打的！”
“草，真特么沒有王法了，要不是罵林先鋒熱度大，林氏恐怕就不是打他一頓那麼簡單了。”
“誰說不是啊，別看這罵林先鋒年紀輕輕，可他的勇氣確實令人欽佩！”
“你們聽說了沒，有小道消息說，那罵林先鋒其實是王氏的年輕一代，叫王殘菊。”
“王殘菊？這名字也太磕磣了吧？”
“磕磣是磕磣了點，但是人好啊！”
“他好像是王氏的人啊。”
“怪不得他沒被林氏打死啊。”
“唉，這年頭，連王氏的孩子都被打，可以想像林氏有多殘暴了。”
耳細的林雷聽到后，連忙乘勝追擊。
“你們以為暴打我一頓，就能阻止我發聲？”
“痴人做夢！”
“我，永不屈服！”
台下的眾人，紛紛響起熱烈的掌聲。
“好！”
妘仙兒和王羨仙以及杜銀躲在店裏，偷偷看着林雷罵街的模樣，臉上由衷的欽佩。
“昨天晚上真被打的那麼慘嗎？”王羨仙好奇道。
杜銀的小臉多了幾分畏懼：“鐵棍斷了五根，鞭子打斷了兩條。”
妘仙兒也是瞪大了眼睛，顯然是頭回聽說這等陣仗。
“怪不得今天罵的收斂了，我還以為……”
王羨仙話還沒說完，外面的罵聲就傳了回來。
“林氏，完完全全就是華夏的毒瘤，為老不尊，虐待小輩！！！”
“瞧瞧給小爺打的！”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還有族規嗎！！！”
“報警！！！把他們全拷走！！！”
“我要請律師，我要發函！！！”
王羨仙等人嘴角微抽，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同時冒出一句話。
打輕了。
“雲哥，你的作品準備好了嗎？明天可就參賽了啊。”杜銀關心道。
聽到詢問，王羨仙神秘一笑。
“還差點小細節，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那你可得加加油了，不然到時候林雷念叨你的時候，你就知道多折磨了。”杜銀笑出了月牙。
王羨仙回想起之前病房裏，林雷那抱怨他的碎嘴子，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
“我一定會加油的！”
說完，他直接轉身，朝着墨挽閣的釀酒室走去。
杜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朝王羨仙喊道。
“當然，心理壓力也不要太大，他念叨你了，我就把他打暈拖走。”
妘仙兒在旁邊突然露出了姨媽笑。
“哦~打包帶走~”
杜銀小臉一紅，連忙將妘仙兒推到一旁：“說什麼呢，走開走開。”
“別生分嘛，前幾是好姐妹呢。”妘仙兒不斷扯着杜銀的手臂，“跟我講講嘛，你喜歡他啥啊。”
“我才沒有，走開，煩人精！”杜銀小臉更紅了。
“哦豁~”妘仙兒雙眼發光，瞬間化身瓜田瓜農，“講講嘛，求求啦~”
“哎呀你別鬧，有客人來了！”杜銀掙扎着。
“騙人，外面都是湊熱鬧的，哪來的客……”
妘仙兒話還沒說完，老人獨特的嗓音便響起起來。
“您好，請給我來杯靈酒。”
聞言，妘仙兒猛地鬆開抱着杜銀的手臂，然後露出了職業的甜笑。
“歡迎光臨，請問您要些什麼呢？”
戴着口罩的老人彷彿在笑，儘管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但眼角的笑意卻無法擋住。
“我想要些竹葉青。”
“好的，請您稍等。”
杜銀立馬跑到各個櫃枱前，開始翻找起來。
近些時間，因為店裏的輿論節奏，為了保護員工的安全，王羨仙給員工全部放了假。
只留他和妘仙兒待在店裏內，後來杜銀也回來幫幫忙。
老人就默默的站在台前，環顧着店裏的環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見杜銀還沒有找到竹葉青，妘仙兒連忙開口。
“抱歉，耽誤您時間了，我們是新來的，對店裏還不是很熟，咱們坐下來等吧。”
老人並沒有反對，而是和藹的笑了笑。
“沒關係的，老頭子我有時間去等。”
在妘仙兒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品酒桌前。
望着正在拿斟茶的少女，老人眼角彎成了月牙。
“請問，您是那個幫忙攔住列車的小英雄，墨秋仙嗎？”
旁邊的妘仙兒愣了一下，以至於她倒茶的動作都有些僵住。
小腦袋瓜飛速轉了一下，才想起來墨秋仙是她的偽裝名。
“是的。”妘仙兒甜甜一笑，然後將茶遞給了老人。
“莫求……”老人喃喃自語了起來。
片刻后，他再度笑了起來：“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您的誇獎。”妘仙兒禮貌道。
望着面前的熱茶，老人遲遲沒有摘下自己的口罩。
他就那麼靜靜的看着這杯茶。
“您不習慣喝龍井嗎？”妘仙兒試探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並不是，我只是不怎麼渴。”
“好的，那請您稍等片刻，我也幫忙找一找。”少女說完就要走。
然而，老人卻將她攔了下來。
“您還有什麼需求嗎？”妘仙兒好奇道。
“那倒沒有。”老人指了指大門的方向，“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店裏的情況。”
聽到這話，妘仙兒眉頭皺了起來，她開始覺得這個老人是什麼組織派來搗亂的。
老人似乎猜到了少女的想法，他連忙解釋。
“請見諒，我是昨天才到天酒市的，今早逛街的時候看到這家店門前人很多，聽到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在十幾年前，我也算是這家店的老顧客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好奇，向您問上一問。”
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還將自己的車票信息，以及一張有些老舊的會員卡給妘仙兒展示了出來。
那張會員卡極具年代感，卡片邊緣的鍍膜已經有些卷邊，而卡上則繪着有關墨挽閣元素的精美圖案。
感覺到老人內心並無惡意之後，笑容重新回到了少女的臉上。
“我要說的答案，與您心中所想，恐怕是一樣的。”
“哦？”老人有些驚訝的看着少女，“難道你這姑娘還會讀心不成，能讀出我心中所想。”
“我可沒有讀心，只是猜出來的，如果您真的覺得我們釀假酒，也不會頂着外面人的眼光來這裏買酒了。”
妘仙兒沒有撒謊，她的讀心是被動的，不可控的。
“呵呵呵……”老人將目光放到了店裏的一幅畫卷上，輕輕笑了起來。
那幅畫上，畫了一位穿着古裝，戴着面紗的女子。
很少有人知道那幅畫上的女子到底是誰……
“我不相信你們會釀假酒……”
講到這裏，老人頓了一下，然後他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感慨。
“更準確來說，我不相信一個孩子會願意讓自己的母親蒙羞……”
妘仙兒察覺到老人的情緒多了幾分悲傷，她感到有些奇怪，但她並沒有開口去問。
“最近店裏的日子不好過吧？”老人問道。
“好的很，我們身正不怕影兒斜。”少女輕快開口。
聽到這話，老人再度笑了起來。
“呵呵呵，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喜歡你們的精神狀態……”
“我聽外面的人說，你們的店主，那個叫王羨仙的小傢伙，已經報名參加青年釀酒師大賽了？”
“是的。”妘仙兒拿過了一些點心，“畢竟我們也要證明自己嘛。”
“說得對，說的對……”老人低着頭，一遍遍的重複着自己的話。
“那個，我們老闆就在釀酒室，您要見見嗎？”妘仙兒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她試探性的問道。
老人聽到后，連忙搖頭。
“大賽將近，參賽者需要全神貫注的備戰，我不過就是個買酒的老人家，買完酒我就走了，就不叨擾小店主了。”
妘仙兒還想說些什麼，可這時，杜銀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終於找到了！”
緊接着，杜銀就抱着一個酒罈走了過來。
老人見狀，緩緩起身：“小姑娘，看來我們的聊天要結束了。”
“您不留會嗎？”妘仙兒嘗試挽留道。
“不了不了，看到你們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老人擺了擺手，“之前最喜歡喝你們的酒，我還擔心要是你們倒閉了，我可怎麼辦，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櫃枱前，老人爽快的結了賬單。
結完賬后，老人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個錦囊，然後遞給了妘仙兒。
“這是故人所留，麻煩您替我轉交給小店主。”
妘仙兒握着手裏的錦囊，認真的點點頭：“等會我就會交給他。”
老人笑着點點頭，然後提着自己的酒，就要往大門外走去。
這時，妘仙兒突然開口。
“這位客人，正門人太多，您要是拎着酒出去的話恐怕外面的群眾會……”
“我們這裏還有個後門，您從……”
妘仙兒話還沒說完，老人便擺手打斷了女孩的話。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店家尚且如此，更何況我一個顧客呢？”
“那我送您出去。”妘仙兒快步上前，跟在老人身後。
兩人在店內慢慢的走着，就當兩人快走到門口時，老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緩緩轉身，老人的目光移到了墨挽閣大廳正中央上方掛着的畫卷上。
他的目光滿是留戀，彷彿要把那畫像刻進腦海之中。
許久之後，老人將目光移到了少女的身上。
目光對視的瞬間，妘仙兒愣了一下。
鋪滿歲月痕迹的眼眸如同秋夜裏的古井，深邃而平靜。
那一瞬間，老人想到了很多。
慶幸，感激，欣慰……
望着女孩明亮的雙眸，老人緩緩的彎下了自己的腰，向妘仙兒深鞠一躬。
“給您添麻煩了……”
這個動作可把妘仙兒嚇壞了，她連忙移步，躲過了對方的行禮。
“您……”
老人眼角滿是笑意：“比賽，我會給你們加油的。”
少女點了點頭，然後重新揚起了笑容。
“墨挽閣歡迎您的下次光臨。”
老人笑着搖了搖頭。
“大賽過後，這家店將會聞名世界，到那時，老頭子我就擠不進去了。”
聞言，少女向著老人深鞠了一躬。
“大賽過後，這家店會遍佈世界，墨挽閣永遠歡迎您的下次光臨。”
少女的話讓老人的心頭猛地一顫。
他轉過身，聲音異常的溫柔：“謝謝……”
留下道謝，老人便走出了大門，然後被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卧槽，真買了，這老頭瘋了吧？”
“真不怕死啊，還敢買這家店的酒？”
“該不會老年痴獃了吧？”
“興許人家老大爺就好這口呢。”
“……”
門外傳來的調侃聲讓妘仙兒的臉色有些難看。
下一瞬。
“卧槽，你怎麼起火了！”
“啊——”
“起火了，起火了！”
“快救火啊！”
“有沒有水系武者，快救人啊。”
“讓我來！”
轟——
“卧槽，怎麼火更大了，你特么潑的什麼？”
“抱歉，我把酒當成水了……”
“踩他，快踩他，把火踩滅！”
“啊——”
“踹着蛋了！！！！”
“別特么踹了，別特么踹了，讓我死吧，讓我被火燒死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