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陛下歇息
“陛下，您終於回來了。”洛璃遠遠的聽到動靜就迎了出去，今早她迷迷糊糊的從密室中出來，心心念念的都是在外的陛下，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樣，她擔心丈夫的安危。
楊曠見到她也是心頭一暖，笑道：“你看朕不是沒事嗎？外面一切安好，沒有大礙。敵人已經被驅逐，洛陽也成功的穩住了，朕也過了把交戰的癮，還是很不錯的一晚上。”
洛璃見到楊曠沒事心中總算是放心下來，也不知道怎麼了，鼻頭一酸，淚花就在眼眶中打轉，她再上前，一把抱住了楊曠，深深的埋進了他的懷中，久久無言。
“皇后受苦了。”楊曠很體貼的用手撫摸着對方的秀髮，心中感慨萬千，若是止嫣還未走，現在他抱着的女人應該是她吧，不過人都走了，就不需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對於洛璃的感情，楊曠曾一度覺得矛盾，畢竟是止嫣離開不久，他就對別的女人產生了感情，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也逐漸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的立場，自己的理由，以及自己也是一介凡人之軀，誰會不想得到一份感情呢。
移情別戀？這根本就算不上，楊曠當然想過跟止嫣白首不相離，但是他們因為如今的局勢，分道揚鑣，那便註定走不到一起，與其為了這件事感傷，倒不如堅持自己的理想和夙願，早日完成一統，結束天下的紛亂，這才是他的想法。
洛璃漸漸的從他懷中離開，抬頭望着楊曠，女人的直覺似乎讓她感覺到了對方心中一剎那的悲傷，可她也絲毫不介意，她也開始接受這份感情，同樣是沒有負擔。
“陛下昨夜想必十分英勇，可惜臣妾沒有機會看到。”
“也算不上是英勇吧，主要還是下面人的功勞，沒有他們團結一致的抵抗敵人，朕也做不到得心應手的對付敵人，他們才是真正應該尊重的人，倒是朕，沒殺一個人，有些丟人了。”楊曠遺憾的說著，就好像沒殺人似乎不符合他的願望。
“陛下說什麼呢？還非要殺人才過癮嗎？”洛璃無奈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一個殺過人的人，讓他太久不殺人，這傢伙肯定要憋死。”楊曠說的就是自己，但也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並非是嗜殺如命。
洛璃是不懂這些，可她基本上還是有些對奪人性命有些抵觸，可能是身為女子的同情和善意吧，她倒也沒因為這點害怕楊曠，反而說道：“陛下昨夜忙了很久，想必也累了吧，要不然還是趕緊去歇息吧，明日還有早朝要上呢。”
楊曠頓了頓，似乎有些話要說，不過他不急着說出來，而是先送開對方找了個椅子坐下，而後道：“是啊，被你這麼一說朕還真有些困了，要不然，朕就在你這歇歇吧。”
“啊？”洛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緊接着羞紅了臉，偏偏在這個時候陛下要在永安宮就寢，這不就，還要她來侍寢嗎？這讓她這個女孩子家的，怎麼回答呢。
“怎麼？不願意嗎？那朕也可以回去哦。”楊曠笑道。
“臣妾沒有不願意，臣妾.臣妾，臣妾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麼，朕身為皇帝，難道連在皇后寢宮休息的權力都沒了嗎？這皇帝當的可真夠憋屈的啊。”楊曠貌似更加來勁的說道：“你不會要趕朕走吧？”
洛璃抿着嘴，很為難的站在那邊，方才的溫馨片刻間便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無盡的嬌羞，這麼快嗎？原本她以為會更晚一些的，楊曠突然的要求，反倒讓她措手不及，也說不上是抵觸，就是一時間來不及接受罷了。
“陛下既然想在永安宮歇息的話，那便依陛下的意了。”
楊曠想了想，又說道：“你不一起睡一睡嗎？”
“陛下說什麼？”洛璃驚慌朝後退了一步。楊曠壞笑道：“還能說什麼，朕再說一遍就是了，床邊總得有個人一起把，不然你這個皇后也未免太不盡職了些，莫非朕要獨自入睡，身邊連個枕邊人都沒有？”
洛璃咬着唇點了點頭道：“陛下說的是，是臣妾考慮不周。”
“既然都如此了，那不還快點帶朕去，永安宮朕來的很少，不是很熟悉，讓宮女們都退下吧，皇宮現在已經安全了。”楊曠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牽住了對方的柔軟的手，等待着她來領路。
木已成舟，再說了作為妻子陪丈夫睡覺算什麼，陛下又不一定非要做那些事，洛璃年紀也不小，對男女之事也略有些了解，並不是一無所知，但她心中其實還是有些害怕這麼早經歷這種事情，到時候她又該如何表現呢？
種種念頭想法在腦中亂飛，亂作一團，複雜的情感也讓洛璃渾渾噩噩的帶着楊曠來到了床邊，她甚至一度開始愣住了，直到楊曠寬衣解帶直接躺在床上，一臉笑容看着她。
洛璃的臉紅的不像話，在對視的過程中，她只能是慢慢的寬衣解帶，直到只剩一件素衣，卻仍然站在原地。
“你還等什麼呢？要朕抱你上來嗎？”楊曠笑道。
洛璃慢慢的躺上了床，旁邊就是陛下，她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同樣也能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緊接着，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等待陛下的臨幸。
可是過了很久很久，她遲遲都沒有等到身體被動的感覺，疑惑的她慢慢張開雙眼，才發現身旁躺着的楊曠，已經熟睡了，她遲疑的伸手在楊曠的眼前揮了揮，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真的已經睡著了。
這個男人真的是，洛璃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有時候像個深不可測的君王，有時候又像個孩子一樣使壞，害她擔心了那麼多的事情，想到這裏，洛璃竟然還有點生氣，報復性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不過楊曠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一個值得依賴的夫君，更是一個稱職的君王，這樣近乎於完美的男子，這世上能找出第二位嗎？或許她嫁給這個皇帝，也算是她的福氣了。她這樣的女子，有着比多數男人更優秀的膽魄和聰明，一向對於其他男人不是那麼上心，楊曠是她第一個感覺到可以依賴和嚮往的男人，不是因為皇帝的身份，而是在相處的過程中逐漸發現楊曠身上包含的魅力。
洛璃又翻過身子來，靜靜的看着楊曠的側臉，俊秀的面龐透露着剛氣，歲月也在這個男人臉上磨去了稜角，其實她早就對這位陛下有所耳聞，那是在陛下還不是皇帝的時候，那時候武成王一戰成名，威震大商，是人們口中熱議的話題，那時的洛璃，就對這樣有作為的男子很感興趣。
而在武成王凱旋而歸的時候，她也曾在街上遠遠的看過楊曠一眼，一身戎裝的楊曠，真的是無比瀟洒。洛璃忘了她當時想的是什麼，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若是有女子能嫁給這樣的男人，該是件多麼自豪驕傲的事情啊。
哪家的女子，會不嚮往一個文武雙全有志有為的男人呢，洛璃想起自己進宮的初衷，不由的露出了微笑，畢竟和她此刻的情感，並無矛盾，她似乎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這有什麼不好的呢，楊曠值得她去喜歡，更值得一個女人去愛，洛璃想着這些，自己也慢慢的閉上眼睛，沉浸在了夢鄉，兩人在床上夢入莊周，享受這段溫馨的時光。
“他們.回來了嗎？”夏帝低沉的開口問道。
裴興義低着頭道：“大概還需要要時間，應該剛過南境軍營，估計怎麼也要今晚才能到達都城吧。”
旁邊是一干臣子，他們都噤若寒潭，沒人敢說話，連吱聲也不敢，雲楊也在他們之中，卻依舊能面不改色的站着。
夏帝不悅的冷哼一聲道：“出了這麼重大的失誤，導致南境重要的據點被毀，現在反擊也失敗了，還真的是損失不小啊，宰相，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啊？”
面對帝王無情的質問，裴興義心中也滿是為難和惶恐，夏帝的嚴厲眾所周知，大夏是江湖與廟堂一體的性質，斷念教作為江湖和廟堂的中和點，受到了損傷勢必會影響大夏諸多進程和計劃，實在是不小的失敗。
現在他必須要回答，而他回答的每個字，都有可能會導致斷念教受到太多的懲罰，裴興義不是要袒護斷念教這次的失誤，只是斷念教很重要，而且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裴興義自當是要為大局考慮，便回答道：“回陛下，臣以為斷念教此次失誤令大夏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即便他們有功，也應當懲處。但臣也認為，斷念教對大夏的未來很有益處，所以懲處的力度，還請陛下手下留情。”
裴興義刻意先說出斷念教的失誤，讓陛下懲處，之後才求情，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除此之外，任何的修飾和求情都只會讓夏帝覺得更加憤怒。
夏帝突然狠狠的拍了扶手，這一下讓所有人同時心中一震，陛下這是龍顏大怒啊，損失了這麼多，反擊還失敗了，斷念教主這回可真得是要倒霉了，看陛下這個樣子，搞不好連姓名都是未知數啊。
“朕知道爾等都害怕，害怕朕一怒之下伏屍百萬。你們不覺得羞恥，朕都替你們感到羞恥。那個商國的年輕皇帝再執政幾年，就把你們弄得暈頭轉向，連一向謹慎的斷念教都快不是對手了，難道還要等他變得更強，威脅到了大夏的時候，你們才學得會怎麼對付他嗎？！啊？！回答朕！”
夏帝的咆哮聲下是一片的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三年以來，他們的確逐漸的喪失了一部分的優勢，雖然僅僅是一部分的優勢，可這些卻給了商國喘息的機會，令他們逐漸變強，有了跟大夏一搏的實力。
也難怪夏帝會如此惱怒，在戰場上，有一個怪物鎮守，令他們十幾年都無法跨越南境一步；政治上，商國改革引進大批能人；就連現在的地下工作，斷念教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各種方面的挫敗，讓大夏最強國的地位，受到了動搖。
裴興義硬着頭皮開口道：“陛下息怒，臣等自知無能，讓陛下如此動怒實屬臣等的罪過，可如今沒有時間留給大夏來慢慢算清楚了，商國的實力與日俱增，他們毫無疑問會是大夏一統天下路上最大的障礙和威脅，臣覺得眼下必須要將全部精力放在對付商國上。”
“哦？那卿的意思是，不追究罪責，放任過錯咯？”
“臣並非此意，還請陛下耐心一些，”裴興義額頭遍佈了汗水，努力在腦中思考說辭，該用些什麼語言才能更具有說服力，隨後道：“陛下也看到了，如今的大商給他們一點點的時間，他們就有可能創造出奇迹，雖然有些話很不敬，但臣依然認為，商國比大夏更有潛力，他們佔據着中原，位置極佳，陛下若是不趕緊將精力放在他們身上，會讓他們更加得心應手的來反攻大夏。至於罪責過錯，皆由陛下聖斷，以陛下的英明睿智，絕不會讓別人徇私枉法。臣向來贊成賞罰分明，可斷念教這些年為大夏做的貢獻，哪一件不是大功，即便要懲罰他們這次的過失，臣也希望陛下能理智的處置。”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裴興義也算是絞盡腦汁。不過還頗有成效，夏帝的怒意也漸漸的消退了，不似之前那般惱怒。其實夏帝怒的是這幫臣子的自大，大夏的確是最強國沒錯，可整日自以為是的，也大有人在，因為大夏的局勢，夏帝從來不好直接說，現在出了事，也算是將多年來內心的不爽一併給發泄出來吧。
夏帝也不是真的想重罰斷念教，他作為統治者，比誰都更清楚的明白斷念教的作用，他們的功勞可以說是大過多數臣子，甚至高出了名將們。多少年來，若不是斷念教在廟堂和江湖見調衡，也不會有現在天下最強的大夏。
可是作為君王，屬下犯錯也不能視而不見，賞罰不分明，他這個皇帝當了還有什麼用，他自然也不想太過分的處罰，只是想給斷念教和滿朝文武一個警鐘，你們再這麼自大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商國反攻，到時候才是真正的麻煩。
裴興義的話很符合夏帝的需要，給了一個很好的台階，他就是需要一個人勇於站出來替斷念教說話，這樣他的處罰才能合理的變輕。不過裴興義有些話說的實在太對，才三年啊，楊曠上台三年商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從政治到軍事再到國力等種種方面，發生了很大的進步，照這個勢頭下去，商國要不了多久便能趕上大夏的步伐，這一點是夏帝無論如何都不想看見的。
“唉算了算了，爾等都聽到宰相的話了吧，看看人家的眼光和警覺，你們要是有裴愛卿一半的本事，朕還需要這麼大為動怒嗎？”夏帝順水推舟道：“都給朕聽到了，這回斷念教犯了很大的過錯，朕絕不會徇私枉法，該處罰的一個都不會漏，但是爾等也都注意了，以後絕不允許再自以為是，商國發展的很快，朕要你們更加努力，聽明白了嗎！”
“臣等明白！”下面是一片異口同聲的回應。
雲楊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站了出來：“陛下，臣有話要說，還請陛下允准。”
裴興義很疑惑的看着站出來的年輕人，也沒有阻攔，依舊保持沉默，夏帝皺了皺眉道：“雲少將有話便說吧。”
“臣賦閑已久，正是報效國家之際，然卻一直沒有等到朝廷的重用，臣想了很久，請陛下恩准臣前往前線。”雲楊早就按耐不住去前線的念頭了，他憋了很久，本來教主給了他承諾，不過看教主眼下犯錯，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索性就趁着這次機會明說了，反正也是要爭取的。
夏帝眯着眼睛，半天才才說道：“可以給朕一個放你去前線的理由嗎？”
“臣有實力，臣也有信心，臣想跟着大將軍一起前去。”
提及莫凌，也只有少數人知道大將軍已經被嚇破了膽，至今都被軟禁在大將軍府中。夏帝也覺得是時候該給邊境輸送一些新鮮血液了，正好也要改革一下舉國的風氣，從軍中開始是最合適的，看着雲楊灼熱的眼神，這位帝王心中也萌生了諸多的考慮。
最後的最後，夏帝還是做出決定道：“行，朕就准了，你與大將軍不日便可前往前線，隨時準備等到朕的命令。”
雲楊喜出望外，陛下真的恩准了，他當即跪地謝恩道：“臣叩謝陛下，感謝陛下給臣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裴興義驚訝的看着夏帝，後者也明白對方的意思，想必還是擔心莫凌的精神問題，但夏帝覺得雲楊是一劑良藥，或許年輕人，才有能力讓莫凌重新振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