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罪人的復出

第四百零七章:罪人的復出

“正確的選擇?!”胡庵已經怒不可遏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他目睹這自己的部下,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該是何等的心痛,然而那個下令的人,居然還能一臉無所謂的對自己說這種話:“李玄武!你再說一遍!”

面對接近瘋狂的胡庵,李玄武悠悠的嘆氣道:“我說了你又能如何?弄得好像你有實力報復我一樣。我可以跟你很明確的說,若是當時我猶豫了,沒有下令放箭,或許咱們死的人會更多,搞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

即便這番話很是無情,但事實便是如此,此刻潛入洛陽作亂的斷念教每個人都是好手,他們的配合和戰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正如李玄武所說,他若是沒有下令放箭,很可能就會被斷念教反撲成功,這也意味着的確是個正確的做法。

可胡庵沒辦法接受啊,死的都是他的部下,他難道還要拍手叫好不成。正當胡庵衝動的要上前時,崔雲逸在背後拉住了他,對他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就連王昭榮也沒有再追究了,當時的局面,的確該用這種手段。他已經被廢了條腿,崔雲逸也沒了武器,胡庵更是跟他的人被困在斷念教中,情急之下,難說斷念教的人不會痛下殺手,若是李玄武慢吞吞的救援的話,他們極有可能會被提前殺害,更別說他跟崔雲逸對上了一個尊主。

“雲逸,你怎麼”胡庵或許理解了,可仍然還有些無法接受,被拉住的他眼眶包含淚水,心中的苦澀太多。

“這不是他的錯,不能為此怪他。”崔雲逸只能給出了理智的回答,隨即又對李玄武道:“我很感謝李尚書能施以援手,併當機立斷的下令放箭,你的選擇是對的,但是,為什麼你不能好好的說話,不能體諒一下胡庵的心情?”

李玄武蔑笑道:“體諒?莫非你以為我剛才很不友善。實話告訴你吧崔雲逸,依照我的脾氣,如果不想跟你好好說話,早就連你們一起做掉了,你跟我交過手,會不了解這一點嗎?說出這種話,未免太過天真了些。”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殘酷的事實也並非難以理解,我說的是你的態度,並不是讓你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考慮。”理解歸理解,卻不代表崔雲逸能苟同這種風涼話,“李玄武,我不想把你當成敵人,哪怕你屢次挑釁,我都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今日所做並無措,可你所說之話,卻是錯的。”

“對錯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只是盡我的本分,再者,我沒有把你們當做是朋友,只是因為立場才救的你們。所以說你們就不要蹬鼻子上臉了,撿回條命就好好的心存感激吧,不,感激也不要了,你們安分點就行。”

沒想到李玄武的態度是越來越惡劣,已然成為了眾怒,事件升華到了不僅僅是結果的問題,而是態度的問題。他們不是第一次面對李玄武這樣的口氣,之前因為崔雲逸,他們一直都在隱忍,直到此刻,他們是真的被激怒了。

無論你做的選擇再正確,都不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用別人的性命來調侃,哪怕是開玩笑都是不可饒恕的,而李玄武越說越過分的態度,讓一向冷靜的崔雲逸也不免有些憤怒和不悅,更別說早就看他不爽的王昭榮和痛失佈下的胡庵。

“姓李的,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們就可以胡說八道,你真的以為自己在洛陽立足已穩了嗎?”王昭榮終於是忍不住站出來說話了,他拖着受傷的腿,艱難的走到李玄武面前,臉色蒼白道:“我王家便可以讓你從此在洛陽不好過,你越過了不該越過的底線,我不會再容忍你了。”

“哦?威脅我嗎?好害怕啊。沒想到被陛下賦予重任看好的青壯派,如今竟然要結黨內訌了啊,真是令人不寒而慄啊。”李玄武道出了可怕的事情,像是無聲的警告一般。

三人也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原來一直以來,阻止他們對付李玄武的不是崔雲逸的理智冷靜,而是大商需要一個團結的氛圍,此刻內訌,不正是落入敵人下懷了嗎?

看來李玄武是吃定了這點,料到他們不敢對付自己,真是可恨的傢伙,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畜生不如的東西。

他們看着李玄武囂張的神色,心中的怒火燒的更甚了,除了崔雲逸,其他兩人恨不得當場就將其抽皮拔筋,可奈何他們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權力,更不能去做。

“狠話都放完了吧,我也真是服了你們這夥人了,成天的宣揚什麼道義仁義,到頭來還是要被我這個被你們稱為混蛋的人搭救,我就想問你們一句,到底是什麼感受啊。”

“你!”一聲厲喝之下,王昭榮和胡庵都只是站在原地還沒動手而已,可真正出手的,卻是唯獨保持冷靜的崔雲逸,一拳直勾勾的打在了李玄武的側臉,周圍都能清楚的聽到清脆的聲響,這一拳足夠用力了。

王昭榮和胡庵愣住了,怒火似乎也隨着驚訝而減退,又或是因為這一拳打得解氣,總之沒有剛才那麼衝動了。可他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崔雲逸先忍不住動手。

李玄武沒有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鮮血順着嘴角流下,卻沒能令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分明就是故意挨了這一拳,他等的,也許就是崔雲逸的這一拳。

而反觀崔雲逸,沒有衝動,只是因為他知道該去打這一拳,不然按照對方這樣不善的態度,王昭榮和胡庵遲早是要動手的,一旦他們動手,就意味着真正的敵對,這對於大商來說是不好的影響,於是,他便裝作衝動的出手了。

“漂亮的一拳,很有力道,我原以為你的拳頭會像其他書生那樣綿軟無力,如今看來,是我低估你了。”李玄武頗為享受的擦了擦嘴角的血,抬頭別有意味的看向崔雲逸道:“怎麼?就只打一拳嗎?不再來幾下?”

崔雲逸收起因為疼痛有些顫抖的拳頭,冷冷道:“不必了,我不是你的對手,打這一拳,是為了糾正你的說法,也是為了我自己的理念,你我果然不是一路人。”

“我不是早就提醒過你了嗎?崔公子,不,崔尚書。”李玄武還在繼續道:“如果沒有別的事了話,我真的要趕去別的埋伏點了,剛才消滅的不過是一部分的斷念教,此刻的洛陽還處在危機狀態,你們沒忘記吧。”

王昭榮和胡庵算是消氣了些,聽到他這麼說,也是識大體的沒有再追究,則是雙雙轉過身不想再看此人。崔雲逸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請李尚書趕緊去吧,別誤了大事,出了問題,我們誰也擔當不起。”

李玄武最後看了眼這個令他恨不起來的男人,長舒了口氣道:“你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我希望日後你能帶給我更多的樂趣,如果你們想對付我的話,同樣歡迎,我向來來者不拒,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更加的有趣呢。”

“李尚書說笑了,你我同朝為官,何來對敵一說。”崔雲逸雙眼眯起,他沒有說實話,也不想說實話,就在剛才,他的敵意超過了曾經所有的不悅,“就此告辭,還請李尚書珍重,預祝凱旋。”

“你也是,趕緊回家躲着吧,還能保命呢。”說完李玄武便帶着人離開了,頭也不回的那麼決絕。

“你是.”斷念教教主捂着胸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彷彿是見了鬼那般的震驚,隱隱能從他捂住的胸口看到些許的血跡,他竟然負傷了。

帶着斷念教精銳戰力的他,竟然會受傷,而此刻斷念教的人也不敢妄動,他們前方是火光,而火光前面卻還站着一批人,正是這批人阻擋了他們繼續行動的計劃。

“教主,您怎麼樣了?沒事吧。”手下們紛紛表示擔心教主的身體,方才交手之時,教主竟然遭到了暗算,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偷襲了一下胸口,好在並不是什麼致命傷,卻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足以讓教主吃痛。

教主搖搖頭推開了靠近的人,直勾勾的看着對方,略微惱怒道:“沒想到他楊曠,竟然能放你出來,該是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做到這一步啊,是我小看他了。”

“哼,你以為這裏還是三年前的洛陽嗎?即便是三年前,大商落後與你們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不夠團結,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大商何等明亮,豈是你們這些宵小之輩能輕易就破壞的,笑話!”

“我只是沒想到暗香閣閣主,也是商國的叛王還能被放出來,難道楊曠那個小子完全不在乎別人如何想嗎?”那個令教主受傷的人,儼然正是楊滸。

這實在是個令人吃驚的消息,楊滸是什麼人?那可是掀起叛旗意圖篡位的皇族,也是暗香閣的閣主,他犯下的罪孽,根本不是一死就能了結的,可他居然出現了這裏,唯一的解釋便是楊曠的選擇。

那個年輕的皇帝,竟然荒唐到這種地步,還是說這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一種手段?無論是哪一種,斷念教此次的反擊似乎已經沒有成功的希望了。

楊滸會現身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而連暗香閣那批人也都給放了出來,真不知道楊曠到底在想什麼心思,如此輕易的釋放這些曾經的敵人。

這不是第一次,崔氏集團,士族,這些曾經與楊曠敵對的人或多或少都被重新啟用了,有人甚至覺得楊曠就是喜歡在敵人中挑選手下,但事實誰又知道呢?

楊滸此刻穿的竟然還是囚服,應該是從地牢裏出來就出動了,暗香閣全員也一律是囚服,他們的眼神並沒有因為囚禁而失去鬥志,相反經過長久的監禁被放出的他們,更加興奮。

“怎麼,身為堂堂天下第一的組織的頭目,你不會想着要逃走了吧。”楊滸嘲諷了一句,緊接着暗香閣的人都跟着鬨笑起來,彷彿都在瞧不起這個所謂的斷念教。

教主咬牙切齒,他算到了很多,就算天師在,他也可以得心應手的進行破壞,畢竟洛陽空虛,天師即便再厲害也寡不敵眾,分身乏術,可如今竟然憑空殺出了暗香閣,這伙犯下滔天罪行的囚犯,竟然也參與了進來。

“楊滸,你別太囂張了,就憑你們暗香閣這點人,就像逼退我們斷念教,自不量力的是你們才對。”教主不怒反笑,他很快就看出了暗香閣人數不足的情況,雖然計劃被打亂,成功反擊希望渺茫,但還是可以有所作為,大不了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也總比在南境據點被毀吃啞巴虧要好。

“你還真的是嘴硬到頭了。”楊滸完全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畢竟除了他們之外,楊曠可是還安排了許多埋伏點,斷念教這次必須是鎩羽而歸了。

眼看兩批人就要動手,這個時候李東旭卻到了,教主看到他的時候,比方才看到楊滸還要驚訝,當即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你的人呢?”

“教主,他們都死了,我們遭到埋伏了。”李東旭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先行逃脫而愧疚,反而還振振有詞的解釋。

教主臉色大變,他原本對李東旭可是委以重任的,可以說他安排的是步步相扣,可重要的一環卻沒了,計劃也就更加艱難了,他也沒有時間去追究李東旭的責任,看向楊滸那輕浮的表情更是窩火。

楊滸大笑道:“看來大名鼎鼎的斷念教,已經走到頭了啊。”

教主無話可說,他們這次是真的沒希望了,他氣啊,他氣的是南境據點被毀受到了重創,此刻的反擊機會也沒了,對他來說,不是損失,更是一種侮辱了。

“教主,是時候撤了,來日方長。”李東旭小聲的提議道,他也明白此時要完成反擊是一項難如登天的事情,在沒有任何增援還被打亂計劃的情況下,如何反擊?

教主沉默了片刻,便微微點點頭,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平淡,可其中包含了多少無奈和怒意,最重要的據點被毀,如今反擊卻也要失敗,斷念教名聲受辱,元氣大傷,是毫無疑問的敗北,對大夏和斷念教,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偏偏還是被商國給鑽了口氣,簡直是太過憋屈。

“知難而退並不可恥,要知道所有人都在進步,你們南夏強盛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群雄並起的時代,大商還會變的更強,直到強到能再度侵入你們南夏的地步了。”楊滸坐鎮此地,最大的震懾了斷念教的腳步。

教主冷冷道:“我大夏絕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不過是被你們小勝了一場,不要太過高興早了,只要我主願意,隨時都能踏平你們商國。”

“哦?是嗎?那麼這麼多年,你們都在幹嘛?飲酒作樂嗎啊?”楊滸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古勁松都快把你們嚇得尿褲子了吧,一幫嘴硬的傢伙,還不趕緊夾着尾巴逃走,等到野火回來之後,或許你們連走都走不掉了,要是被你們陛下知道,可不得哭死在龍椅上啊,哈哈哈!”

對於楊滸直接侮辱夏帝,即便教主心中惱怒,卻不會表露在臉上,不過對方倒也說對了一點,要是野火加快速度回來,他們真的就撤不了了,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撤退,不管結果如何,都必須保全自己,否則斷念教就會大亂,斷念教亂了的後果,可是會影響整個大夏,那個時候江湖和廟堂沒有了斷念教這個交集點,會方寸大亂的。

“撤!”教主只能是做出了這個選擇,哪怕再丟人再憋屈,也要以大局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且慢。”一聲呼喚,讓全場陷入了寂靜,教主這回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驚呼了一聲:“楊曠!”

李東旭一直都好奇那個讓教主和玉兒吃虧的楊曠是何許人也,他抬頭望去,只見到一縷寒光,他下意識的躲閃,臉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道血痕。

是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

楊滸露出笑容道:“陛下來的挺快啊。”

“動靜這麼大,朕豈有不來之理。”身着武服的楊曠將身上的一把劍擲出傷了李東旭,腰間還留着那把轉輪劍,道:“你們來都來了,朕怎能不盡些地主之誼?還是給朕留下一些人來吧。”

教主真是歷經了太多的意外和震驚,楊滸也就算了,李東旭失敗也就算了,竟然連商國的皇帝都親自出馬了,這個國家是瘋了嗎?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不,完全就是瘋了啊。

“如若要戰,我等也不懼。”教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那就戰吧,既然你們也不覺得麻煩。”楊曠緩緩的抽出了轉輪劍,臉帶獰笑道:“這把劍可是好久都未出鞘了。”

楊滸抓住機會大喝一聲:“上!”一眾暗香閣的囚犯跟着楊滸衝殺了上去,斷念教的人倉促應對,而教主的視線一直放在楊曠的身上,等着那位年輕帝王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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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刻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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