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楊曠的準備
離野火返回洛陽的時間也剩下僅僅一天了,在完成了對南境斷念教據點的奇襲后,野火可謂是凱旋而歸,除了路途是那個的艱辛之外,也就只剩下廝殺興奮過後的疲憊了。
巳蛇很擔心隊伍的情況,於是不得不讓隊伍在途中休息一段時間,勞逸必須結合,否則就算他們急着趕回洛陽,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此次奇襲耗費的精力是巨大的,哪怕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勝利和資源,也無法改變他們體力的極限。
“首領,你準備何時繼續趕路?”身旁的亥豬最近似乎話很多,隱隱中多是對洛陽空虛情況的擔憂。
巳蛇看了他一眼,緩緩道:“無論如何,都要過了今夜再說,你沒見到弟兄們累成什麼樣子了,之前我們日夜不分的趕路,又在奇襲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如果不讓他們通過休息來恢復體力,就算趕回去也沒有任何作為。”
亥豬沉默着低下頭,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無奈道:“看來也只有這樣了,畢竟不能拿所有人跟我們比較,他們的體力始終是比較落後的,我只是擔心主子那邊而已。”
“相信我亥豬,我比你更加擔心。”巳蛇是野火的首領,自然會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他之所以能按捺住急切的心理讓弟兄們歇息,是出於理智的判斷,自從擔任這個位置以來,他收斂了許多衝動和意氣用事,理智是他最好的選擇,“主子那邊有不少軍隊護衛,想必也能護衛主子安全。”
“我不認為斷念教會善罷甘休,他們是怎樣一批人你我都清楚的很,斷念教的教主是一個能讓江湖和廟堂攜手共進的人物,咱們端了他那麼大一個據點,完全是一種宣戰和挑釁,他必然會有所反擊,而洛陽空虛的情況正好可以被他利用。”
“那麼你又是為何如此懷疑?”巳蛇問道。
“因為路上已經暴露了斷念教安插在野火的細作了,他們在路上被我們的人截殺,可還是放跑了幾個,相信在我們發動奇襲的時候,他們也派出了人手。”亥豬根據他的推測,很是詳細的與巳蛇說明他的憂慮和擔心。
聽罷,巳蛇也緊緊皺眉,以斷念教的實力,要想潛入洛陽引發大亂實在是輕而易舉,原本他們野火在的時候還能防範,可如今洛陽空虛,若是真被斷念教打了個反擊,就真的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了,他們的努力也形同虛設。
到底該怎麼辦?現在即刻趕路回去,人困馬乏還是會陷入苦戰;繼續休息以逸待勞,依然會讓洛陽可能陷入危險。巳蛇一直都處於壓力之中,奇襲的計劃本就是一場賭博,博弈之中也必然會存在風險,要承擔這份風險,就意味着要承擔同樣的壓力和危險,巳蛇必須要選擇。
巳蛇對楊曠是無比的忠誠,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更不想讓主子失望,所以他還是傾向於勞逸結合的理智做法,於是他堅定了決心,很是認真的對亥豬道:“我依然決定繼續休息,無論洛陽有多少風險,我都必須要理智的考慮問題,倒是你如果還有餘力的話,可以先返回洛陽。”
亥豬沉思了片刻道:“我一個人先走也沒有意義,速度方面也未必能比斷念教的隊伍快,甚至在歸途上還可能存在敵人的埋伏點,我需要一批人手跟我一起回去。”
“那你把魔星和閆克宇帶走吧,他們二人應該沒事了,天師早已先我們一步返回洛陽了,他應該才是最快抵達洛陽的人,有他提前去彙報給主子,應該可以避免被襲擊,而且天師坐鎮,主子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怕就怕斷念教盯着的是洛陽城的據點和士族以及官員的住所,天師可以保住主子的安全,但是不能保證整個洛陽的安全,風險仍然太大。”亥豬分析道:“閆克宇和魔星一起還不夠,再讓寅虎和三個幹部跟我一起趕回去。”
巳蛇想了想,點點頭道:“行,他們都可以跟你走,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不能意氣用事,即便洛陽再危險,你也要理智的思考問題,野火好不容易賭上了全部發動奇襲獲得了勝利,不能再接受損失,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事不宜遲,我得馬上找他們出發了,你留在這裏,等他們休息好了,也要趕緊回去,洛陽空虛一天,就多一份危險,而且我們的敵人並不僅僅只有斷念教,你可別忘了那些居心叵測的士族和激進的寒門子弟。”
兩人互相理解的點點頭,亥豬便去準備了。巳蛇還在篝火旁一陣的無言,他很清楚斷念教都是一批什麼樣的人,他們跟自己是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若是他們真的已經開始進行對洛陽的反擊了,那麼這次的奇襲到底還算不算是一場勝利,結果對他而言,很是重要。
他為了這次的奇襲,用盡了心力和膽量,甚至做出與自己平時風格完全不一樣的賭博性質,為的就是能夠在重創斷念教的基礎上保證野火的繼續發展。
然而現在情況仍然是變數,一切似乎都沒有結束,反而掀起了更大的風浪,這就違背了當時的初衷了。洛陽千萬要守住啊,決不能讓斷念教的人有機會反擊。
“你愁眉不展的樣子可不符合野火首領的身份啊。”
一個聲音讓巳蛇瞬間打了個激靈,他抱着心中的激動轉頭一看,驚呼道:“天師?您不是已經提前返回洛陽了嗎?”
“在下的確是提前返回了,當時的奇襲在下派不上用場,便走了,洛陽那邊在下也跟陛下說過斷念教的動向了,想來時間也還充足,便來找找你聊聊。”來者陸平很是悠閑的說著。
“不對!你要是在此處,那麼主子的安全誰來保證!天師你豈能如此兒戲!”巳蛇慌了,同時很憤怒的說道。
陸平風輕雲淡的擺擺手道:“冷靜點,消消火,別那麼激動,你不是剛剛還提醒別人要理智嗎?怎麼現在自己倒是先衝動起來了,為何不先想想。”
巳蛇聽后稍微克制了一下情緒,對方既然過來找自己聊天,莫非是洛陽那邊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斷念教豈是那麼好對付的,莫說軍隊,即便天師坐鎮也未必能擋住斷念教的潛入破壞,巳蛇還是不能理解詢問道:“天師你就直說吧,你不說我心裏真的是急的慌,洛陽那邊可不能出事啊。”
陸平笑了笑道:“行了,不逗你了。可以告訴你的是,洛陽不需要擔心了,在下自從提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後面有斷念教的蹤影了,於是在下便用身法更快的趕回洛陽告之了陛下,陛下已然做好了準備迎接斷念教的反擊了。”
“真的嗎?”巳蛇不敢相信,一方面是不敢相信天師的速度,一方面更是不敢相信陛下這麼快就有了應對之策。
“難道你連在下都信不過了嗎?”
“不敢不敢,天師在主子的身側,是主子的親信,我自然相信天師的每一句話,只是一時間難以接受罷了,方才我還在擔心洛陽的空虛情況,不知陛下有何良策應對啊?”
陸平搖搖頭道:“這個就恕在下不能告之了,等你回去之後,大概也就能清楚的知道了,總而言之,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亦或是以後。”
洛陽皇宮內,楊曠三年以來第一次穿上了武服,拿出了兩把劍,其中一把便是象徵商國歷代帝王的轉輪劍也再現人間,能讓楊曠這麼嚴陣以待的,也就只有來自斷念教的反擊了,連身為帝王的他,都要親自上陣了。
洛璃也來到了寢宮中,聽聞宮中大為警戒之後,細心的她很快就差不多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也來到了楊曠的身邊,看着陛下穿上了武服配上雙劍,心中亦是十分的震撼:“陛下,您是要親自出馬嗎?”
“嗯。”楊曠淡淡的回了句,又補充道:“朕已經吩咐老謝將你安置在宮中的密室中,待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也不要去打聽亂走,誰都不能確定敵人會從哪裏開始襲擊,朕作為大商之主,也必須要挺身而出。”
“陛下龍體珍重,何必要親自上陣,若是出了差池”說到這洛璃遲疑了會,還是說道:“不行,風險還是太大了,臣妾懇請陛下重視自己的安全。”
楊曠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可她同樣也不是那麼了解自己,這些年楊曠從未荒廢武藝,即便政務再繁重,每日他還是會抽出一些時間磨練武藝,再加上最近甚是太平,他更是加練了許多,比起三年前,他的武藝還是有所提升的。
“放心吧,朕不會有事的,朕是天子,豈能那麼容易就被敵人取走性命。”楊曠微笑着安撫道:“別看朕是皇族,可朕的身手也不輸那些高手,不必擔心了。”
洛璃始終還是不清楚,但即便楊曠武藝高強,也不能放着帝王的身份去冒險,對於這點,她身為皇后是無法視而不見的,於是她依然堅持規勸道:“陛下就不能在宮中安穩的交給別人去做嗎?冒着風險出去,豈不是太過危險。”
楊曠被對方的擔心弄得有些無所適從,通常這個時候他親自上陣那幫人都是很亢奮高昂的,即便會勸自己注意安全,可也不會像洛璃這麼啰嗦的去勸自己,隨即心中也有了許多的暖意,被關心的感覺,永遠是那麼的舒服。
可楊曠知道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出馬,再說了,他又不是去衝鋒陷陣,一切還是要在他的計劃和統帥下進行,他冒不了多少風險,這也是他無所謂天師在不在洛陽的原因,看着洛璃的樣子,他便解釋道:“傻丫頭,朕不會死的,看你說的,弄得好像洛陽都快淪陷了一樣。朕可以告訴你,敵人絕不會有機會成功,朕會給他們致命的打擊,讓他們鎩羽而歸,這裏是洛陽,是屬於朕的主場。”
豪氣干雲的宣言,也是楊曠的自豪。洛璃怔怔難以言語,她彷彿能感受到來自楊曠十足的底氣,那股底氣,彷彿是與生俱來,卻又像是久經修羅場磨鍊而出的,她無法闡述自己的內心,只是直覺告訴她,去相信這個男人。
“既然如此,臣妾就預祝陛下大獲全勝吧。”洛璃苦澀的笑道,她知道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在這時做不了任何事情,除了躲藏就是不添麻煩,她很想幫自己的丈夫,可是事實卻讓她有些無奈。
楊曠看得出她眼中的失落和無奈,也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突然上前摟住了對方的腰,看着對方震驚愕然的神情,露出了溫柔的微笑,他慢慢的湊近對方的臉頰,仔細看着她逐漸變得羞紅的臉蛋以及緊閉的雙眼,並沒有選擇將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只是將額頭輕輕的點在她的額頭上,頭對頭,享受着這片刻的溫馨。
洛璃慢慢睜開雙眼,看到了帝王柔情的一面,她原以為是一個深情的吻,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她同樣也很享受,就像是夫妻在夜間沒有任何人打擾獨享的那份溫馨。
兩個人都是身不由己,他們都心懷志向和夙願,彼此成為了對方的依仗,緊張的情況絲毫沒有減弱這份情,反而能讓他們更加深刻的體會潛藏在各自內心的感覺。
“阿璃,以後朕會好好對你的,即便我們之間是為了利益而聯結,可夫妻之間,也不能避免。”楊曠曾幾何時覺得自己懷中的女人是他最愛的張止嫣,可他知道那並不是,他只是不能接受止嫣離開的事實,逐漸的,他的心定下來,他也知道自己必須有所捨棄,他更不是朝三暮四之徒,他當然愛的是止嫣,可止嫣離開了,而生命中第二個女兒出現在他的額面前,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在不一樣的時間裏,可能這就是合適的,可能這才會屬於他的。
洛璃給了他安心的感覺,直到這一刻,他真正的想明白,也許對方才是自己命中注定要度過一輩子的女人,她足夠關心自己,足夠體諒自己,足夠安分,足夠信任,洛璃雖然永遠比不上那份對止嫣的愛,可能陪在自己身邊,便是最重要的理由了。
他的皇后,是最能理解和體會他的人。
“臣妾,自當一直在陛下的身後,慰藉陛下的孤獨。”洛璃眼中含淚,不是那麼美艷的臉龐,卻映射出絕美的光輝,似乎這世間所有絕世容顏,都不及這言語中的柔情。
楊曠輕輕的鬆開了她,重新拿起了兩把劍掛在腰間,挺直了胸膛回首道:“皇后覺得,朕的打扮如何?可有能震懾敵人的威風?”
“陛下是天子,自當是威風凜凜,讓敵人膽寒。”洛璃笑着回答着這個有些俏皮的問題。
“那邊好,走了。”楊曠邁步走向了宮外,洛璃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忽然飛快的跟了上去,再度停下,站在一個能看清他的位置,遙遙的目送那個男人的離開。
夜色下,身着武服的皇帝腰佩雙劍,踏着大步走去,何等的壯闊威風,洛璃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嘴角露出一道弧度,這就是他的男人,多麼霸氣,多麼威風。
楊曠秘密的出了宮,宮門口站着的是謝量海,只見他低着頭上前道:“陛下這是要出宮了?”
“是啊,三年了,終於能出宮親自上陣了。”楊曠很洒脫的說道:“怎麼?你也要來勸朕幾句?”
“奴才就不了,就算勸了,恐怕也阻止不了陛下,既然陛下好不容易有機會大展身手,奴才又何必去阻攔呢?搞不好還會丟了飯碗。”謝量海半開玩笑道。
楊曠笑道:“哈哈哈,老謝啊老謝,你越來越會說話了,今晚你也好好保重,朕要去見一個人,順便借一些人。”
“陛下難道是要去”謝量海呼之欲出,卻又停在了咽喉,苦笑道:“也罷,既是陛下所想,那奴才也便接受了吧,今夜斷念教如果入侵宮內,奴才也會儘力而為。”
“嗯,宮裏就拜託你了,不過城內的可能性更大,朕還是要帶人去看一看,斷念教大概也快要到了,那些人自以為能夠趁着洛陽空虛反擊,殊不知今日的洛陽早已不是曾經的洛陽了,哪有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謝量海把頭低得更深道:“大商會越來越強,陛下還是需要注意安全,畢竟是敵人的反擊,他們就像餓極了的野獸,飢不擇食。”
“他們餓極了,難道朕就撐了嗎?”楊曠邪笑道:“朕在宮裏憋了三年,三年來都沒有好好的放手殺人了,該擔心的是他們,朕今晚要殺個痛快。”
謝量海沉默不言,只是低頭。
楊曠自顧自道:“行了,你回去吧,朕自會處理的。”隨即他吹響了口哨,緊接着一批野火成員悄然出現在楊曠的周圍,他們就這麼出了宮門。
而謝量海也返回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