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
“老男人對敵鬥爭經驗多,真是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冷冷的吐槽,卻與唇畔上揚的弧度形成鮮明對比。
“老男人經驗再多,也不適用於小鮮肉。”他笑,知她心意,便牽了她的手往樓上走。
“哼。”果如他所言,暴怒退去,她的心情突然被甜意侵佔。
他沒有女友,那天只是個誤會;他在她喜歡他前,便對她心動;線上線下,幾乎日日相伴。
“好吧。”她強作鎮定地點頭,在他疑惑的回眸中,揚起下巴,用高高在上的口氣宣告,“你獲得試用資格,好不好還要看錶現!”
她高傲的口氣在他微笑的注視下略打折扣,有種被窺破心事的薄怒,卻又不知為何唇角仍然上揚。
“……白露?和……蠶?”遲疑的聲音,自大堂的另一邊傳來。
兩人齊齊循聲望去,看到的一張陌生的臉。
凌霜心底正在想這是哪一號人,就聽身邊施涵淡定地打招呼:“木頭,來得真早。”
確認接頭正確,木頭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換上猥瑣的表情打量兩人牽着的手。
凌霜臉一紅,卻有一股無名的勇氣一下湧上來,當即橫眉立目:“看什麼看!小白臉在遊戲裏還把自己塗成黑皮,要臉不要!”
先發制人這一招,她極有天賦。
“我不塗黑遊戲裏你肯定就要叫我小白臉!”木頭立即正色辯解,“而且我什麼也沒看見!”說著卻不移開看着兩人手的視線。
“可惜我們看見了。”一旁含笑的女聲傳來,“好恩愛啊好恩愛。”
“cici,櫻桃。”施涵一一打了招呼,不露痕迹地為眼拙的凌霜作介紹。
“白露果然眼拙。”cici真人不是遊戲中紅眸銀髮,氣質卻仍顯清冷,唯有淺笑時如春風拂過,微微暖人。雖有施涵作掩護,但她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凌霜此刻認人不能的狀態。
“哎?你怎麼看出來?”櫻桃姬頗有興味地打量着這一對兒顯然有一點年齡差的情侶,男的儒雅女的嬌俏,倒也般配。
“你看,白露之前表現得根本不知道蠶就是現實中認識的人。蠶都沒調發色什麼的了她都認不出來,何況我們這些給自己動過手腳的。”cici瞧着凌霜面上掠過的彆扭,微微一笑,“看起來,兩位,上午才奔現吧。”
她抽抽嘴角:“現實到真人,本來就要反應一下嘛。蠶他太擅於偽裝,不是本人眼拙,是敵人太狡猾!”瞧!她在遊戲裏明明質疑過好幾次他看起來眼熟什麼的。
“對對對,我狡猾。”她雖嘴硬,手卻並沒有再掙開,他心內喜悅,更加事事順她。
原以為白露是被軍師拿捏着,現在看來彷彿有點偏差么。
幾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包廂里坐定,木頭提議打撲克,邊打邊等其他人。
“我不會。”凌霜先表決放棄,“你們四個人打就行,上廁所。”
“呀,小白,你不打,那我也不打了。”在兩女一男的鄙視下,軍師大人表示自己甘願圍着小白轉。
“玩你的去吧。”他秀的恩愛連她都hold不住,抱着胳膊抖三抖,把他推給了三缺一的組合。
“好吧。來錢還是貼紙條?”
“貼紙條!安心和我們打牌吧蠶!”木頭一把拉過他,壞笑。
“你們打牌,我上廁所!”凌霜看着滿噹噹的四角桌,迴避。
“嗯,去吧,當心點。”他微笑,把她的那句話當成只對他說的。
“當心你個頭,廁所死不了人!”她瞪他一眼,氣勢洶洶地出去。
阿泰推開門,來不及驚艷本包廂里的各色美人,就被眼前撲上來的貼了n多紙條的臉孔驚呆,拂開多張紙條看清真容他才不敢置信地叫他:“木頭,你這是……”
“趕緊!”帶着滿臉紙條,木頭憤怒地把軍師推開,“你勝利了,陪女人去吧!”
“怎麼了這是……”阿泰入座,看着桌上兩個美女,還有些雲裏霧裏。
“拆cp的動作太明顯,被報復了。”cici眉毛都不動,甩出一張牌,淡定地解說。
“……你怎麼不說你對軍師示好賣隊友。”臉頰上略略掛了幾張紙條的櫻桃姬力持鎮定。
“不然呢?陪你們一起貼滿臉嗎?”趨吉避凶是她的智慧,她揚着清爽乾淨的臉孔,微微一笑。
“話說,白露呢?今天不是她生日?”阿泰將在座各位一一對號入座,發現少了壽星。
“啊,她暗爽去了。”寂寞地坐在沙發的老男人微笑着說。
眾人紛紛被他的自我感覺良好打敗。
她對着鏡子在臉上潑了好幾把涼水,才把心潮澎湃引來的滿面紅霞按捺下去。
神經大條的少女記住了他所有的話,但只在獨處的時間才敢細細回想。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她喜歡他,而他也喜歡她。
誤會在這樣讓人欣喜的結論前,根本不堪一擊。
她那麼多煩惱,只來自於不知他的心意,而如今,她已經沒有煩惱。
他在此刻宣告他只屬於她一人。
她眼角又微微泛紅,長久以來最隱秘的恐懼被他化去,她根本不該哭,為什麼還會感到酸澀。
心口被滿滿的喜悅與甜意填滿,再容不下任何負面情緒。
她覺得,幸福。
如此簡單,卻又真實。
被他輕吻過的額頭記住了最細微的心動,讓她看得失神。
重新回到包廂時,一桌牌友都用滿含深意的目光打量着今天的壽星。
嘖,果然是愛情的力量。
出去獨處了一下,回來時竟讓人覺得艷光四射。
“白露你這滿臉春色真是,嘖嘖。”阿泰補牌,作為桌上唯一一個出聲說實話的人,他居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特立獨行。
木頭站起來了。
“幹嘛?這才開始呢。”阿泰不明就裏。
“我讓座給蠶,替天行道。”他畢恭畢敬地在蠶身後站好,撥開眼前的紙條,睜大了眼去偷師。
“……”
幾把以後,阿泰頂着和木頭絕類的造型在牌桌上靜坐。
“蠶哥,你快去陪白露吧!你們倆一定白頭到老!”他領悟得夠快,趕緊奉承牌桌上的大贏家。
“乖。”施涵淺笑,優雅鎮壓,優雅離場。
“你們太銼了,居然這麼沒有氣節!”她捶桌笑,“我還期待着出了遊戲你們能有點高貴冷艷范兒端出來。”
四人齊齊打牌,無視場外挑釁。
最主要的是蠶的微笑還在身邊,誰也沒那個勇氣去超越木頭此刻的巔峰狀態。
“小白,別理他們。”身邊沙發微微一沉,那個笑容絕類狐狸的男子挨着她坐下,“你不會打牌,那會什麼?我們來玩。”
“我會打架。”她對着他勾勾嘴唇,“離我遠點。”
“你這麼說,我可真傷心。”他摸着心口說。
“我哥一會就來了,比起讓我傷身,我還是寧可讓你傷心。”她看看錶,估摸着兄長沒幾分鐘就會空降,“我說過的,我網戀,他就打斷我的腿。”
“於是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嗎?”阿泰不改熱血青年本色,仗着靠得最近的地理優勢,成功地聽到一耳朵。
她玩指甲,不說話。
瞧着沙發上少女身旁那個青年微微上揚的眸,阿泰覺得今天自己話真的有點兒多:“哈哈哈哈哈,我剛才什麼也沒聽見,我就是疑問句。”
“很好,答案是肯定的,你可以轉過去了。”施涵微笑再微笑,雖不介意公告天下,卻也要照拂凌霜的矜持——如果有的話。
“哼。”女主角對他的言論不冷不熱地響應。
足矣。
他也學着她玩手指,不過是玩她的。
被拍了好幾次也堅持不懈地伸手——她臉上越來越掩不住的笑容給了他最大的信號。
包廂的門再度被打開,壽星的兄長降臨。
依然的眉眼絕艷,膚白勝雪,身姿如松,人間絕色。
牌黨一桌齊齊看呆。
“……女……神?”木頭瞠目結舌地咬字,卻被櫻桃姬一腳踩實——
“作死!這是白露的哥哥!”
來自天外!
本就是《亂世》美男榜榜首,此刻見了真人,卻比遊戲中的形象更加驚艷。遊戲中的他雖美得妖異,現實中的他卻更有禁制之美;十八歲的那張照片雖也風華絕代,卻也不及此刻風姿瀟洒氣質卓然。
白露為霜真人殊麗無雙,cici以氣質見長,櫻桃妖俏靈動,卻都比不上眼前這個男人容貌帶來的震撼。
一來,便如明珠入室。
室內瞬間一靜。
“喝!”她立即彈起身,卻不防額頭撞到了施涵的下巴,連連呼痛。
“我揉揉。”他顧不得自己的痛楚,伸手欲去安撫,卻被她趕緊拍開。
“我哥!”她壓低了聲音道。
捂着額頭,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哥,你來了。”
凌昭的目光在室內掃視一通,並未發現自己最想見的那個臉孔,於是眉宇不動:“嗯。”
視線在凌霜和她身邊的男人身上略頓了頓,又掠向剛剛叫了“女神”的木頭。
“謝謝木頭!”凌霜壓低聲線感謝木頭自取滅亡。
“卧槽!”他頂着一頭的紙條淚流滿面,“我是無辜的。”
“誰知道。”率先恢復理智的cici繼續甩牌,“這回你臉上的紙,貼在哪裏呢?”
“是,蠶?”目光最終鎖定了試圖幫凌霜揉額頭的男子,他微眯了眼,眸里儘是審視。
“嗯,你好。”他落落大方地打招呼,“眼力不錯。”
“不是所有人都是凌、白露。”習慣性的吐槽妹子,真正是張口就來。
“你大爺!我今天過生日!”她怒道。
“特別的日子沒有智商加成,別自欺欺人了。”面無表情,卻還是動人。
“呀,今天會長大人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施涵適時地拋出話題,成功轉移了凌昭的注意力,“昨天白露改了公會公告以後會長看到沒?”
“……不知道哎,好像上過線,但是沒提過聚會。”通宵黨阿泰努力回憶了一下。
“……八成是沒看到了。”cici只手支頤,配合著大軍師為小白解圍,“白露要不要聯繫一下葭葭?”
“哥你自己沒號碼嗎?”凌霜對全體同仁的示好沒有感應,一張嘴就補刀補在凌昭的心坎上。
果見凌昭的臉色又冰了幾分。
“唉,小白,我來通知會長。”施涵趕緊地摸出電話,壓低聲音對她說,“別再挑釁你哥了,要挑釁也得到葭葭來。”
“哦……”她縮了縮脖子,目送他出門。
“蠶怎麼不讓白露打電話?”木頭想不明白。
cici一聲輕笑,櫻桃姬則滿臉鄙夷:“你笨么,討好大舅子當然得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