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複雜的情感
湯少麟睡了一覺，但很快就醒了，醒了以後，只覺得頭痛欲裂，好像有把電鑽，在鑽湯少麟的腦殼似的……
湯少麟痛苦不堪，又覺得渾身發冷，想伸手摸一下自己額頭，但他抬了抬手，卻發現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強撐着身體，硬生生將胳膊抽出被子，卻還是抬不動手……
湯少麟咬咬牙，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放在額頭上，頓時覺得額頭滾燙，似乎不是額頭，而是放在了碳火上似的。
登時，又一陣頭疼感傳來，湯少麟疼得厲害，卻又無可奈何，彷彿天都塌下來了似的……
發燒，感冒。在現代社會就是小毛病，但在古代，湯少麟竟然有點害怕了。
古人的醫療條件實在太差了，人們平均壽命是四十歲。或許風寒可以治，但稍稍嚴重點的病就治不了了。
譬如說癆病，肺結核。消渴疾，糖尿病。以及破傷風，花柳病，瘟疫，天花……
這些病通通屬於不治之症，至於癌症……湯少麟已經不敢想了，再想就要哭出來了……
難怪朱厚照只活了三十一歲，史書上說他是縱慾過度，長年累月掏空了身體。再加上着涼，這才暴亡。
其實也未必盡然，在古代，一點小病就要了人命了。所以朱厚照真正的死因，也成了迷！
不過湯少麟個人覺得，朱厚照精力旺盛，身體強壯，體質似乎比他還好，絕不可能是死於女色。正確答案，應該是死於肺炎，畢竟史書上記載他曾經在祭祀時吐過血……
想着，湯少麟不禁苦笑一聲，自己這邊頭疼的厲害，竟然還有心情去想朱厚照的事兒……
正備受病痛煎熬時，玉嬌玲端着一大碗熱騰騰的薑湯走了進來。
玉嬌玲走到床邊，將薑湯放在一邊，見湯少麟已經醒了，不禁關切得問：“你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湯少麟無力的搖頭道：“頭疼，疼得厲害，像要疼炸了一樣……”
玉嬌玲聽着，頓時一陣揪心，伸手摸了摸湯少麟的額頭，心焦如焚道：“哎呀，怎麼還是這麼燙呢？”
說著，玉嬌玲道：“來，我先扶你起來，你把薑湯喝了，我再去給你抓藥。”
湯少麟點點頭，表情極為痛苦。
玉嬌玲伸手扶住湯少麟的後背，費儘力氣，才勉強把湯少麟給扶起來。
湯少麟苦笑道：“玲兒，我生病了，還要麻煩你照顧我，我真過意不去……”
玉嬌玲臉色複雜，輕聲嘆息，沒有說話，端起那碗薑湯，隨後坐在床邊，用湯匙先盛了一勺，隨後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吹了吹后，才遞到湯少麟的嘴邊。
“來，慢點，小心燙……”
玉嬌玲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湯少麟不禁心神一盪，只覺得頭都沒那麼痛了。
湯少麟微微側過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薑湯，而玉嬌玲也很有耐心，每次喂他，都要自己吹一吹……
湯少麟見她這麼有耐心，不禁大為感動，會心一笑道：“玲兒，謝謝你，你真好！”
玉嬌玲聽湯少麟這麼說，沒有了往日的笑容，而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哎，是我不好，我讓你凍出了病，自然要負責任照顧你了……”
湯少麟聞言，頓時一愣，笑容漸漸消失，喃喃道：“玲兒，你對我好，難道只是為了負責嗎？”
玉嬌玲沒有回答，默默地吹了吹湯匙里的薑湯，喃喃道：“喝了吧……”
湯少麟看了眼唇邊的湯匙，忽然皺起眉頭，略帶氣憤的說：“我不喝了！”
玉嬌玲看湯少麟也喝了大半碗了，索性也沒有強迫他。最終默默地放下薑湯碗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抓藥。”
說著，玉嬌玲起身便要離開。
湯少麟頓時大急，這女人怎麼說走就走？也不哄哄自己呢？
“玲兒！”
湯少麟忽然從身後叫住玉嬌玲。
玉嬌玲愣了愣，還是轉回身，默然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湯少麟苦笑一聲，強撐着沖她招招手道：“玲兒，你先過來，我們好好聊一聊……”
玉嬌玲怔了片刻，但還是沒有拒絕，默默地走到湯少麟身邊坐下。
“你說吧……”
她的態度似乎還有點冷。
湯少麟苦笑道：“玲兒，我想問你，你是不是還想着讓我休掉你？”
玉嬌玲一愣，隨後眼神頗為複雜，猶豫片刻，還是點點頭道：“是的！”
湯少麟看得出來，她在點頭的那一刻，內心深處還是動搖了，這從她複雜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來！
湯少麟苦笑道：“玲兒，你嫁給我一年，我捫心自問，除了在納妾的事情上，對不起你，在別的地方從來沒有對不住你的事，對不對？”
玉嬌玲聞言，搖頭道：“不，你納妾是為了延續香火，也沒錯的，並且我一直同意你納妾。”
湯少麟苦笑着，繼續說道：“是啊，要是這麼說。那我就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了……”
玉嬌玲不禁默然，其實湯少麟對她還真得挺好的，作為夫君可以說是無可挑剔。她心裏也是認同的。
湯少麟無力的搖頭道：“玲兒，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着原來的湯少麟，你為了他，不惜讓我休了你。說實話，我有點嫉妒他了……”
“可是，我現在也是真心的愛着你，甚至已經離不開你了，你讓我休了你，那我怎麼辦啊？”
“其實，這件事情鬧到現在這樣，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可是，我也是無辜的啊，你叫我怎麼辦？難不成自己再給自己打死？看看原來的湯少麟能不能回來？或許到時候，我就徹底死了……”
說著，湯少麟不禁悲從心起，喃喃道：“如果真是我的死，能換回原來的湯少麟，那為了你，我即便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玉嬌玲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抱住湯少麟，失聲痛哭道：“夫君……我不想離開你，可我也忘不掉他。我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昨天突然得知，真的他已經死了，我的心……嗚嗚，心都快碎了……”
“我也不想離開你，因為我也是真的愛你……所以我現在好糾結，好痛苦，好難過……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嗚嗚……”
這種極度複雜的情感，隨着玉嬌玲的哭泣，徹底的宣洩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