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鐵匠鋪中的幽靈

夜色正濃，迪山突然從睡夢中醒來。

裂冰酒的後勁很大，直到現在還感到昏昏沉沉。現在已經是半夜，而鐵匠鋪里卻傳來了錘錘打打的聲音。

迪山感覺奇怪，起身去了鐵匠鋪。當路過老爹的房間時，發現他正抱着酒瓶子睡得正香。

“難道有賊？”迪山酒意頓時清醒了大半，順手抄起一柄短劍，悄悄朝着鐵匠鋪摸去。

迪山躡手躡腳地來到鐵匠鋪的窗戶前，捅破窗紙向裏面望去，頓時剩下的半分酒意也被嚇醒。只見老爹常用的鐵鎚正懸在當空，叮叮噹噹地捶打着白日間未曾完成的劍胚，場面極為詭異。

“有鬼？”迪山將眼光縮了回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幽靈在迪蘭世界的傳聞並不少見，曾有不少閱歷豐富的水手在喝醉了之後，喋喋不休地講述過它們的存在，卻沒有人具體探究過其本質到底是什麼。

當迪山咽了口唾沫壯着膽子再次窗內時，見到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剛才的那一幕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難道是我眼花了？”迪山小聲嘀咕着，而腦海中那陣叮叮噹噹的捶打聲卻一直揮散不去。

迪山檢查了鐵匠鋪的門鎖，沒有發現暴力侵入的痕迹。而且工具一應俱全，什麼都沒缺。迪山帶着滿腹的疑惑離開了鐵匠鋪，回到了自己小屋后，忍不住又喝了幾口裂冰酒，隨着一股火焰在腹部升騰，沒過多久又沉沉地睡去。

此間，迪山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一片霧蒙蒙的海洋，自己像是幽靈一樣懸浮在海面上。

沒過多久，一條黑影從海中浮出，仔細看去像是一具嚴重腐爛的海屍，手中還捧着一本厚厚的書籍，嘴巴一開一合，輕輕地念誦着晦澀難明的語言。

“這是迪蘭古語。”迪山心頭驚懼，腦袋卻很清醒，依稀能分辨出海屍所說語言並非是現在通用語，而是遠古大陸時期人族所用的古語。

現今世界為了方便交流，使用的是更為簡便的通用語，迪蘭古語被逐漸遺忘。不過，迪蘭古語卻依然有着重要作用，所有的航海圖都是由迪蘭古語繪製，而且很多古老的秘殿都是由這種古語寫成。

因此，貧民根本沒資格接觸到這種語言。不過迪山自幼就對海洋有着極大的興趣，對於這種古老的語言也並不陌生。

為此，他曾西城區的古玩店買到過一本古老的教材，又重金請了一位海神殿牧師學習這種語言。雖然學得很粗淺，但卻是聽懂海屍口中的隻言片語。

“汪洋之書……驚濤駭浪……域外君王……”

迪山隱約聽到這些斷斷續續的詞彙，剛剛產生興趣，卻發現那海屍已經消失了。海上的大霧越來越濃，濕冷的空氣幾乎要將他凍僵。

“你……在……找……我？”突然間，一隻腐爛的手掌從大霧中探了出來，將他一把拽了進去。

“啊！！！”迪山驚恐地大叫，坐起身來發現老爹正拎着水桶，焦急地望着自己。

老爹見到迪山醒來，急忙扔掉水桶，摸了摸迪山的額頭。感受到到他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老爹，你這是在幹什麼？”迪山打了個冷戰，衣服和被褥已經被冷水打濕，一頭霧水地問道。

“昨晚你小子肯定是酒喝多了，一直在胡言亂語。身上燙地跟燒紅的生鐵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往你身上潑了幾桶冷水。”老爹老實地回答道。

迪山哭笑不得：“老爹，你是想害死我么？我又不是鐵打的。”

“你小子身子壯的跟牛一樣，一兩桶冷水有什麼關係？”老爹卻毫不在意道。

“哎，說起你小時候，我剛把你撿回來那會……”

“停，停，怕了你了。”迪山是怕急了老爹的嘮叨，一溜煙的離開了屋子。

葛三叔對於迪山的身世不但從不隱瞞，還時常掛在嘴邊。打迪山小時候起，那場為了給他治病賣掉門面的事，說得沒有一萬遍也有八千遍。

“伺候你吃，伺候你穿，日後如果不孝敬老子，看我不打死你！”葛三叔看到慌忙而逃的迪山，嘴上說的解氣，臉上卻滿是溺愛。說完就開始整理迪山濕透了的床鋪。

鐵匠鋪里的訂單已經做完，目前算是清閑了下來。迎着明媚的陽光，迪山在小院裏活動筋骨。因為自幼體型壯碩，他在十二歲時便偷摸進了角斗場，經過四年的摸滾打爬，總結出了一套簡單實用的格鬥技巧。

在海戰盛行的時代很少有人重視格鬥。如果不是北城區的角斗場帶起了風氣，那些遠古格鬥技法根本不會有人問津。所幸迪山有先見之明，出手闊綽，從西城區的古玩店老闆那裏淘換了不少格鬥技法。

經過無數次的實戰歷練，迪山的格鬥技巧愈發嫻熟。經過四年的筋骨打磨，不僅力量強悍，而且敏捷無比，在角斗場上被冠以疾風之狼的稱號。

自從兩年前，迪山就已經鮮有敗績。最後一次失敗是栽在了一名秘鬼手上。不過，自從那次之後，那名秘鬼就再也沒有在角斗場上出現過。

秘鬼是迪蘭世界對於西方古巫的統稱，這些古巫歷來神秘莫測與迪蘭世界極少接觸。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群體。

不過，這些秘鬼都不好惹，手段很是詭異，僅僅被他們那雙森然的眸子看上一眼都會感到脊背發涼。據說有些海盜所說，他們掌握着有關空間，靈魂和生死的術法。

三天之後，角斗場將會舉辦一次盛大的格鬥比賽，獎勵極為豐厚，優勝者甚至可以直接封爵。在階級森嚴迪蘭王國，賤民想要一步登天簡直不可能，而如今機會就擺在面前，迪山不想錯過。

而且，這次大賽不僅會有海族和吉山王國的火山奴，還會有北方的蠻京勇士前來參戰。面對這次強者如雲的賽事，迪山也不敢大意。在這幾天裏尤其注重自身訓練。

迪山剛剛做完熱身，小院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影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山哥，不好了。”

來人是隔壁家的二小子柯林，這小子雖然平時莽撞，卻很少有見這麼著急的時候，見他滿頭大汗，迪山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大哥……我大哥出事了。”

“只是一夜的時間，我大哥背後就生了一個毒瘤，現在足有碗口那麼大。現在……現在已經快沒氣了。”柯林帶着哭腔道。

迪山聽到事情不妙，轉身回屋從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了所有積蓄，往柯林家跑去。可能是性格所致，就算是不相識的窮苦人家有困難也會幫忙，更何況的是從小到大的玩伴。

剛踏進隔壁柯林家的小院，迪山就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昏迷過去，也沒有受到傷害。就像是突然進入了一團漆黑的迷霧，什麼都看不清楚。

從昨晚到現在，這已經是他經歷過的第三次詭異事件。第一次半夜鐵匠鋪中，第二次則是那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