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好想你
第4章·我好想你
沈幼安坐在飄窗上，抱着膝蓋，從出院回到家后，她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她到底給秦默打了多少個電話也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想要見到他，想要見到他還好好地活着。
哪怕只是夢也沒關係。
他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明明知道打不通，她卻執拗地一直打。
手機屏幕亮起，秦哥哥三個字顯在屏幕上。
沈幼安瞬間坐直了身子，眼眶乾澀，她有些艱難地眨眨眼，小手顫抖地拿起手機，震動的觸感從她的手心直觸到心臟，讓她的呼吸都跟着困難了起來。
她輕喘着，指尖發顫，接通電話。
“安安？你怎麼了？！”
那低沉穩重，熟悉又恍如隔世的嗓音從手機那端傳來，“我現在就回來，你乖乖在家，別亂跑知道嗎？”
秦默焦急地說著，嗓音溫柔地哄着她，卻久久聽不見她的回應。
“安安？”
“秦哥哥……？”她軟軟地輕喚，嗓音顫抖，話里隱隱帶着哭腔。
秦默眉頭緊皺，她的嗓音聽起來很虛弱，“嗯？我在。”
他低聲回應，一如既往的，溫柔又有着疼寵，“安安，常逸和我說你不睡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沈幼安終於還是撐不住了，她的眼淚簌簌地掉，握着手機哽咽着，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秦哥哥，我好想你……”
秦默剛打開家門，就看到沈幼安蜷縮着身子坐在玄關的地板上。
她雙目通紅，臉色蒼白，身上裹着一張披肩，長長的捲髮披散在身後，她環抱着膝蓋，眼神空洞地盯着大門。
門扉打開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眼神恍惚着與他的眼睛對視，她愣了幾秒，眸底瞬間浮現起一抹淚花，盈滿了她的眼眶。
“安安？！”秦默見到她這個模樣，心口揪痛不已，他鬆開行李箱，單膝跪下就把渾身顫抖着的沈幼安抱在懷中，“噓，別哭，我回來了。”
沈幼安的眼淚不停地掉，她的小臉靠在他的肩上，嗓音沙啞，“秦哥哥、秦哥哥……”
他還活着，他也還活着！
秦默的大手撫着她的長發，摟着她嬌小的身子，聽着她不斷地喚着他的聲音，胸膛里的悶疼幾乎讓他疼得喘不過氣，“我在，安安別哭，告訴我你怎麼了？”
沈幼安在他懷裏哭喊着，小手緊緊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把他的西服都抓皺了。
末世后他們護着她兩年，可卻一個個地在她面前死去，最後只剩下她自己……
“秦哥哥…你不要走！”沈幼安緊緊地攥着秦默的衣衫，哽咽着不讓他離開。
秦默看了眼不遠處依舊在窮追不捨的屍群，雙手捧着沈幼安的小臉，“安安，安安，聽我說，我們沒有子彈了，我的異能也已經耗盡，現在逃了一夜我知道你走不動，繼續下去我們只會被追上。”
兩人渾身都是臟污，連夜的奔逃早就讓他們筋疲力盡，他們會累，但是喪屍不會。
秦默的指腹有些顫抖，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覆在她唇上用盡全力親吻着她，緊蹙的眉間，有着赴死的決心。
他知道這一次，是最後一次能保護她的機會了。
“安安，你就在這等我，如果一天後我沒有回來，你就趕緊走，去基地，好好地活着……”秦默哽着喉，說著訣別的話，不舍和擔憂的情緒讓他的心臟一陣陣地抽疼。
“不要…秦哥哥我們一起躲，你不要走…”沈幼安也是強撐着，才沒讓自己拖累他，可現在他這番話，擺明了是要將求生的機會給她。
“安安，聽話，這裏藏不了兩個人。”秦默悄悄地將戒指從無名指取下塞進她的口袋裏，不再等她拒絕，抱起她就塞進窄小的後車廂里，大手拭去她的眼淚，嚴厲地喝道，“答應我，你要好好地活着，保護好自己！你答應我！”
沈幼安小臉也哭花了，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只能猛點頭，小手仍不肯放棄地緊揪着他的衣角。
秦默將兩人僅剩的食物都放到她的身邊，最後在她的額角重重地吻了一下。
喪屍的嘶吼聲更近了。
他睜開眼，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狠下心拉開她的手，將車后蓋輕掩上，留下一道縫隙防止關死了她出不來。
“別出聲。”秦默低聲說完，就揚聲大喊着，將屍群引導着往另一條道走去。
沈幼安在車廂里緊捂着唇，眼淚將視線都模糊了，透過那一小道細縫，只隱約看見秦默帶着屍群離開。
那是她與他的最後一面……
她在那裏等了三天，在絕望之際才終於意識到，最後一個保護她疼她的人也不在了……
見她哭得氣喘不止，秦默急忙在她的後背輕撫，“安安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同學欺負你？”
這會還剛放暑假，她也沒有去上學，這到底是怎麼了？
沈幼安搖頭，小手胡亂地抹着眼淚，哭得直打哭嗝，“秦哥哥，沒、沒有人欺負我……”
秦默心疼地捧着她冰涼的小臉，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
沈幼安的思維似乎有些混亂，眸光也變得恍惚起來，她的小手依舊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衫，像是害怕他會離開一樣，只不斷地低聲呢喃着喚他。
秦默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摟着她輕晃，“安安？”
沈幼安在迷濛的視線中，看到秦默臉上驚慌的神色，她恍恍惚惚地，一直緊抓着他的小手忽然脫了力，整個人就跟着軟了下來。
“安安！”秦默驚恐地低吼了一聲，抱住她的身子。
“安安醒醒，你別嚇我！”秦默的大手顫抖着，抹着她鼻間溢出的鮮血，“安安…”
不過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她就陷入半昏迷中，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秦默…
哭了…
他的眼淚和他的懷抱一樣，滾燙熾熱，滴在她臉上像是要把她燙傷一般…
她好不容易再見到他，又要這樣死去嗎？
她不要，就算是夢，她也不想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