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 天長地久今世情 (終章)
琴約看了一眼亓官颯和扈賁,靈動的眸子深深地望着風辭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嫌棄嗎?”
風辭莞爾一笑,將琴約的纖纖素手握在自己掌心,嗓音低沉悅耳:“當然不會,夫人最懂我了。”
亓官颯和扈賁紛紛朝他送去白眼。
風辭毫不在意,反而悠然自若地對扈賁道:“時辰不早了,你剛升了官,不回去報喜嗎?”
扈賁無語地斜了他一眼:“我們一出官署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你連口水都不請我們喝,有你這樣待客的嗎?”
“想喝水?等着,我讓人送過來。”風辭說罷便告訴一旁的護衛讓庖廚送水過來。
扈賁算是被風辭這悠哉的舉動打敗了,將手臂往亓官颯肩膀上一搭,朝風辭抬了抬下巴:“托你的福,原本是你的擔子現在落到了我頭上,你不該請我吃頓飯喝喝酒補償補償嗎?”
“晚膳想必快好了,要是你們不怕餓着,我便讓庖廚再多備幾道菜。”風辭道。
扈賁與亓官颯面面相覷:“你們這麼早就用晚膳?”
“約兒得早些休息。”風辭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弟妹去休息,你可以陪我們喝兩盅啊!”亓官颯道。
“我得陪着約兒。”風辭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琴約聽了略感羞窘地低了低頭,亓官颯與扈賁則無言地互看一眼,對這個愛妻至上、重色輕友的男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最後,兩人無奈又悻悻然地各自回府了,既然風辭不陪他們喝酒,那他們還留在這裏吃什麼飯?拂風閣又不是飯館。不過,他們雖然表面很是幽怨,內心還是為好兄弟夫妻恩愛而高興的。
冬去春來,光陰荏苒。佘嫿腹中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兒子,平欽歡喜不已,在孩子滿百日那天大宴賓客,轟動了整個都城。
荊術與奚涔成了婚,奚涔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
而三個多月前,琴約與風辭的孩子也在一家人的期待中降世了,是個粉妝玉琢的女兒,風辭喜得千金別提有多高興了,沒過幾日便讓人開始籌辦小寶貝的滿月宴了。
到了滿月宴這日,賓客雲集,高朋滿座,連崇玄玘都特意派黃遷領着人送了一堆賀禮來。日色西斜,前院的賓客還未散去,扈沚蘺帶著兒子與奚涔、佘嫿相約着離了席,一齊來後院找琴約。
到了琴約的卧房,見她正半躺在床榻上,看着搖籃中熟睡的女兒。
扈沚蘺拉着快滿兩歲的亓官信走近搖籃邊,將他抱起來讓他趴在搖籃邊上,道:“信兒,看看你的未來夫人長得好看嗎?”
亓官信漆黑的雙眸朝小寶寶的臉上看了看,脆嫩的回答響亮而認真:“好看!”
琴約聽了他們母子的話忍俊不禁,奚涔也撲哧一笑,雙手扶着自己的腰,踱到搖床邊道:“他才多大啊,你就開始給他定下妻子了?”
“就是。”佘嫿微笑着接話道,“你可別一廂情願,誰說小約的女兒就一定是你家的兒媳了,還有我家那小子在等着呢。”
扈沚蘺呵呵笑道:“你家令郎才幾個月大,信兒是當兄長的,怎麼也得兄長先娶吧。”
琴約粲然而笑:“沒想到我女兒這麼搶手啊。”
“那當然,你看看她這水靈可愛的小模樣,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佘嫿道。
不知是不是小寶貝聽到有人誇她了,這時她忽然醒了,兩隻烏溜溜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像是好奇地望着圍在她身邊的幾位貌美如花的姨娘。
“誒,寶寶醒了。”奚涔細細打量着這個可愛的小美人,語氣不自覺地充滿了憐愛之意,“她長得可真像侯爺。”
“是啊,眉眼、鼻子都像極了她爹,只有嘴巴稍微有點像我,我還希望生個長得像我的孩子呢。”琴約頗感失望道。
“那還不簡單,你再生幾個,總有長得像你的。”扈沚蘺笑道。
琴約微笑不語,她也想着至少生兩個孩子,讓女兒有個伴。
“寶寶起名字了嗎?”奚涔問道。
“起了,叫風月。”琴約道。
“風月?月亮的月?”佘嫿有點驚訝,這名字起得未免有點……太隨意了吧。
扈沚蘺和奚涔也有點疑惑地看着琴約。
“嗯。”琴約明白她們為何感到訝異,有點尷尬地補充了一句,“她出生時正好是十六日晚上,圓月當空,清風明月,便取了這個名字。”
“哦。”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其實這個名字是風辭取的,當時聽他一說,琴約還不同意,一臉嚴肅地問他:“你不知道風月還有那一層意思嗎?一個姑娘家叫這個名字多輕浮啊。”
風辭不以為然:“風月,月兒,不好聽嗎?多好聽啊!她剛出生天上就掛着一輪明月,叫這個名字最合適了。”
琴約還想說什麼,卻被風辭緊緊摟在了懷裏,只見他低頭在她臉上吻了兩下,沉聲道:“你沒發現,月兒這個名字叫起來跟約兒有些相似嗎?就這麼定了,以後再生一個,孩子的名字你來取,好嗎?”
正是有了他的約兒,才有了他們的女兒,早在女兒出生前他便想好了這個名字。
琴約聽他如此說了,只得點頭同意了,後來一想,覺得這個名字也不錯。
幾個婦人家在一起閑聊了約莫半個時辰,她們的夫君便都過來接人了。亓官颯和平欽都有了幾分醉意,只有荊術還挺清醒,他一心想着要護好妻子喝她腹中的寶寶,只出於禮貌喝了一點點。
幾個男人都在外間等着,不好進裏間去,亓官颯吼了一嗓子:“夫人,該回去了。”
“知道了。”扈沚蘺沖外面應道:
奚涔和佘嫿也聽到了他們幾個進卧房來時的動靜,都與琴約道了別,往外間走來。荊術攙扶着奚涔慢慢走下了卧房前的台階,佘嫿則挽着平欽的胳膊不讓他走路趔趄。
亓官信一見到父親,立馬撲了過去,抱住了他的雙腿:“爹爹……”
“哎喲,寶貝兒子!”亓官颯喝了不少,讓兒子這麼一撲不免踉蹌,還好他反應快,一把抓住了扈沚蘺的肩,穩住了自己。
扈沚蘺連忙把亓官信抱起來,亓官信玩着手指頭,對亓官颯道:“娘親帶我看了……夫人……”他說話還不太利索。
“嗯?”亓官颯不解其意,微微迷濛的雙眼疑惑地看了看妻子。
“小約的女兒小月兒,我逗兒子說是他未來的夫人。”扈沚蘺笑道,“你沒看到,小月兒長得可真好看,將來肯定是個傾國美人。”
亓官颯聽了輕輕一哼,有點不服氣了:“我們女兒比他們女兒更好看。”
“我們哪來的女兒?”扈沚蘺瞥了他一眼,不打算跟喝多了的男人較真,扶着他往前走。
“在你肚子裏啊。”亓官颯道。
“我前兩日剛給自己把過脈,還沒有呢。”扈沚蘺道。
亓官颯卻突然在她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貼在她的腮邊道:“今晚回去就有了……不行還有明晚、后……”
扈沚蘺雙頰頓時變得通紅,不等他說完,嬌嗔道:“哎呀,正經走路吧,滿嘴酒氣……”再說了,就算又懷上了,誰能保證一定是女兒?
亓官颯輕聲笑了。眾人走出了後院,正遇到風辭往這邊行來。互相道了別,風辭便快步來到了卧房。
剛進門見蕭大嬸捧着剛給孩子換下來的尿戒子去洗,而琴約正在給孩子哺乳。他急急走上前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寶貝,輕聲問道:“月兒有沒有哭鬧?”
“沒有,女兒乖着呢,即便要吃了,也不會大哭大鬧,只會皺着小眉頭哼唧幾聲。”琴約微笑着愛憐地看着懷中的小月兒。
“那是,我的女兒能不乖嗎?”風辭臉上滿是為人父的驕傲,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妻子,心疼道:“約兒,辛苦你了。”
孩子太小,琴約堅持自己哺乳,一是覺得這樣對孩子好,孩子也會與她更親,二是不放心交給別人,也不想雇乳娘。有了以前采芙之事的前車之鑒,她和風辭都痛定思痛,心有餘悸,不再相信外人。可是喂孩子風辭又代替不了琴約,每每看着愛妻半夜被折騰起來,他都忍不住心疼。
琴約卻笑道:“帶自己的孩子怎麼會辛苦?我甘之如飴。”
風辭伸出一隻手從琴約背後環住她,另一隻手輕輕撫着女兒的背,只覺陣陣溫馨與甜蜜湧上心頭。
不久,又是一年海棠花開,旭陽高照,灑下滿地金黃。琴約抱着幾個月來長大不少的女兒坐在海棠花林見的石桌旁,靜靜地聆聽孩子他爹吹弄玉笛。
風辭一襲淡藍色長袍,佇立在粉白相間的海棠花前,暖風拂過,寬袖飄揚,真真是俊逸非凡,若不是耳邊傳來了悠揚婉轉的笛音,還以為是一幅絕美的丹青呢,琴約不禁看得痴了。
一曲終了,風辭手執白玉笛來到琴約身旁,吻了吻她,又親了親女兒,伸出一根手指讓女兒攥在手心裏玩。
琴約抬眉看着風辭,風辭也脈脈地望着她,兩人眼裏皆是道不盡的柔情。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