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安然之死,秦嵐復活(求首定)
時間倒退到三十六小時之前。
衚衕中,調戲安然的社會小青年全部橫躺在了地上,張豪正捂着下身一臉痛苦的看着安然。
安然甩了甩手腕,邁開雙腿,朝着不斷向衚衕深處退去的張豪走去,“怎麼?不想干我了?”
張豪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尚且還躺在地上不斷呻(河蟹)吟的人們,冷汗直冒,腿腳發軟。
他現在哪裏還有心情去想那些東西?他的小兄弟現在痛的要死,他想跑還來不及呢,還干她?
“傅安然,我警告你,你……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我立馬讓你全家玩兒完!”除了威脅,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夠說什麼。
“哦?”安然笑了。
張豪害怕了。
直到張豪退無可退,直到衚衕中響起一聲慘叫,安然才悠悠然的邁過張豪的身體,越過那群還在呻(河蟹)吟不斷的社會小青年,只是她剛剛走到衚衕口,一陣急剎車的聲音兀然響起,隨即幾輛黑色轎車出現在安然視線中,那幾輛轎車將整個衚衕口堵得死死的。
安然面色不變,只是那幾個躺在地上還在呻(河蟹)吟着的青年們,在看到如此陣勢后,更是躺在地上挺屍不起了。
車剛剛停好,幾名壯漢就從車上下來,筆直的站在車前,背對着安然站着。
安然站定,她並沒有繼續向前走的意思,她在等。
果然,其中一名壯漢走到中間的一輛車旁,彎身,恭敬的拉開車門時,安然的眸光在倏然間就變了。
那該死的白手套!
閻子燁的雙手上依舊帶着一副白的不像話的手套,他猶如貴公子般的從車上下來,視線打從一開始就緊緊的盯在安然的身上,那狂熱的眼神讓安然現在就想崩了他。
“爺,我們回家。”閻子燁看着安然,嗓音柔和的不像話。
“閻門主,你這又是玩兒哪一出?”對於閻子燁前陣子給她發的短訊,她差不多知道是什麼內容,否則,也不會把老帥哥氣成那樣。
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側,閻子燁就似走紅毯般的走到安然身前,單膝跪地,眼底深處浸着的是讓安然反感的狂熱。
“爺,我說過的,我會接您回家。”閻子燁仰起頭,笑,“爺,上一次,我那邊出了些意外,這一次不會了,這一次,爺您會永遠在我身邊了。”
安然目光清冷的落在閻子燁身上,“滾蛋。”
音落,安然直接錯開他,抬腳就要走。
閻子燁並沒有起身,陰測測的聲音響起,“爺,這一次,我怎麼能夠讓您離開我呢?”
安然清晰的聽出了他在努力的壓抑自己的興奮,“爺,這一次,我會讓你真正的回到秦家,然後繼續做您的秦爺,繼續做我唯一的秦爺。”
安然勾了勾唇,就憑這些人就想把她帶走?以防再和上次一樣中閻子燁的計,在閻子燁同她說話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屏住呼吸的。
安然並未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只是那些原本背對着她的壯漢們全部迴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安然。
唰——
在同一時間,數十人的手中同一時間舉起了槍來,無一例外的對準了安然。
蜷縮在衚衕內的張豪何時見過如此場面?他整個人都嚇尿了,捂着自己的小兄弟瑟瑟發抖的躲在牆角邊上,努力的將自己縮小到讓人忽略不計的地步。
“怎麼?你想殺了我?”清冷的聲音在衚衕內響起。
“我怎麼捨得?”閻子燁緩緩地站起身來,他就在安然身後,着迷似的看着安然,“爺您從來不曾聽過我的話,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爺您放心,槍裏面沒有實彈,只是麻醉劑而已,不會傷害到您的。”
瘋子!
安然會轉過身去,冷臉看着閻子燁,“好,我跟你走。”清醒着被帶走,總比被弄昏了帶走的好,好歹她能夠知道,他到底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
閻子燁笑了,這笑在他那張柔的五官上顯的極為妖異。
“爺,上車。”閻子燁親手將車門拉開,表情是找不出絲毫缺點的恭敬。
安然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視線在唯一還算比較清醒的社會小青年身上一掃而過。
算了,她也不指望這些人了,這些人註定是會消失在這世界上的,閻子燁的手段……她怎麼會不清楚呢?
閻子燁就在她身後坐了上去,只是他剛剛上車,就似不經意的將安然的耳垂上的藍鑽取了下來。
在安然微蹙的目光下,閻子燁將那枚藍鑽放好,“爺,這事兒要是被別人知道,可就不好了。”
視線落在車窗外,現在是手機和耳釘都被拿了去,她該如何聯繫老帥哥?
“爺,我給您時間。”他不急,爺以後都會是他的,他有很多時間。
安然猜對了,張豪那群人被閻子燁的人全部都給處理了,無聲無息。而那條小衚衕里,甚至看不出絲毫打鬥的痕迹,那裏就連一絲的血跡都沒有。
安然最先是被帶到秦家老宅的,安然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一直站在門口前的喬子瑜了,她在看到安然時,目眸中劃過一絲驚訝,隨即驚訝便被恨意所代替。
“門主!您為何又……”
閻子燁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喬子瑜的臉上,嗓音無情而又冰冷,“我的事情,少管!”
喬子瑜緊咬下唇,只是在看向安然時,目光更加的狠辣了起來。
有一個想法在安然的腦海里不斷的盤旋着,你說這喬子瑜喜歡閻子燁喜歡的這麼明顯,她上輩子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她上輩子情商就那麼差?
“爺,我們這邊走。”閻子燁迴轉過身來,對着安然一臉的溫柔。
喬子瑜一下子就瘋了,“門主!爺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她爆炸中就死了!現在連屍骨都沒找到!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這是傅安然!傅家的人!”
啪——
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扇在喬子瑜的臉頰上,閻子燁的目光很冷,“我說過,你再說那個字,你會付出代價!”
喬子瑜被扇的臉側到了一邊去,她的瞳孔在瞬間擴大,而後猛地緊縮,眸底浸滿了不可置信。
“閻哥哥……”喬子瑜乾澀的嗓音中浸着濃濃的不可思議,“你竟然為了這個傅家的人打我!我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為什麼為了這麼個來路不明的人打我?”
“爺,對不起,赤狐最近有些失態了。”閻子燁並未看喬子瑜,而是一臉歉意的看着安然,“是我沒打理好秦門,沒管理好秦門的人。”
安然樂了,你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閻子燁,你家爺已經死了。”安然還不留情的在他身體上插刀子,“據說,還是被你親手殺的?”
閻子燁定定的看着安然,“爺,不要開玩笑,您現在就站在我身邊,您沒死,您還活着,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知道個p!
安然心底吐槽,面色卻是沒有絲毫的浮動。
喬子瑜看閻子燁的目光完全就似在看一個瘋子,她的閻哥哥已經瘋了。
為什麼閻哥哥的心裏永遠都只有爺一個人?為什麼爺都走了,還會來個傅安然?為什麼她設計了那麼多事情,傅安然都沒死!
早知如此,當時她就該親自下手!早應在閻哥哥調查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該對她下手,殺了她!而不是讓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跳樑小丑們去找她的麻煩。
“爺,我們回家。”說著,閻子燁就要去牽安然的手,卻被安然巧妙的躲開了。
她踱步到一臉扭曲的喬子瑜身前,淡聲問,“據說秦嵐死了啊。”
閻子燁的面色微變。
喬子瑜的面色更加難看。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活人永遠都搶不過死人,但是,她可以永遠都陪在閻哥哥身邊,死人卻不可以!
安然不管喬子瑜的反應,繼續道,“你很希望她死?”
不知死不是喬子瑜的錯覺,傅安然此時的目光竟然她想到了秦爺,那個足足死了十一年的秦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喬子瑜厲聲喊道。
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秦爺在秦門到底有着怎樣的威懾,人人皆知。
秦爺即便是死了十一年,但是現在只要一提到秦爺這個人,秦門的人的都會自覺地挺直身板兒,目露尊重。
秦門,是不容易任何人褻瀆秦嵐的。
安然怪異的看了喬子瑜一眼,只是在轉身時,目光在瞬間變得冰寒。
她當年當真是眼瞎的夠可以!養了兩條白眼狼啊!
一個奪她權,一個要她命,還真是夠瞎!
閻子燁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在了喬子瑜的身上,那猶如冰刀般的目光讓喬子瑜整個面色都變了。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喬子瑜不安的將視線移開,她看着別處,心臟卻是在咚咚咚的跳動着。
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閻子燁一臉小心翼翼跟在傅安然身後的場景。
她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她在他的心目中,竟然連個剛剛認識的小姑娘都不如。
“爺,您最愛的毛尖兒。”閻子燁從桌子上早就準備好的茶水倒到玻璃杯中,放在安然的身前。
安然沒說話,只是在踏入這老宅后,表情就很冷。
上次她被綁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心情去關注這裏的構造,現在看來,這裏不僅是和十一年前的格局一模一樣,而且她沒猜錯的話,興許這裏的物件兒也都是十一年前的,就連那些物件兒的擺放位置也都和十一年前一模一樣。
宅子裏面,只有安然和閻子燁兩人,如果放在上輩子,她還可以確定自己能夠搞定閻子燁,但是現在她並沒有把握。
不管她現在有多厲害,但她終究只有一個十五歲孩子的身體,力量終究是不如閻子燁的。
安然喝了一口茶水,方才淡聲問:
“說吧,你讓我來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她可不認為閻子燁讓她來這裏是做客的。
閻子燁跪在毛毯上,他重新給安然倒了一杯茶水,神情恭敬而又柔和,“爺,我找到您的身體了。”
安然笑了,其中的嘲笑意味濃了些,“閻子燁,你他媽的神經病吧?”秦嵐直接附身,安然現在完全是不打算和閻子燁裝下去了,他丫就一瘋子,和瘋子談話,沒必要正常。
閻子燁的眼神更加狂熱了起來,他跪趴在安然的腳邊,近乎虔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說:
“爺,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但是我知,你是我的秦爺。爺,你沒死我很開心,你不知道之前的那十一年中,我是怎麼度過來的,幸虧上天待我不薄,他沒有將你帶走,他把你還給我了。”
砰——
一腳毫不客氣的踹在閻子燁的身上,“滾蛋!秦嵐早就死了!我現在傅安然,傅家現在公認的傅家小姐!閻子燁,你把這話記清楚了,早在十一年前,你爺爺我就他媽的被你給炸死了!現在你他媽的跑我這裏來哭了?你他媽的早十一年前幹嘛去了?”
安然現在一想到這個還會來氣,不是誰都可以將自己的死看淡的,而且這殺自己的人還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
閻子燁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再次跪在安然的身前,只是他更加狂熱了起來,他熾熱的目光緊緊的落在安然的身上,他興奮的都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他只是對着安然笑,笑得讓安然止不住的又踹了他一腳。
“爺,不會了,以後……”
“怎麼會還會呢?你早就從我手裏把權奪走了,你還能夠從我這裏搶什麼啊?現在整個秦門都是你的了,你還想怎麼樣?嗯?”別告訴她說,他是真喜歡她這老女人。
他囚禁她的時候,她三十五歲,他不過才十九歲的年齡,那時候他就喜歡上她了?笑話,想要囚禁她豈是一年半載就能夠設計好的事情?
閻子燁就似忠犬般的跪在安然身側,“我最想要的,只有爺。”
“哦?”安然挑眉,“從幾歲開始計劃的?”
“十三。”
媽蛋!
這人他媽的有病!
安然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閻子燁,你給我滾遠點!”音落,抬腳踹他。
閻子燁這一次並未被安然踹倒,他筆直的跪在地上,“爺,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爺您,如果十一年前我陪您一起去島上,那麼爺您就不會出事了,也不會……”他也不會失去爺的消息整整十一年。
安然現在懶得搭理這個瘋子,乾脆直接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
而也就在安然被閻子燁“請”回家喝茶的時候,傅家已經亂成了一團,同一時間裏,秦宇哲也徹底的亂了,他發現自己聯繫不上傅安然了,中途通過了不少手段去查,但是都沒有得到消息。
最後,他在秦門的刑室內找到了幾具還沒有處理的屍體,那幾人看起來不像是道上混的,其中還有一個身着銀翼的校服。
刑室內的人並沒多說什麼,秦宇哲也知道自己不能夠多問什麼,他只能夠暗中派人找尋安然的下落。
他在第一之間裏衝到了秦家老宅,只是在他到的時候,秦宅里一人也沒有,有的只是幾個看門小弟。
“閻子燁呢?”
門衛兄弟們搖頭不解。
秦宇哲氣的一拳頭打在那苦逼的小弟肚子上,隨即就似不解恨似的又踹了其一腳,“你他媽的站這裏眼睛當擺設的啊!”看來也問不出什麼后,秦宇哲怒氣沖沖的跑到福滿樓。
傅安然是秦爺的這件事情上,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能夠大張旗鼓的找傅安然。否則這事兒要是被什麼有心人知道了去,這事兒定然沒完。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傅君皇來找他。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的大床上。
縈繞在鼻息間的是濃濃的藥水的味道,安然蹙眉,模糊的視線中,映入一道背對着她的身影,安然這才發現,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張床,更確切的說是,那是一張病床。
聽到這邊的動靜,閻子燁迴轉過身來,在看到已經坐起身的安然時,他大踏步的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溫水,公斤的朝着安然走去。
“爺。”將水杯遞到她的手中。
安然的嗓子有些乾涸,她並未多想,喝了口水后,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已然是漆黑一片。
安然心裏咯噔一聲,已經這麼晚了,那麼她是消失了多久了?老帥哥現在是不是着急的要死?傅家肯定已經亂了。
“什麼地方?”安然的嗓子有些沙啞,嗓音卻是已然冷沉。
既然已經攤牌了,就沒必要在裝下去了。
“這是讓爺您重生的地方。”閻子燁在回答安然的話時,視線不由自主的向那張插滿管子的床上看去,那床被一個極大的水晶框所覆蓋著,安然看不到裏面躺着的人,但是她心底總是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
“閻子燁,你沒吃藥吧?病加重了吧?”否則,怎麼越來越腦殘?
閻子燁面色也不變,還得點頭道,“病的很重。爺,我說過,在您不在的日子裏,我還做了許多瘋狂的事情。”
安然沒有興趣去了解他還做了些什麼,在這十一年中,她故意去忽視關於秦門的一切,包括秦氏集團的動態,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說,她只是傅家的小姐,傅君皇的寶貝。
“爺,來看看我為您準備的身體。”閻子燁就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兀然走到安然身前,也不顧安然是否願意,他興奮的拽着安然,朝着那口被水晶棺所遮蓋的床前走去。
“爺,您看,是不是很完美?”
安然的瞳孔猛地收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張床上躺着的人,在仔仔細細的將那張面孔看了半天後,安然倏地迴轉過頭來,厲聲道:
“你將人整容成……”
“別人怎麼能夠配的上爺您的面孔呢?”閻子燁直接將之打斷,他鬆開安然的手腕,近乎痴迷的看着躺在那張床上的人,“爺,她是不是很完美?她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是您的。”
水晶棺內躺着的女人有着一張同秦嵐一模一樣的五官,她雙手交疊的放在胸前,表情安然而又淡漠,但是如若不是身邊的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的話,興許,不會有人認為,這人還活着。
難道她沒死?只是靈魂出竅不小心落在了現在的身體裏?但是她的身體被閻子燁給找到,進行了各種搶救,最後搶救回來了?
安然想想都覺得渾身顫的慌,即便是飛機沒有爆炸,光從上面摔下來,人就可以死的不能再死了,更何況飛機還來了個大爆炸,如果她沒記錯,她應該是落了個屍骨無存。
安然可以確定,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是秦嵐的身體。
“爺,我會讓您回到您的身體裏去的。”閻子燁眼中帶着的光芒讓安然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聲。
她冷笑,“回去?”
“爺,相信我,我查過相關資料,只要殺了您現在的本體,您的靈魂就會回到與您原本磁場最相符的身體裏。”
“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安然斜斜的靠在水晶棺上,那雙勾人的眸子中浸着的是讓閻子燁心揪的嘲弄以及冰冷。
閻子燁心底狠狠的顫抖了下,他不由自主的在安然的身前跪了下來,白色的手套早已摘了下來,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手,他輕輕的環抱着安然的小腿,依偎在上面。
“爺,爺,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滾開。”安然想要將腿抽出來,奈何閻子燁抱得太緊,想抽也抽不出來。
“爺,我怎麼會捨得殺您呢?”閻子燁緊緊的抱着她的小腿,他從來不敢去抱爺小腿以上的任何肢體,他總覺得那是對爺的一種褻瀆。
爺是最完美的,她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人能夠超越爺。
他計劃了六年,在爺終於成為他的時候,在他終於就要同爺過二人世界的時候,他怎麼會殺她?他如何會殺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爺?
那可是他的,他的爺啊!
“閻子燁,滾開!”安然的聲音越來越冷,表情也是越來越冰寒。
“爺,您忘記了,我說過的,我……”
砰——
安然一腳狠狠的踹在了閻子燁的腹部,她一條腿是被抱住了,但是另外一隻可是自由的。
閻子燁本能的鬆手去捂自己的腹部,安然下腳不輕,如若不是他閃避及時,興許現在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錯位了。
“閻子燁,記得當年我和你說過什麼話嗎?”安然居高臨下的看着閻子燁,嗓音冷凝。
“不要吃裏扒外。”閻子燁忍着疼,雙膝依舊跪在地上,依舊回答道。
“記得不錯啊,但是你可是把後面那個四個字發揚的淋漓盡致啊。”安然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子凜然的味道,她的眸光冰冷如刀。
“我沒有!”閻子燁矢口否認。
他沒有吃裏扒外,他在努力經營着爺所留下來的一切,他在不斷的為爺擴張着秦門的事業,他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等爺回來,他不過是相信,爺她還沒有死。
咚咚咚——
鐘錶發出鐺鐺的聲音,午夜零點時分。
“滾出去。”安然重新回到之前自己躺着的床上躺下,蜷身,閉眼,睡覺。
閻子燁並沒有出去,他就跪在原地,怔愣的看着背對着他躺下的身影,即便是如此,他的心臟還是在有力的跳動着。
一直裝在懷裏的手機震動了下。
是一條短訊,閻子燁劃開看了看,在看到裏面的內容后,表情微微變動了下,不過很快的,他整理好自己所有的表情,依舊柔聲道:
“爺,您先休息。”
說完,他悄聲的退出了門去。
躺在床上的安然,清楚的聽見了門被上鎖的聲音。
閻子燁剛剛從室內走出,兩名身着白大褂的洋人就神情恭敬的走了過來,他們的手中各自拿着一份報告。
“門主,這幾天觀察下來,秦爺的身體機能都恢復的很好。”其中一名戴着眼鏡的醫生將手中的報告遞交到閻子燁手上。
“然後?”接過他們手中的文件,邊走邊翻閱起來。
“只是如若秦爺繼續這麼昏睡下去,她會承受不住的。”
閻子燁在將文件快速的翻閱了一遍后,方才道,“最近注意下村莊裏多餘出來的人,有情況立馬彙報。”
現在外面都已經炸了鍋,整個帝都的人都在找傅安然。
“是。”
“我不希望那麼快的就被人把我們的窩兒給端了。”閻子燁繼續道。
“門主請放心,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的。”
同一時間。
幾輛轎車在夜空底下飛速而過。
到達一棟白色的別墅前,轎車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別墅前僅有路燈還亮着,別墅漆黑一片,看似沒人。
叭叭叭——
車鳴聲轟然響起。
五六輛車同一時間按下喇叭。
喇叭響起,別墅內的燈一下子全亮了。
“主子,張志行和他老婆在家。”身着一身迷彩的男人走到中間的一輛車前,恭敬道。
張志行,張豪的暴發戶老爸,剛剛入住帝都沒多久的富商。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了傅君皇那張冰冷剛毅的面孔。
車門被拉開,軍靴在月光下顯得極為冰冷。
傅君皇身上的訓作服並沒有換下來,緊閉的大門已經被破鎖,傅君皇周邊的空氣很冷,走在他身後的人們都不由自主的拉遠了與之的距離。
主子今天正處於暴怒的臨界點,一不小心,就會爆發,爆發后,是會死人的。
張志行不耐煩的從床上翻起身來,屋外的喇叭聲還在響個不停,以致讓周圍不少別墅的燈都亮了起來。
有不少人煩躁的爬起身來,跑出來想要大聲喊罵的時候,在看到那一群站在張家別墅外的人時,驟然收聲,看來是這個剛搬來沒多久的暴發戶招惹上什麼人物了。
敢在這別墅區如此猖狂的人,定然是他們招惹不起的。
所以,還是關上門洗洗睡吧。
張志行是個比較肥碩的中年男人,在他裹着睡衣下樓的時候,原本還處於惱怒的面孔瞬間變成呆愣。
入眼的,全部都是一群身着迷彩的人,而站在這群人最前頭的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頓時讓張志行感到手腳發軟。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張志行就站在樓梯上,扶在樓梯把上,想要怒聲吼斥的聲音不覺得弱勢了不少。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乖兒子現在在什麼地方。”夜無名的手中玩兒轉着一把摺疊刀,她是唯一一個沒有身着迷彩的人,一身寬鬆的黑色運動服,墨色的長發高高豎起,整個人看起來就似夜的寵兒。
張志行一愣,這群人是來找他兒子的?
他兒子是什麼德行他知道,以前他們過着苦日子的時候,張豪經常被人欺負,現在家裏有錢了,那孩子就仗着家裏有錢,開始胡作非為,因為那孩子的事情,他花了不少錢了。
看來,那孩子又在外面倒騰事兒讓人找到家裏來了。
“他沒回來,不在家。”張志行自認沒什麼危險后,緊了緊睡衣帶,方才從樓梯上走下來。
這群人來找他兒子,無非就是想要錢而已。
“不在家?”夜無名笑了笑,“那怎麼辦呢?我們找他可是有事兒的呢。”
摺疊刀在夜無名的手中變化的飛快,張志行雖是暴發戶,也是見過不少場面的,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害怕。
“說吧,你們要多少錢。”張志行直接坐在了單人沙發上,大爺似的翹起了二郎腿,抽出一根煙來,在他正欲點燃時,一把刀飛來!
刀鋒貼着他的嘴唇飛過,隨着刀一同落下的,還有他那上好的進口煙,而此時他的嘴裏剩下的只是半截煙嘴。
“不知道吸二手煙對人危害大嗎?”冰冰涼涼的聲音中浸着一絲威脅。
張志行的心頓時一片冰涼。
額頭上不知何時滲出了冷汗來。
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把定在地面上的刀,那刀正是方才那個女人手中玩兒弄着的摺疊刀!
這群人,不是來要錢的!
“老公,你怎麼還沒上來啊。”一名中年婦女同樣身着一身睡袍,拖沓着鞋子,從樓上走下來。
張志行的老婆,張豪的母親鄧蓉。
鄧蓉在看到傅君皇等人時,面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十足的闊太太樣的走到張志行身前,用極為厭惡的目光看着他們。
“怎麼?也是來要錢的?”
張志行還未從方才的事情中緩過神來,他只是發愣的看着傅君皇,身體沒來由的開始發軟。
鄧蓉卻是沒看到之前的情形,她是標準的暴發戶太太,自認家裏有錢了便可以為所欲為。
她只是忘記了,在這裏,是帝都,整個華夏的心臟所在地。
不是當年她們所在的小城市。
“你們想要幹嘛?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再不走,小心我現在就報警!你要知道啊——你們想要做什麼!”一把冰涼的刀面帖子她的脖頸上,微涼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的在她耳邊響起:
“張夫人,在男人談話的時候,女人少插嘴,否則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的,你知道嗎?”
鄧蓉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之前上門來的人,無非就是來要錢的,給了錢后就會滾蛋的,但是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頓時,鄧蓉整個人都被嚇的渾身顫抖。
她嗚咽着叫着張志行,“老公,老公這群人想要幹什麼啊。”她一動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那刀鋒,割到自己的大動脈,傷着她,要了她的命。
張志行現在也冷靜了,他雖是爆發戶,但是他還是個有腦子的暴發戶。
“你們想要做什麼?”張志行的面色恢復了過來,他看着一直不發一語的傅君皇,問道。
他能看出來,這裏面做主的人是那個面色冷然的男人。
“張豪。”機械而又冰冷的嗓音中浸着怒意,幽深的雙眸中浸含着讓眾人心顫的寒冷,他再次重複了一遍,“張豪。”
“我兒子?我兒子怎麼了?”鄧蓉想要去抓傅君皇,被夜無名提前一步給抓住了。
“我說張太太,你要是再不老實,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老老實實的在床上待着,不信,你可以再試試。”
鄧蓉整個人都縮進了張志行的懷裏,心底卻是在不斷的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下樓來。
“告訴我們,張豪在什麼地方?”冷七向來都是冷靜而又嚴肅的。
“不知道,我兒子很少會回來,他……經常在外面住的,我……”
“現在打電話。”冷七扔過去一部手機。
張志行如果再沒發現自家兒子招惹上大人物了的話,他就真的該去撞死了。
張志行還沒有撿起手機來,鄧蓉就將手機搶了過去,打算那邊接通電話就讓兒子不要回來,不管這群人怎麼厲害,他們都不敢殺了他們。
然而,那邊響了很多聲,沒有人接聽。
傅君皇很有耐心,他等着。
然而鄧蓉打了一遍又一遍,手機那邊傳來的依舊是機械而又冰冷的聲音。
沒有人接聽。
張豪以前不管再怎麼混賬,都不會不接聽家人的電話的。
“老公,兒子是不是出事了?”鄧蓉的手在不覺得顫抖着,突然,她迴轉過頭來,死死的看着傅君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乾的!我兒子是不是被你綁架了!”要不是害怕家裏站着的這些人,她早就撲上去撓傅君皇的臉了。
“找死!”這一次,夜無名並沒有手軟,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扇在鄧蓉的臉上,“他豈是你能質疑的!”
鄧蓉一時被打蒙了,然而在她側頭的時候,看到冷七手中轉動的手槍時,頓時,整個人都嚇壞了。
“給他經常去的地方打電話。”冷七繼續發話。
張志行突然明白過來,敢這麼明目張胆的進入他家,拿着槍威脅他們的人,在帝都的權利註定不小,否則,沒人敢在帝都隨便拔槍威脅人。
張志行幾乎將所有的店都打了電話,但是得到的回復都是沒見到張豪的人。
這一下,張志行才開始真的慌了。
張豪不見了。
傅君皇周身的空氣愈發的冷了。
冷七和夜無名不覺得打了個寒顫,主子這一天的氣壓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
要是小姐再找不到,主子註定得爆發。
“子不教,父之過。”冷七那張嚴肅的面孔上浮現起一絲微怒來,他們得到消息說是小姐被張豪帶走了,但是之後就再沒了消息,張豪也一同連着消失了。
如若不是因為那該死的張豪,小姐也不會失蹤!
“你們……你們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只要你不動我,我……”
傅君皇沒時間在這裏耗下去,霍然起身,冷聲道,“帶走。”
簡單的兩個字,宣佈了張家的命運。
傅君皇剛剛踏出張家大門,剛接了電話的冷七面色微變,他走到傅君皇身邊,低語道:
“主子,張豪死了。”
傅君皇腳步一頓。
“不是小姐做的。”
空氣在驟然間凝固。
夜無名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傅君皇僵直的身影,在她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傅君皇兀然邁步,拉開車門,在眾人都還未緩過神來之時,車已經飛奔而出。
安然醒過來的時候,閻子燁正端着一杯溫水跪在床前,“爺。”說著,將手中的白水遞到她的眼前。
眉頭緊了緊,安然起身,閻子燁伸手就要去扶她,安然一手將之擋開。
“滾開。”嗓子有些干啞,扯的嗓子有些疼。
閻子燁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唇角上帶着一絲極為柔和的弧度,“爺,喝點蜂蜜水。”
看着安然將水喝完,他的表情愈發的柔和起來,“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用餐嗎?”
午餐?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安然還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能睡了。
“什麼時候放我?”嗓子不似方才那般乾涸,嗓音中沒有絲毫的情感,寒冷如冰。
閻子燁恭敬的接過杯子來,“爺,這裏就是您的家,您還想去什麼地方呢?”
“閻子燁——”
“爺,今天我就會讓你重生的,很快你就會是我的,傅安然會在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我的秦爺會重生。”閻子燁越說越瘋狂,那雙眼眸深處浸滿了熾熱的光芒。
“你還真打算重新殺我一遍?”安然乾脆就坐在上床不下來了,閻子燁只要瘋起來,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他。
閻子燁微怔,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哀傷起來,“爺,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會傷害您,只有我才是真心愛您的,您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呢?”
相信這麼個瘋子?
或許他對她是真的很愛,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愛她,她就必須要愛他嗎?這是什麼理論,什麼笑話?
“你爺爺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當年正是因為她太相信他,所以才會丟失了大權,才會被他囚禁。
砰——
精緻的水杯被砰地一聲砸在地上,瞬間,水杯四分五裂。
“不是我做的!”眼眸猩紅,目光堅定,“爺,那不是我做的!”
“然後呢?”安然沒怒沒表情,只是淡淡的問。
然後?
是啊,然後呢?
“……爺,我會把人找出來的,到時候,爺您可以親自審問,您可以……”
親自審問?回到那具不斷輸入着營養液的身體裏?
別說他那天真的想法有多可笑,就問她願不願意還是個問題。
她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現在身邊的人,她過夠了秦嵐的日子,在沒有人依靠之前,她從不覺的苦不覺累,但是在傅君皇出現在她生命中后,在傅家與她有交集之後,她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有一個護你如生命的人的感覺,很不錯。
閻子燁並未帶安然下樓,而是將食物都帶了上來,自她被帶到這裏來后,沒見到過第三個人。
食物也都是安然作為秦嵐時期所喜歡的。
安然的餐桌禮儀一直都很好,她的舉止十分優雅,閻子燁一直服侍着安然,知道安然表示不想再吃后,才將餐盤移走。
安然有想過逃出去,但是昨夜她中途起來過一次,屋內沒有人,房間的門被徹底的鎖上了,鎖頭不是她能夠破譯的,窗戶上的玻璃全部都是防彈玻璃,而外面還有一層牢固的防盜窗。
閻子燁在這裏真是下足了功夫。
安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裏不是市區里。市區沒這麼安靜。
“爺,我告訴你,我問了他們,他們說,你只要疼一下,疼一下后,你就可以回到你原本的身體裏了。”閻子燁推門進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把微型手槍,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安然,耐心的解釋着。
“閻子燁,你要是敢動你爺爺我一下,我特么弄死你!”
從昨夜到現在,安然一直在等,等閻子燁什麼時候對她下手。
閻子燁這人雖然是個瘋子,但是他不會在她的食物里下藥,正是因為安然確信這一點,她才會毫不猶豫的吃他給她的食物。
但是這一次,安然算錯了。
“爺,您不會太疼的,我給你餵了麻藥的,只要再等一會兒會兒,你全身上下都不會有感覺了。”
安然看了眼這一次並沒被反鎖上的門,翻身就要向前奔去,然而她還沒跑幾步,她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腿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軟了下來。
不,不是軟了,而是她的雙腿已經沒有了知覺,那麻藥開始發揮作用了。
閻子燁看的一臉心疼,“爺,您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話呢?”
快步走到安然身前,他就將微型握在手中,他一步步的走到安然身前,將倒在地上的安然抱起,“爺,我讓你們離的近一些,這樣,你就可以快點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
安然的目光越來越冷,她看着狂熱中的閻子燁,抬手,就朝着他的眼睛揮去——
另外一邊。
福滿樓。
秦宇哲剛剛接到消息,傅安然的確是被閻子燁帶走了,而且他們還發現,閻子燁在市郊區的一個村落里,還有一處住處。
知道這條消息后,秦宇哲首先想到的就是,閻子燁把傅安然帶到那裏去了。
他剛剛飛奔下樓的時候,前台就來電話,傅君皇找過來了。
秦宇哲沒有跟傅君皇解釋什麼,帶着他就坐上了車,直衝這邊而來——
啪。
閻子燁輕易的將安然的手擋開了,隨即他輕柔的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爺,您現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的。”
是的,安然對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安然屈指朝着閻子燁的眼睛插去時,她覺得自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實際上卻是沒有絲毫的力道。
閻子燁在抱着安然過去時,手裏順手從床上拽着一床被子,他將被子扔在地上,隨意的鋪了下后,隨之將安然平放在了那床被子上。
“閻子燁,你就確定,我死了後會回到你所謂的身體裏去,而不會魂飛魄散嗎!”安然現在滿腦海里想着全都是傅君皇,她不想離開他,第一次,她有了捨不得的人。
“不會的,不會!”閻子燁的表情有些許的扭曲,“爺,放心,他們告訴我了,你不會有半點的事情的,你不會出事,我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爺您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太疼的。”
瘋了瘋了,徹底的瘋了。
“閻子燁,滾!”安然的眼神以及表情都是閻子燁所熟悉到骨子裏的,不管是爺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都無所謂,只要爺的眼裏有他,就好。
“爺,不要生氣。”閻子燁擦拭了下手中的槍,“等您醒過來后,你要殺了我我都沒有絲毫怨言。”
他討厭爺現在什麼都以傅家為重,他調查了爺,他清楚的知道,那個傅君皇對爺來說到底有多重要,正是因為過於清楚,所以他才會如此瘋狂。
曾經的爺對誰都不曾看在心裏,爺的身邊永遠都只有他一人,即便是爺不喜歡他,但是在爺身邊的他有着別人無法超越的地位。
然而,爺現在成了傅家的小姐,變成了傅安然,如若不是因為爺的言行舉止早已嵌入了他的骨子裏,興許他也不會相信,那個小女孩的身體裏,會居住着爺的靈魂。
他要抹殺掉爺關於傅安然的一切。
傅家人都是護短的,但是傅家再怎麼護短,也不可能護到秦家這邊來。除了他,沒人會相信,傅安然就是秦嵐!
只要爺回到了她的身體裏,那麼她和傅家之間的關聯也會徹底斷掉。
只要和傅家的關係斷掉了,爺便沒了去處,她會陪着他待在秦宅,一直到老……
僅是這麼想着,他全身的細胞都在沸騰着。
“爺,只要一下下,就一下下,你就會永遠的屬於我了。”
“痴人說夢!”安然冷笑。
“不不會的,爺,我等你。只要你忍忍,只要忍一下就好。”微型的白色手槍對準了安然的胸口,上弦,“爺,我愛你。我等你。”
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安然避無可避!
在子彈進入胸口的瞬間,安然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換,她只是看着閻子燁,眼底深處的冰寒讓閻子燁一遍遍的說著:
“爺,我等你。”如此不斷來回的重複着。
安然想,如果她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老天還會不會再給她一次機會?會不會再讓她動心的男人?她怕,這一槍過後,便是她的永生。
她一直都不相信,在人要死的時候,會產生留戀。
至少,她上輩子死的時候,死的很平靜,即便是被炸的粉身碎骨,她沒有做過任何掙扎,對於她來說,上輩子裏,沒有東西值得她留戀。
但是這一世不同,這一世就如同是被她偷到的一般,她有了珍愛她的家人,有呵護她如至寶的老帥哥,他們不會因為討好你而對你賠笑,他們會對她嬉笑怒罵,他們在她的面前,永遠都是最真實的。
她不用擔心這些人什麼時候會在她背後捅刀子,不用擔心自己什麼時候就被暗殺了,不用擔心……
只要她願意,她只需過自己想要過的日子就好。
她信他,可以護她一世安然。
胸口間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往外翻湧着,安然想要抬手去捂住胸口,但是她的意識在不斷的拉遠,腦海里的東西越來越模糊……
“爺,是不是很疼?嗯?爺,再等一下下,一下下你就可以永遠的脫離這種痛苦了,你會重新坐上門主的位置。”閻子燁幾乎是趴在地上的,他看着漸漸閉上眼睛的安然,大聲的喊叫着。
安然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閻子燁伸手探了探安然的鼻息,在沒有感覺到任何生命特徵之後,他兀然起身,趴在水晶棺上,神情狂熱的看着床上閉着眼眸的女人。
房間內響起的依舊是單調的儀器聲,空氣中漸漸的浮起了血腥的味道。
閻子燁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人的表情。
漸漸的,原本躺在床上一直緊閉着的眼眸緩緩地睜開……
閻子燁的表情極為緊張,他不知道,這次醒過來的,到底是爺還是……
床上的秦嵐一點點的將視線落到閻子燁的身上,在她看到他的瞬間,眸光在瞬間變得一邊冰寒!
閻子燁心底頓時一驚,隨即,便是一陣狂喜!
按下水晶棺一側的按鈕,水晶棺自動收起,他快步走到那張大床前,有些興奮,同時又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正冷冷的看着他的人。
“爺,爺,您醒過來了,我成功了,爺,您會是我一個人的了,哈哈,我一個人的!”閻子燁興奮的身子幾乎都在抖顫,“爺,認識我嗎?嗯?”
“閻子燁,滾!”如冰錐般的目光,冰寒的嗓音。
佈滿血絲的眼球在瞬間文濕潤了起來,閻子燁控制不住的一把將秦嵐抱緊在懷裏,緊緊的摟着。
“爺啊……”
屋外不斷的響起警報聲,有消音槍的聲音響起,有手下不斷呼叫閻子燁的聲音,但是閻子燁都聽不到了,他現在的心裏眼裏滿滿的都是自己懷中的這個女人,他興奮的無以復加。
砰——
門被踹開!
閻子燁就似沒聽到一般,他一直抱着懷中的女人,呵呵的笑着。
“爺,我一個人的,爺,你回來了,爺,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爺……”
“閻子燁!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秦宇哲經不住的大聲質問。
那是秦爺的臉,那是秦爺的臉……那是秦爺的臉!
秦爺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屍骨無存!他不相信閻子燁的懷裏抱着的人是秦嵐,如果那人是秦嵐的話,那麼傅安然是誰?那麼他所知道的秦爺又是誰!
閻子燁笑了,他就難么抱着秦嵐,迴轉過頭來,陰柔的面孔上浮現起一抹怪異的笑來,“胖墩,你看,我成功了,這是爺,只是我一個人的爺,你們,誰都別想和我搶!”
閻子燁這特么的已經瘋了!
“我說傅君皇,你……”秦宇哲這才想起來,傅君皇現在也在房間裏,等他將視線挪回到傅君皇身上時,傅君皇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他的視線緊緊的落在血泊中的嬌影身上。
秦宇哲在瞬間收聲。
現在的傅君皇,是危險的。
傅君皇整個人都是安靜的。
除了他周身散發的寒氣外,沒有人會感覺到他的絲毫情緒。
秦宇哲看了眼閻子燁懷裏的秦嵐,又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傅安然,最後他大踏步向前,要將血泊里的安然抱起,然而在他還沒有接近安然時,就已經被突然向前的傅君皇給扔了出去。
“卧槽!”秦宇哲現在整個人都是亂的,這是這特么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傅君皇如夢初醒,但是眼前的畫面沒變,什麼都沒有……變。
他在安然身邊蹲下身子,近乎機械的坐着簡單的護理工作,他的目光安靜的讓秦宇哲害怕。
倏然,傅君皇表情一變,目眸中的死氣一點點散去,他突然將安然抱起,在秦宇哲震驚的視線下,抱着安然沖了出去!
而此時的閻子燁,還在抱着懷裏的秦嵐傻笑着。
秦宇哲的視線有些狐疑的落在閻子燁懷中的秦嵐身上,她的面部沒有任何錶情,目光冰冷而又嘲諷。
嗤,這人是秦爺?是他的爺?
滾粗!別他媽的以為有一張一樣的面孔,就特么的以為可以當他爺了!
看到傅君皇之前的那表情,看來那個傅安然暫時應該是沒死,那麼,他要做的事情,還是等!
他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秦爺”又是怎麼一回事。
傅君皇抱着渾身是血的安然衝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為黑了下來。
車在夜色下猶如一道閃電,直奔而出!
路上,傅君皇已經打電話聯繫了帝都最好的軍區醫院。
刺耳的剎車聲將安靜的夜空撕裂。
剎車后,車滑出去了幾米遠,才停下里。
傅君皇剛剛抱着安然下車,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醫生護士們一下子就圍了上來,擔架抬了過來,在他們看到渾身是血的安然時,他們的表情在同一時間凝固。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更是猶如地獄羅剎一般,陰冷冷的站在車前,渾身上下充滿煞氣。
傅君皇就似沒有看到那擔架一般,孤冷的身影,他抱着安然站的筆直,腳步沒有絲毫停留的直衝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是早已準備好的。
傅君皇在給傅老爺子打了電話后,傅老爺子直接給軍區院長打了電話過去,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利用私權了,也不管自己這麼做是不是違紀了,他的孫女最重要!
君皇那孩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雖然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他是那孩子的爺爺,怎麼會不明白當時那孩子心中承受的痛苦?那壓抑的哽咽聲讓他這個老頭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徐靜凝得到消息的時候,險些暈厥過去。
在家裏實在是坐不住,傅家人一家子全部都到醫院來等着了。
他們到的時候,傅君皇和安然還沒到,可是這可是驚壞了軍區醫院的上層,傅老爺子和傅將軍竟然在大晚上的過來了!
傅老爺子的面色很不好,傅文勝現在也沒空去搭理不斷恭維着他們的院長,徐靜凝已經在傅家哭過了,她在外面,向來都是傅家拿得出手的主母,只是不同的是,此時的她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了傅文勝的懷裏,緊咬嘴唇,手緊緊的抓着傅文勝的胳膊。
他們哪裏都沒去,就坐在手術室前的長椅上。
而醫院的上層們,一個個都賠笑的在一側等着。
傅君皇一身孤冷的抱着安然走到手術室前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面。
徐靜凝霍然起身,在她看到傅君皇懷中沒有絲毫生氣的安然時,她一把緊捂嘴唇,“天吶,怎麼會這樣,天吶,這誰幹的——!”
她走到傅君皇身前,剛想伸手去觸碰安然時,傅君皇卻閃身錯開,直接大踏步的走入了手術室,腳步沒有絲毫的停留。
徐靜凝就似僵在了原地一樣,面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
一直候在一側的院長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今晚的正主是那個小姑娘!
他們也不等傅老爺子發話,一連串的全都去做準備了,而之前那些做好準備工作的醫生們全部都被換了下來,軍區醫院最好的大夫,全部都聚集到了這間手術室里。
一陣嘈雜之後,走廊里恢復了安靜。
徐靜凝還站在原地,眼眶裏的眼淚在不斷的掉落着。
“靜凝,你……”傅文勝一把將徐靜凝攬入懷裏,嘆息。
傅老爺子一直坐在冰涼的長椅上,手中握着那條手杖,表情不動,只是視線一直落在手術室的門上。
“安然,天吶我們的安然怎麼會這樣子?她昨天都還好好的,那麼好的孩子啊,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會這樣。”徐靜凝緊緊的抱着傅文勝,眼淚撲簌簌的掉着。
傅文勝只是緊了緊自己懷中哭得顫抖的女人,眸光深沉。
“安然不能出事,否則,君皇他會壞掉的,他會壞掉的。”剛才,在他錯開她的時候,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死寂,他,再次恢復到了他十三歲之前的模樣。
傅君皇親手將安然放在了手術台上,院長認識這個渾身煞氣的男人,華夏最年輕最富有作為的少將,傅君皇!
此時的他猶如一尊修羅,軍區醫院的醫生什麼樣的戰士沒見過?他們甚至還被剛從戰場下來的士兵用槍指着過,他們都沒有怕過。
然而現在這個一語不發,就那麼站在一側的男人,卻讓他們沒來由的膽寒。
院長有些小心翼翼的對着傅君皇道,“傅將軍,我們要開始手術了,您現在……?”
傅君皇竟然出奇的配合,他看了眼面色沒有絲毫血色的安然,他彎下身子,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下,一記輕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我在外面等你。等到你出來。”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傅君皇筆直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身後的門在砰的一聲被合上。
傅君皇就站在門口旁的牆壁前,他就貼着別冷而又蒼白的牆壁站着,頭顱低垂,眼瞼微垂,沒人能夠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是他渾身都充斥着受傷了的野獸的悲鳴。
聽到手術室開門的聲音,徐靜凝倏然抬頭,在她看到從手術室出來的傅君皇時,她掙脫開傅文勝的懷抱,跑到傅君皇身前,不顧一身是血的他,一把將渾身冰寒的他抱入自己的懷裏。
“孩子,我的孩子,沒事的,安然那孩子會沒事的。”徐靜凝雖是這麼說著,但是眼淚卻是不斷的掉落着,她控制不住,腦海里不斷地播放着安然渾身是血毫無生氣的臉,眼淚就開始簌簌的掉。
漆黑的眸子落在徐靜凝身上,在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時,冰涼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拭掉,乾澀道:
“沒事。”這話,不知道他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在對她說。
會沒事的,他知道她會沒事。她還有脈搏,有脈搏就有希望。
徐靜凝的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爺爺!”年輕的嗓音中浸着一絲焦急,只見一身運動裝的傅君毅跑的滿身大汗。
傅老爺子抬眼看了看傅君毅,張了張口,“去看看你哥。”那孩子,那根緊繃著的弦馬上就要到斷了。
老人的眸底泛起一絲痛色,握在手杖上的手又緊了緊。
之前傅文勝背對着傅君毅,傅君毅越過傅君毅后,才看到一身血污的傅君皇,只是他第一次見到渾身是血的哥哥。
他現在雖然被家人圍着,被母親抱着,但是此時的他就似一頭受傷了的孤狼,沒有人能顧真正的踏入他的內心。
眼眶沒來由的就紅了起來。
傅君毅大小最崇拜的人就是傅君皇,在他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徐靜凝說的最多的就是傅君皇所有的豐功偉績,他從還未出生就開始聽,一直聽到他五歲,直到哥哥失蹤不見。
當年他還很小,但是他記得很清楚,哥哥消失的那三年裏,母親在沒給他講過關於哥哥的絲毫事迹,甚至在他問起來的時候,母親永遠都是滿眼含淚,最後就是抱着她一個勁兒的哭。
那個時候的他不懂,他很少見到傅君皇,因此在他的記憶中,傅君皇是沒有失蹤的,他只是和以往一樣,不怎麼回家而已。
他打小就將傅君皇當做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他想要成為和哥哥一樣厲害的男人,想要成為傅家的驕傲。
然而,那個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高大的存在的哥哥,此時卻如同一隻受傷的孤狼,獨自一人舔舐着自己身上的傷口,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不了解這個看似冰冰冷冷,實際卻是異常重情的哥哥。
傅君毅就在徐靜凝的身後,將兩人都抱住,“媽媽,不要哭,不會有事的。”
徐靜凝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剛才君皇在給她擦拭眼淚的時候,他雖然在說著沒事,但是他機械的動作,死寂的眸子,緊抿的嘴唇無不再告訴她,事情很嚴重。
手術室內的護士進進出出的。
她們的表情不是太樂觀,眉頭一直緊蹙着,在手術門被打開的時候,他們甚至還能夠聽到醫生大喊加壓的聲音。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在一起,拳頭早已泛白。
他就貼在牆上,他做不了別的,只能夠這樣,只有在這裏,才是距離她最近的地方。
“爸,你先回去吧。”傅文勝見那母子三人相擁的樣子,嘆了口氣。
老爺子在這麼熬下去,肯定不行。
傅老爺子雙手杵着手杖,倚靠在身後的的冰涼的牆上,中間有不少的人過來請傅老爺子等人去休息室里坐着,但是全被傅老爺子瞪走了。
自家的寶貝孫女還在生死未卜中,他怎麼能夠休息的好!
“別說那些混賬話!”傅老爺子雖然閉着眼睛,但腦子卻是異常清醒。
軍區醫院的上層們會不斷的往這邊跑,生怕準備的水涼了,首長們餓了之類的,他們想着應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回去了,然而,足足一整夜,傅家人一家子依舊等在手術室門口。
得到消息的記者們大清早的就跑了過來,但是在他們還沒有接近醫院,就已經被人給解決了。
冷昊和封亮等人不敢去醫院裏面等,害怕傅家人察覺到什麼,他們只能夠在醫院外面等着。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那麼厲害的君主,怎麼會出現生命危機。
冷昊早在傅君皇將安然抱進醫院時,他就派人將整個軍區醫院給監控了起來,見到可疑的人物就控制起來。
他不會讓任何人去打擾君主的治療。
得到消息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傅家沒打算將這事兒隱起來,這事情,傅老爺子正打算徹查,這下也不用他發話了,會有人主動去查的。
手術已經進行了十二個小時,然而手術室的燈卻是一直都亮着。
傅君皇的姿勢並沒變過,徐靜凝已經被傅君毅扶到了長椅上去坐着了,此時的她靠在傅文勝的身上,她並未合眼,就那麼看着手術室大門。
整個走廊寂靜極了。
中途有過來送早餐的,都被他們謝絕了,現在他們哪裏有心情吃飯啊。
砰——
手術室的門砰然被打開!
原本倚靠在牆上的傅君皇猛地起身,他目光如炬的看着操刀醫生,表情緊繃,身子筆直。
操刀醫生是軍區醫院最好的醫生,是這裏的副院長——沈青,他面露疲憊之色,在他摘下口罩時,目光疲憊的看着傅君皇。
傅君皇就那麼和他對視着。
他沒說一句話,就那麼安靜的看着,就似在等待什麼宣判一般,安靜的等待着。
漸漸地,沈青的唇角上勾起了一絲弧度,“手術很成功,沒事了。”
向這邊跑過來的徐靜凝一把抓住沈青,緊緊地盯着他,“沒事了?我們家安然是不是沒事了?”
“是。傅小姐很堅強。中間雖然一度有心臟停止的情況,但是她都挺過來了,她的求生意識,很強。但是還是需要觀察幾天,先轉去重症監護室,只要今天熬過去了,就沒事了。”
這孩子的確是他見過最堅強的病人。
在他看到手術台上渾身是血的安然時,他曾以為,這孩子就會這麼去了,她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幹了,胸口上還有個血骷髏,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絲毫會活下來的徵兆。
但是神奇的是,她竟然還有脈搏,心跳雖然很微弱,但是至少她還有心跳。
手術過程中,一次又一次的奇迹讓他們對這個孩子更加的欽佩起來。
胸口中槍,直達心臟,怎麼可能還能夠堅持這麼久?在他開刀取齣子彈時,得到了答案。
這個世界上,有極少數的人的心臟是在右邊生長的,而這傅安然,便是其中的一個。
因為這個,她逃過了一截。
徐靜凝不斷的說著,“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一直等在一側的傅文勝也是長吁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一直都是坐着不動的傅老爺子總算動了,在傅文勝的攙扶下,他站起身來,徐步走到沈青面前,衝著他彎身,在沈青驚恐的視線下鄭重道: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
“這是我該做的!主……傅老先生,不要這樣,我承受不起。”沈青嚇得臉都白了。
“不,是你該受的。”傅文勝輕笑,“真的是謝謝你。”
如果安然那孩子救不回來,他們失去的不會是一個孩子。
徐靜凝和傅君毅也都對沈青表示了感謝,也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安然出來了。
安然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面色更加的蒼白,她的臉上帶着一個大大的氧氣罩,她如同睡著了一般,睡的很安穩。
安然被推入了重症監護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傅君皇就隔着大大的玻璃,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安然。
在醫生告訴他說,手術成功后,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臟還有跳動。
另外一邊,秦宇哲在得到傅安然被搶救回來的消息時,頓時長舒了口氣。
秦宇哲並沒有離開,他就在這鄉間別墅里待了下來。
在他沒有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
閻子燁現在對那個秦嵐呵護備至,雖然那人只會不斷的重複:“閻子燁,滾!”但是即便是如此,閻子燁竟然都可以興奮如同一個瘋子。
秦宇哲不明白閻子燁是怎麼了,那個女人雖然和爺有着一模一樣的五官,甚至眼神和口氣都一樣,但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似乎在那冰寒的眼神之後,總是帶着一股子讓人不易察覺的茫然。
如果傅安然沒死,那麼這個秦嵐是誰?還是說,那個沒死的安然另有其人?
秦嵐已經能夠下床了,她行走的極為緩慢,一路上都有閻子燁攙扶着。
“爺,您慢點,小心台階。”
秦宇哲就坐在沙發上,看神經病似的而看着閻子燁,如果這人真是爺的話,爺會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看他?這閻子燁的腦子秀逗了。
只要這貨不要把秦門賣了就好,秦門,永遠都只能是秦家的,要是給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槍崩了這貨。
秦嵐就在秦宇哲的前面的一張沙發前坐了下來,閻子燁極為殷勤的倒了一杯綠茶放在她的身前,眼神溫柔的讓秦宇哲想吐。
“爺,喝。”
秦嵐微蹙着眉頭看着眼前有着淡黃顏色的液體,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泛起一絲疑惑,隨即,目光又落回到閻子燁的身上。
對於秦嵐的這種下意識的信任,閻子燁的眸子愈發的狂熱起來,“爺,這是您最喜歡喝的毛尖,用來喝的。”
醒過來后的秦爺很不一樣,雖然她一樣會罵他,一樣會用冰冷冷的視線看着他,但是,爺似乎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事、物全部都忘記了,她只記得他的名字,他的人。
他打電話問了之前自己諮詢過的人,那人給他解釋的是這屬於正常現象,靈魂重回本體註定會出現些意外的,而這不過是失去了記憶罷了。
閻子燁滿足了,爺現在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即便是那礙眼的胖墩在這裏,爺也沒有看他一眼。
“爺,小心,燙。”
秦宇哲看不下去了,他昨夜追着閻子燁問了一整晚,他都沒有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看來他只有自己去調查了。
這個白痴會是秦爺?笑話!
秦宇哲不再停留,霍然起身,只是在走之前,秦宇哲冷聲道,“閻子燁,我不管這人到底是不是秦爺,但是要是我家爺再次死在你的手裏,你胖爺我一定會宰了你!”
音落,秦宇哲拉開門就出去了。
而一直喂着秦嵐喝水的閻子燁的表情卻是微變,他看着一臉清冷的秦嵐,“爺,你為什麼能夠告訴秦宇哲你的身份,卻不告訴我呢?我就那麼不得你信任嗎?我那麼愛你,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總是想着從我身邊逃走呢?”
原本喝着那苦苦的液體的秦嵐在微疑之後,神情突變,她冰冷冷的看着閻子燁再次道:
“閻子燁,滾!”一成不變的聲音,一成不變的語調。
閻子燁在瞬間變得瘋狂起來,他將手中的水杯砸在地上,一把將秦嵐壓在沙發上,那雙黑眸中已然一片血紅,他就那麼瘋狂的看着她,嗓音近乎顫抖道:
“秦嵐!你要記住,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說著,他的手已經伸向了她的衣領,將她的衣物扯下,而他的身子也隨之壓了上去……!
軍區醫院。
這一天,只要是路過重症監護室的人們都能看到,有一道身影筆直的站在窗前,視線沒有絲毫移動的看着窗戶內的病人。
他一身血污,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孤冷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繞開他,這人讓人看了既心酸又害怕。
傅老爺子已經被傅文勝拉回去了,徐靜凝原本想要繼續陪在這裏的,但是想了想,現在君皇的身邊不需要一個人的陪伴,他只是要在這裏等着安然醒過來,等着他世界上的光亮再次亮起來。
傅君皇永遠都記得,在他殺了博士之後,迴轉過身去看到的那個孩子的眸低含着怎樣的眼神。
冰冷而又無動於衷。
就似那一切的殺戮都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那一瞬間,傅君皇的心不知為何會軟下來,那個時候,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就在告訴他:她是他的。
從那之後,他就當她是他唯一的至寶,呵護備至,然而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會一次又一次的被傷害,還是會一次又一次的同死神擦身而過。
重症監護室內的儀器發出單調的聲音來。
窗外,有飛鳥從枝頭掠過。
傅君皇的視線從儀器上轉回,重新落回到安然身上,然而在他對上一雙帶笑的眸子時,他渾身頓時僵住!
他的腦子在嗡嗡的響着,眼睛不敢眨動一下,生怕,這是一個夢。
手緊緊的捏在窗台上,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他移開了視線,在他再次落回到床上時,那雙漆黑而又澄凈的眸中,帶着淡淡的笑,而更多的卻是柔意滿滿。
他張了張唇,他想要說什麼,但是他就似失聲了一般,他竟然喊不出話來。
病床上的安然虛弱的搖了搖頭,她對着傅君皇努力的笑了笑愛,傅君皇想笑,但是他的面部肌肉已經全部都僵了,他笑不出來。
他看着她對他笑,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彎着,也就在他的喜悅還沒有來得及發泄的時候,那帶笑的眼睛閉上了,她所有的動作也都靜止了,而腦袋,無力的偏到一側去!
原本還努力的笑着的傅君皇,唇角的弧度在瞬間龜裂!
瞳孔在瞬間放大,隨即緊縮!
不,不!
“醫生,醫生!”良久,傅君皇才找回了聲音,大聲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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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要捉急不要捉急,為了讓你們安心,還是說下,安然不會死噠嗷嗚~免得你們都攻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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