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94章  番外四李不言（終）

李不言一雙深邃平靜的眼眸，越發的幽暗，他看着糰子，頭一次啞着嗓子：

“糰子，那個男人是誰？”

明明只放她離開了兩個月，就在這短短兩個月中，她卻提前分化了。

糰子愣住了，她沒想過李不言會這樣問，對上他半是焦怒，半是溫柔的眼神，一時之間敬業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李不言看着她，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我聽說，提前分化會極為痛苦，你就這樣愛他么？為了他甘心提前分化？我在你心裏，是不是一直都只是一個長輩，不管表現的多麼明顯，你都察覺不到我的愛？”

糰子原本就混亂，如今再聽見他竟然如此直接地問，平日苦心壓抑的愛意，逐漸復蘇，戰勝她所有的理智，如同萬丈長河的洶湧波濤一般。

李不言看着糰子的眼神，神色極為幽暗，可眼神卻是止不住的溫柔和眷戀：

“糰子，我若是將那男子找出來，殺死他，你可會覺得難過？我捨不得你難過，可我也不願你愛上別人。”

糰子臉上出現兩行清淚，紅着眼眶看着李不言，瞬間一雙眼眸就變成了赤紅色，這是她鮫人真正的眸色。

她顫着手，扯了扯李不言的衣袖：

“李不言，你是不是傻啊？誰會天天想着殺死自己啊！”

李不言聽見糰子叫李不言，瞬間愣住了，這是糰子第一次如此叫他。

可聽見後半句的時候，他怔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殺死自己，殺死自己！

李不言輕撫着糰子臉頰的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糰子，你……你喜歡我？”

糰子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紅着眼睛，滿是委屈地看着他：

“我都十六歲了，若是按照人類女子的規矩，我都已經可以嫁人了，我分化成了女子，還整日賴在你身邊，你自己不清楚嗎？”

李不言也紅了雙眼，瞬間將糰子抱進了懷裏。

第二日，葉傾月就來了。

葉傾月之前帶着糰子去東海的時候，就想着和糰子一起會江北，只不過有些事情耽誤了，所以才比糰子慢了一些。

葉傾月直接去見了李不言。

她看見李不言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就大概知道了些。

“你小子，笑得這麼開心，怕不是桃花開了吧？”

李不言抬頭看向葉傾月，他現在再看見葉傾月，心境都有些不同了：

“二師父，如果糰子喜歡一個比她大十四歲的男子，你會同意么？”

說完，李不言覺得不夠，又急忙補充：

“那個男子雖然年齡大一些，但對糰子是極好的，糰子想做什麼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他都會無條件依着糰子的，他雖然……身居高位，但是可以保證只會有糰子一個人，而且兩情相悅，永不變心，二師父，您可會同意啊？”

葉傾月喝了一口茶，語氣平靜：

“讓他和阿肆打一架就好了，打贏了自然就同意嘍。”

李不言抿了抿薄唇，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以命搏命，也而不是沒有機會：

“那就請大師父進宮，我們……打一架吧。”

葉傾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李不言一眼：

“我說你是不是傻了，你就不能直接和我說一句，向我要了糰子，當皇帝怎麼還越當越慫了呢？我們倆可不敢打你，上次和你分開了，糰子這小丫頭就能傷心成那樣，但凡把你打出點什麼好歹，糰子還不直接哭得水漫江北城啊！”

葉傾月放下手中茶杯，看着李不言：

“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小時候把糰子丟給你，阿肆又把皇位丟給你，糰子大概是替我和她爹還債的吧。我可警告你，糰子那丫頭雖然平時玲瓏剔透，看人待事周全穩妥又成熟，但在這種事情上又單純又執拗，鮫人一生認定一個人你知道吧，你要是敢欺負他，我可就不顧情面了！”

葉傾月的話聽得李不言一愣一愣的，見她沒有半點驚訝，才後知後覺：

“二師父，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葉傾月冷哼了一聲：

“說你小子傻吧，這麼大一個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說你不傻，連身邊最親近的人有什麼變化都不清楚。糰子十五歲那年，就已經提前分化了，你莫不是還傻傻地以為是前兩個月，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分化的？至於為什麼提前分化，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因為你！”

聽見葉傾月的話，李不言瞬間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糰子與從前種種不同，他都忽略了。

葉傾月看着他呆愣的樣子，咬牙切齒道：

“你不要告訴我，從不言叔叔到不言哥哥，你就真的沒意識到一點不對？！”

李不言沒有回答葉傾月的話，而是沒頭沒尾地說：

“二師父，我愛她，我甚至想過，就算她分化成了男子，我也可以接受，因為她是糰子，因為我愛她。我用性命起誓，永遠不會辜負她，永遠都會愛她。我只是有她一位皇后。”

葉傾月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

“那便好。”

當天晚上，李不言終於第一次看見了糰子穿女裝的樣子，她沒有裹胸，沒有再掩飾自己的容貌，一身火紅色朱雀衣裙，巧笑倩兮地看着李不言。

那個時候的糰子，讓李不言驚艷了好久，往後幾十年再也從未忘懷。

他笑着揉她柔軟的發頂：

“糰子，王茂今日同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極好，所以也想說給你聽聽。”

“我這空懸了十五年的皇后之位，終於等來了主人，糰子，嫁給我好不好？做我的皇后。”

糰子心中許多顧慮，許多猶豫，許多不自信，都在對上李不言深情寵溺的眼神時，瞬間消失，她聽見自己回答：

“好，不言哥哥。”

李不言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微紅着眼眶說：

“其實那欽天監說的，似乎也沒錯。”

中宮紫微星，必然是一位性命屬火的女子。

子明，日月為明，水火兼容，日月兼顧。

大唐朝明帝十五年，李不言迎娶了比他小十四歲的糰子，廢了後宮，只冊封一位皇后，是以國母。

自此，帝后二人夫妻和睦恩愛，奉為一樁美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