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
第1章身死
“死人啦,死人啦!”初秋的山野草木漸漸被染上杏黃,一聲聲尖叫打破了張家灣秋的寧靜。
後山草棚外,鄭秀秀渾身軟軟的被自家男人攔腰抱着,面對圍得越來越多的鄉鄰一個勁兒的搖頭,嘴裏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到底怎麼回事,誰死了?”許滿糧一向膽大,見大家都不敢上前義氣的扒開人群朝草棚走去:“老子去看看!”
“是許么妹,許么妹死了!”鄭秀秀突然回過神驚叫起來:“啊,是許么妹死了,她死了,上午她還找我借鞋樣,鬼啊!”
“啥,你說是誰,咱么妹?”許滿糧一聽停下腳步怒目圓睜:“張家的,你敢亂說老子當著你男人的面照樣打,你信不信!”
“啥,么妹咋了,么妹咋了?”本想看熱鬧的許滿倉許滿銀才跑過來,一聽急得像猛虎一般擠了進來:“老三,么妹咋了?”
“是許么妹死了,是她!”鄭秀秀沒有被許滿糧嚇倒,反而神志更清醒了指着草棚道:“她上午借鞋樣時就穿的這身藍色衣服黑色褲子,我記得!”
“么妹!”許家三兄弟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一齊衝進草棚,結果門窄,年久失修的草棚活活給擠倒了。木棍雜草和灰塵滿天飛。鄉鄰們看這情形想笑,可眼看三兄弟尖叫着雙手拔拉開雜草樹木的樣子又覺得酸楚。有大膽的後生也上前去幫忙扒拉。出門做工的朱二娃回來了,他沒想到一回到家就聽到這消息,不知道為什麼,心急得連幫忙扒柴草的力氣都沒了。
“么妹、、、、”等真正清楚的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時,堂堂七尺男兒許家三兄弟全都軟癱在了地上:“么妹,是哪個畜牲害了你,哥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許家三兄弟都氣傻了!”可不?么妹這副樣子了,他們只跪在地上哭喊,也沒說給遮擋一下。
許么妹的死相真的不忍直視,為啥?衣衫襤褸,長褲都被褪到了膝蓋處,好在內里還在,這樣說來,那畜生並沒有得逞,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怕事情敗露痛下殺手了。
“呀,朱二娃,你幹什麼呢?”挨着朱二娃的幾個婦人突然間尖叫起來。大家轉頭看時,卻見他正在脫着上衣。這個男人,光天化日之下,這是要、、、、
離地上的人只有一步之遙,卻是生死相隔!朱二娃脫下上衣往前一步蹲下,輕輕的給蓋在了腰間,將雪白的大腿遮蓋上了。但是,他心裏堵得發慌,剛才幫忙扒拉時真希望出來的不是她。是,三個月前她訂親了,對象是鄰村的趙蠻牛,他氣她的背信棄義,氣自己的有眼無珠。事後慢慢也想明白了,得不到也不要緊,她以後會在鄰村,有的是機會看到她,只要她幸福就好。誰知道會是這樣的場景呢!
“天啊,哪個天殺的,哪個畜生害了我們么妹、、、”原來想要看熱鬧的許家三妯娌踉蹌着上前齊聲痛哭。
“么妹啊,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啊。趙家那邊可是有頭有臉有錢啊,你還沒去享到一天福你就走了啊,么妹啊、、、”相對於黃葉徐英身為許家大嫂的楊群哭得凄慘無比。
大渝天下,民風淳樸,才上任不到半年,響石縣張家灣居然出了凶殺案,真是豈有此理。蔣知縣帶了張捕頭和師爺一干人等親臨現場辦案。
“大人,死者叫姓許,家裏排行老么,大家都叫她許么妹!”張捕頭算是見慣了生死,饒是如此,看見柴棚里的人他眼圈還是略為發紅了,自己是張家灣出去的,這許么妹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每次回鄉她見了自己都是笑眯眯的喊一聲張大哥。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誰死不好,為什麼偏偏死的是她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蔣知縣走上前道:“張捕快,保護現場,仵作驗屍”指着四周圍着的眾人道:“你,還有你們一個都不能走,都是目擊證人也是嫌疑犯人,全部挨個兒審訊!”
啊,自己就是看個熱鬧也惹上官司了?男女老幼面面相覷,不過,到底是死了人,問就問吧,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聽說是新來的知縣呢,這許么妹也是運氣好,她死知縣還親自到現場,她的冤屈就有地兒伸了,也有人為她做主了!”就憑這副死相,女人們只當目擊證人,摘脫了嫌疑犯的罪名。心裏紛紛猜測是哪個男人乾的缺德事兒!
“好運個啥呢,早上還見她在村口的小河邊洗衣服呢,這下午人就沒了,而且還是這般樣子,真正是造孽!”
仵作驗證是死於謀殺,兇手是用手捂着口鼻導致窒息而亡,死前遭受了男人的侵犯,但尚未成功。死者的指甲里血肉模糊肯定是反抗時將兇手抓傷。
“民婦不知道,民婦打豬草想進草棚里小解,然後就、、、”仵作驗屍捕頭查勘現場后,許么妹被他三哥抱回來停在了院子裏的門板上。夜幕來臨時十多個衙役右手執棍左手拿火把就在屍體旁邊的院子裏升起了臨時的公堂。
鄭秀秀是被自家男人背回來的,她作為第一目擊證人,身邊隨時都有兩個衙役跟着,就算是小解,門口還有兩個男人把守。這樣也好,許么妹是凶死,她還真是怕啊,面對縣太老爺,她牙齒咬得咯咯響,拚命搖頭顫抖着只說這幾個字。
打豬草!在草棚不遠處張捕頭帶人看到了一個裝了草的背篼一把鐮刀,爛草棚門口還有一隻鞋,經許家三妯娌辯認,都是許么妹的。這麼說來,許么妹也是在打豬草,不同的是她遇害了,而鄭秀秀髮現了她!
因為許么妹生前有過掙扎,指甲里有血肉,張家灣的男人們全都當面脫了衣褲查驗,連許家三兄弟都沒有例外。蔣知縣冥思苦想,兇手是慣犯還是流竄作案呢,這會兒藏在什麼地方呢?
“咋了,咋了,咋說沒就沒了呢?”突然間,一個胖胖的女人尖聲幾乎是跑了進來大聲質問。
“來者何人?”蔣大人一拍驚堂木:“與死者許么妹有何關係?”
“大人!”胖婦人嚇了一跳,側頭見是官這才回過神,動作倒也利落迅速跪了下去:“大人,這許么妹是民婦未過門的兒媳婦,三個月前才訂的親,當時還打發了兩個尺頭,幾兩銀子,還有幾斤酥肉,又送了媒人六百文錢。大人,這人說沒就沒了,您可要給民婦做主啊!”
這是來哭喪還是來要彩禮的?
四下里圍過來的婦人們瞪眼看了又看,早知道許么妹訂的鄰村趙家不是個好相與的,嘖嘖,人都到這份上了,還能說出這些話?
“本官自會捉拿兇手給死者一個交待,退下去!”原來是個刁蠻惡婦!本老爺見多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就是為了讓許家退還禮錢嗎?
“大人,您要為民婦做主啊,您是青天大老爺,您、、、、!”胖婦人沒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誓不罷休!沒有人了,那就還錢來,一文也不能少!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許家老大氣得抓了門邊的扁擔就想要掄了過去!
“大哥,可不能!”許老二還理智一點:“當日得了她家的一點禮金,湊湊都還她!”這個趙家還真不是好的,要不是大嫂在中間說這樣好那樣不錯的,才不會訂呢:“大嫂,你和趙家是親戚,這事兒你去處理吧!”
“處理什麼呀!”楊群抬起頭,眼睛紅得像頭兔子:“那些錢早用盡了,而且,么妹都擺在這兒了,連給她打一個口薄棺材的錢都沒有呢,還咋處理?”表姐李花也太逼人了,當初還當她是個好的,說將自己家漂亮能幹的小姑子給撮合成了她的兒媳婦,她就許自己一個實心的銀鐲子,彩禮更是很豐厚。如今眼見人沒了,卻跳出來要上門禮金了,哪有這樣的人啊!公婆相繼逝去,男人說自己是老大養么妹是應當的。這小姑子手腳利落自己也沒嫌棄,訂了趙家還能收一大筆彩禮,沒想到,養大了雞飛蛋打,人死空歡喜!
“來人,給本官打出大堂去!”這邊楊群磨蹭着想要怎麼打發她,那邊蔣知縣已火冒三丈:“干擾本官斷案,該當何罪!”
“大人!”都說旁觀者清,不知道什麼原因,劉師爺突然心血來潮湊上前道:“大人,這張家灣村上到八旬下到十二的男子都問遍了,也沒找出個蛛絲馬跡,咱是不是將範圍擴大一點,還有,這許么妹既然訂了婆家,那男子也該要審一審!”
“審什麼審,既然訂了親,這女人遲早是他的,何必干下這事兒?”自己正冥思苦想,好好的一個思路被打斷,蔣大人沒好氣道:“是你你要干?”
“大人,學生明年就六十了,有心無力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老頭子年紀大那方面依然雄飛不減當年的。這許么妹年輕漂亮,是個男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年輕後生痴狂是在所難免的。
本想十月中旬開的文,不知道什麼原因沒審核通過,一拖就到11月中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