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無念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上路了，有了巴桑這位嚮導，倒是省去了導航，皇夜奇把車開的飛快，路上也遇到了幾次盤查，不過在我的占卜之術下，都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兩天之後，我們已經接近了拉薩，到了這裏，警察盤查的越發嚴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棄車步行，否則實在不好混過去了。
巴桑帶着我們，挑揀一些小路行走，走了幾個小時之後，一個蔚藍色的湖泊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湖泊特別的大，一眼望去，與蔚藍色的天空接在了一起，白雲朵朵，在湖面映出倒影，美麗的好像一個童話。
“這就是納木錯湖，納木錯在藏語中，是天的意思，所以這裏也叫天湖！”
巴桑告訴我們，這納木錯湖是西藏的第二大湖，也是西藏三大聖湖之一，在西藏人的心目中具有非常神聖的地位，每逢藏曆羊年，朝聖者都會不遠千里來參加納木錯盛大的轉湖節。
女人對這種美景，天生都沒有抵抗力的，琪琪格說要過去看看，於是我們一行走了過去。
潺潺湖水倒映着周圍的樹木，蔚藍的天空，蕩漾着轔轔的水紋，不遠處有牧人在放羊，草地上潔白的羊群，與湖水中白雲的倒影相輝映，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我們觀賞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的要掉頭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湖邊的羊群騷動起來。
一個牧羊人少年，從羊群中跑了出來，跑向了湖邊，這時候我們才發現，不遠處的岸邊中，有一隻白色的羊，好像被什麼拖着，拖入了水中。
少年一邊奔跑，一手提着一把小藏刀，很快衝到了湖邊，他衝著湖水咒罵了幾句，一個猛子扎入湖水中。
他拉住了被拽下水的羊，正要往岸邊游，忽然嘩啦啦一聲水響，一頭怪模怪樣的傢伙，從水中一躍出來，他張開大口，一口把孩子吞入腹中。。
一切發生的有如電光火石，等我們回過味來，那個怪東西已經快要全身沉進水裏了。
“魔龍！”巴桑臉色凝重，朝着那邊飛快的掐了一個法訣，那怪東西從水面飛升而出。
這下我看明白了，這東西長得有點像鱷魚，可是吻部沒有那麼長，身上的鱗甲暗沉沉的，一看就非常的兇猛。
隨着巴桑的手訣，怪東西重重砸在了水面上……
巴桑盤膝坐下，閉着眼睛臉色凝重，雙手不停的打出指訣，口中頌出晦澀難解的經文，那個魔龍在水面翻滾，卻始終沉不下去，鷹獒從巴桑的袖子中竄了出去，在魔龍的頭頂盤旋如電，發出連串炸雷一樣的吼聲。
漸漸的，水面湧起，像是洪峰一樣，把魔龍的身體拱了起來，托着它，向我們這邊而來。
“兩位，幫忙！”巴桑嘴裏吃力的吐出四個字，繼續念經。
轟的一聲，魔龍身下的水面炸開了，巨大的衝擊讓魔龍的身體騰空而起，向著我們這邊砸了下來。
皇夜奇低嘯一聲，軟劍抖出萬千銀光，縱身迎向魔龍。
眨眼間，劍光就淹沒了魔龍。
乒乒乓乓中，點點星火在魔龍身上閃耀，可是魔龍竟然是刀槍不入，皇夜奇的攻擊對他沒有造成半點傷害，反而被它尾巴一甩，撞到了一旁。
皇夜奇飛退之後，魔龍落地嘶吼一聲，直撲向了巴桑。
我閃身攔在巴桑和魔龍之間，雙手如封似閉的擺開雲手，魔龍一頭撞在我的雙臂間。
恍如一輛疾馳的列車撞在我的身上，我微微後退半步，雙臂擺動，把它撞擊的力量盡數引入無邊的大地，雙臂一翻，魔龍重重的砸在地上。
轟的一聲，地面出現了一個深坑，魔龍整個身體都陷進了地面，但是它實在太強悍了，這種程度的傷害，對它沒有半點作用，它嚎叫着從地面上彈起來，血紅的眼睛瞪着我，張開了血盆大口。
一股青色的煙氣，從它嘴巴裏面噴了出來，直噴向我。
煙氣距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我已經感受到了森然的寒意。我不敢直面其鋒，身形一閃，躲到了一旁。
魔龍迫退了我，再次撲向了巴桑。
鷹獒怪吼一聲，如電一樣撞上上去。
可是它的身材實在太袖珍了，被魔龍撞出了十幾米遠，魔龍絲毫沒有減速，繼續沖向巴桑。
巴桑臉色絲毫不變，手中誦念的經文，變得字字重如山嶽，他每吐出一個字，魔龍的速度就減慢一分，當魔龍衝到他身前五米之處的時候，身體不受控制的跌落下去，身上彷彿壓着一座山，拚命的掙扎，卻不能寸進。
巴桑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走到魔龍的身邊，伸手按住了魔龍的頭。
砰的一聲，魔龍的兩隻眼睛直接脫離了眼眶，彈射出了很遠。
巴桑一腳將魔龍踢翻，對皇夜奇說道：“借劍一用！”
皇夜奇揚手扔出軟劍，巴桑接劍后，一劍劈下，污血四濺，魔龍的肚子被刨開，一個蠕動的人形，從魔龍肚子裏滾了出來，滿頭滿身都是污物，卻正是剛才被魔龍吞噬的少年。
巴桑盤膝坐在少年的身邊，伸手輕輕摩挲他的身體，他的手掌所過之處，少年身上的污穢立刻消失。
巴桑的身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光芒，這光芒柔和無比，讓人心裏有一種膜拜的衝動。
我和皇夜奇對視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對方的駭然。
巴桑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便擁有這樣的神通，那班禪要厲害到何種地步？
更讓我們心驚的是，其實剛才我們都未盡全力，都想看看巴桑到底有多厲害，剛才巴桑大有深意的看我們一眼，擺明了看出了我們的心思。
這個少年巴桑，不但神通驚人，心智也猶如飽經世事的老人，實在如謎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放羊少年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睜開了眼睛，竟然一咕嚕爬了起來。
“這……我的羊呢？”
我莞爾失笑，這少年還真是淳樸，居然不問自己怎麼從怪物肚子裏出來的，反而先問他的羊。
巴桑虛弱的笑笑，指了指周圍，少年抬頭一看，叫了起來。
“那個喇嘛怎麼沒頭髮？”
我們抬眼一看，才發現一個中年和尚，踏着正午的陽光，緩緩走向我們。
牧羊少年在藏區，見到的都是喇嘛，喇嘛都是有頭髮的，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個是來自中原的和尚。
讓我們吃驚的是，我們居然誰也沒有察覺和尚的靠近。
他這樣無聲無息的接近我們，總是讓人覺得不懷好意似的。
我和琪琪格皇夜奇一起靠近巴桑，呈拱形護衛住了他。
剛才他殺魔龍救少年，耗費了不少的功力，現在明顯非常的虛弱。
“阿彌陀佛！”中年和尚在距離我們七八米開外停下，單掌為禮，開口道：“我有一事不明，幾位可否指教一下？”
“什麼？”我仔細觀察着他，在這和尚的臉上，我看不到什麼，說明他的修為非常的厲害，我不自禁的提高了警惕。
“你們為何要殺生？”和尚指了指地上的魔龍屍首。
我納悶的看着他：“這不是為了救人嗎？”
“為了救人，就要殺生么？”和尚點了點頭，盯着我問道：“那平白無故的殺人，又是為了什麼呢？”
“平白無故的殺人？”我撓撓頭，皇夜奇忽然亮出了軟劍，嘴裏低低吐出三個字：“超調局！”
和尚淡然微笑，並沒有否認，我一下子明白了。
當初葉俊凱曾經就說過，超調局除了江平之外，還有一個超級高手，估計這位就是了，是為了江平被殺，來捉拿我們的。
“貧僧無念，來請各位去江平靈前一敘！”和尚說完，一拂袖子，大步向我們欺近。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袈裟就鼓起一分，可是給我的感覺，他越是靠近我們，身形就越是縹緲，彷彿不是靠近我們，而是走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一樣。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無念低低的說著，身形加快，眨眼間已經衝到了我的前面。
皇夜奇軟劍揮舞，斬過他的身體，可詭異的是，明明劍已入體，無念卻好像一團空氣，任憑劍光穿體而過，卻毫不在意的越過了皇夜奇的阻攔，伸手抓向了我。
琪琪格哼了一聲，揚起袖子，揮出一團黑霧，無念瞬間被黑霧籠罩，身形模糊。
我腕間的北斗願忽然閃爍，我心有所感，橫跨一步，霍然轉頭。
無念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伸手向我抓來，嘴裏低低念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
我向後閃避，卻忽然全身刺痛，身上像是被無數無形小刺刺穿，鮮血湧出皮膚，凝聚成了血珠。
“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無念嗡嗡的聲音在我耳中回蕩，我舞起兩儀手，想要把他打退。
可是我的兩儀手，卻徒勞的穿過了無念的身體，彷彿穿過了一團空氣。
下一刻，無念伸手按在了我的胸口上，一股龐大無比的力量，壓得我難以呼吸。
無念揚起另外一隻手，按向我的腦門，我伸手去格擋，可是依然觸摸不到他。
“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旁邊忽然響起了巴桑的聲音，他每念出一個字，無念的身體就凝視一分，到了最後，他已經再不虛幻。
無念滿臉錯愕的看了巴桑一眼，我急忙一個打滾，脫離了他的手掌。
“你是何人？”無念沒理會我，驚疑不定的看着巴桑。
“未亡人！”巴桑淡淡一笑，閉上了眼睛。
我和皇夜奇琪琪格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趁着無念的法術被巴桑破去，我們還不趕緊收拾他，還等什麼！
我們三個飛快的撲了上去，劈頭蓋臉的展開攻擊。
“夢幻空花，何勞把捉！”無念淡然一笑，伸出右手，手心綻放了一朵晶瑩璀璨，如同鑽石雕琢的鮮花。
我們三個的攻擊，着着實實的打在無念的身上，可是我們三個的身體，卻同時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