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章 收你為徒
三天後一早,蘇希錦正喝着稀粥,便有人來請她過去。
與第一次進紅宅不同,這次蘇希錦來得名正言順,終於有時間觀看紅宅的畫風。
裏面紅木雕欄,綠竹環繞,花香撲鼻。雖然沒有什麼豪華的物件,卻低調奢華,處處透露着書香氣。
那人將她帶到原來的大廳,韓國棟正在裏面喝茶。見她到來,示意她坐下。
“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嗎?”他問。
“不知,”蘇希錦答,這些天她曾反省過,覺得前幾天的自己有些傻。
這個時代與現代不一樣,沒有言論自由,沒有男女平等。韓國棟再怎麼也是副國級別的人物,再怎麼豁達,也不能給孫兒選個女伴讀。
“我確實不能收你為伴讀。”他說,細細觀察蘇希錦反應,可惜一無所獲。
“雖然我不能收你為伴讀,但給你準備了兩條路,你要不要聽聽?”
“您請說。”
“第一,我送你去太學,至於今後你能走多遠,就看你的造化了。”
太學,政府專門為官員後代建立的學校,能在裏面讀書的官二代。
這意味着什麼?人脈!只要她去了,就能與官二代做朋友。以她的能力,今後發展前途不可限量。
蘇希錦沒想他不僅給了自己一條鮮花鋪成的路,還在這條路上還鑲滿了鑽。
“第二呢?”她問。
“第二嘛,”韓國棟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收你為徒。”
說罷,假裝不在意,實則斜着眼睛,觀察她的反應。
我收你為徒,輕飄飄五個字,卻極有分量。
韓國棟,陳朝第一異姓國公,天子近臣,曾位列三師。做他的徒弟……起點就超過了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我選第二條,”蘇希錦絲毫沒有猶豫,起身拜師:“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鮮花雖美,沒有孕育的土壤也終將凋零。
不如直接當個種花人。
呼,不動聲色鬆了口氣,韓國棟還真怕她選了第一條。
怎麼說他也是當今聖上的老師,不比太學裏那些學究好?
在蘇希錦說出選第二條后,立馬有人端茶進來,正是商益。
“恭喜蘇小姐,快遞拜師茶吧。”
蘇希錦立馬給韓國棟敬茶,並跪地三拜。
“怎麼?現在不說我迂腐了?”韓國棟扶她起來,隱隱有些笑意。
蘇希錦爽快拍馬屁:“師父心胸寬廣,海納百川,不拘小節,是一代聖人,天子賢臣,徒兒對您的敬仰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奔流不息。”
“哈哈哈哈,這是背了多少詩才有的口才,”韓國棟朗聲大笑,倏爾嚴肅起來。
“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對學生嚴謹,只怕你吃不消。”
蘇希錦拍着胸口保證:“我一定勤學好問,吃苦耐勞,不讓您失望。”
七月艷陽天,農民頂着烈日辛勤勞作,汗如雨水滴落。
蘇希錦走到家前,準備將好消息告訴爹娘。卻發現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
走近一聽,原是蘇母知道林舒立當選了伴讀,帶着蘇希卓上門討個說法。
“如果不是他,我家希卓就選上了。”蘇母罵罵咧咧:“可恨的賊子,見不得我孫子有人教,偏說他作弊。”
林氏哪見過這種陣仗,只會無力爭辯:“舒立不是這樣的人。”
蘇母眼睛一瞪,“狠毒的婦人,從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沒見嫁過來還偏幫着娘家的。”
“我沒有。”
“哼,你且去傳話,要麼讓他將名額還給我孫兒,要麼每月賠給我二兩銀子。”
韓家伴讀條件優越,包吃包住,每月還有二兩銀子。
這麼多人圍着,林氏眼眶泛紅,嘴唇顫抖,說不出話。
蘇希錦怒起,撥開人群,將林氏護在身後,“敢問祖母,我表哥退出,蘇希卓就能當選了嗎?”
“大人說話,有你什麼事?”
蘇希錦才不怕她,理直氣壯道:“究竟是不是我表哥告發的,憑他一人說了算?”
“且如果蘇希卓真的作弊,那本就是錯的,與告發的人無關。”
蘇母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天才認識她一樣,“好呀你。好得很!一個兩個都偏幫着外姓人,反了天了。”
“我不是幫着表哥說話,”蘇希錦順了一口氣,聲音放緩:“明年三叔科舉,家裏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一點不好便影響到他考試審查。”
“祖母帶着人大張旗鼓地來,生怕不能將事情鬧大,不是給三叔添亂么?”
蘇母一聽她說影響兒子科舉便慌了,只覺腿腳發軟,腦袋發黑。
蘇義仁從來都是她的七寸。
蘇希錦見她終於怕了,才接著說:“這次入選的有四人,一個是州里的,三個都是縣城的,每個人從小都經過名師指點。堂哥沒有名師教導,落選是自然的。”
“至於作弊,應當是被人誤傳了。祖母仔細想想是否被人當槍使了?”
什麼名師的蘇母聽不明白,只聽懂最後一句:自己被人當槍使了,還差點誤了乖兒子科舉。
蘇母瞬間怒火中燒,一把甩開蘇希卓的手,轉頭往家裏跑:“好你個劉梅蘭,敢拿老婆子開涮。”
蘇母走了,蘇希錦散退旁人。眾人明白是他們家庭矛盾,個個賠笑着離開。
蘇希錦原本還想將自己拜師的事兒告訴大家,經過這麼一出,便只告訴了父母。並叮囑他們不要讓旁人知道。
好在她家在向陽村西邊,紅宅在村子北邊,兩家都是獨棟,沒有鄰居。所以即便以後去紅宅上課,也不容易被知道。
第二天一早,蘇希錦從村子邊緣去紅宅上課,老師只有韓國棟一人。
課桌上擺了筆墨紙硯,韓國棟問她學了些什麼。
“《三字經》《千字文》都能背誦,四書讀過《論語》《孟子》,五經讀過《詩經》《尚書》《春秋》,其他不曾了解。”
她說的讀過指能背百分之八十。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沒事兒做,只能背書。後來與表哥混熟了,便開始讀傳記、風物誌類書。
韓國棟在她說過的書本中,抽了幾個問題,蘇希錦對答如流。思想既有深度又富有條理。
“好好,”他連說了兩個好,想不到在這鄉野之地,自己還撿了個大便宜。
韓國棟了解了她的學習進程,大手一揮:“你且寫一篇《論語》來。”
“……真要寫嗎?”蘇希錦猶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