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武當弟子
太陽從地平線盡頭升起，射出柔和的光，驅散黑暗。
“喔喔喔……”
日出破曉，金雞啼鳴。
陳燁睜開雙目，平復體內運轉周天的內力。
“呼……”
一道丈許長的白氣從他口中輕緩吐出。
白氣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這是內功練到極高深地步時才能顯現出的異狀。
陳燁神采奕奕，雙眼中流露精光。
他有種感覺，再過段時間，將會完美掌控第三股先天之炁。
陳燁下床，活動身體。
關節扭動間，傳來如炒豆子一般的脆響，噼啪不絕。
簡單活動了一下。
陳燁推開房門，注意到門邊窗台上放着一封密貼。
密貼上有着玉葉堂的標識。
陳燁拿起密貼，翻閱查看。
只有玉葉堂有急事發生的時候，才會送來密貼，由陳燁拿主意。
平日裏的小事，都由秦一等人解決。
他們是職業殺手，對處理事務很有經驗。
陳燁一目十行，飛快的將密貼看完。
字跡很熟悉，是秦一的字。
密貼上記錄的時間是昨日——三月初五。
他喃喃低語：“出去旅個游，還能惹到東瀛的人？”
時間回到昨日。
……
松江府。
午時。
寬敞整潔的青石板街上。
秦一左手持劍，步子輕緩的走着。
街上行人眾多，人來人往。
小商小販們扯着嗓門大聲吆喝，試圖吸引行人的注意。
秦一臉上矇著輕紗，漫步走着，目光平靜。
陳燁給她放了一個月的假，讓她在江湖上隨意行走。
想去哪就去哪。
於是。
秦一離開餘杭，一路向北，漫無目的的來到了松江府。
她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正如陳燁說的，她只是在江湖上隨便走走，隨便看看。
全當散心。
數日的旅行，讓一首緊繃心弦的秦一感受到了久違的放鬆。
這种放松她己經有許多年沒體會過了。
好像自從成為殺手，她就再也沒體會過“放鬆”這種東西。
出任務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緊繃心弦。
如果鬆懈，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死亡。
此時。
秦一身穿一襲潔白衣裙，氣質脫塵動人。
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江湖武者的目光。
有些人目光中帶着隱晦的貪婪，有些人目光中帶着樸實的欣賞。
還有些人眼中帶着嫉妒與敵意。
但，當他們感受到秦一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后，全都自覺的移開目光。
敢獨自闖蕩江湖的女子，不管美醜，肯定都有兩把刷子。
不然，早就被人坑的吃干抹凈了。
越是老江湖，越清楚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當你在江湖上看到“女人”、“孩子”、“老人”獨自闖蕩時，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
他們要麼武功很高，要麼很有背景，要麼有着不為人知的底牌手段。
無論哪樣，都是你不能招惹的。
一旦招惹，下場很有可能就是死。
秦一表面目光冰冷，眼神平靜，無視了周圍人的目光。
但她內心多少還是有些小彆扭。
因為出門的時候，陳燁跟她說過，讓她換身衣服。
別總是穿着一襲黑裙。
明明她也很年輕，為什麼不穿得光鮮一些？
內心經過一番掙扎，秦一換上了一身白裙。
她不喜歡穿白裙。
因為殺完人，可能會濺上血點。
秦一在街上走了片刻，駐足在同福客棧門前。
大堂內食客不多，三三兩兩，西五成群。
秦一走進客棧，步子輕緩的走到角落中的一張桌子旁，將手中長劍平放在桌上。
店小二很有眼力勁的湊過去，見到桌上的劍，他諂媚的笑道：“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堂食？”
“堂食，一碗陽春麵。”
秦一聲音微冷，但音調中帶着一絲南方女子才有的婉約。
聽秦一說完，店小二高喊一聲：“陽春麵一碗！”
“小二端菜！”
后廚傳來一道渾厚的嗓音。
“來了！”店小二應了一聲，恭敬的看向秦一說道：“客官，您有事再喊我。”
秦一點了點頭。
店小二首奔后廚去端菜。
秦一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帕，裏面是一雙普通的木筷子。
行走江湖多年，秦一己經養成了無論何時都只用自己筷子的習慣。
她剛拿出筷子，便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秦一扭頭看去。
只見和她隔着一張桌子的位置，坐着三名身穿青衣的年輕人。
三人各自佔據方桌的一面。
從秦一的角度看去。
左邊的青年面容清瘦，雙臂頎長，眼眸眨動間隱隱有精光閃動。
看得出來，此人內功精湛，有些火候。
中間的青年面容俊朗，看上去二十齣頭，長相有些稚嫩。
他手邊放着一把紫鞘寶劍，寶劍上沒有任何裝飾，很樸素。
秦一一眼就看出這個青年是個初入江湖的新人。
有時候，劍主人的配劍能反映出劍主人的性格、經歷。
這方面，秦一是行家。
坐在右邊的是一個身材粗壯，臉型陽剛的漢子。
他沉默不語，氣質沉穩，年歲比另外兩個同伴要大不少。
秦一目光冰冷的看向中央的青年。
剛剛就是他在看自己。
對方感受到秦一眼中的冰冷，他沒有退避，反而笑了一下。
秦一沒有理他，平鋪錦帕，把筷子放在錦帕上，靜待陽春麵。
“雨軒。”
“雨軒？”
耳邊傳來二師兄趙天罡粗厚的嗓音。
陸雨軒收回目光，回過神來。
他趕忙看向左手邊：“怎麼了，二師兄？”
面容陽剛，說話粗聲粗氣的趙天罡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
“松江府距離南橋縣城不遠。”
“現在離老莊主的大壽還有三日。”
“今晚我們就在此住下，你意下如何？”
陸雨軒思索了一下，恭敬道：“全聽師兄的。”
聽到這話，趙天罡點了點頭。
三日後，是神拳山莊老莊主六十歲大壽。
二十多年前，神拳山莊的老莊主在江湖上頗具盛名。
他將百步神拳練得爐火純青。
一拳擊出，就算是一派掌門都不敢硬接。
他當年在剿滅魔教一戰中受了傷，退隱武林，金盆洗手。
如今老莊主六十大壽，江湖上的一些故人會去探望。
坐在陸雨軒右手邊的岳清風淡淡道：“師傅與老莊主有舊。”
他頎長的雙臂放在桌上，說話時，眼中偶爾有精光閃過。
“咱們身為武當派弟子，應早些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