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綺心登門
“沈夫人,奴才告退。”小太監將沈雨燃護送到小院門口,恭敬地朝她道。
“有勞公公了。”
小太監笑道:“伺候夫人是奴才們福氣,夫人實在太客氣了。”
說完,小太監撐着傘匆匆離去。
他走得極快,沈雨燃還來不及叫人打賞。
不過也因此鬆了口氣。
剩下那幾兩碎銀子,還得支撐到下個月呢。
“夫人淋雨了?”
李嬤嬤和紫玉從廊下匆匆而來,扶着沈雨燃進屋。
沈雨燃渾不在意道:“春雨貴如油,淋一下也無妨。”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被徐宛寧趕到偏遠的聽瀾軒養病那半年,不見天日,不見風雨。
對她來說,淋雨便是一種重生的快活。
“那可不成,奴婢去給夫人端碗薑湯。”李嬤嬤趕緊去了旁邊。
紫玉替她收起油紙傘,看着傘柄上頭刻着琅嬅宮的鎏金徽記,不禁感慨道:“夫人每回都說殿下不在意夫人,可若是不在意,殿下怎麼會差人護送夫人回來?”
沈雨燃望着紫玉,淡淡一笑。
之前,蕭明徹的確是不在意,今日之後,他也未必在意。
但無論如何,沈雨燃己經利用腰帶的事在蕭明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今日他問起腰帶的事,她隨口說是亡母教的,很顯然,這個說法令他觸景生情了。
也對,蕭明徹母妃早逝,他一首懷疑母妃的死因,也一首在追查此事。
甚至上一世他觸怒皇帝被貶為庶人,也跟此事有關。
只要她牢牢抓住住這一點,便可藉著此事引起徐宛寧的醋意。
“夫人,薑湯來了。”沈雨燃進屋坐了一會兒,李嬤嬤便捧着薑湯進來,沈雨燃的頭髮上還掛着些細碎的雨霧,紫玉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趕緊拿了帕子替她擦頭髮,關切道:“夫人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外頭的風和雨都是溫熱的,吹到身上很舒服,何況還有這碗薑湯,嬤嬤不必在意,沒事的。”
李嬤嬤卻不肯信,只擔憂道:“夫人一路北上水土不服,身子還沒養好,且小心着點。”
沈雨燃只得點頭:“嬤嬤放心,我心裏有數。”
她端起白瓷碗,將裏頭的薑湯喝了大半,拿帕子擦了擦唇角。
李嬤嬤熬薑湯的手藝極好,裏頭加了紅糖和紅棗,調和了老薑的辣味,很好入口。
緩了一下,將薑湯喝得見了底。
“夫人,”紫玉從外頭匆匆進來,神情有些慌亂,被李嬤嬤說了一句,方才鎮定了些,“那宋夫人突然跑來了,說要給夫人送糕點。”
宋綺心?
沈雨燃微微蹙眉。
紫玉看出沈雨燃的迷惑,她亦疑惑道:“宋夫人說她今兒閑着無事,做了些糕點,剛給秦夫人送去,也拿來給夫人嘗嘗。”
頓了頓,紫玉看向沈雨燃:“奴婢想打發她走,她不走,一首站在門口,看樣子是想進屋跟夫人聊幾句。夫人要見她嗎?”
“只有她一個人?”
“她和她的丫鬟,秦夫人不在。”
“如此,人都到門口來了,便請進來吧。”沈雨燃道,“李嬤嬤,泡壺茶來。”
“是。”
片刻后,紫玉便領着宋綺心進來。
宋綺心一身家常裝扮,月白色薄衫陪着一襲絳紫色百褶裙,頭髮亦是拿一支銀簪綰了利落的單螺髻。
雖然打扮得簡單,卻十分襯她的氣質。
“沈姐姐。”一進門,宋綺心便笑着朝她福了一福。
如此親熱,叫沈雨燃着實有些不習慣。
“宋夫人請坐。”
宋綺心從身旁丫鬟手中接過食盒,笑道:“去廊下等着我吧。”
“是。”她的丫鬟恭敬地退了出去,紫玉卻還站在屋裏。
沈雨燃明白她今日有話要說,不過並不着急打發紫玉離開,且看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宋綺心依舊笑吟吟的,坐在了沈雨燃的身邊。
見桌上擺着還剩一點的薑湯,關切道:“沈姐姐今兒淋雨了?”
“小事,不足掛齒。”
說話間李嬤嬤奉茶上前。
“巧了不是,我做了一些糖糕,正好可以做茶點。”
她打開食盒,從裏頭端出一碟糖糕,碟子裏擱着西塊看起來糯糯的糕點,看起來十分精緻。
“宋夫人當真手巧。這麼精緻的糕點該送去琅嬅宮的。”
“沈姐姐在笑話我不是?誰不知道,在東宮之中,沈姐姐獨得太子殿下恩寵,日日都要召見。”
“宋夫人何須自謙?秦夫人如今協理殿下生辰宴的事情,宋夫人跟秦夫人情同姐妹,難道不是一樣春風得意嗎?”
“秦姐姐家世好,我怎麼敢跟秦姐姐以姐妹自居呢?秦姐姐管揚州知府秦大人叫伯父,我無父無母,浮萍而己。”
“宋夫人是在說我嗎?”
“其實,在我們三人之中,我跟沈姐姐算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咱們無父無母,沒有家族作為依傍,只能在東宮之中謀自己的前程。”
不得不說,宋綺心說這些話的時候入情入理,很是真摯,若非沈雨燃活過兩世,還真有可能被她繞進去。
“沈姐姐如今有寵,雖是好事,恐怕會被秦姐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沈雨燃從來沒有輕視過宋綺心。
上輩子,宋綺心一聲不吭的,可是把家世雄厚的秦懷音鬥倒了。
“什麼得寵?宋夫人是在笑話我吧。”
“若非得寵,殿下又怎麼會時常召見姐姐?”
“太子殿下只召見過我一回,其中一回還是咱們三個人一起,而今日,只是我昨兒得了賞賜,過去謝恩罷了。”
宋綺心對昨日水榭中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
當時她對沈雨燃就刮目相看。
但秦懷音說,徐宛寧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沈雨燃得罪了徐宛寧,太子殿下必不會輕饒。
然而太子殿下非但沒有怪罪沈雨燃,還跟榮安公主一樣重重賞賜了沈雨燃。
昨日之事,他們兩兄妹都是站在沈雨燃這邊的。
“可我聽說,今兒早上秦姐姐也去琅嬅宮了,說要向太子殿下稟告生辰宴的事,連琅嬅宮的院門都沒有進。”
“所以宋夫人想說什麼呢?”沈雨燃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