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誰先算計了誰

“是，娘娘。”魏允微勾唇角，她將溫月燕這話想當然的解讀成了關懷。

此時的將軍府。

紅硝拉着臉應汶姑姑的吩咐四處知會了幾個人去幫藍汐的忙。

“什麼呀，咱們憑什麼聽她的，就連汶姑姑都鞍前馬後的伺候她。”

紅硝嘴裏嘟囔着，她懷裏揣着木盆，裏頭放着皂角和草木灰，這都是為了洒掃藍汐瞧好的那間屋子的。

紅葉在旁聽着皺起眉回道：“汶姑姑的意思，咱們照做就好，莫要多言再叫有心人叫人聽了去，這差事還做不做了。”

聽着她口氣略帶嚴肅，紅硝也不敢再說什麼，連帶着身後這些下人的窸窣都一齊噤了聲。

另一旁藍汐在等着他們來時也沒閑着，擼起袖子開始打掃起庭院來。

這一處院落好歹也算作整個將軍府中最為通透且採光極佳的地方了，只可惜他就像是和光線有仇似的，凈挑陰暗封閉的地方住。

這層層的灰豈是一朝一夕就能落起來的。

“噗——”

“咳咳…咳咳！”

她剛動手一掃，塵土便開始到處飄了起來，咳的她連連擺手，很快就把身上的衣裳料子都蒙上了一層土霧。

汶姑姑在另一處瞅着，簡直心疼的不得了，她身着的可是上好的鎏光毓錦，這料子盛行於東烏一帶，每一年送來的數量都極少，自然識得的人也不多。

“姑娘，您放哪兒交給老奴來做吧，您看看這衣裳都掛上灰了。”

藍汐自當以為她客氣，笑笑自當無所謂道：

“沒事兒，在這乾等着也是無趣，且再有一個時辰就要日落了，得趕緊收拾出來才行。”

汶姑姑聽到此倒是老臉一紅，默了默，沒有再多言。

不多時，有了紅硝等人的幫忙，打掃的就快些了，裏屋除了陳設十分單調簡陋不提以外已經變得乾淨整潔，至少可以住人了。

而刑羨川，則是在天色將要擦黑的時候來的。

“你們在做什麼？”

陰冷的聲線像是自幽谷之地抽離而來一般，極具危險，這股疑問的意味則更像是有針對性的一般，直衝某個人而來。

藍汐無端打了個寒噤，轉頭便與他來了個親密對視。

將夜，他黑眸中暗紅色的幽火似有若無。

她眼神直勾勾的，頓時覺得有些無奈。

這是又生氣了？

他的出現似乎將所有人的動作都強行按下了暫停鍵，眾人幾乎是屏息噤聲的一致鵪鶉樣兒。

只瞧刑羨川一身連襟黑袍平整無暇，傷意毫無，與平日裏別無二致，依舊是那個肅殺之氣縈繞的護國將軍。

藍汐將灰撲撲的絹布扔進木盆，凈了手才站起身來。

她想了想，負手緩緩走至他身前抬頭打趣道：“嘖嘖，真是好臭的一張臉呀。”

藍汐聲音並不大，只有離着近的汶姑姑和紅葉聽着了。

前者神色平靜，絲毫意外反應都不曾顯露分毫，這叫後者看在眼裏，臉面朝下陰沉出了水。

“鬧夠了？”刑羨川悶嘆一氣軟下聲，略帶不自然的避過她眼裏閃着的狡黠。

她不言，兩人相持沉默良久后，一人敗下陣來。

“汶姑姑，知會公主府，調批人手來。”

他凝着對面小女子清麗出塵的面容，一字一頓的無比清晰。

那廂被點到姓名的汶姑姑身子顫了顫，更是緊聲應下：“哎，老奴清楚，老奴這就去辦。”

藍汐探頭瞧汶姑姑忙不迭走了，自覺得逞，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接着道：“日後住在這裏，可好？”

.......

他抿唇不言，微鎖的眉頭流露出了幾分難言心緒。

又是一陣默然，紅葉譏誚的勾了勾唇正想她這地位也不過如此之時。

她又道：“收拾了兩間屋呢，眼下手還疼.....”

“好。”

刑羨川幾乎是眼不帶眨的應了聲，同時將眸光攝向她，隨即緩緩化開一抹膩死人的溫和。

神情里，也不知誰先算計了誰去。

藍汐雙眸微滯，剎間覺得臉熱。

第一次感嘆皮相這東西也有殺人萬次的本事。

一旁默默瞧在眼裏的紅葉手心緊攥出了濕熱。

心像是要蹦出來似的去瞧那人，自己日復一日瘋狂滋生髮腐的愛慕不見天光。

如今他卻悄然裝了別人，那眼神令她頓悟，紅葉再清晰徹目不過。

那是一直以來只敢躲在在陰暗角落裏瞧着的。

她的眼神。

甚至，比那更多，更...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