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退位
第224章退位
雖然只是離去幾天,但是當青陽回到天斗城的時候,發現這裏氣氛已經截然不同。
與上次人心惶惶相比,現在的周邊氛圍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至少沒有那種風聲鶴唳之感。
青陽輕裝上路,身邊沒有跟隨多少人,羅亞以及一些人,被他留在昊天宗處理剩下的後續,因此身邊只跟着年齡最小的焱。
還有挑釁武魂殿,被帶回來的唐九。
“今天的書亭怎麼這麼多人圍着?”
看着前方一團人圍着圍在一起,唐九不禁疑惑的發問。
這時,一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手上緊緊捏着帝國的時政報道,臉色欣喜的同時,透露出濃厚的興趣。
當他搶到這份紙質新聞一般的報道,從人群中脫離時,書亭的老闆在人群圍着的嘈雜中,一邊快速熟練的收錢遞貨,一邊大聲朝外面吆喝道:
“天斗日報還剩四十份,要買的趕緊,現現在只需要五個銅魂幣,等到補貨之後就要漲價了!”
他一聲喊完,頓時就有幾個路人帶着好奇的往裏面插去,想要買上一份。
對天斗城的居民而言,五個銅魂幣根本不算什麼,每天一份可能消費不值,但是偶爾來一下,還是不會有什麼影響。
其中,有着身穿工服的工人,對附近的人問着:“今天是有什麼大事么?天斗日報賣的這麼火的日子可不多見。”
被問道的人一臉不耐,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鄙夷。
“是有關雪星親王和皇室的詳細報道,你居然不知道?各種小道消息天斗城都傳開了。”
工人尷尬的笑了笑,身為天斗居民,不了解政治時事可是一件讓人丟臉的事情,平常吹牛都沒有共同點。
雖然最近工作繁忙,讓他沒工夫關注這個,但是為了追隨主流,他還是插入了人群,期望搶到一份日報。
青陽等人剛進城沒走多久,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面,這也是唐九驚訝的原因。
“看來天斗城是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聽着身邊天斗城居民的議論,焱猜測的說著。
在武魂殿裏,他除了經受魂師教導外,還有一些處理事物管理的能力,因此對這件事有着自己相應的判斷。
他剛說完,又是一人看着日報,發出了陣陣驚呼:
“雪星親王刺殺雪夜大帝!”
“鼓動朝臣發動政變!”
“想要謀朝篡位!”
旁邊觀看的幾人對視一眼,震驚中還有着恍然大悟之色。
這樣大的事情,讓他們一時間也難以緩過來,不過畢竟是天斗居民,看戲吃瓜的本事自然是少不了。
或者說這種皇家朝堂之事,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中的一種調劑,飯後閑談打趣的余資。
“難怪前些天天斗城戒嚴,還抓了不少無辜的人,原來是雪星想要篡位啊,弟弟謀害兄長,這可真是……”
一人想起前些日子,不止作何感想。
“不止不止,除了謀害兄長外,還想奪取侄子的皇位,這個雪星還真是個好叔叔啊!”
另一人陰陽怪氣的說著。
嘖嘖稱奇,驚嘆不已的聲音,不時在街道上響起,各種看法全都冒了出來,這些事情好像一瞬間成為了天斗城熱談。
因此,不少聽聞卻沒看過的居民,紛紛受此影響,前來購買天斗日報。
青陽思考了一會兒,就看到唐九快速插了報亭,用了些手段搶到了一個位置買下來天斗日報。
擠出人群后,打開這份日報仔細看了起來,嘴裏還不時點評着。
“雪星這傢伙真慘,居然被削去爵位貶為庶民,還不得入皇室宗譜,以後可有得他受得了。”
唐九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
但是突然間,他看到了青陽投過來的目光,頓時想到了自己,瞬間就沒了興緻。
將日報隨手一甩,被身旁好奇的焱接住,然後唐九就頹然的跟在了青陽身後。
可以想像,到了武魂殿,等待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果子,敢砸武魂聖殿的天窗,有史以來好像就沒幾個人。
現在連昊天宗都保不了他。
“雪星親王失敗了么,看來這些日子裏,天斗城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青陽笑了笑,便帶着兩人,首先往皇宮走去。
雖然目前還不太清楚情況,但是毫無疑問,雪星是屬於政治中的失敗者,既然如此勝利的一方一定是勝利者。
再結合之前雪夜遇刺的消息,青陽有預感,天斗城將要變天了。
皇宮內,雪夜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胸口上下平緩起伏。
感受着自己孱弱的身軀,刺骨的疼痛不時傳入心底,他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好活了,這已經成為了無可更改的事實。
死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來到了面前,對他招手,死神的樣貌似乎也清晰可見。
可就算身軀如此脆弱,即使理智告述他要認命,他的內心仍舊有着濃烈不甘。
自己,才四十齣頭,正是年紀正好,能力成熟的時候,怎麼就在這個時候倒下了?
眼看着以天斗帝國為中心的鬆散聯盟就要結成,正是做一番大事的時候,可是上天為何卻不讓自己如願?
妥協隱忍了這麼長的時間,各種權謀交換的壓制之下,似乎都要快忘記心中的那股熱血。
命運啊,這是造化無常。
“父皇,您可是有哪裏不適?”
一旁的雪絡川看到自己的父親皺眉,以為對方想表達什麼,忍不住輕聲開口。
雪夜微微睜開眼,瞥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再次閉目養神。
雪絡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寢宮似乎陷入了寂靜,只有檀香繚繞。
再次沉默了一陣,雪夜開口了:“從你出生以來,我好像就沒怎麼關注過你,這些年你有怨恨我這個父親么?”
雪絡川微微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想了想之後,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知道父皇你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偶爾我也會感到羨慕。”
羨慕,羨慕其他孩子有一個父親?
雪夜輕輕呼出一口氣,壓下了腦海之中種種想法,重新冷靜下來。
或許是知道命不久矣,臨死之時腦袋果然想的多,就連親情這種不曾奢望的東西,也會被思緒帶起。
“算了,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你先扶我起來,外面客人已經來了。”
雪絡川點了點頭,來到雪夜身前,為他穿上了平日裏的衣服。
這類常服並不厚重,也沒有多麼華麗,設計之初的追求就是舒適,在這個時候,倒是為雪夜減輕了不少負擔。
恰巧,也是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經過數道檢查的雪清河與刺血長老,來到了這屬於雪夜大帝的寢宮。
“皇兄。”
“二弟。”
雪絡川打了一聲招呼,雪清河仍舊帶着標準的優雅笑容。
他的目光往裏面一掃,果不其然發現了躺在床上,氣息虛弱的雪夜大帝。
頓時,他的嘴角不經意掀起一抹弧度,然後快速隱去。
雪清河連忙上前來到雪夜床榻,聲音帶上一絲悲意:“父皇,兒臣不孝,居然不能陪伴在您身前。”
雪夜大帝咳嗽兩聲,緩緩坐了起來,看着自己這個有點陌生的兒子。
他眼中的精光再次閃現,好像所有的精力都在此刻回歸,沒跟雪清河說些客套話,直截了當道:
“清河,帝國就交給你了,過些天我會讓歐尼瑞特安排登基大典,同時昭告天下,希望你能好好治理這個國家。”
雪絡川不言不語,只是聽着雪夜好滴中氣十足的聲音,他卻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好事。
父皇,又在壓榨那不多的生命潛力,這樣下去,恐怕原本有一兩年生命的他,只有幾日可活。
雪清河微微一愣,雪夜大帝的直接,讓他出乎意料。
不過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他直接接了下來。
“感謝父皇信任,帝國一定會在我的手中,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雪夜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看向了一旁一直安靜觀看的刺血長老。
“雪絡川,你和兄長出去一下,我要與刺血長老談一談。”
兩哥兄弟對視了一眼,都沒有拒絕,對雪清河來說,反正這個老傢伙已經是風中殘燭,滿足他一點要求又能怎樣。
反而可以避免對方鬧出什麼毛病,憑空添出什麼麻煩。
於是,與刺血長老示意了一眼,他就跟着雪絡川一起出去了。
房門被帶上,隨着腳步聲越來越遠,這裏只剩下了兩個人。
“清河……應該是你們武魂殿的人吧?”
石破天驚的一段話,讓刺血長老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雪夜大帝居然懷疑到了這個方面,這個問題是怎麼也不能承認的,哪怕對方已經確定。
還有,刺血不禁想到,既然雪夜有了這個猜測,那麼之前的一切安排,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下意識的,他心中一緊,無論雪夜現在如何虛弱,他終究是掌控了帝國十餘年的第一人。
“呵呵……”
雪夜笑了兩聲,正要說些什麼都時候,一道年輕的聲音打斷了他。
“您說的沒錯,真正的雪清河已經死了。”
一陣微微光芒閃過,房間內多出了一道身影。
雪夜大帝目光訝然,隨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微微一嘆后,倒是沒有繼續糾結此事。
“這位應該就是青陽殿主了吧,一直以來都是久聞其名,沒想到現在也能真正見上一眼。”
感嘆了一聲后,雪夜坐正了一下身子,說道:“如果年輕時,不,哪怕身體好一些,確認了這個消息,我肯定會與武魂殿不死不休。”
“因為這不僅僅是父子間的親情,更是觸犯到一個皇帝的權威,必須要讓錯誤得到清洗!”
“咳咳……”
或許是說話稍稍有些激動,雪夜忍不住再次咳了一聲,臉色潮紅后,更加蒼白了。
尤其是那胸前的氣息,更是讓青陽不住的皺眉。
“但是,沒有這麼多如果。”
青陽神色平靜如常。
雪夜笑了笑:“是啊,沒有這麼多如果,所以現在,我想與武魂殿談一個交易。”
“交易?”
青陽挑了挑眉,對此感到非常意外。
“是的,一個交易。”
雪夜再次確認道。
刺血聽着兩人的話,目光難以抑制的浮現出驚訝,隨後又變成了若有所悟。
接下來,這裏談了什麼,離去的雪清河並不知道,他也沒有用能力進行偷聽。
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情刺血在時候會全部告述他的,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去做了。
“皇兄,你還記得么,六歲之前,你帶着我,就在這寢宮內到處玩耍,這裏處處都佈滿了我們的痕迹。”
雪絡川突然腳步一頓,看向了一塊有着墨跡的潔白石磚。
雪清河目光順着望了過去,頓時想到了這一幕。
那時的自己正在雪清河身邊,看着他帶着弟弟在這裏搗蛋,將潔白的磚石當成塗鴉之所。
好在這裏是寢宮,要是在正殿,那些大臣不罵死他們才怪,說不定還要受到嚴重懲罰。
“是啊,二弟,我記得那時我們好不容易畫出了滿意的家族徽章,父皇卻嫌棄它醜陋,想要將這塊白磚換掉。”
“還是你我兄弟二人不住哀求,才保下了這塊塗鴉筆跡,現在看來當時的我們,畫得可真丑。”
雪絡川看着牆壁上的一隻神是天鵝,實際上確實烏鴉的畫,不禁笑出了聲。
當時為了這個皇家紋章上的圖案,可是弄出了不少是事情。
“是啊,那時我們可不會畫畫,只是看到自己的成果要沒了,強忍着害怕對父皇哀求,只是我沒想到,父皇居然真的將它保留了下來。”
“這種損害皇室威儀的東西,他可是一向不怎麼喜歡。”
雪清河點了點頭,有些不在意的說道:“因為這裏是寢宮吧,外人也不會到這裏來看到這些東西,也就談不上什麼失禮。”
雪絡川目光有些失神:“或許吧,父皇的心思,誰又說得清呢。”
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
“從那之後,皇兄你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再也沒跟我一起玩過。”
雪清河目光陡然一凝,盯着仍舊看向那幅塗鴉之作的雪絡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