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截殺
八年了,納蘭錦宏再一次踏上了夜闌的土地,站在自己母親的墓前,緩緩的開口說道:“父親,母親,兒子回來了,這些年兒子一刻也不敢懈怠,時刻謹記着母親的交待,如今兒子總算學了不少本事,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
兒子已經打聽到,明日那賊人的妻子要出宮上香,而他唯一的嫡子也將隨行,兒子已經聯絡了道上的兄弟,打算在她們上香的時候,將他們母子截殺在半道上,這樣朝中必定會引起動亂,到時候兒子就可以趁亂在宮中安插眼線,想必過不了多久,兒子就能查出當年火燒太子府的母后兇手,替父親報仇雪恨。
父親母親只管放心,總有一日,兒子一定會將那些賊人一個一個的送到地下,讓父親親手處置,兒子只希望父親母親在天之靈保佑兒子一切順利。”說完他深深的磕了個頭,就站起來大步的離開了。
這一日,通往郊外的官道上,當今皇后肖柔帶着大皇子呼延明朔往城郊外的隆泉寺上香祈福,說起來肖皇後母子也是滿肚子的氣,就因為太後娘娘思念故土,夜不能寐,就要讓堂堂一國皇后出宮為她祈福。
當然這只是一個借口,這不過是那些人故意將他們母子打發出來的理由而已,真實的原因是夜闌邊境出現了小股流寇,皇上打算派兵鎮壓,這明顯是個取得軍功的大好機會,於是他們就故意將大皇子呼延明朔支開,好讓二皇子呼延銘旌能夠順利的挂帥出征,只要他得勝歸來,就算是有了軍功在身,將來在爭奪太子的時候,也就多了一份把握。
肖皇后坐在華麗的馬車內,越想越氣憤,於是就讓車夫停下,將兒子叫上來商量,“明朔,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雖然母后也不希望你一生都困在宮中,可是現在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若是你做不成太子,將來不能繼承皇位,那我們母子只怕就死路一條了。”
呼延明朔,當今皇上的嫡長子,蕭皇后唯一的兒子,儘管處處受到打壓,可仍然蓋不住他周身的王者之氣,那張人神共憤的俊顏更是讓人看了都想據為己有,此刻他靜靜的聽着母親的話。
等她說完之後,呼延明朔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對自己母親說道:“母后只管放心,一切盡在兒子的掌握之中,她們翻不出什麼風浪的,就算不為別的,為了我們母子的性命和右賢王府的安危,這個太子之位兒子都勢在必得。”
“嗯,你有把握就好,那母后就不再多說了,只是你一切也要小心一些才是。”
“好,兒子記住了。”
隨後母子兩人就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的靠在馬車裏面閉目養神,突然馬車一陣顛簸就停了下來,隨後就外面就傳來了兵器的打鬥聲,呼延明朔忽的睜開眼睛,身形一動就竄出了馬車,看着前面那些矇著面孔的黑衣人,他大喝一聲:“找死”,就抽出佩劍沖了過去。
隨行的這些人都是宮中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加上呼延明朔的功夫本就深不可測,所以只三兩下就將那些黑衣人全部拿下,本來依着他平時的做法,絕對是殺了了事,可是他今天心情很不好,這些人膽敢在半道上截殺母后,他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然後再原封不動還回去,否則大家還真以為他呼延明朔軟弱好欺了。
可當他看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這些人時,呼延明朔不禁蹙眉,這些人雖說人數眾多,可是確雜亂無章,想必應該不是宮裏那些人的手筆,那麼會是誰呢?難道宮裏那位大腦不靈光了?放着訓練有素的人不用,還特意去外面找這些人來麻痹他?可這些人也未必太弱了吧?
然而當呼延明朔看見為首那人眼中的滔天恨意之後,呼延明朔心裏無比震驚,於是就問道:“你恨我?為何?”
說實話,他並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什麼人,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只是在自衛,從來不曾出過手,為何這人會對他有如此的恨意?
此刻的納蘭錦宏心中萬分不甘,沒想到他這些年的努力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現在還連累了這些遠道而來幫他報仇的兄弟,憑着他對呼延明朔的了解,對待敵人,他向來都是殺無赦的,不行,他死不要緊,絕對不能連累別人。
於是他就抬頭看着呼延明朔,一把扯下面罩,恨恨的說道:“是的,我恨你,確切的說過我恨你們呼延家的每一個人,反正現在我已經落在了你的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請你放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是我連累他們的。”
呼延明朔聽后挑眉問道:“哦,是嗎?說說看,你為何要恨我呼延皇室?”
納蘭錦宏大笑,“我為何要恨?如今已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反正都是死,只是可惜了父仇未報,無顏見父母於地下,難道大皇子你看到我這張臉就不覺得熟悉嗎?哦,也是,大皇子年紀尚輕,應該沒有感覺,那麼不如請皇後娘娘出來一見,或許就會知道我為何要恨了。”
皇后肖柔聽這話,就掀開車簾走了出來,將目光移向納蘭錦宏,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同時也在腦海中搜尋着相關記憶,突然一個鮮活的面孔躍入腦海,緊接着就是一片火海,她不禁大驚,急忙走下馬車,一把扶起納蘭錦宏,回頭對呼延明朔說道:“將人都放了吧,記住,今天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對於母后的決定,呼延明朔雖然不解,可他還是命令手下將人放了,眾人重獲自由后,納蘭錦宏就對着同伴們深深鞠了一躬道:“我納蘭錦宏在此謝過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今日我若不死,日後必當重謝,還望大家各自珍重。”
眾人起身,四下看了一眼,也知道皇后並不打算為難納蘭錦宏,當即就對他一拱手說道:“你我之間無需客氣,看皇後娘娘的樣子,應該不會為難與你,我等就先告辭了,今後若再遇到難處,再到老地方尋我們就是了。”說罷眾人就縱身離開了。
待眾離去之後,皇后一把拉過納蘭錦宏就上了馬車,回頭對呼延明朔道:“明朔,你也上來,這件事情你也應該知道。”
“是,母后。”呼延明朔也跟着上了馬車。
等到了馬車裏面,肖皇后就趕緊放下車簾,並讓士兵退後數米,然後才對納蘭錦宏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先太子呼延霆的遺孤,只是眾所周知,當年那一場大火將整個太子府都化為灰燼,全府上下並無一人生還,你能告訴本宮你是先太子第几子嗎?”
雖說皇后心中已經猜到了納蘭錦宏的身份,因為他那張臉與先太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眾所周知的,那場大火之下,太子府就連一條畜生都沒有逃出來,更別說是一個孩子了,所以這個孩子的身份還有待查證。
看出肖皇后眼中的疑慮,納蘭錦宏一臉平靜的說道:“皇後娘娘不用懷疑,我的確是先太子遺孤,不過我自己也不知道在父親的兒子中我到底排行第幾,因為我的母親並非父親的妻妾,我們母子也沒有住在太子府,所以我才能在那場大火中幸免於難。”
不是妻妾?還不住太子府,那麼就是先太子偷偷養的外室了,也難怪這孩子能逃過一劫,肖皇后瞭然,“嗯,也就是說你母親只是你父親養的一個外室?對於你們母子的存在無人知曉了?”
“是的,由於我母親身份卑微,父親又不忍母親進府之後處處與人伏低做小,就在帝都郊外為我們母子置辦了一個莊園,也正是如此,我們母子才能逃過那次劫難,不過母親由於思念父親抑鬱成疾,八年前也離世了,而這一切都是當今皇上的嫌疑最大,因為只有除掉我的父親,他才可以登上皇位,所以你說我應不應該恨你們整個呼延皇室?”
肖皇後點頭,“原來如此,你叫什麼名字,你母親是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納蘭錦宏,至於我母親,她已經作古,我不想她再受到別人的閑言碎語,所以還請皇后見諒。”雖然那是父親對於母親的一種保護,但母親畢竟還是擔了個外室的名聲,而在世人的眼中,外室是比妾還不如的存在,是無名無分為人所不恥的,所以納蘭錦宏不願再將母親的名字說出來,以免她再次受到世人的指責。
然而他不知道,肖皇后卻是卻是那少數知道此時的人當中一個,於是就事開口問道:“你母親是不是叫納蘭慧?”
說起來也算有緣,這納蘭慧有個妹妹就是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當年小丫頭還為了此事來求過自己,讓自己幫幫她姐姐,求先太子將她姐姐抬進府給她個名分,而自己當時也只是個世家小姐,自己根本就無法跟先太子說上話,後來她就託了哥哥肖鋼給先太子傳話,而先太子給出的答案就跟剛才納蘭錦宏說的一樣,他之所以不將納蘭慧抬進府,就是不想她對着別人卑躬屈膝,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對於肖皇后能叫出自己母親的名字,納蘭錦宏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既然躲不過,那就承受好了,“不錯,家母正是納蘭慧,看來皇後娘娘知道的也不少啊!”
皇后笑笑,點頭應道:“本宮知道的確實不少,本宮不光知道你母親,本宮還知道你有個小姨母,她就在本宮身邊,如果你願意,本宮可以立馬就帶你去見她。
本宮知道你想替父報仇,可是你真的知道你的仇人是誰嗎?不瞞你說,其實目前我們母子的日子也並不好過,若是本宮沒有猜錯的話,當年的歷史估計又要重演,而她們這次的對手卻是明朔,他現在的處境就跟當年你的父親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