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年

第15章年

人生的幾大錯覺之一，假期不是才剛剛開始嗎？似乎覺得那場大雪才剛剛結束，可假期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一半。隨着假期不斷的減少，離過年也越來越近了，作為一個正在發展中的城市，大理依舊保持着農村裡那種對於過年極其莊嚴濃重的過年方式，幾乎有條件的人都會在此期間殺豬請客，用以聯絡感情和搭建關係網，楊宏飛夫婦已經幾乎半個月沒在家中吃飯了，基本上都奔波在吃殺豬飯的途中，有關係的沒關係的有那麼一點關係的紛紛寄來請柬，一方面是楊宏飛一輩子不圖多少錢多少車，可就對吃情有獨鍾，另一方面，即使沒有過多表現出來，可看到他人如此巴結自己，心中的優越感也驅使着他，一一接下請柬並送上一個大紅包。雖說每一張請柬都是請的和府，可楊磊斌卻從未跟父親出席過一個飯局，看到在賓客面前相親相愛的父母以及為了吃頓飯還要處心積慮背“辭海”的“親戚”可沒有食慾一說。楊輝委託心理醫生造假診斷結果的事情最終還是沒能瞞過父親，毫無意外的，自己被轉到了父親一老同學手裏接受治療，為了抗爭這“毫無作用”的治療，以及這被自願的人生，楊輝選擇了用沉默來應對心裏醫生的各種心裏檢查和治療，直到心理醫生看着一聲不吭的楊輝，手裏的筆卻嘩嘩嘩的寫個不停，最終從嘴裏問出“如果我告訴你父親，你到我診所里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想一個女孩，他會這麼做？”時，楊輝才發現，眼前的人似乎不再是只會引經據典高談闊論的庸醫，而是從自己的肢體語言眼神動態里尋找端倪的醫生了，無可奈何他只能接過了笑嘻嘻的醫生手裏的調查問卷。隨着一聲鞭炮炸響，終於，離過年只剩2天了，整個古城內的店鋪換上了喜慶的裝修放起了喜慶的音樂，就連楊磊斌家做飯的阿姨也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歌，只期盼着大年三十的假期回家和家人團圓，就連“磨神”張彭也乖乖呆在了家，這讓楊磊斌不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父母基本每天都是天黑才回家，且兩人都是伶仃大醉，楊宏飛幾次下了車便坐在客廳內自怨自艾自言自語，一會笑一會哭，抱怨別人抱怨自己，每當此時，楊磊斌則只能躲在房內，瑟瑟發抖，似乎門外的動靜又勾起了他小時候躲在屋內聆聽父母在客廳吵得天翻地覆的恐懼，聽着父親的獨白，那種由恐懼轉化為憤怒又轉化為悲涼的複雜情感瀰漫在楊磊斌的卧室內，而屋外燦爛的煙火使得這一悲涼經過對比后被無限放大，今夜，萬家燈火時.........大年三十早上，楊磊斌被斷斷續續的爭吵聲弄醒，睡眼朦朧的他走到客廳，耳朵收集着情報，身體卻徑直走向了冰箱，拿了一杯牛奶坐到了餐桌上，大年三十所有家族裏的“生意人”歡聚洱源郊區，表面上是溫馨的家庭聚會，只不過是為了確保拿到楊宏飛對洱源養殖場投資費用，可絕對不會參加的楊磊斌成了最大的麻煩，沒辦法，楊宏飛只能臨時變卦，要做飯阿姨留到大年初一晚上，兩人因此正激烈交涉着，無奈之下楊宏飛只能再次懇求楊磊斌參加此次聚會，看到楊磊斌堅決的態度后做飯阿姨只能閉上了嘴，楊宏飛藉機帶着張蓮匆匆離開了，有氣不能發的阿姨氣沖沖的走到了水池邊洗起了碗筷，從噼噼啪啪的聲音里楊磊斌能感覺到她的惱火和不甘，可自己沒辦法為了她而犧牲自己去參加聚會，畢竟他可不是什麼聖人，他輕輕走到阿姨面前說道“阿姨，能給我包幾個餃子嗎，我中午不想吃飯”沒得到應答，只是看到阿姨點了點頭，洗漱后楊磊斌拿起母親留給自己的卡走出了家門，剛剛關上門阿姨便憤憤的抱怨道“怪不得一個家活成這個樣子，活該”.........商鋪前，楊磊斌抱着一個盒子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輛，喜氣洋洋的氣氛始終無法感染到他，終於他看見一張出租車駛來，他招了招手，走向了車，剛剛關上門，卻似乎想到了什麼，陷入了沉思。回到家，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被端上了桌子，他放下了手中的ps4，走到餐桌前，大快朵頤起來，吃完後走到電視機前擺弄着自己剛買的遊戲機，阿姨走到餐桌前收拾碗筷時，發現放着一張回楚雄的車票，她抬起頭看向電視機前的楊磊斌，一陣心酸湧上了她的心頭。終於，隨着第一鞭炮仗的炸響，天漸漸黑了下來，一年一度的年夜飯時間到來，而楊磊斌正擺弄着手柄面無表情的看着電視機里的畫面，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隨着畫面上的gameover顯現，楊磊斌放下了手柄，摸索着打開燈，來到了餐桌面前，看着整整齊齊擺放着的餃子，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罐可樂，隨後走到了陽台。楊輝家盛大的家宴中，他很慶幸話題基本都落在了剛剛結婚的表哥身上，自己僥倖逃過一劫，吃過飯後，他帶着大大小小的弟弟妹妹抱着巨大的禮花來到小區空曠地帶，因為優異的環境，在大理放鞭炮不用擔心監察局的警告，不用擔心第二天的霧霾，一行人用石頭固定好鞭炮後點燃了引線。指着天上最絢爛的那一個煙火，趙幼安和家人笑得燦爛無比，母親看着笑靨如花的趙幼安笑嘻嘻的說道“我去洗點水果”，走進廚房后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聲啜泣着。伴隨着陣陣鞭炮聲，楊磊斌進入了夢鄉，做飯阿姨一家人正笑得燦爛，張彭和楊偉斌正為自己的ps4的使用權喋喋不休爭吵着，他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切，傻傻笑着，而不遠處還站着一個自己，微笑着看着傻笑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