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前世往事
“乖。”
少女伸出粉藕般的小手摸摸男子冰藍色的發,觸感柔滑,就像是在哄小狗似的,她的雙眸溫柔如水。
茜爾知道,裴迪月斯上一世和她錯過了,這一世難免會有留下一些陰影。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獨佔欲是越來越強了。裴迪月斯獨佔欲強她是非常知道的,要不然就不會在她屍骨未寒的時候就把後宮中的人全部殺了,如今看來,他是越來越小心眼了,甚至不希望她出現在眾人眼底下。
“為什麼要操心那麼多事?”裴迪月斯的聲音有些低啞,“你的光芒太過於耀眼,會吸引越來越多的男人,你應該知道我受不了這個,以前是還未開竅,讓你輕易納了妃,但這一世我會用一輩子去寵你,愛你,給你一切想要的,這樣不就好了嗎?”
茜爾的算盤他怎麼會不清楚?強大實力和自身的權勢一直都是她的目標,只是她還不懂,自己會引來多少餓狼猛獸,裴迪月斯只想這一世和她廝守,不願意再允許其他男人的插入。
“但我總要照顧姆維沃領地吧?而且當個摩根家族族長也不錯,家族底下的產業還是有不少的,不管怎麼說,祖母還是我的祖母……你應該知道,是我佔了人家的孫女的身體。”
茜爾嘆了口氣。
她能夠答應祖母的要求,多多少少都是因為她心中有些愧疚。
不管怎麼說,針對她的是雷瑞克他們等人,跟祖母沒有關係。
那個蒼老的女人是真心真意地疼愛她這個孫女,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有至親血緣關係就只有茜爾了,當然,茜爾不至於推心置腹地把人家當做親祖母一樣,但她不能說落井下石,冷眼旁觀吧?
摩根家族的人散的散,跑的跑,死的死,她雖然這幾天一直在城堡,但是這些消息她都有了解,也知道跟裴迪月斯有關,差不多也夠了。
再說雷瑞克同意退位,也是有了低頭認錯的意思,摩根家族再怎麼樣,好歹也是個家族,那家族幾十年來的積蓄還是有的,另外這具身體的母親到底是什麼來歷,她還要好好打聽,繼承族長之位肯定會讓她的調查線索更清晰,利大於弊。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佔了這具身體。
原本的靈魂並沒有死亡,卻因為她的突然到來而灰飛煙滅,茜爾內心是有點內疚的。
“你……”
裴迪月斯頓了頓,看着她的眼神執着。
他皺緊了眉頭,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傷痛。
在前世,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親王,縱容他再怎麼身份權貴,當遇到了她,一切的高傲都化作了泡沫。
即使這一世,他願意許她榮華安逸,卻發現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夠囚禁住的金絲雀,而是蓄意展翅的鳳凰,他更不忍心折斷她的羽翼,給她帶來傷害,卻又怕她轉身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這種感覺,他已經嘗遍了。
到底要怎樣,才能把你留下?
“在你的心裏,有多少份量是我的?”他擁着她,喃喃低語。
茜爾感受到男人冰涼的體溫傳過來,她心弦一顫,愣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回應他。
“我最愛的人永遠是你。”少女低垂着眼眸,她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男人的容貌,齊納,夏加侖,前世的男人們,還有亞文……不管怎樣,佔據她心裏最大位置的人是裴迪月斯。
裴迪月斯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最愛?
那其他人也可以愛吧?
他更希望她給他一個回答,是一生一世只愛他一個。
裴迪月斯鬆了手,疲憊地閉上了眼眸。
“你走吧。”
一頂華貴的牢籠,緩緩打開了大門。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離開了這個城堡。
對於茜爾來說,愛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去珍惜,奮鬥。
曾經,裴迪月斯對於她,像是最遙不可及的冰山,清冷高傲。
從有記憶里她就崇拜上了這個男人,跟在他的身後,可是要一個冰山融化是很困難的,她聽姐姐說過,裴迪月斯是所有女人最想征服的目標,但是這並不容易,即使是國王也肖想過他,可最後放棄了。
她那時候還抱着單純崇拜心思靠近他。
“表叔,我十三歲了,今年的生日宴你要不要來參加?”
“不要。”他冷冷撇過臉。
她失望地咬咬唇,但很快,剛過完生日宴的她就捧着一堆吃的,跑到裴迪月斯的房間找他。
茜爾躡手躡腳地推了推門,卻打不開,明顯是被反鎖了,她眨了眨眼,鼓着腮幫子賣萌,站在原地不動。
過了一會兒,她眼睛一亮,小小的身子扒拉着窗戶,放眼望去,只有高低不平的宮殿樓頂,從上往下去,實在是高的嚇人,她一咬牙,念動着咒語跳了下去。
搖搖晃晃的身子在半空中漂浮,她悄悄地鑽進了裴迪月斯房間的窗戶。
那間房屋黑森森的。
他猶如籠中困獸,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雙眸閃爍着幽幽的綠光。
“表叔?”她軟軟糯糯地喚了一聲,有些許畏懼。
他並不動,她雖然害怕,但還是步步靠近。
說起來,國王姐姐曾經有跟她談過什麼預言術,這門東西非常奧妙複雜,一不小心就可能反噬主人的意志的什麼,那時候修鍊者就是個很危險的人了,年幼的茜爾腦海中剛冒出這段話,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猛然沖了過來——
白色的布料紛飛,染上絲絲血跡。
她瞪大了眼,驚恐地發不出一點聲音。
裴迪月斯的雙眸亮的可怕,那清冷孤傲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猙獰,雙瞳更是沒有一絲感情,他狠狠地咬破了她的肌膚,血液不斷地從他的舌尖流到胃裏。
在那一瞬間,茜爾忽然覺得這個冷冰冰的男人有些可憐。
他的實力受人敬畏,卻沒人知道他修鍊的艱辛。
從那以後,她更是如膠似漆地粘着他,眨着抹黑琉璃的眼眸看他,那厚厚的衣服下是還未結痂的傷口,泛着血絲,他卻已經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不過沒事,她沒死就行了。
“表叔啊,你就如同那天上的明月。”
小丫頭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指着天空,發表着自己的崇拜和敬仰。
周圍的侍衛忍不住撲哧撲哧地偷笑,沒想到裴迪月斯居然連小孩子的心都給俘虜了,不過很快,裴迪月斯一個眼刀子丟過去,他們果斷消失了。
“滾開。”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厭惡地甩袖離開。
她站在原地發獃。
這份頑強不屈的厚臉皮精神被她繼續發揮,依然粘在裴迪月斯身後,她能夠感受到,那雙冰冷的眼眸在一點點充滿溫度。
直到那天,她風華正茂的十八歲成年禮。
那一夜,茜爾和裴迪月斯發生了關係,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氣。
她知道那杯醒酒茶里有問題,然後毫不猶豫地喂到他的嘴裏,期待着自己苦苦相守那麼多年的幻想能夠有個結果。
一夜的抵死糾纏,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卻跟她說。
我們不能在一起。
這對於茜爾來說,如同存放在冰窖里一夜的水,稀里嘩啦地倒了她一頭。
她狼狽難堪地用被子將全身裹住。
明明他只要意志堅定一點,就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而到如今他卻拒絕了她,茜爾知道他心中還沒有完全接受,還有些許迷茫,卻還是忍不住心裏難過的要窒息。
她這些年主動了太多,太多,他昨晚明明也是做出了回應,到最後卻要說不能在一起,這讓茜爾的臉上火辣辣地紅,那銳利的刀子狠狠在她的心上留下了血淋淋的傷口。
“你會後悔的。”她目光冰涼,還帶着惱羞成怒。
“我不會。”
裴迪月斯目光清冷,他宛如一輪明月,靜靜地看着她。
茜爾愣了幾秒,她抿抿唇,將地上凌亂的衣物撿起來,倉皇離去。
她的生命中只有他。
因為想要縮短彼此的距離,所以,她不斷地努力修鍊。
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
她躲在宮庭花園中的某片草叢裏,像個被拋棄的小獸般嗚咽。
“茜爾?”
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她下意識地用袖子擦拭臉頰,抹去自己的狼狽。
抬眸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張有些許相似的五官,他的眼眸是溫和的,像是天上的太陽,耀眼而溫暖,然後伸出了手握住她的,笑道:“被拒絕了?”
他的眼很尖,已經看到了她頸項邊的歡愛痕迹,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恢復了原樣,笑得依然燦爛。
“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哭。”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握住她的小手並沒有鬆開,目光悠遠地看着遠方:“我以前經常看到你笑呢。對了,前陣子不是有個六公主跟你吵起來了嗎,你反倒是冷靜地用眼神鄙視她一頓,懶都懶得理,狂拽酷帥地離開了。我還在想,你怎麼這麼大的胸懷?再然後,我就聽說六公主晚上被人扒光衣服丟到了宮殿門口,雖然最後不了了之,我知道肯定是你乾的。”
“……”她摸了摸鼻尖兒,沉默。
“我們以前見過面,不過你也想不起來吧,因為你的目光里只有裴迪月斯,不過……我相信,你絕不會永遠跟隨在裴迪月斯的身邊的。”
他勾起了唇角,沉吟了一會兒正在思考什麼,接着才說:“實際上有更多值得讓人珍惜的東西,你會明白的,他不是你的唯一,因為你的光芒正在一點點綻放,你會更加優秀的。”
可以說,亞文是她的啟蒙者。
她第一次嘗試將目光轉到了別人的身上,亞文把她帶壞了,各個地方地遊玩。
她努力地遺忘裴迪月斯,在國王的熱切目光下,她開始考慮是否要娶了亞文,但她一直在猶豫,只因為心中那份感情難以割捨。
亞文帶着她在異域國家買吃的,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他突然說了一句。
“鄰國的公主來和親,我想裴迪月斯是最適合的人選,國王也在詢問他的意見了。”
茜爾手中拿着吃的,差點掉在了地上,眼裏都是震驚。
有很長時間她沒有回國了,自然也見不到裴迪月斯了。
感情從一開始的騷動,開始慢慢寂靜下來,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去懷疑,心裏被什麼東西壓得有些不舒服。
“那麼他是什麼看法?”她眼裏滿滿是懷疑。
“默許吧,反正沒有說拒絕,你也知道他那個性格,對待其他人都是態度淡漠,如果不滿意這個婚事,他肯定會推脫的,可是他沒給出表態,這件事十有**是定了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國王,她那邊肯定在籌備事宜了。”
亞文的眼眸完成了月牙狀,笑得格外燦爛奪目。
她捏碎了手中的糕點餅,咬着唇沒說話。
他卻可以輕易地拒絕她,對待其他女人就默許?
彷彿下了巨大的決心,她狠狠地咬牙:“我要娶你,讓你當正宮!”
“是。”
亞文抓起了她的小手,笑得魅惑妖嬈,舌尖輕輕地掃過她的指尖,像是在品嘗糕點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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